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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心結 文 / 傾寧

    勤政殿是皇帝和內閣大臣們集議的地方,所議的正是朝中要職空缺,該由誰來填補。皇帝只所以看似輕鬆的把自家的舅舅拉下馬,除了謝家自身的問題,就是這群和太后斗了多年的大臣們齊心協力的結果了。但中書令之位空懸,沒有那個老臣不惦記這個位置的。朝堂上原本鐵板一塊的人,現在又隱隱分成幾派,一說資歷、二說品格,但說來說去也沒論出個結果來。

    皇帝坐在高位上,一直沒下裁決,看著他們一個個引經據典、口若懸河,只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開口道:「自母后病了,朕觀你們也越發能說會道了。」

    「臣等惶恐。」眾臣紛紛起身拱手道。

    站到堂中說得最歡的都是各個老臣門下之人,有推薦對方以退為進的、有舉賢不避親的。要是換個地方,估計要爭得臉紅脖子粗了,真正老成持重的閣老們卻沒人肯動彈,即使心裡想面上也得保持一派淡然。但要說沒有他們授意,蕭慎卻是不信的,他心頭冷笑,這些人以為他還會像以前那樣「處理朝政」?

    「你們說了半天不累,反倒是朕聽得累了。都坐回去好生歇著吧。」

    眾臣都老老實實坐下了,蕭慎頷首,道:「朝中事物耽擱不得,朕這兩日也沒閒著,對於接替謝瑋的人選已有定論。」偏頭沖金福公公道:「宣旨吧。」

    中書令的接位之人,他早細細想過,之所以遲遲沒下詔,也是想等等有心人的動作。如今攪亂一池春水,好戲落幕也該公佈人選了。

    「裴侍郎接旨吧。」金福公公笑瞇瞇的,他話音一落。眾人神色不一,就是裴元壽自己也頗為訝異。他出身寒門,年約四十就榮升三品侍郎,除了確實有才幹之外,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為他是謝瑋門生。受了謝瑋的提拔才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和他同樣出身的,如今大多還在外放做個小官熬資歷。

    中書令這個位置,他是想也沒敢想過,謝瑋被皇帝以「奉養天年」為由撤了職之後,家中女眷日夜不安,就怕哪天他被連坐問罪。畢竟謝瑋是太后的兄長、皇帝的親舅舅,還能守著侯府做個富貴閒人。但他不同,一旦被問責,恐怕全家都逃不了干係。

    論資排輩,怎麼算也算不到他。除非是皇上有意提攜……裴元壽接過旨意,焦躁不安的心神穩定下來。他身無根基,即使被任命,位置坐不得坐穩當還難說。皇上此時用他,少不得要他盡心效忠。依附皇上,可比依附權臣更為穩妥,只要他隨著皇帝的心意行事,還怕不能永保太平?

    許昭儀的父親許靖因女兒受寵,最近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他聽得竟被老對手門下之人撿了便宜,忙上前一步行禮拜道:「裴侍郎乃前中書令謝瑋門生,陛下此舉,恐有不妥。」

    蕭慎怫然不悅,「難道許尚書沒聽過君無戲言,旨意已下,還要朕收回成命不成?」

    「微臣不敢。」許靖拜倒在地,口中仍道,「謝瑋買賣官爵之事還未查個水落石出,臣憂心陛下為奸險小人所蒙蔽。」

    「哦?刑部不是已經結案了嗎?莫非是他們是胡亂斷案來糊弄朕?」蕭慎道。

    刑部尚書不得不站出來說話:「此案已經查明,人證物證業呈給陛下,還望陛下明察。」

    「許卿家還還有何異議,只管去刑部詢問。這事無需再論,就這麼定下了。」蕭慎斷言道。

    刑部尚書與許靖一向交好,他再說下去,錯處裴元壽半點沒沾上,反倒是查案的要生受了。他只得啞巴吃黃連,閉口不言了。

    集議散去,蕭慎也有些疲乏,他沒心思用飯,打算去後頭小憩片刻,過後再看看折子。還沒等開口,金福公公就從小門外回轉,稟告:「陛下,玉華宮的小順子過來了,在門外候了好些工夫了。小的估摸著,可能是有什麼急事。」

    從玉華宮趕來報信的小太監剛才不敢冒然闖進來,大臣們都走了,他才得人通傳。

    「什麼事?怎麼這時候跑過來了。」蕭慎問他。

    「回陛下,昭容娘娘今早身邊沒帶人,一個人悄悄出了玉華宮,這過上許久還未見回來。」

    「應該早些來報!」蕭慎臉色冷得嚇人,一甩袖子就往門外走,金福公公趕緊跟了上去。

    小太監是得了命令專門看著人的,他見謝昭容穿了家常衣衫,步履匆匆往御花園的方向去了,一邊使人跟了上去,一邊跑過來報信。

    瞧陛下愛重昭容的模樣,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有一百個腦袋也擔待不起啊。偏不巧遇上皇帝在與群臣議事,耽擱來耽擱去,已經過了不少時辰,饒是涼爽的秋日,他也出了一身汗,此時得了皇帝的責備卻是有苦說不出。

    蕭慎聽他所言,謝錦言是往御花園的方向的去了,略一思索,也不讓人帶路,逕自往芳華亭去了。

    最後果真在假山石洞內發現了人。謝錦言靠在石壁上,昏暗的光線下,鵝黃色的裙子格外顯眼。這樣無知無覺的睡在地上,和當日她受傷的場景何其相似?蕭慎不知怎麼心頭一慌,快步走了上去,觸到她平穩的呼吸才略微寬了心。

    把人抱在懷裡,又把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蕭慎輕聲喚道:「錦言……」

    懷裡的人呼吸很輕,顯是睡得正沉,像是不耐煩有人吵醒她,緊閉著雙眼不肯睜開。蕭慎無奈的歎了口氣,乾脆抱著她上了鑾駕。

    此處偏僻,身邊跟的又是心腹之人,倒讓他少去許多顧忌。

    金福公公瞥見皇帝不錯眼地盯著那位嬌貴的謝昭容,心裡默默感歎:「陛下難道是上輩子欠了別人。上趕著討巧的不喜歡,偏偏喜歡這冷臉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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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玉華宮內真亂成一鍋粥,碧綺是第一個發現謝錦言不見的。最近謝錦言不大愛理人,總是喜歡一個去園子裡坐坐,一個沒注意,人竟然不知去哪了。雲嬤嬤去帶著映雪和紅繡去拿這月的月例了,後宮庶務是太后在管,但太后病了閉門不出,有許多事堆在一起,一時就耽誤下了,這月的份例還得自己去取。

    回來後聽說自家主子不見了,正著急,就見皇上抱著人回來了。

    「去請太醫來。」皇帝知道謝錦言最近身子骨偏弱,擔心她坐在地上睡了許久,因此受了寒氣,把人放到床榻上,第一時間就宣太醫了。「別宣胡太醫,宣張太醫過來。」

    「是。」傳召的太監立馬去了。

    雲嬤嬤的心情複雜,看來皇上對自己姑娘並非無情。好些日子沒來,多半是小兩口在賭氣,只是謝錦言這口氣,生得也太久了些。

    「你們先下去吧,朕看著昭容就好。」皇帝的眉宇之間掩藏著一股淡淡的厭惡之色,他是一點也不喜歡雲嬤嬤之流。

    若不是慘痛的前車之鑒,他真想把這些人都處理乾淨了,免得總是礙眼。

    他多想讓心上的女子眼中也只有他一個人……

    雲嬤嬤忽地打了一個寒顫。

    映雪顛顛地湊到她跟前,笑道:「嬤嬤,聽說皇上來了。奴婢泡好了茶,您看點心是準備哪幾樣?」

    這段時間雲嬤嬤對映雪略有改觀,畢竟謝錦言失勢的時候,這丫頭也跟著積極奔走,此時聽了她的話卻瞪了她一眼,道:「娘娘還昏睡著呢,陛下把人都趕了出來,哪還有心思喝你泡的茶。」

    「娘娘昏睡了?」映雪嚇了一跳,她去尚服那拿衣料,回來得最晚,現在只知謝錦言出去一趟,卻和皇上一塊回來了,還不知道先前的種種細節。

    「太醫一會兒來了就知道了。」雲嬤嬤說著,往內室望了望。好不容易皇上來了,希望姑娘還記得她先頭勸過的話。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映雪話撿好聽的說。

    「對了,先前見你氣呼呼的,是什麼事?」雲嬤嬤問。

    「還不是那個眼皮子淺的龔女官嘛,竟分給咱們玉華宮那下等的邊角料。一匹藍緞綢子織的稀稀拉拉的,又薄又難看,粗使丫頭都未必穿。」映雪今日也受了些閒氣,「嬤嬤一直讓我們忍氣吞聲,她們倒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主子都沒發話,我們做奴婢的急有何用?」雲嬤嬤歎道。謝錦言不像宮中那些從底層選起來的秀女,自小錦衣玉食,好料子從來不缺。她可知道好些秀女囊中羞澀,只能揀舊裙子改了又改,當新的穿上。人人都當這宮中花團錦簇,那也是要分品級的。

    等姑娘醒了,得把這些說與她聽聽,免得她總不當回事。以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宮中局勢不明,從前不可一世的淑妃都夾起尾巴做人了。一連串的事情發生想想不過個把月的時間,皇上是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姑娘還不抓緊時間好好調養身子,爭口氣生下皇子,難道真要一輩子做個屈居別人之下的昭容嗎?

    「今兒皇上過來了,等會兒我拿那下等貨甩到龔女官臉上去,看她下次還敢不敢這般行事。」映雪尤不解恨。

    「別胡亂生事。」雲嬤嬤皺眉說道。

    張太醫尤擅婦科,調理婦人氣血十分拿手。聽到是皇上親詔,連忙趕到了玉華宮。他從前給謝錦言也請過平安脈,知道她和普通貴女的身子沒多大區別,也就是體弱了些,實際上身體很康健。

    這次一把脈,他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這脈象……

    「謝昭容無事吧?」蕭慎站在一旁,淡淡地道。

    張太醫喜笑顏開,「微臣恭賀陛下,娘娘這是喜脈啊!」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這是星期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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