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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庭芳 第二十二章 窩絲糖 文 / 葉家娘子

    晉王府。()

    軒轅澈被溫瑜請進了大廳。

    大廳裡,軒轅驥身姿筆直的坐在特製的椅子裡,目光空洞的就著東南方向大開的隔扇。

    「王爺,沂王爺來了。」

    軒轅驥這才收了目光,淡淡的撇了頭,看向氣宇軒昂自外而進的軒轅澈。

    四目相對,軒轅澈淡淡的頜了頜首。

    軒轅驥則是挑了挑唇角,眉宇間有了一抹濃濃的憂憤之色,稍傾卻又壓了那抹異色,吩咐溫瑜,「將父皇新賞的大紅袍沏了,讓六王叔品償品償。」

    溫瑜恭身退下。

    軒轅澈在靠右側的梨花椅上坐定,微抬了眉眼看向軒轅驥。

    「你讓府裡總管來請,可是有事?」

    軒轅驥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稍傾唇邊掠起一抹譏誚的笑,冷聲道:「六王叔都不關心下侄兒的傷勢如何?」

    軒轅澈冷冷一笑,「不是說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嗎?左右死不了,有什麼好問的。」

    隨著他的話落下,軒轅驥的臉色便陰沉的起來,一雙狹長與軒轅澈極為相似的眸子陰鷙的凝了軒轅澈看,稍傾幽幽道:「我這副樣子,六王叔看見了可是很開心?」

    軒轅澈點了點頭,眉宇間挑了抹笑,「確實挺開心的。」

    軒轅驥冷冷一哼。

    恰在這時,溫瑜送茶進來。

    軒轅澈端了茶盞才揭開蓋子,便有撲鼻的醇香襲來。

    「好茶。」

    軒轅驥冷冷一笑,同樣端了茶盞,輕啜。

    稍傾放了茶盞,冷眼睨向軒轅澈,淡淡道:「六王叔,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還給我留了兩隻手啊!」

    軒轅澈手裡的茶盞便頓了頓,下一刻,他抬起頭看了軒轅驥,狐疑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六王叔,你也別裝了。」軒轅驥擺了擺手,示意溫瑜退下,續而目光如冷刀子刮向軒轅澈,「你敢說我會變成這樣,不是六王叔你的手筆?」

    軒轅澈將手裡茶盞,「啪」的一聲扔在了桌上,濺起的茶水濕了一桌,沿著桌子滴滴噠噠的流到地上,響起幾不可聞的聲音。

    他則是眉目冷凜的看了軒轅驥,便在要開口說幾句狠話時,卻在目光所觸到軒轅驥的雙腳時,沉沉的歎了口氣,輕聲道:「你乍然遇上這樣的事,難免疑神疑鬼的,我便也不與你計較。但你卻也記著,有些話還是不要胡亂說的好。」

    「哈哈哈」軒轅驥仰天長笑,待歇了笑聲,瞳孔攸的一緊,凝了軒轅澈,「人都道沂王爺天下無雙,不想卻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

    屋子裡一靜。

    軒轅驥滿臉不屑的看著軒轅澈,等待著他應有的反應。

    但時間緩緩流逝,軒轅澈卻是忽的抬了臉給了軒轅驥一個雲淡風輕的笑,一笑過後,抬手端了那被潑了一半的茶盞,繼續喝起茶來。

    「六王叔,可能不知道吧,你在漠北的那些日子裡,侄兒我沒少去孝順六王嬸。」

    「知道,你六王嬸都與我說了。」軒轅澈銳利的目光微抬停在軒轅驥被廢的腳上,凝了笑道:「王叔我,改日一定尋人找了這天下最好的師傅打一輛最貴的可以代步的車子給你坐。」

    軒轅驥看著軒轅澈那閃著嘲笑的眸子,心裡便似被什麼狠狠戳了一下,呼呼的風直往裡面灌,使得他一控制不住的想要打一頓眼前的人。

    若說之前只是猜測,那麼眼下,他可以確定,一定是軒轅澈讓人幹的。

    可是,即便是他知曉又能怎麼樣?

    軒轅驥低垂了眉眼,掩盡眸中的風起雲湧,思索著,要怎樣才能讓軒轅澈承認。

    這邊廂軒轅澈卻是氣定神閒,悠悠哉哉的喝著茶。眼角的餘光不時撩向軒轅驥身後那胡桃木玉蘭大照屏。

    軒轅驥自是不曉得他的精心佈置早已盡落軒轅澈之眼。

    眼見得如何都激怒不了軒轅澈,使不得他說出承認的話。忽的便眼角微綻,臉上起了一抹極盡嘲諷的笑,目光冷幽幽的看了軒轅澈。

    「六王叔,我這些天閒來沒事,忽然就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軒轅澈挑眉看向軒轅驥。

    「六王叔可還記得周太傅?」

    「記得,怎麼,你梁琦沒找著,又想去找周太傅的女兒了?」軒轅澈挑眉,好笑的看了軒轅驥,「驥兒,你怎麼總想這不著調的事呢?」

    軒轅驥在聽到軒轅澈提起梁琦時臉色一黑,稍傾卻又壓了心中的惡氣,冷笑道:「我找她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周太傅死的可真是冤枉了點,想來,他若是知曉自己竟然死在親生女兒與他人的合謀設計中,怕是連輪迴都不願,只想著問一句為什麼吧!」

    軒轅澈挑眉,「你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就是想告訴六王叔一聲,」軒轅驥嘿嘿一笑,淡漠的道:「當年的那首詩不是我做的。」眼見軒轅澈擰眉不語,軒轅驥冷笑道:「既不是我做的,想來六王叔該知道是誰做的了吧?」

    「你覺得我會信?」軒轅澈目光微抬,笑看著軒轅驥,「便不是你做下的,那又如何,死的是周太傅,不是我。我何必像你一樣耿耿於懷?」

    「你……」

    軒轅驥斷不曾想到軒轅澈會是這番反應,照他看來,獲知真相的軒轅澈應該是憤怒的,既便不是憤怒也不該是這般淡漠。

    放下手裡的茶盞,軒轅澈起身,「沒什麼事,我這便走了,以後這種無聊的談天,你還是去找你後院裡的那些鶯鶯燕燕比較好,六王叔我沒那麼多空閒。」

    話落,甩手便走。

    軒轅驥只氣得兩眼血紅,脖子上的青筋糾結不己。

    「將人給我留下。」

    一聲怒喝,便見自四面八方湧出數十名王府侍衛,人人手持凶器,將軒轅澈圍在了中間。

    軒轅澈鳳眸輕瞇,目光瞬間冷寒如冰,他淡淡的回了頭看向正推了座下輪車出來的軒轅驥,唇角微挑,冷笑道:「晉王這是何意呢?」

    「六王叔,你知道我向來是不肯吃虧的。」軒轅驥眉目同樣冰冷的睨了軒轅澈,「我現如今這副樣子,卻讓我看著你們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你說這怎麼可能?」

    「所以呢?」軒轅澈指了圍著他的那些晉王府侍衛,淡漠道:「你便要弒殺王叔?」

    「弒殺王叔?」軒轅驥如同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放聲大笑,笑聲方歇,他冷冷的道:「你廢我雙腳,我最多也不過是向你討個公道罷了。」

    「驥兒,你既然不相信王叔,不如你我一同進宮,讓你父皇來斷這冤案如何?」軒轅澈看了軒轅驥道:「你只要在皇上面前拿出足以證明是王叔我害了你的證據,不說我還你個公道,便是皇上他也會給你做主。」

    軒轅驥瞪了言之確確的軒轅澈,一口氣哽在胸口處就差沒把他哽死。

    證據!他要是有證據,他至於來這橫的?

    軒轅驥能這樣大言慚,不就是因為他拿不出證據嗎?

    難不成他還真就打落牙齒往裡肚裡咽?不,這口惡氣,說什麼他也不會嚥下的。

    「都給我聽著。」軒轅驥猛的一聲歷喝,朝府內侍衛喝道:「不能留下沂王爺,你們就自己抹脖子吧。」

    那些圍著軒轅澈的侍衛一瞬間齊齊心底一寒。

    傷了沂王是死,不傷沂王也是死!左右只不過是一個禍不及家人罷了。眾人齊齊一聲應喝,「是,王爺,屬下定當為王爺盡忠。」

    幾十人整齊劃一的吆喝,便是隔了幾個院落也聽得到這番動靜。

    軒轅澈臉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意,冷冷的道:「驥兒,現在你只是廢了雙腳,一會動起手來,刀劍無眼,萬一也廢了你的手,那可如何是好?」

    「王叔覺得我現在有手跟沒手有什麼區別?」軒轅驥冷眼看向軒轅澈,「或者王叔可以給我一個痛快,那樣的話,即便父皇追究起來,你也只不過是被迫保命失手傷人而已,是不是?」

    軒轅澈點頭,「這提議不錯。」

    「動手!」

    臉色鐵青的軒轅驥再不肯多說一字。

    眼見得那些侍衛手中刀劍一抖,殺氣沉沉的朝軒轅澈砍了過去。

    軒轅澈驀的身形爆起,一個起落間便躍到了軒轅驥身前,他的手裡也不知道何是多了柄一尺見長的短刃,那短刃泛著寒凜凜的光抵在軒轅驥的脖子邊。

    侍衛們一怔,齊齊愣在了原地。

    「動手,不要管我!」軒轅驥甚至刻意的朝軒轅澈手裡的短刃上撞。

    不想,軒轅澈卻是防著他會這樣做似的,他動一分,短刃便移一分,始終不傷他分毫,與此同時耳邊響起,軒轅澈低的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話語。

    「沒錯,是我讓人廢了你雙腳的,我現在告訴你,你又能如何呢?」

    「軒轅澈,你……」軒轅驥霍然抬頭,目眥欲裂的瞪了軒轅澈,因為恨,額頭上青筋糾結的像是條小蛇在遊走,「你有本事,便當著這天下人的面都承認了。」

    軒轅澈一陣輕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軒轅驥,語帶憐惜的道:「驥兒,你莫不是裝傻子真將腦袋給裝傻了不成?這樣的事,只有你這種傻子才會做,王叔我是個聰明人,你不知道嗎?」

    「軒轅澈,我要殺了你。」

    隨著軒轅驥的話落,他座椅底下忽的便射出無數枝閃著藍光的利前盡數朝軒轅澈身上射去。

    「小心!」

    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響起。

    然,軒轅澈卻也在同時發出一聲怒喝,「王安,今日之事,我且看你如何向皇上稟報!」將那句「小心」給掩下了。

    說話的同時,他的身子忽的便一個倒仰緊貼著地面猶如離弦之箭般朝後掠去。那些淬了劇毒的箭便那樣擦著他的身子射向了前方。

    「王爺!」

    一聲急惶惶的聲音響起,一道鴉青色的身影急急的從大廳後胡桃木玉蘭大照屏裡跑了出來。才近前,便急急的按住了爆怒的軒轅驥。

    不是太監總管又是誰!

    「王爺,萬不可魯蠻行事。」

    「放開,我今天不殺了他,我誓不為人!」軒轅驥指了已經一躍而起,正自拍打著身上那看不到塵土的軒轅澈,咬牙道:「是他,是他害的我。」

    「王爺,王爺……」王安哀求的看了軒轅驥,「王爺給小的留條生路吧!」

    「王安!」軒轅澈笑盈盈的上前,「你該回宮交差了吧,我們一道吧,本王也好問問皇上,意欲何為。」

    「六王爺,六王爺……」王安一把鬆開了軒轅驥,撲通一聲跪在了軒轅澈面前,「六王爺,您饒命啊,給奴才留條活路吧。」

    軒轅澈冷冷一哼,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在軒轅驥臉上,他微微的撇了唇角,四目相對,軒轅澈的眼裡是濃濃的譏誚與不屑。

    軒轅驥迎了軒轅澈,良久不語。

    他的目光漸成死灰。

    他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軒轅澈自打入府的那刻起,只怕便已經知道王安在胡桃木玉蘭大照屏後站著。是故,不論他如何威逼利誘,都不肯承認是他傷了自己。原以為只要假意使府內侍衛出手,那個人便會現身,卻不曾想軒轅澈會在這時道破王安的所在!

    輸了,輸的太砌底!

    王安的哭求聲還在繼續,軒轅驥看著不動如山立在一丈開外的軒轅澈。

    稍傾,便發出一聲輕輕的笑聲。

    續而笑聲越來越大。

    眾人不由都疑惑的看向他。

    軒轅驥卻是笑得眼淚橫流後,才緩緩的歇了笑聲,擺了擺手,道:「送沂王爺。」

    「是,王爺。」

    溫瑜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恭身走到軒轅澈跟前,微一行禮道:「六王爺請。」

    軒轅澈勾了勾唇角,撩袍便走。

    「六王叔,」軒轅驥卻忽然出聲。

    軒轅澈步子一頓站在原處,等著軒轅驥把話說完。

    「六王叔,你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呢?」

    軒轅澈正欲開口。

    軒轅驥的話再次響起。

    「我等著看六王叔的結果。」

    軒轅澈默了一默,稍傾抬了頭淡淡一笑,大步朝外走去。

    ……

    沂王府。

    蘇慕雲聽到丫鬟回話說王爺回來了,連忙使了雙福前去查看。

    不多時,耳邊便響起熟悉的步子聲。

    蘇慕雲扶了雙全才準備出門去迎,不想簾子一撩,軒轅澈大步走了進來。

    乍然看到扶了雙全迎出來的蘇慕雲,眉眼間便有了一抹惱色,幾步上前自雙全手裡接過蘇慕雲,不悅的道:「不是說,讓你臥床休養嗎?怎的又下床了。」

    「我這都睡了大半個月了,再躺下去骨頭都要酸了。」蘇慕雲抱怨的道說道:「再說了,太醫也說了,到了後期適當的走走也是可以的。」

    軒轅澈眼見得蘇慕雲眉眼間滿是不快,又想著她自生產後,就沒出過這扇門,當下不由得又心疼了起來。

    「那你躺累了後,便起來走走,只是千萬別吹了風。」

    蘇慕雲點頭,想起他去晉王府的事,連忙道:「怎麼樣,有沒有為難你?」

    「沒什麼事,就是喝了杯茶,說些事罷了。」

    蘇慕雲怎麼會不知道,軒轅澈這是在寬她的心,不想讓她擔心,可是有些事他越不說,只怕她想的越多。

    「你還是照實跟我說,讓我心裡有個數吧,不然萬一哪天事情發生了,我連個準備都沒有。」蘇慕雲由著軒轅澈將她扶到大炕上坐了,又拿了美人扇,輕輕的扇了起來,柔聲道:「我也知道,你是怕我憂思過度,可是你看,現如今不是你擔心便沒事的。怕是這上上下下多少人等著發難都不知道呢!」

    軒轅澈歎了口氣,他確實不想讓蘇慕雲知曉太多。太醫跟他說過了,這女人做月子很重要,萬一落下什麼病根,便是一輩子的事。然,正如蘇慕雲所說,這大慶朝上面的那位一直盯著他,什麼時候會出什麼事,還真難說。

    與其到時慌手慌腳,不如先讓大家心裡有個數,也免得事到臨頭慌了手腳。

    軒轅澈接過櫻桃奉上的茶,揭了茶蓋拂去茶面上的水沫,啜了口潤了潤喉,才將在晉王府發生的事告訴蘇慕雲。

    待得他說完,蘇慕雲早已白了臉,撫了胸口道:「你是說那王安一直在胡桃木玉蘭大照屏後站著,就等你承認了,他好進宮向皇上稟報?」

    軒轅澈點頭。

    蘇慕雲默了默,憶及前世之事,忖道:王安完全可以跟軒轅驥聯手做假,向皇上稟報說軒轅澈承認了,可是卻為何不曾這樣做?難道這其間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王爺,那王安到底是誰的人?」

    軒轅澈挑目看向蘇慕雲,「怎的這般問?軒轅驥能將謝蘭亭送給俞青狁,自然王安與他是一夥的。」

    「既是一夥的,為何王安不向皇上回稟,便說王爺已然承認了?」

    軒轅澈笑了笑,輕聲道:「媚媚,你可能不知道吧,身有疾殘者是不能為帝的。」

    蘇慕雲眨了眨眼,不明白軒轅澈怎的會突然說起這事。

    「我想那王安應該是心裡另外有了打算吧!」頓了頓,又道:「再說了,王安應該也明白,他若是夥同軒轅驥做假,只怕扳不倒我,反而是給自身招禍。」

    蘇慕雲點了點頭。

    想來王安眼見得軒轅驥大勢已去,已經無心助軒轅驥奪位。既然無心,便沒必要得罪了軒轅澈!若是當時軒轅驥果真殺了軒轅澈那只是順水人情,可當被軒轅澈道破他藏身之後,再不現身那便真是殺頭之禍了。

    蘇慕雲理清了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後,只覺得腦仁子一陣一陣的痛。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真希望日子能過得快點。」

    軒轅澈看著撫了額頭的蘇慕雲,眉宇間掠過一抹疼惜。柔聲道:「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別操心了。萬事有我!」

    蘇慕雲點頭,她就算是想操心怕是也操不過來啊!

    ……

    轉眼便到了九月末。

    這天沂王府張燈結綵,賓客如雲。

    京都城裡人人都知道,今天是沂王府柔福郡主的滿月酒。

    宮裡早早的便指了女官來送賀禮,軒轅澈早在三天前,便使人送了貼子出去。與洗三禮不同的是,這次送出的貼子,全是朝中二品以上大員的,不計親疏。

    好些與軒轅澈沒什麼往來的大員得了貼子都很是疑惑,不明白怎的突然間便入了沂王爺的眼。但卻也不敢駁了沂王的面子。早早的準備好了賀禮,直待這天攜了府中夫人過王府慶賀。

    到得滿月酒的這一天,蘇慕雲早早的便醒了過來。

    屋外侍候著的櫻桃聽了動靜,連忙招呼屋外早已候著的婆子們提了熱水進來,將淨房裡的大浴桶裝滿了熱氣騰騰的水,又灑上了一簍子的花瓣。

    一切妥當後,櫻桃扶了蘇慕雲躺進那飄著花香的浴桶裡,解開她長長的略有些打結的發,才剛替蘇慕雲洗好發,便聽到屋外響起軒轅澈的聲音。

    「王妃呢?」

    留在屋外侍候的小丫鬟輕聲道:「王妃在沐浴。」

    櫻桃撩了眼半閉了眼躺在浴桶裡的蘇慕雲,輕聲道:「王爺來了。」

    蘇慕雲點了點頭,想著這幾個夜裡,軒轅澈那不安份的手和忍得痛苦不堪的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櫻桃道:「動作快點吧,等會兒阿若便該抱來了。」

    「是,王妃。」

    櫻桃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軒轅澈進得屋內,不見蘇慕雲,恰在這時,耳邊響起淨房水聲嘩嘩的聲音。步子一頓,不由自主的便撇了頭看向淨房的方向,腦海裡不由自主的便有了一副活色生香的逶迤畫面,與此同時,心也蠢蠢欲動起來。

    有心想進去,不想簾子外卻響起奶娘的聲音,「王妃,小郡主醒了。」

    「進來吧。」

    眼見得奶娘抱了穿戴整齊的阿若走進來。一個月的阿若,已經長開了許多,圓溜溜的黑眼珠在對上軒轅澈的時候,忽的便咧了嘴,笑了起來。

    軒轅澈不由分說的上前,自奶娘手裡抱了阿若,「阿若,今天你過生日哦!」

    阿若回以軒轅澈的是越發咧得大大的笑臉,兩隻眼睛像兩彎月牙兒,粉嫩瓷白的小臉挨著軒轅澈搖來晃去。

    「阿若今天會收到好多東西,」軒轅澈拿了一炕上的撥浪鼓逗弄著阿若隨著聲音歪來歪去,間歇的又吐幾個水泡泡。

    眼見得時辰差不多,軒轅澈將阿若還給奶娘。撩了眼淨房的方向,喊了紅綃進來,吩咐道:「我去前院,你在這好生侍候著。小郡主露個面就行了,別讓太多人抱。」

    「是,王爺。」

    軒轅澈這才離開,洗浴完畢的蘇慕雲扶了櫻桃的手走出來。沒見到軒轅澈的身影,不由猶疑道:「王爺呢?」

    「王爺去前院主事了。」紅綃取了乾淨的帕子上前擦拭蘇慕雲的頭髮,一邊輕聲道:「王爺說,小郡主只需出去露個臉便是,無需多呆。」

    蘇慕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奶娘抱了阿若上前,輕聲道:「王妃,您看小郡主這樣穿行嗎?」

    阿若穿了一件大紅色紵絲如意花紋的小襖,將張粉白瓷嫩的小臉襯得越發的瓷嫩。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上一掐,特別是那雙黑溜溜的像水晶似的眼珠子,越發的讓歡喜得不得了。

    「阿若,來,娘親抱抱。」蘇慕雲探手便要去抱阿若。

    「王妃,快些梳妝吧,過不多時,客人就要到了。」紅綃在一側提醒到。

    蘇慕雲只得放棄抱阿若的念頭,由著紅綃十指如飛的在她烏黑如雲的發間來回穿梭。另一廂雙全已經將蘇慕雲的今天要穿的衣裳準備好。月白交領中衣,外罩一件大紅底萬字不斷頭紋的褙子,下配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紅綃取了首飾盒裡的那枝八寶攥珠飛燕釵穩穩的插在蘇慕雲發間。

    便有小丫鬟捧了靶間站在蘇慕雲身後,讓她看。

    一切妥當,便有前門的婆子來回,「王妃,太子妃及幾位王妃到了。」

    蘇慕雲換上雙全準備好的衣裳,令奶娘抱了阿若跟在她身後出門迎客。

    遠遠的便聽到葉司盈如銀玲的笑聲,不時的還夾著小孩子焦急的話語聲。

    「皇長孫!」

    紅綃怔了一怔,看向蘇慕雲。

    蘇慕雲亦暗暗叫苦,當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軒轅澈得兒夜裡還千叮萬囑,說是別讓皇長孫跟阿若在一起。原想著,今天這樣的場和,想來葉司盈不會帶皇長孫來,可是……蘇慕雲搖了搖頭,輕聲的囑咐了一句身邊的下人。

    「照看好小郡主。」

    「是,王妃。」

    堪堪話落,葉司盈便已經在幾位王妃的族擁下走了過來。

    「阿若,阿若……」

    軒轅暉遠遠的看到了跟在蘇慕雲身後被奶娘抱在懷裡的阿若,雀躍著,便要掙了葉司盈的手上前。

    「暉哥兒,」葉司盈連忙攥緊了他的手,俯身道:「你忘記,你答應娘親的話了?」

    軒轅暉嘟了嘴,不滿的看了葉司盈。

    「太子妃,皇長孫這是急著要看柔福郡主呢。」一側的南安王妃笑了上前柔聲道。

    這當口,蘇慕雲已經走了上前,見軒轅暉嘟了嘴被葉司盈攥在身邊,心知是怎麼回事。由不得歎了口氣,怕是軒轅澈將之前的不滿遞進了太子府。葉司盈才會這般拘著皇長孫!

    「都站在這做什麼,快進屋裡吧。」蘇慕雲笑上前迎了眾人。

    南安王妃抿了嘴上前道:「沂王妃,我們的皇長孫殿下吵著要見柔福郡主呢。」

    話外的意思是,趕緊將阿若抱上來吧!

    蘇慕雲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頭,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笑了上前自葉司盈手裡牽了軒轅暉的手,柔聲道:「暉哥兒,你是不是很喜歡跟阿若姑姑啊?」

    軒轅暉頻頻點頭。

    蘇慕雲便柔聲道:「那你答應六王奶奶,不可能掐阿若姑姑,行不行?」

    隨行在軒轅暉身側的嬤嬤們眼裡便有了淡淡的不忿。

    軒轅暉卻是連連點頭。

    蘇慕雲便笑了示意奶娘將阿若抱了上來。

    只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奶娘才端了身子,將阿若遞到軒轅暉面前,軒轅暉忽的便將手裡一直攥著的一塊窩絲糖往阿若嘴裡塞,一邊塞,一邊說道:「糖,吃糖糖。」

    嚇得奶娘臉色都白,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抱了阿若往一邊躲。

    偏生軒轅暉卻是不肯,緊緊的扒了阿若的襁褓,將手裡的糖往阿若嘴裡塞。

    「哇」的一聲,阿若不肯了,放開了嗓子便哭起來。

    「暉哥兒!」

    正與蘇慕雲說話的葉司盈聽得阿若的哭聲,轉頭看來,便看到軒轅暉緊緊的攥了阿若的襁褓,手裡拚命的往裡面塞著什麼。抱著阿若的奶娘,臉都嚇白了,跪在地上,只顧著將阿若往邊上躲,卻又不敢去推軒轅暉。

    回過神來的蘇慕雲與葉司盈幾乎是同是搶了上前,一個抱住了軒轅暉,一個抱住了阿若。

    「糖,吃糖糖!」暉哥兒癟了嘴看著鄒了眉頭的葉司盈,下一刻,「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他不明白,他那麼喜歡吃的窩絲糖,為什麼阿若姑姑卻不吃呢!

    奶娘瑟瑟顫抖的看了蘇慕雲,眼裡大滴大滴的淚流了下來,又想起今天是阿若的好日子,不能哭,連忙抬了手去胡亂的擦了臉上的淚,怔怔的立在一邊。

    阿若依在蘇慕雲的懷裡,原本被蘇慕雲哄了哄,便不哭了。可是在聽到軒轅暉的哭聲後,才止的哭聲又起來了。

    一時間,便只聽到兩個小孩,你一聲我一聲的哭聲。

    那樣聲震雲霄的哭聲,將個沂王府都傳了個遍。

    很快的便有一抹身影急急的跑了來。

    「王妃,王爺讓小的來問問,小郡主怎麼了。」

    葉司盈一邊安撫著懷裡的暉哥兒,一邊不好意思的看了蘇慕雲。

    「告訴王爺沒什麼事,小郡主只是沒睡好,鬧了鬧脾氣。」

    小廝抬了眼角撩了眼一側哭得傷心的軒轅暉,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暉哥兒,你別哭了,你不哭,阿若就不哭了。」蘇慕雲一邊哄了阿若,一邊對軒轅暉道:「阿若還小,不能吃糖,等阿若大了,你再給她吃。好嗎?」

    軒轅暉紅紅抽噎著看向蘇慕雲,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窩絲糖遞到葉司盈跟前,「娘,吃。」

    「好了,好了,我們的皇長孫真是個至純至孝的孩子。」南安王妃上前摟了暉哥兒,對葉司盈道:「太子妃是個有福氣的。」

    葉司盈笑了笑,接了軒轅暉手裡的糖拿帕子包了放進袖籠裡。

    蘇慕雲便使了人打水來,給兩個小祖宗淨臉。

    這邊廂,葉司盈狠狠的撩了眼身側侍候軒轅暉的嬤嬤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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