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挑釁似嘲諷,顧傾城朝對方挑了挑眉,可對方只是莞爾一笑,彷彿並未將他放在心上。
與此同時,明給他撓背的動作頓了下。
這次顧老爺子下了狠手,索性把他送出國留學,時間就定在他痊癒的那天……而她,居然在殘忍的給他當說客。
「好,我天天來。」
顧傾城得瑟地笑了,可少卿,又滿是擔憂的看著她:「明你最近要小心。」
那幾個人的目標明顯是她。
明輕應一聲,連顧傾城都能看出來的事,她怎可能毫無所覺。
可她能得罪什麼人?從監獄裡出來以後一直循規蹈矩的生活,結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了……
想到沈從榕,她目光驀的一凜,筆直的落在卓然身上,正巧他也在看她,迎著她審視的目光,他笑得和煦,暖意融融的模樣彷彿春天已經提前到來。
如果真的是沈從榕,他是否會像昨夜所說——一個也不放過?
剝皮切果,一整天下來明就像個小丫鬟似的陪著他,起初卓然還會亦步亦趨的跟著,到最後不曉得他是惱了還是怎麼著,把她往醫院一丟,吩咐顧傾城好好看著,自己則拍拍屁股走了。
顧傾城對他撇撇嘴,心安理得的吃了口明遞過來的橘子,舔舔唇,男人之間不需要言語,不過是一個眼神他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
轎車在公路上行駛了將近半個小時,而後停在一家酒吧前。
這一片區域是a市的不夜城,一排排的霓虹燈下,周圍聚集的酒吧檔次有高有低,不論多晚依舊是人頭攢動。
卓然拉開車門下車,不似周圍同行的門庭若市,他要進的這家酒吧反倒有些門庭冷清,如果換在其他地方還好,可在這一片普遍的昂貴的消費場所中,這家裝修簡陋,到處有人把守的酒吧則顯得過分突兀了。
時間還早周圍並沒有夜晚的繁華。
卓然停好車之後一路暢通無阻的拐進大廳。
「卓少。」見到他,有人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他點頭回應,笑容溫煦,看起來頗為親民。
進了大廳,裡面站了數道人影,其中一個年長者端坐於老闆椅上,很明顯是這家酒吧的主人。
清冷的目光略略在周圍逡巡,卓然笑不及眼的開口:
「何叔,這次麻煩您了。」
「什麼話,都是自家人。」老者笑笑,抬起手和和氣氣的對屬下招呼道,「小陳啊,下去問問,問問那幾個人,我干媳婦是做了什麼壞事兒,被人給堵了?」
酒吧裡燈光昏暗,暗淡的光線在四周擴散,最終落在跪著的兩人。
他們看上去年紀不大,染了一頭金髮,鼻青臉腫的被人按在地上,很明顯剛經歷過一番毒打。
戰戰兢兢地抬起臉,他們也許不認識坐在老闆椅上的老者是誰,可老人口中的「小陳」,他們是識得的,陳鋒,這一片區域的頭頭,幾乎壟斷了所有酒吧賭場的生意,勢力之龐大連他們從前跟的老大見到他都得腆著臉的阿諛奉承。
看到那個敢直呼陳鋒「小陳」的老者,他們哆嗦得更厲害,心裡知道這次他們是惹錯人了。
驚懼的抬頭,其中一混混更因為毒癮發作而渾身發冷顫抖:「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只是拿錢辦事,饒……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陳鋒臉色冰冷,抬起手吸了一口雪茄,張嘴只突出一個字:「打。」
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在周圍迴盪,可與這血腥的一幕格格不入的是一個清爽乾淨的男人。
他微微抬眼,緩緩走到吧檯邊,目光絲毫沒有停留在他們身上的替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全程下來,他彷彿不敢興趣的完全置身事外。
「然子,這幾天沒見你過來,我家那老太婆又要念叨了。」老人和藹的接過他遞過去的水,同樣無視起身後的血腥,自自然的與他話家常。
「最近工作比較忙,過段時間等形勢穩定下來,我一定帶著明上您那叨擾。」他唇角微微上揚,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把玩著透明的水晶杯。
老人聽罷哈哈一笑,目光略帶深意的落在男人斯英俊的臉上,他其實很少開口求自己,距離上一次還是明剛進監獄的時候,那小丫頭性子急,喜歡到處惹事,如果沒他吩咐下去,一早被人打死在囚倉裡。
「什麼『叨擾』,你能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而且再晚點,我們兩夫妻恐怕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卓然微愣:「何叔,您要去哪?」
老人仰起頭:「你聽過格林納達沒有?」
卓然頷首:「聽過,中美洲加勒比海島國,人口十萬,您難道打算過去投資?沒什麼利潤的。」
老人搖頭:「錢是賺不完的,我老了,是時候出去玩玩了,現在我就愁著找不到一個有能力的接班人,然子啊,我的初衷不變,如果你哪天改變主意了,我這個位置隨時給你留著。」
卓然笑而不語,落座一旁姿態閒適的抬手喝了一口水。
這時,隨著屋內的慘叫聲漸小,陳鋒回過身恭恭敬敬的道:
「何
何叔,已經問出來了。」
老人挑挑眉,側過眼看著卓然不由的歎了口氣:「你這小子就是太帥,紅顏禍水啊。」
而後者,在聽到答案的同時收斂下情緒,僅餘下一雙冷漠至極的眼,內裡暗藏殺意。
*
這幾天明自覺有愧,是可著勁的把顧傾城當爹照顧的,天天上醫院報道不說,海鮮鮑魚,雞肉羊肉換著法子的做,一周不帶重複的。
面對這樣的方明,顧傾城不習慣了,他心中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趁著她今天過來忍不住問道:「明,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明正把碗裡的魚夾出來,小心翼翼的剔刺,這會兒聽了他的話她手一抖:
「我能瞞你什麼?別胡思亂想了,快吃飯。」
「喔。」顧傾城看著她在一旁盛飯的動作,心窩頓覺一暖,張口吃肉的時候忍不住說道,「明,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非得被養胖十斤不可。」
將魚肚子的肉剔下來,除了刺,明一筷子塞進他的嘴裡。
其實她已經好久不下廚了,一來是沒時間,二來也沒了當年想要討好卓然的心思。
目光落在少年纏滿紗布的頭上,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如果她再年輕十歲,或者他們相遇得再早一些,早在遇上卓然的時候她先一步碰到他,她想她一定會選擇與他共同面對,哪怕兩家不是門當戶對,哪怕來自外界的壓力遠遠比她想像中的大,那個時候的方明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的妥協放棄。
她垂下眼,斂去眸底的神色:
「吃吧,多吃點。」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們之間隔了一條八年的隔閡,又怎麼可能說跨就能跨過去?
也許她現在還年輕,在他眼中依舊美麗,可是等八年過後,他正值風華,她卻早已年華老去,夢想很美,現實殘酷,她沒有那份自信,堅信他會在這個繁華世界中只為她一人停駐。
*
夜涼如水,銀灰色賓利一路平穩的跑在公路上。
經過幾條老舊小巷的時候,卓然留意到明不著痕跡的顫了下。
沉下眼,他什麼也沒說的把她帶到了一個湖邊。
「困嗎?」熄了引擎,他繞過車頭把她這邊的門拉開。
明瞇起眼,靜靜打量著四周。
月朗星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晃眼,她微愕,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們不是要回家嗎?」
這時,冰涼的夜風吹過,一併將她的睡意吹去。
「下車,我有東西給你。」
順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卓然將她被吹亂的長髮撩至耳後。
而後,明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把後車廂打開,從裡面搬出一個紙箱。
她愣了下,這是什麼情況。
他拉開紙箱口的封條,露出裝在裡面的煙火。
「要放煙花嗎?」
有些怕冷的攏了攏衣襟,其實她現在更想回去睡覺。
「放吧。」
趕緊放完了走人。
他笑容溫煦,彎下腰點燃引線,而後抱著她走開。
看著在幾米外升騰綻放的煙火,明只覺得後背一暖,待回過神,人已經被他圈進了懷裡。
沒多時,手上便塞入了一根煙花棒。
他捏著她的手,在黑暗中點燃,伴隨著火花咋現,忽明忽暗的光將兩人的臉龐照亮。
「明,生日快樂。」
好半晌,明聽到他埋在自己耳邊說,聲音黯啞低沉,透著點誘惑,彷彿是悅耳動聽的提琴聲。
漆黑的瞳眸因為漫天的煙火而閃爍,她愣了下,在驚艷之餘回身問道:
「你……居然還記得。」
連她都忘了的事,他每年都記在心上。
依稀記得自己還在監獄裡的時候,每次生日他都會托人送禮物進來,哪怕她不願見他,他依然堅持的的送,一送就是三年。
明斂下眉眼,這個男人已經習慣了對所有人溫情,他從不對周圍的人生氣,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循規蹈矩的生活,彷彿一切在他眼前不過是雲煙,如果真要給他這個丈夫打分,外界應該會直接給他打上一百分。
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確實做到了一個百分百的好老公,好丈夫的角色,可只有她知道,不管有多努力,她依然融不進他的心。
「謝謝,已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她悄聲感歎,愛上這麼一個男人是悲劇的,因為他對誰都好,不分大小,不分輕重,只要是個人他都能體貼入微,笑臉相迎……
也許是她駕馭不起這樣的男人,又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遇上令他砰然心動,喜愛到再無法保持偽裝的女人。
總之,他們不合適,勉強的湊在一塊不過是互相折磨。
從前的方明不知道,總以為鐵杵真能成針,豈料不過是她這塊原料不對罷了,一塊爛石頭又怎麼可能比得過高科技?哪天如果真遇上他命中注定的磨針機,她興
許會祝福他們吧,如果她那時候還在他身側的話……
「明……」他靜靜的靠著她,一動不動的汲取著她溫暖的氣息,這種暖意在心窩裡蔓延,「留在我身邊吧。」
不知不覺,他圈著她的手更緊,她也許永遠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有多害怕,在接到通知趕去醫院的路上,他不比她好多少。
而當他看到她滿身是血的坐在長廊上,一動不動的時候,他已經被巨大的恐懼完全籠罩。
一個人失去另一個人的過程,真的可以很快,也許就在他不經意之間,她就不在了。
這種結果他無法接受,他不能忍受一個沒有她陪伴的人生。
所以他抱著她,很緊很緊,緊得她根本透不過氣。
可是無論他怎麼抱她,一顆心依舊懸空著,找不到任何支點,那個時候他起了把她關起來的心思,可是稍後在理智回籠的時候他又打消了這個決定。
關得住她的人有什麼用?他想要回的是那顆曾經只裝載著他一個人的心。
「卓然,你喜歡我嗎?」她不動聲色的問,目光平靜的落在遠處的天際。
「我喜歡你。」他眼中浮起笑,沒有任何停頓的說道。
可惜他這一番表白卻無法令明信服,她垂下眸子略略思索一陣,說道:
「這句話,你晚了三年。」
「還來得及。」他目光晃了晃,擁著她的力氣更緊。
「不,來不及了。」明一動不動的讓他抱著,心中早已沒了當初的漣漪,「卓然,這段日子我一直以為自己對你有情,可在剛才你說出了我曾經最想聽的話時,我心裡居然沒有一點感覺。」
她沒看到身後那人陰鬱的臉色,繼續說道:
「也許我並不像想像中的愛你,當年也不過是因為年少的驕傲,因為你的冷漠令我起了征服的心,誰知道在最後我還是輸得一敗塗地,現在夢也該醒了,我們都應該回到各自的生活裡。」
「明……」彷彿所有的溫柔在一瞬間褪去,他沉下眼只想讓她閉嘴。
「其實你不過是沒遇上對的人,如今與我將就著在一塊罷了,等到哪天你真的遇上了,又會因為道德的束縛而錯失良緣……」
「夠了。」他突然把她轉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目光幾乎看進了她的眼底,「明,你現在不信任我沒關係,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遲早我會拿回曾經屬於我的東西。」
*
這幾天沈從榕也好不到哪去,在接到警察局的電話時,她再無法保持面上的恬靜。
醫院的消毒水味依然刺鼻,一路撲進病房裡,看到的是渾身纏滿繃帶的弟弟。
「媽!小弟他怎麼了?!」
一旁的婦人捂著臉哭,斷斷續續的告訴她,小弟不知道怎麼了,在上夜班回來的路上被人埋伏,肋骨斷了三根,而一雙腿則再也站不動了。
如今家裡的積蓄已經去了七七八八,剛才單位的人過來,遮遮掩掩的告訴他們,不知道惹了哪個大人物,現在上頭髮了話,要立刻解雇她的弟弟,違約金都賠了,估計是沒戲。
沈從榕一聽當下就絕望了,見母親哭哭啼啼的讓她去求卓然,她咬著唇再沒說話。
其實在來醫院之前她先去找了曾經的男友,豈料再見他的時候人已經渾身是傷的躺在床上,很明顯是被毒打過。
她有些吃驚,畢竟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本事,可在當地還是有點勢力與人脈的,一般人誰敢動他?
豈料這動他的還真不是一般人。
顧家怎麼可能簡單,這次教訓方明反倒連累了顧家兒子,她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媽,我們家還剩多少錢?」她記得家裡還有一張支票,那是卓然給的封口費。
「我……」婦人吱吱嗚嗚半天,垂著臉對她透露,之前有個小伙子教她買股票,起先還是贏得多輸得少,誰知道當她把全部家當一起丟下去的時候,全沒了……
沈從榕聞言,沿著牆癱坐在地上,突然就沒了力氣。
*
氣勢恢宏的卓氏大樓裡,正有一個女人在走廊上疾行,她走得很快,眼裡是遮掩不住的焦急。
用力的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她甚至連該有的禮儀也忘了,一進來就是一句:「然,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正好李學銘也在裡面,挑了挑眉與卓然交換個眼神出去,帶上門的時候還不忘嘖嘖兩聲。
纖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鏡框,他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抽回,客套的說道:
「有什麼事坐下說。」
沒有忽略他過於冷漠的態度,沈從榕戰戰兢兢的在沙發上坐下,心中頓時忐忑不已。
難道剛才自己的魯莽惹惱了他?可卓然並不像個心胸狹窄的人啊,而且也不曾對她生氣,哪怕是一句過重的話也沒有的。
「然……」話沒出口,視線已經被眼淚模糊,楚楚可憐的對他述說道,「我弟弟他……他被人打進醫院……」
端起一旁的茶水,他這話說得很淡:「他為什麼會被人打?」
沈從榕愣了下:「我……我不知道……可能是顧家人,然,你要相
信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她委屈的咬緊唇,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臉上的冷漠褪去,他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如沐春風的男人,帶著淡淡的溫柔,他遞過去一張紙巾:「別哭,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沈從榕哽咽了下,她感激的看著他:「你能不能幫我跟顧老爺說說,這一切都是誤會,然,你是最瞭解我的,我怎麼敢做那種事呢?」
卓然依舊在笑,那笑意卻久久不及眼底,微微抬眼他語調和煦的安慰道:「從榕,關於這事我很想幫你,可顧家的勢力與人脈並不是我能左右的。」
話落,他靜靜的注視著她,就在沈從榕失落的目光下,話鋒一轉好心的建議道:「也許你可以去找明,她跟顧家還算有點交情。」
*
第二天明是在去醫院的路上遇到沈從榕。
她穿著一襲呢子長裙,施施然的與她在走廊上相遇。
明拎著一鍋的鮑魚雞粥,看到她愣了下:
「你來做什麼。」
「明……」
沈從榕欲言又止,並未馬上求她,因為她知道以方明的脾氣,哪怕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會幫自己,更何況……
沉吟良久,她說:「碰巧,我弟弟也住在這家醫院裡。」
明瞇起眼,腦中不禁晃過顧傾城被送進來的場景,眼底恨意更濃:
「沈從榕,你恨我就衝著我來,何必牽連上不相干的人!」
沈從榕聞言一驚,忙搖頭否認道:「不是我,方明你沒有證據憑什麼亂說!」
要證據?
明用手摸了摸臉,發現自己的肌肉似乎有些僵硬了,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她嘲諷的說道:「不要跟我裝模作樣,現在我確實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我會直接撕了你!」
語畢,她越過她一路頭也不回的朝vip的病房走,誰知還沒走出兩步,手肘便被一把抓住。
「明,我發誓,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幹的,你不能這麼冤枉我!」
跟在身後的保鏢看到她被人纏上,隨即上前把人拉開。
而後畢恭畢敬的回到她身邊詢問:「夫人,您沒事吧?」
明反感的皺起眉頭,好像打從她出事以後,每當卓然不能陪著自己,這個穿著黑衣服的二貨保鏢就會出現在她身後,跟影子似的甩也甩不掉。
為什麼叫他二貨?
明冷哼,電視上演的專業保鏢不都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不苟言笑的嗎?卓然找回來這個就不是,跟個話嘮似的,話匣子一開便辟里啪啦個不停。
記得有一次她上小賣部買水,這保鏢自然是跟著的,結果有一個天真無邪的小盆友拉了拉他的衣服,說了句:「叔叔,你會劈磚頭嗎?」
他居然真的當著所有街坊的面玩了一次徒手劈石磚,引來掌聲一片。
當時她就嚇傻了,這人卓然到底是從哪找來的,有誰家的保鏢是這樣的?
「明,我求你了,我弟弟已經進了醫院,不知道顧家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我真的很害怕,你這次就看在我媽的面子上幫幫我吧!」雖然無法近身,可沈從榕依舊不依不饒的哀求道。
收回視線,明站在保鏢身後是頭一次感覺到如此安全。
她朝沈從榕挑起眉,她媽媽從前對她確實好,但也是看在她爸的份上,想著她輕啟唇,目光冷颼颼的往她身上掃:「你求我什麼?」
------題外話------
咳,剛v木存稿,所以更新得有些不穩定,我如果說我要洗心革面,從下周開始日一萬,你們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