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護士長。」唐小詩回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怎麼神不守舍的?」劉欣蓓看了她車上的藥:「詩詩,你是住院護士,發的這些藥那是人命關天的。必須要保證零誤差知不知道,這樣子可挺危險的。」
劉欣蓓很善良很熱心,但遇到原則性問題同樣嚴厲不苟。
「對不起嘛,剛才……」唐小詩回頭看了看,見馬鴻嘉已經離開了,於是她實話實說:「剛才遇到馬副主任了,被他糾纏一番,整個人都不好了。」
劉欣蓓皺了皺眉:「這個不要臉的男人,還敢來騷擾你?不行,我得去跟他說道說道——」
唐小詩知道劉欣蓓是真的疼自己的,馬鴻嘉這明裡暗裡的小動作多少人都看在眼裡的。
這會兒見劉欣蓓要去幫自己打抱不平,唐小詩心裡雖然感動但還是不願意惹麻煩:「算了算了,都在一個醫院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護士長,別惹麻煩了。只要他不要做過分的事兒,我盡量避開他就是了。」
「這種不上檔次的人,真不知道秦院長怎麼會那麼護著他。」劉欣蓓哼了一聲:「典型的小人得志。詩詩啊,你可離他越遠越好,否則你爸都不能瞑目。」
「嗯,我知道了。」唐小詩乖乖地點了下頭:「那我去發藥了哈。」
跟劉欣蓓擦肩而過的瞬間,唐小詩突然又叫住了她:「等下護士長,我……我能問你個事麼?」
「嗯?」
唐小詩知道劉欣蓓在醫院的時間幾乎跟唐鑫差不多少,很多事她應該最是清楚了。
「我上高二那年因為車禍住院,那時還是你幫著我爸照顧我呢。可我聽說那段日子裡,他曾因為醫患糾紛被人打傷過頭,有這回事兒麼?」
劉欣蓓怔了一下,臉色微微有變:「怎麼突然問這個呢?」
「護士長,我就是覺得……心疼我爸。」唐小詩歎了口氣,眼神裡充滿了不安和內疚:「他一直那麼用心照顧著我,自己吃什麼苦受什麼委屈都不說的。」
「沒事的詩詩,只是縫了幾針而已。」劉欣蓓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你爸當時也是怕影響你休養就沒跟你多說。事情不算棘手,院方出面調停的。安心吧,都這麼多年了,這些就別多想了。」
「哦。」唐小詩點點頭,告別了劉欣蓓。但她突然間想到一件事——就在父親半年前自殺後,自己曾經向院長秦梁宇要求過查看父親生前的工作記錄和檔案。裡面有他這些年所有接受過的病例名單——
父親常常自嘲地說,自己這輩子救活多少人他不記得,但每一個死在他面前的人他都牢記於心。所以唐小詩幾乎是翻看了他所有的出診記錄,卻絲毫不記得有這個女孩在冊。
這一起因搶救無效後導致相對惡劣的襲醫事件,是多麼特殊的案例。竟沒有在他資料裡有過任何記載!這……好像不太合常理吧。
————
「啟皓,你今天來,不會就只是來通知我們一下的吧!」
葉啟臻昨天在葉啟皓那吃了虧,正滿肚子鬱悶沒處發洩。誰曾想今天一大早他竟然會親自上門,也不知道口袋裡帶的是什麼牌,開口就告訴自己說——爺爺留作展覽的那枚戒指昨天失竊了!
自從葉啟皓兩年前回國以後,就很少踏進葉家大宅的別墅。這裡雖然是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但卻從來不會留給他一絲一毫值得回味的念想。
如今,葉老先生病重出國治療,諾大的別墅區就只有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葉啟臻和她的母親白青藍居住。
此時,白青藍坐在女兒葉啟臻的左邊,一直保持著豪門貴婦最常見的端莊優姿勢,但臉色卻始終拘謹而蒼白。
「通知你們,只是為了表示一下尊重。」面對葉啟臻不懷好意的質難,葉啟皓只是冷冷回答了一句:「葉家的東西丟了,每個人都有知情權。」
聽了這話,葉啟臻立刻就把姿態端了起來:「呵,我以為爺爺這麼信任你,葉家的大事小事你都能有本事掌握得住。
現在葉家的東西丟了,你告訴我們有什麼用?」
「大小姐,葉先生的意思是,丟失的古董畢竟是葉家祖傳的。」站在葉啟皓身後的江巖開口道:「光明正大的失竊究竟只是為了圖財,還是與葉家有些淵源,我們都不得知。所以,一家人還是平心靜氣地商量一下為好。」
葉啟臻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丟了就是丟了,有什麼好商量的。爺爺的東西,將來指不定是要留給誰的。只怕有人迫不及待地監守自盜,還特意上門來表一下姿態。
呵呵,啟皓,我以為你現在要管理偌大一個創葉,必定是日理萬機的。沒想到還有這份閒工夫,我看你最好還是分清楚孰輕孰重,可別叫爺爺對你太失望哦。」
葉啟臻字字璣珠,劍走偏鋒。葉啟皓如何會聽不明白她話裡的夾槍帶棒?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江巖為什麼要堅持讓他來一次葉家。東西丟不丟的本來就算不得什麼大事,頂著莫名其妙的壓力來聽一頓狗屁呲,實在是很奇怪。
想到這裡,他不客氣地回應道:「大姐何必如此激動,誰都知道爺爺就這個收藏的愛好一輩子帶在身上。做小輩的,自然要為他上點心。搞定你只是一場意外:妙
既然大姐這裡沒有什麼線索,那我就不多說了。其他的,我們各自好自為之。」
葉啟皓看了江巖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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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江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白青藍,她一直沉默著聽,全程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
要知道,想讓她這樣又強勢又霸道的女人學會閉嘴,簡直是比登天更困難的。所以她今天的態度,真是出奇地反常呢。
這會兒兩人既然打算走了,白青藍才像是剛剛下過蛋的母雞一樣挪起身子上樓。她的眼神有點游離,身體微微顫抖。
江巖扶了下鏡架,對葉啟皓道:「不好意思葉先生,你先去車上等我吧,我借用下洗手間。」
他抬頭,沿著樓梯去上層。葉家別墅的整體格局他一樣清楚在心,因為從八歲的他帶著四歲的葉啟皓孤身投奔葉家那天起,也在這裡住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