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淵疼得嘴角抽搐,又不好叫出聲的模樣,心下暗爽,眼裡不禁浮出了些許笑意——
可剛回過身,明又是一頓。
她有些訝然的迎上卓然那張陰測測的臉,泛著寒光的眼睛令她不由得想起了動物世界裡的毒蛇,一言不發的躲在暗處,覬覦著面前的獵物。
她因為這種被盯上的感覺而猛的打了個寒顫,可少頃又在心中安慰自己。
她怕什麼?兩人已經離婚了,而且周圍這麼多人,他難不成還敢對他們動粗?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裡飄過,隨即又被她否定,因為她突然想起來他確實這麼做過,那天就在咖啡館前,眾目睽睽之下他把沈淵的胳膊給卸了。
明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再跟他待在一個地方,太危險了,哪怕往後見面,也要想著法子盡量避免與他接觸。
「你們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見沈淵和李學銘還在閒聊,明抱起兒子說道。
沈淵擱下茶杯,也跟著起身:
「我送你們回去。」
說著他也不看在坐的兩個男人,逕自摟著她的肩膀出門。
走出飯館的時候明才發現外頭在下雨,雖說雨水不大,可深秋的夜裡多半是透著點陰冷的,濕濕的寒意鑽入褲管,颼颼的往上竄,直抵背脊。
明冷得一哆嗦,肩頭頓時一暖,身上便多出了一件男款的外套。
沈淵眼看著距離停車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吩咐她在外頭等著,自己則折回去跟飯館的主人要了一把雨傘。
之後他打著傘,摟著她的肩頭,用外套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帶上車,整個過程下來,明和兒子身上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反倒是沈淵自己,為了護著她,背部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一大片。
明心頭一動,忍不住開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以前對他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所以她有些想不明白,沈淵為什麼會對自己產生好感,就像之前,她一直認為他是意圖報復,所以但凡兩人見面,她從未給過他好臉色,如今想想,她確實有些過分了。
沈淵發動車子,平穩的駛出了這條小巷,直到冷風吹過樹影的「嘩嘩」聲漸小,他這才勾起唇說道:「對自己的女人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明因為他的話,一顆心突突的跳動起來,可儘管如此她還是辯解道:「我不是你的女人。」
沈淵無所謂的聳聳肩:「現在不是,往後一定是。」
明抿抿唇,沒再說話。
而這頭,他們前腳剛走,卓然便一臉陰沉的付了帳。
走出大門的時候他思索了一陣,丟下李學銘一個人上了那輛銀灰色的賓利。
發動引擎,目的地卻不是自己家裡。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沈淵的愛車滑入了一個高檔小區。
明拉開車門下車,還沒能跟他告別,沈淵已經降下車窗對她說道:「我今天對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明腳步一頓,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答道:「我其實不討厭你,這麼多年過去什麼仇怨都放下了,可是今晚真的太突然,而且近期我也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沈淵看著她,眼神靜得嚇人:「所以呢?你決定接受還是拒絕?」
明僵了下,模稜兩可的說:「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沈淵聞言,頓時便笑了:「好,順其自然。」
他心悅不已,至少她沒有拒絕,這就代表了她打算給他機會。
話題一轉,他心情極好的對曉漁同學說:「小傢伙,不跟叔叔道個別?」
這次他強調了是「叔叔」,不是「舅舅」。
明低下頭,才發現兒子正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襟,敵視的看著沈淵。
他似乎非常不喜歡車裡的男人,本能的覺得他會搶走自己的母親,而且他今天對他的態度,令他生不出任何好感。
明勸了兩句,見沒用就不勉強了,走的時候又聽沈淵在後面說:「曉漁,想不想去釣魚?叔叔明天帶你去好不好?」
小傢伙不為所動的將臉埋入她的頸窩。
明知道他是想討好自己的兒子,她並不打算強迫兒子接受這個男人,只道了句晚安把人送走。
「媽媽,我討厭他。」
進電梯的時候兒子小聲的跟她嘀咕。
明一愣,問道:「為什麼?」
小傢伙想了想,沒有任何的隱瞞的說:「因為爸爸討厭他。」
明皺起眉頭,試探性的又問:「如果媽媽不討厭呢?」
兒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繼續把臉埋入她頸窩。
電梯「叮」的一聲抵達樓層,明抱著兒子走了出去,卻在自家門口遇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走廊光線充足,所以她能很清楚的看到那道斜靠在牆上的身影。
他正側對著她,指尖捏著一小截快要燃盡的香煙,身材挺拔,靠在雪白的牆面上,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明看他在那頭吞雲吐霧,
裊裊白煙在空氣中散盡,一走近周圍瀰漫的全是尼古丁的味道。
她不悅的皺起眉頭,清冷的目光與他對上:「你來做什麼?不要在兒子面前抽煙,他才幾歲,受不了你的二手煙。」
卓然微微側頭,指尖一彈,那一小截煙頭便墜落在地,一雙硬底皮鞋碾壓上去,沒多久,在地上撲閃的火蕊便熄滅了。
明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你有沒有一點公德心。」
可在下一秒,看著眼前那男人挾帶懾人的氣勢,一步步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又本能的心生膽怯,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他在她面前停下,淡淡的抬起眉眼,不動聲色的說:「明天週末,我希望能把兒子帶出去。」
明怔了怔,抱著兒子拒絕:「不行!」
卓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對兒子有探視權,當初簽訂協議的時候你同意了讓我一周見曉漁一面。」
明噎了下,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可距離兩人簽訂協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期間卓然並沒有出現在她們面前,所以她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她有些遲疑的說:「這種事我們以後電話談吧,你不用特意過來。」
卓然身形僵硬,卻是不動聲色。
明歎了口氣,重新抬眼看他:「明天吧,你明天早上過來接他。」
她掏出鑰匙開門,卻只是開了個僅夠自己進入的縫隙,對他,她心中仍舊存有戒備。
卓然沉默下來,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她的身影。
之前,他也許可以不管顧傾城對明的追求,可沈淵不行,這個男人太危險,已經超出了他所能忍受的範圍,所以他兩次對他動手,就是深知他對明的吸引,也許方明一時遲鈍,沒能正視自己的感情,再加上曾經對他的迷戀,這才忽略了沈淵這個人,可如今情況不同,他不敢想像,如果再讓他們交往下去,會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後果。
人——他可以暫時放手。
可如果她的心遺落到其他男人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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