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啊!」唐小詩甩著小高跟鞋,幾步追上去。衝到葉啟皓身前,然後轉身攔住他:「我以後要談戀愛要結婚的。怎麼能答應你——」
葉啟皓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搭著女孩肩膀,像轉陀螺一樣把她給轉過來,凝著眸子從腰到背把唐小詩實實在在打量了一圈。
「你幹嘛盯著人家屁股看!」唐小詩滿頭黑線。
葉啟皓突然俯身單膝點地,嚇得唐小詩差點一屁股坐癱下去。
尼瑪,這什麼意思啊!若不是想到那枚戒指已經交給江巖帶去警署了,唐小詩真以為這男人是要另類求婚呢!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葉啟皓額角抽搐了一下,就知道她的小腦袋裡又想了些烏七八糟的。他旋即拽下自己肩膀上搭著的西裝外套,往唐小詩的身後一搭,兩個袖筒繞到女孩小腹前面來,打了個結繫緊。
「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是這樣打結的麼?」
「啥?」唐小詩一臉莫名其妙。這傢伙突然蹲下來把西裝外套綁自己腰上是要鬧哪樣啊!
「實在很抱歉。」葉啟皓蹲起身,攥著鮮血淋漓的左手道:「剛才跳舞的時候傷口裂開,因為扶著你的腰,所以弄髒了你的裙子……這個從後面看上去,就好像——」
「葉、啟、皓!」唐小詩終於相信了大窮很早之前就給自己的忠告——這個男人絕對是睚眥必較的典範啊!
難怪從剛才起就覺得自己腰背上濕濕的,還以為是冒的冷汗呢!
站在宴會大廳門口,唐小詩給方慈靜打了個電話。
「詩詩啊!你走了麼?」方慈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受寵若驚,剛才陸百年突然心臟有點不適,這半會兒叫了私人醫生在檢查,一直也沒有再下樓來。
「嗯,馬上就要走了。」唐小詩說:「你不用管我了,那個……我問下,他怎麼樣了?」
聽到唐小詩主動關心陸百年,方慈靜自是感動不已:「沒事的詩詩。你爸他這是老毛病了。今天可能是太高興了,稍微喝了點酒。後來你不見了,可能又著急焦心,這一下子受了點刺激。」
「嗯,那就好。上了年紀要多注意身體。」唐小詩也沒再多說什麼,抬頭看到葉啟皓已經打開了車門在等她了。於是掛了電話,甩著屁股上厚重的西裝外套屁顛屁顛跑過去。
「你好像,還挺關心你這個繼父的。」葉啟皓有心有此一問。
「哦,」唐小詩有意無意地搪塞了一句:「看在我媽面子上吧,其實他倆……對我也都挺不錯的。」
「上車吧,你來開。」唐小詩這才發現,葉啟皓拉開的是駕駛室的門。她倒吸一口冷氣,全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說起來,她大學畢業時考的駕照。成為本本族已經有一年的光景了。但的的確確還沒有自己上過路。
第一次就摸比自己家房子還貴的車,總是忐忑膽虛的。
「我不行的……」唐小詩知道葉啟皓傷了左手,應該也沒辦法開車。於是訕訕地提議:「還是叫代駕吧,路途也不算近。」
「自己的車就像自己的女人一樣,不願給陌生人碰。」葉啟皓拉開唐小詩:「你不行的話,還是我來吧。」
「算了算了!」看著自己肩膀上又被蹭上新鮮的血,唐小詩硬著頭皮道:「你那手不行的吧。要不我試試,萬一撞斷你另外一隻手,概不負責哦。」
唐小詩摩拳擦掌地鑽進駕駛室,稍微熟悉了一下幾個零件。側臉看到葉啟皓正在盯著自己,就更緊張了!
「你看我幹什麼?」唐小詩皺了皺眉:「快點把安全套帶上,我要動了!」
「現在麼?沒試過在車裡……」葉啟皓滿頭黑線。
「我……」轟得一聲,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天靈蓋,唐小詩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我是說……把安全帶套上!我要開動了——」
看著葉啟皓那張快要憋出內傷的臉,唐小詩突然在想:爸爸會不會是因為在全院大會上鬧了一場不可撤銷的口誤,覺得沒臉見人,於是引咎自殺了!團長見才。
這一路磕磕絆絆,把二十分鐘的路足足開了有五十分鐘。用葉啟皓的話說:就是開挖掘機都沒有她這麼慢的。
唐小詩不以為然:總歸安全第一嘛,能順利到家就行唄。等車停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她才想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
她就這麼把葉啟皓帶回家了?!
男人傷了手不能開車,又不肯找代駕,江巖跟大窮在警署壓根就沒有要過來接他的意思。這不是擺明了要在自己家裡蹭一晚上麼!
「看什麼?上樓呀。」葉啟皓見唐小詩捏著的提包在原地要嘴唇,有點不耐煩道。
「你……你要跟我上去?」唐小詩明確表示:你是大灰狼我是小白兔,我很害怕你…
「ok,那我留在車裡,等江巖處理好了事情來接我就是。」葉啟皓也不多說,隨便揮了下手,幾點鮮血又一次不小心濺上了唐小詩的臉頰。
女孩呼吸一窒,心下不忍:「要不……你還是上來吧。我家有縫合包有消炎藥,我幫你處理下傷口。我看你流血流的都快站不穩了……
那個……其實我也不怕你亂來,我爸的骨灰還在家,你要是欺負我他會向你索命的。而且我家警長很通人性,也會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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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算了,我寧願躺在車裡流血流死…….」葉啟皓揉了下太陽穴,他真的有點頭暈,這會兒傷口引起了低燒,整個人都疲憊混沌的。
「走吧!別客氣了,我家警長很喜歡客人的。」唐小詩拉著他的手:「你只要別嫌棄我家很小很亂就成,另外爸爸的供台還沒拆……」
就這樣把葉啟皓帶上了樓,開門的一瞬間,那只叫警長的黑貓就咪嗚一聲衝過來,從那又質疑又不友善的叫聲調調裡基本能判斷出來,它在說『這貨誰呀?你爸不讓你帶男人回家你忘了?』。
一臉晦氣的死貓樣,這哪裡很喜歡客人了?
葉啟皓一見到黑貓就渾身不舒服,要不是看在自己低燒有點站不穩的份上,直接就飛起一腳了……
「你先坐一下,我給你倒杯水。」唐小詩蹬蹬跑進跑出,回頭一看葉啟皓已經不見了。
原來他逕自來到了唐鑫的供台前,用口袋裡的打火機燃了三支香,恭敬地送了上去:「逝者為大,總要先給你父親敬幾炷香。」
看不出來呢,他還挺細心的……唐小詩唏噓一聲,拉著葉啟皓來到沙發上坐下。
「你爸爸,是因為什麼去世的?」葉啟皓把手遞給她,冰涼的酒精藥棉一層層挑唆著他早已麻木的疼痛感。如果不找點話題轉移下注意力,的確是有點難熬。
「自殺的。」唐小詩清理好了傷口外圍,才想起來家裡是沒有麻藥的:「話說,我就這樣直接縫的話,你受不受得了?要不還是直接去醫院吧……」
「沒關係。只要你不介意我吸煙的話……」葉啟皓點點頭。
唐小詩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一針挑了下去——
「我爸爸抑鬱症有好些年了,我覺得……也許還是跟我媽同他離婚有關?唉,上一輩的事也說不清楚。」
「你跟父親這麼親,所以……不怎麼喜歡你媽媽是麼?」看著唐小詩穩穩的小手挑著縫合針穿梭,葉啟皓點燃第二支煙。尼古丁能帶來些心理上的緩解作用,還好他本也不是對特通特別敏感的人。|.
「也談不上不喜歡吧,當初她堅持拋棄我爸跟陸百年走的時候我挺恨她,但後來想想又何必呢。」唐小詩微微頓了一下,旋即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因緣,管好自己就是了。」
唐小詩一共縫了六針,由於太緊張了,水平發揮的有點失常。一眼看過去那針腳就跟喝醉了的蚯蚓似的,她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
葉啟皓的手很漂亮,縫成這個樣子真的有點可惜呢。唐小詩幫他塗了藥包紮好:「先這樣吧。以後你可以去找那些整容醫院好好去除疤痕,這幾天——」
話音未落,就看到葉啟皓開始解襯衫的扣子,唐小詩一下子就懵了:「你幹什麼!」
「借我浴室洗個澡。」葉啟皓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不是——」唐小詩重重得吞嚥了一聲:「你……你你你手上的傷不能沾水……」
「知道,所以你來幫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