李舒沁以風捲殘雲之勢,快速地吃完飯,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這麼快?」韓小野抬頭看她。
「太餓了。」李舒沁也看著他:「你們慢吃,我有點事,就先走了。」說完她也沒給韓小野和於傑說話的機會,起身飛也似的跑了。
那邊周小梅和吳貝貝看李舒沁走了,兩人也快速把剩下的飯吃完,追趕李舒沁而去。葛月潭沒辦法,又端著餐盤到韓小野旁邊坐下,歎了口氣,沒說啥。
於傑又吃了兩口飯,笑瞇瞇地看著韓小野:「你的糖醋排骨,再給我一塊。」沒等韓小野說話,他自己就伸出筷子夾了一塊。
葛月潭默默地看了看兩人,「說真的,我覺得你們之間怪怪的,沒什麼奸/情吧?」
韓小野剛好在咽菜,被葛月潭的話猛地嗆住,然後咳出來。他這樣猛烈地咳了好半天,差點把眼淚咳出來,於傑就一邊給他掏紙一邊幫他拍背,還沖葛月潭擠了下眼。葛月潭只覺得自己背後涼颼颼的,趕緊扒了幾口飯跑掉了。
韓小野咳嗽停止下來,結果就剩下他和於傑兩個人吃飯。食堂其他吃飯的學生跟看戲似的,看他們幾個先是換座位,然後一個個走掉,最後剩下這兩個。兩個人卻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吃飯。
而李舒沁幾人跑掉後,就是聚在吳貝貝班級門口站著。當然,葛月潭是後來自己直接回教室了。在吳貝貝班級門口站了一陣子,周小梅和吳貝貝都是直直看著李舒沁,看得她都起了雞皮疙瘩。
「那個於傑和小野哥哥到底怎麼回事啊?」周小梅看著李舒沁問。
李舒沁無辜地搖頭,「我真不知道啊,我第一天來,他們就掐了。」
「應該是吃醋了吧。」吳貝貝在一旁突然出聲說。
周小梅和李舒沁都看向周小梅,半天,周小梅出聲:「有道理……那這麼說,於傑對你……」
「沒可能。」李舒沁立馬開口打斷的周小梅的話。
「為什麼?」周小梅看著她。
李舒沁無奈地看著她:「我才剛跟他認識幾天啊?我是那種能讓人一見鍾情的人嗎?」
「不要妄自菲薄,說不定於傑跟小野哥哥一樣,就好你這口。」周小梅看著李舒沁,認真地說:「肯定是因為你老跟於傑講話,又一起玩,所以小野哥哥才會這麼不正常出來搗亂。他喜歡你,不希望你跟別的男生走得近,不是挺正常的嗎?」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李舒沁想了一下。
「我也覺得很有道理,韓小野很優秀了,沁沁你要專一才是。」吳貝貝也看著李舒沁,認認真真地說。
李舒沁又想了半天,還沒說話呢,身後突然跳出來幾個人,嚇了李舒沁三人一跳。
「甜甜,你會嚇死人的!」三人轉過身,周小梅看著鄭甜甜。
「誇張什麼,你不是好好的麼?」鄭甜甜笑瞇瞇的,「我們在食堂看見你們了,還有那個韓修和於傑。」
「你們也認識於傑?」
「當然啊。」徐開口,「這學校有哪一個特別一點的人是我徐不認識的?他還和韓修打了場球,誰不知道啊。」
李舒沁又抬手摸了一下腦門,果然商慶就笑著上來碰了一下她:「聽說他們打球是因為你?於傑還說你要是不喜歡韓小野就考慮考慮他,所以剛才吃飯那會,也算正面交鋒是嗎?」
李舒沁把整個頭都抱住,鑽出人群,「我回去睡午覺了。」
周小梅笑了一下:「我也回去睡午覺了。」說完就跟著李舒沁一起上了樓。
商慶、徐和鄭甜甜幾個人回身,看著上去的兩人,徐囈語般地說:「學霸也能有這麼燦爛的兩朵大桃花,這是行了什麼善啊?」
鄭甜甜轉頭看了徐一眼,「難道是現在男生都轉性了,喜歡成績好又長相清新的妹子?」
「我們也回去睡午覺。」商慶說了這麼一句,就都散了。
李舒沁回到教室後,坐到座位上趴了一陣,韓小野和於傑才一前一後進教室。她看了看兩人,突然站起來說:「站住!」
韓小野和於傑一起看向她:「怎麼了?」
「跟我出來一下,有話跟你們說。」李舒沁看著兩人,十足的家長老師表情和語氣,惹得班級的人都往這邊看了看。
兩個人跟李舒沁到陽台上,李舒沁才開口說:「你們幼稚不幼稚啊?哥哥們。」
「不幼稚多沒意思啊。」於傑嬉皮笑臉道。
李舒沁抬腳就要踹他,他機敏往後一跳,讓她踹了個空。接下來沉默半天,李舒沁盯著於傑,突然問:「你喜歡我嗎?」
於傑和韓小野被李舒沁的問題都問得一愣,這個矜持的姑娘不會大喇喇問這個才對啊。於傑有些噎話,看著李舒沁半天沒吐出一個字。李舒沁還是看著他,認真說:「不喜歡就正常一點,不要做奇怪的事情,比如……帶早餐。哦,還有,故意叫我帶你去吃飯,是故意的吧?」
「如果要是喜歡呢?」於傑看著她,不再嬉皮笑臉,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李舒沁被噎了一下,韓小野也緊張地看了李舒沁一眼。李舒沁看著於傑,半天說:「你不知道被自己不喜歡的人喜歡,有時候是一件讓人很苦惱的事情嗎?」
李舒沁說
說完這話,韓小野嘴角突然溢出一絲笑,於傑看著李舒沁:「你也太狠了吧。」
韓小野笑出來,「不是合情合理麼?」
「你也別笑。」韓小野剛說完,李舒沁就又看向他:「你亂吃什麼飛醋啊?跟他掐什麼啊?你不是一直很沉穩很淡定的嗎?」
韓小野又被噎住了,換於傑在笑。半天,韓小野才小聲說:「這不是也合情合理麼?」
「好吧,我不喜歡你。我只是在昨天知道他喜歡你之後,想逗逗他。我聽說他對全校女生都視而不見,我能不好奇一下麼?」於傑看著李舒沁,總算把話說得很認真了,「你們都不要對我有成見,以後就是好朋友。」
李舒沁看向韓小野,韓小野說:「我沒那麼小氣……」
「那進去吧。」李舒沁說完自己就先進了教室。
韓小野在要轉身的時候,於傑一把拉住他:「你眼光不錯啊,這姑娘挺靠譜的,可以斬釘截鐵地拒絕別人。很多女生都是,很享受被人追求的。」
「你別想打她的主意。」韓小野又強調了一遍。
於傑看著他:「朋友妻不可欺,這點江湖道義我還是有的,放心放心。」
而其實,李舒沁平時無聊了還只能和於傑以及他旁邊男生說說話,座位的特殊性導致的。要麼就是,出去找周小梅說說話。
而韓修喜歡李舒沁這件事情,在同學間盛傳了一陣,又加上於傑,又盛傳了一陣,最後就定下了性——兩人都在追學霸但是追不到!
所以人就說了:
「學霸哪是想能拉下水就能拉下水的?」
「我突然挺看好這姑娘的,學習好,又有原則。」
「開始的時候誰說韓修甩她一百條街的啊?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有過人之處的,要不韓修能喜歡她這麼久,對別人全然沒興趣?還有那個於傑。」
「算了算了,他們的事情又不關我們的事,談著人家的資還被人家成績甩一百條街,太丟臉了!快看書快看書,馬上就期末考了。」
而接近期末考試還有一周的時候,於傑突然消失了。當然,是借讀完成,回四川去了。走的時候誰也沒通知,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李舒沁看著自己身後的空位子,心想這哥們真是太任性太不義氣了,總算是認識一遭的,怎麼能連個別都不告就走了呢?
於傑走後基本就算徹底消失了,沒來過一個短信也沒來過一個電話。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唸書相識,真的能有那種往後常聯繫交情的,真是不多。
於傑走後一周,就開始了期末考試。期末考試結束後,大家歡天喜地地把宿舍床鋪收拾好,櫃子鎖好,拖著箱子就陸陸續續回家去了。
而自從韓小野到市裡上高中並且李舒沁外公生病後,韓爺爺韓奶奶在鄉下住了一段時間,還是搬來了市裡,和韓小野的爸爸媽媽住一起。所以這個暑假,也沒有人再往鄉下去。
放假後李舒沁在家先是補了幾天覺,在迎來的第一個週末,張阿姨和王凱來了她們家。李媽媽和李銘早就準備了好多菜,在家做飯。
李銘做飯的時候,李媽媽和張阿姨則躲在房間裡說話。李舒沁出來溜了一圈,看到王凱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突然覺得,王凱有點陌生。掰指頭想想,王凱出了她們圈子也是好久了,她們都沒有管過。
李舒沁走去沙發邊,在王凱旁邊坐下,沒話找話地說:「期末考試考得還好嗎?」
還好王凱不記仇,轉頭看著李舒沁,一笑說:「什麼好不好的,都習慣了,我媽給我報了補習班,這個暑假都得去補習班。」
「哦……」李舒沁應著,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天也就問出:「你和葉菲……怎麼樣了?」
王凱聳了下肩,「很累,想分手又不知道怎麼說,怕傷害她。」
「你們在一起了?」李舒沁有點吃驚,葉菲居然真跟王凱在一起了嗎?
「噓……」王凱看著她,「不要讓我媽聽見。」
「哦哦。」李舒沁點頭,又壓低聲音:「在一起了為什麼不好好談啊?」
「我也不知道。」王凱有點無奈,「她就是喜歡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又不喜歡,然後她就很失望。我想說兩個人在一起就開開心心的嘛,可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我每天聽她說那些青春、傷感之類東西,都聽不下去。而且,她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跟她在一起,說是怕老師知道了請家長。我就不明白了,那她怎麼還會私下約別的男生出去,之前不是還那麼光明正大給韓小野遞過情書?我一開始覺得她挺懂事挺善良的,現在越來越覺得她言行不一,太彆扭了。」
「所以我們都不喜歡她。」李舒沁看著王凱,坦誠地說:「也不能說她多不好吧,但是太不真誠了,所以我們不喜歡跟她一起玩。你知道的,討厭一個人,還硬是在一起玩挺堵心的。當時你為了她,一直跟小梅吵架,我們就更堵心了。」
王凱被李舒沁說得,突然不說話了。李舒沁還是看著他,又繼續說:「選擇跟她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我們都不好干涉。如果葉菲她對你真誠,那過往都是可以不計較的,只要她是真心對你的不就好了?」
王凱長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她對我是不是真心的,我就是自己覺得累,不想在一起了。如果我提分手,是不是會傷害她?我就是個渣男?」
李舒沁搖頭,「你又沒喜歡上別人,真的不合適幹嘛還要強迫自己?」認識這麼久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王凱思考這麼多,猶猶豫豫而不是沒心沒肺的。
「那我再想想。」王凱這麼說,那邊李銘已經把飯做好了,叫吃飯。
李舒沁又起來敲了敲李媽媽的房門,叫李媽媽和張阿姨一起出來吃飯。這頓飯自然是吃的歡聲笑語,吃完飯後又一起坐在沙發上聊了好一會天,等天色漸暗的時候,張阿姨和王凱才回家。
晚上李舒沁在電話裡跟韓小野說了王凱的事情,滿是感慨。這件事說不出來是好是壞,只能再看之後發展了。
這個暑假韓小野也不閒,主要他被家裡人安排了許多音樂課程。平時還要做暑假作業,溫習溫習功課,所以也是沒什麼時間出去玩。到高中了,誰家不是拚死了學習的?
因為王凱跟李舒沁說了他和葉菲的事情,之後他只要有情況都會來找李舒沁說一說。也因為自己很多事情不懂,想不通,又找不到別人說,所以只能跟她說。李舒沁只是聽著,因為自己的感情經驗也是非常不豐富,所以也給不出多少中肯意見,只能說點自己知道的、能夠分析出的。
但是,一直到暑假過去再度開學,王凱都沒有踏出分手那一步。所以他和葉菲的關係,還是像以前一樣。葉菲對他不好不壞,他對葉菲,則是本能地關心照顧。
王凱以為他和葉菲之間,也就是什麼時候說分手的事情了,結果後來反反覆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認識了「人生百態」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