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宮宴,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王安傳完旨。
謝蘭亭眼一閉,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地上。
葉司盈正欲上前,不想皇后如刀般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葉司盈步子一頓僵在了原地。
「你們都出去。」皇后沉聲道。
葉司盈屈膝一禮,扶了蘇慕雲朝外走去。
殿門外,雪盞幾步迎了上前,幫著葉司盈扶起蘇慕雲。
殿內,清河王妃,白了臉哆著唇想要退下,不想皇后一記冷刀子眼過來,嚇得清河王妃「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目光一挑,從角落處臉色青白的隆平候一路看了過來,最後停在了清河王妃臉上。
「清河王妃,你怎的會來這淑瀾殿,何時來的,來時,殿中可有異常?」
這是要查案了?
清河王妃哆著嘴,顫了嗓子道:「回娘娘的話,臣妾是內急。約未時三刻的樣子到這淑瀾殿,來時殿中並無異常。」
清河王妃回完話,便低垂了眉眼,安安靜靜的跪著。
不想,許久也不曾聽到皇后娘娘開口,不由便挑了眼角看過去,瞬間對上一道銳利的眸子,嚇得清河王妃立時便低了頭,一顆心「撲通,撲通」似要跳出來一樣。
「清河王妃,既然敢讓人當槍使,那就要隨時做好折的準備,你做好了沒?」
「……」
稍傾。
「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說的都是真話,娘娘明鑒。」
皇后娘娘冷冷一笑,沉聲道:「退下去。」
「娘娘……」清河王妃還想再說,可在看到皇后娘娘霜似的臉時,連忙低了頭,拖著軟得不行的腳退了下去。
「梅姑。」
殿外候著的梅姑立刻起身走了進去。
皇后娘娘指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謝蘭亭,「弄醒她。」
「是,娘娘。」
梅姑恭身上前,取了桌上的茶壺,走到謝蘭亭跟前,將壺裡的水對著謝蘭亭的臉便倒了下去。
「咳……」
謝蘭亭被那水一激,立時醒了過來。
才睜眼,便對上梅姑肅沉的臉。也看到了梅姑手裡那把尚滴著水的茶壺。她緩緩的攥緊了袖籠裡的手,下一刻,驀然翻身坐起,手腳並用的朝皇后娘娘爬了過去。
「母后,母后您要為兒臣做主啊,兒臣真的冤枉,兒臣沒有……」
「梅姑,你下去吧。」
梅姑恭身應是,退了下去。
退到殿門處,耳邊響起一聲極輕的輕「嗤」聲,極具不屑與鄙夷。梅姑只頓了一頓,步子卻是不變的繼續朝前。
「好了,這屋裡沒有外人,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蘭亭惶惶的抬了臉,看著眉眼能擰出水來的皇后娘娘,嘴唇哆了又哆,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你是不知道怎麼說還是不敢說?」皇后娘娘微微垂了臉,居高臨下的看了謝蘭亭。
「母后……」謝蘭亭委屈的看了皇后娘娘。
「隆平候。」
皇后娘娘卻是看也不看她,對張廣嗣道:「隆平候,你來告訴本宮,你是如何到此的?」
張廣嗣咬牙提著僵硬的腳,朝皇后娘娘跪行過去。
「咚」一聲,重得的磕在了地上。
「娘娘,臣本在前殿用席,不想晉王與沂王鬥酒,沂王點了臣做證人,期間不小心將酒壺打翻,皇上恩典容臣於後殿換衣,臣正在換衣,聞到一股芳香之味……醒來便在此處。」
張廣嗣話落,皇后娘娘擰了眉頭。
謝蘭亭卻是自隆平候耳中聽出端倪,哀呼一聲,拜倒在皇后娘娘跟前,淒聲道:「母后,母后,兒臣是被人陷害的啊……」
張廣嗣卻是不敢說這樣的話,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已經盡然表明。
皇后娘娘看著哭得聲嘶力竭的謝蘭亭,目光間飛快的閃過一抹不容人發現的厭惡與譏諷。怎麼說謝大儒也是聲名在外,怎的就養出這麼個東西!也難怪,當日軒轅澈看不上她。論起的段,實在是……
「正因為相信你和候爺都是清白的,皇上才只是將你貶為庶人。若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哭嚎?」
謝蘭亭錯愕的抬頭,看著眉目慈詳的皇后娘娘。
「母后……」
皇后娘娘扯了袖籠裡的帕子壓了壓唇角,忽的便傾了身子,看著謝蘭亭,挑了挑唇角似笑非笑的道:「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所謂成王敗寇,既然被堵在屋子裡的是你而不是她蘇慕雲,你覺得本宮和皇上應該怎麼做?」
「母……」一瞬間,謝蘭亭目如死灰的看著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緩緩的收了身子,滿意的看著謝蘭亭臉上的神色漸漸僵住。
她當然知道謝蘭亭與張廣嗣是遭人設計。
可是便如同她所說的那樣,成王敗寇,既然你自己設下的陷阱沒有套著獵物,卻把自己給逮了,那你除了恨自己技不如人之外還能怎樣?
皇后娘娘站了起來,探手撣了撣大紅宮裝上那看也看不到的灰塵,起身朝殿外走去。
「母后……」
謝蘭亭做著最後的努力,但回應她的是皇后娘娘巍然不動,如山般的背影。
殿門外。
葉司盈扶著蘇慕雲坐在宮人抬來的軟輿上,此刻見了皇后娘娘出來,蘇慕雲掙扎著要從軟輿上起身行禮。
皇后娘娘幾步走到她跟前,探手按了她道:「六弟妹,快別動。」
蘇慕雲還要堅持,皇后娘娘便詳裝生氣道:「你這是想讓六弟再跟我生一回氣麼?。」
蘇慕雲這才聽了皇后娘娘的話,依在軟輿上。
「娘娘,晉王妃她……」
皇后娘娘歎了口氣,柔聲道:「她都那樣對你了,你還幫擔心著她,真是個實心眼的人。」
葉司盈在一邊,適時的道:「母后,我們三人閨中便是好友,彼此心性人品皆有所瞭解,兒臣也認為……」
「好了,好了。」皇后娘娘擺了手,扶了額頭道:「這些事你父皇已經有了決斷,我們便不要再操心了。」
「是。」
葉司盈與蘇慕雲齊齊應了聲。
皇后娘娘長歎了口氣,目光淡淡的掠過蘇慕雲,又掠過了葉司盈,最後將目光停在了身後的那處殿門上。
良久再不曾說出一個字。
好在這時,響起內侍的聲音。
「娘娘,皇上去了永和殿。」
皇后娘娘點了點頭,正準備吩咐梅姑看守好淑瀾殿,不想一個身影飛快的跑了過來,尚不及到跟前,便急聲道:「母后,母后……」
皇后娘娘蹙眉,這當口,軒轅澈已經跑到了跟前。
「母后,您替我向父皇求個情,不要發落王妃,兒臣相信王妃是清白的,她是清白的。」
「驥兒。」
皇后娘娘眉眼輕佻,不怒自威的看了軒轅驥。
淑瀾殿之內的事,到現在知悉的只是眼前的幾人,尚沒有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軒轅驥此刻一嚷嚷,無疑便是將它大示於天下。
這是絕對不行的。
「母后……」軒轅驥紅了眼眶看著皇后娘娘,「母后,她是兒臣選的王妃……」
「傻孩子,以後母妃會替你選別的王妃的,別難過了。」
皇后探手撫上軒轅驥的頭,將他落在頰邊的發捋到耳後,一臉慈愛的道。
軒轅驥還想多說,皇后娘娘拍了拍他的手道,「你父皇還在母后寢殿,等母后,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皇后娘娘喊了梅姑上前,低聲的吩咐了幾句。
梅姑應下,目送著皇娘娘離去。
「王爺……」
一聲淒淒哀哀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便看到謝蘭亭神色蒼白的依在殿門外,目光慼慼的看向軒轅澈,紅腫的眼眶溢滿了淚水。
「王妃。」
軒轅驥大步上前,謝蘭亭提了裙擺跌跌倒倒的朝軒轅驥跑了過去,才到跟前,腳下一軟,人便倒在了軒轅驥的懷裡。
下一刻,便響起嗚嗚咽咽的壓抑到極至的痛哭聲。
「王……爺,妾身冤枉啊,冤枉……」
如泣如訴的話語,當真是令人斷腸。
葉司盈與蘇慕雲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沉痛。
軒轅驥接走了謝蘭亭。
很快,軒轅澈與軒轅祈聯袂而來。
眾人依次散去,只有梅姑帶了侍女,將淑瀾殿的宮人圈在了淑瀾殿不緊不慢的訓斥著。
待得夜色降臨,梅姑揮退了眾,她孤身走進了淑瀾殿,走到凍得渾身瑟瑟顫抖的張廣嗣跟前,屈膝一福,輕聲道:「候爺請隨奴婢來。」
張廣嗣連忙恭身一揖,「有勞姑姑。」
梅姑淡淡的點了點頭,將手裡一件寬大的鶴氅扔在張廣嗣跟前。張廣嗣將那鶴氅穿上,緊隨在梅姑身後走了出去。
……
永和殿。
皇后娘娘依在貴妃榻上,看著那將宮殿漸漸覆蓋住的宮殿,沉沉的歎了口氣,對坐在身側攏目深思的軒轅逸說道:「皇上,今日之事,您怎麼看?」
軒轅逸順了皇后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那片白皚皚,勾了勾唇角,輕聲道:「怎麼看?還用得著怎麼看。」末了歎了口氣,輕聲道:「皇后,我們或許都錯了。」
皇后娘娘不解的看向軒轅逸,「皇上的意思是……」
「驥兒,他……」
「不,臣妾相信不是驥兒的主意。」皇后斷然道:「那孩子……是臣妾的錯,臣妾沒有替他挑一個好媳婦。」
軒轅逸不解的看向皇后。
皇后點了點頭,幽幽道:「臣妾早看出來了,只是一直不敢相信。」頓了頓道:「今日之事也是臣妾的錯,若是臣妾不存妄想,及時阻止,便不至於被他反將一軍,也不至於令皇上陷入兩難之境。」
軒轅逸良久沒有說話。
他何曾沒錯,他又如何看不出事情我蹊蹺,便如同皇后所說,他們都抱了妄想,都試圖一切能照自己的想法完成,但結果適得其反,苦果便也只能讓他們自己吞下。
「宮裡一定有他的人。」
皇后點了點頭,「過幾日,臣妾便借口失了東西,好生清理一番。」
軒轅逸點了點頭。
「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殿門外響起王安的聲音。
皇后看向軒轅逸,「皇上召了祈兒?」
軒轅逸點頭,起身道:「朕去御書房,你晚上等朕一起安歇。」
「是。」
皇后送了軒轅逸出去。
轉身,見梅姑隱在角落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待進了內殿,皇后輕聲道:「怎樣?人送出去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送出去了。」
皇后點了點頭,揉了額頭道:「清河王妃走了?」
梅姑默了默後,輕聲道:「奴婢正要向娘娘稟報,清河王妃的轎子離開皇宮行至宣武門時,因為積雪路滑,轎夫摔倒,轎子不小心落護城河裡了。」
「可有喊人施救?」
「回娘娘的話,有。只是天黑水冷,一時間很難找到人。」
皇后娘娘歎了口氣,輕聲道:「今年真不是個好年景啊!」
梅姑上前,替皇后拿捏起肩背來,輕聲道:「娘娘,這才剛開始,哪裡就看到頭了。」
皇后默然無語。
御書房。
軒轅祈垂眉低眼的站在御案之後,坦然的任軒轅逸上下打量。
「今日之事,你可曾插手?」
軒轅祈搖頭。
「那你怎麼看?」
軒轅祈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軒轅逸,「父皇為何不賜死晉王妃和隆平候?」
軒轅逸鄒了眉頭,目光緊緊的睨向軒轅祈,「你希望朕將她二人賜死?」
軒轅祈搖頭。
「那是何意?」
「兒臣只是覺得宮闈之事,凡涉天家尊嚴自是寧可錯殺不可漏放。」
軒轅逸挑了挑眉頭。
軒轅祈說完那句話,便不再開口。
「祈兒,你六王叔……」
軒轅祈抬頭緩緩抬頭看著軒轅逸。
但軒轅逸卻沒有繼續往下說,末了,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是,父皇。」
軒轅祈退了下去。
待出了御書房,軒轅祈才緩緩抬起頭,抬頭看著那不斷的飄飛著鵝毛大雪的夜空,緩緩的綻開一個笑臉。
「六王叔!」
……
櫻桃試了試木盆裡的水溫,這才將蘇慕雲的腳放了進去,小心的揉搓起來。
軒轅澈捧了杯茶默然無聲的坐在蘇慕雲身側。
待櫻桃拿了乾淨的帕子擦拭了蘇慕雲的腳,蘇慕雲正欲穿鞋時,軒轅澈擺了擺手,對屋裡侍候的人道:「都下去吧。」
「是,王爺。」
櫻桃端了洗腳水將屋子裡侍候的丫鬟婆子都帶了下去。
軒轅澈上前,將手裡的茶盞遞到蘇慕雲手裡,「喝口熱茶,壓壓驚吧。」
接過他遞來的茶,蘇慕雲抿了口,芬香甘醇的茶水帶起一股溫潤滑進冰冷的心底,似是生起一層暖意,向四肢百骸擴散開去。
軒轅澈在她身側坐下,捧了她才洗好的腳,握著她似玉白似小荷尖尖的腳,一下一下的按捏著她的腳心。
「王爺……」蘇慕雲才欲拒絕,不想一陣酥癢帶著一股溫熱便直達心底,軒轅澈抬了頭看著她,溫和一笑,輕聲道:「御醫說,多按按腳底穴道對身體好,以後我每天都給你按按吧。」
「好。」蘇慕雲點了點頭,拿了個大迎枕墊在身後,笑盈盈的道:「你可別想著有來有往,我可告訴你,這活我幹不了。」
軒轅澈笑了笑。
「今天嚇到了嗎?」
蘇慕雲搖了搖頭。
想到軒轅澈正低垂著眉眼,如何能看到她搖頭,飛快的道:「沒有,你說了,你都安排好了。」
其實在那個宮人將她迷倒,看著謝蘭亭那笑得好不得意的臉時,她還是怕的吧!
軒轅澈換了只腳繼續按,抬頭對著蘇慕雲眨了眨眼,「你說她以後還會再來害你嗎?」
蘇慕雲搖了搖頭。
「可是我怎麼覺得她不是個長記性的人呢?」
「我不是說,她不會再來害我。我只是覺得她似乎已經瘋了。」蘇慕雲輕聲道:「明明放手便能海闊天空,又為何一定要畫地為牢將自己一生葬盡。」
軒轅澈看著蘇慕雲兩隻被他按捏得粉紅的小腳,不由便捧了湊到唇邊親了親。
「哎呀!」蘇慕雲驚叫著,連連縮腳。不想,卻是被軒轅澈握得緊緊的,他抬頭給了蘇慕雲一個狡黠的笑,捧著那雙腳,略帶涼意的唇,盡然一路蜿蜒而上。
直將個蘇慕雲驚得連連小聲求饒。
「媚媚,我們明日去看小舅子。」
蘇慕雲掙扎著的身子一僵,軒轅澈趁勢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漆黑的眸子熠熠的看著蘇慕雲,探手將蘇慕雲頭上僅有的一根玉簪拔了下來,瞬間,烏黑如雲的便似黑瀑一般傾洩而下。
軒轅澈緩緩埋首,在蘇慕雲微微嘟起的唇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以手支了下頜,伏在蘇慕雲身上,笑道:「媚媚,今日解氣嗎?」
這人……蘇慕雲就差長聲歎息了。
怎麼靛三倒四的,一會兒沒個正經,一會兒又來說正事。
「解氣。」
「那媚媚還想再解氣點麼?」
蘇慕雲點頭。
「那我們讓他們也滿門抄斬好不好?」軒轅澈笑瞇瞇的看了蘇慕雲,討好的道:「他姓張的不是滅了你滿門麼?我們也將他們滿門都滅了好不好?」
蘇慕雲默了一默。
滅張家滿門嗎?張家的那些無辜之人也要像蘇家人一樣冤死麼?
……
晉王府。
玉煙樓內,得了消息的玉兒,捂了嘴「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
一側坐著的柳兒挑了細長的眉眼,嬌聲道:「什麼高興的事,玉兒姐姐說出來讓妹妹也跟著樂一樂啊。」
玉兒眉眼一動,想了想,對柳兒招手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柳兒果真便湊了上前。
玉兒壓了聲音在柳兒耳邊細細的說了一遍。
「天吶,這可是真的?」
「怎麼不是真的了?」玉兒水媚媚的眼睛斜睨了柳兒一眼,稍傾掩唇一笑,輕聲道:「說來,我們該是去給王妃請安了?」
柳兒也是個通透的人,玉兒這般一說,連忙道:「是啊,是該去請安了。」嘴裡雖這般說著,目光卻是睨在玉兒那尚不曾顯懷的肚子上,輕聲道:「只是,御醫叮囑說讓你臥床休養,這天冷路濕的,要不要緊啊?」
玉兒探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又看了眼屋外的天,想了想道:「算了,還是明天去吧。」
柳兒點頭,「不早了,我也該回了。」
玉兒也不留她,喊了小丫鬟送柳兒出去。
待得離了玉煙樓好些路,柳兒才收了臉上的笑,一臉若有所思的往前走。
「夫人。」貼身丫鬟慧心不解的問道:「您為何要提醒玉兒夫人。」
柳兒笑了笑,她為什麼要提醒玉兒,自是有她的道理。
「走吧。」柳兒扶了慧心的手,輕聲道:「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王爺膝下空膝,我既然沒有那個福氣,玉兒姐姐好不容易有了,當了是要好生照應著才是。」
慧心猶疑的撩了好幾眼柳兒,雖則心下懷疑,卻也沒有再問。只是,小心的侍候柳兒朝前。
兩人走了約半盞茶的功夫,眼見得便要到柳翠軒。
慧心忽的指了前方道:「夫人,那好像是娟兒夫人。」
柳兒不屑的撇了撇嘴,淡淡道:「真是煩死了,沒事就來瞎纏,躲也躲不掉。」
「姐姐。」
聽到娟兒夫人的那聲姐姐,適才還說著討厭的柳兒,臉上飛快的綻開一抹笑,迎了朝她走來的娟兒輕聲道:「天寒地凍的,怎的不在屋子裡等,跑這外面來了。」
娟兒搓了搓臉上被凍得麻木的臉一把,心急的道:「本想去玉兒姐姐那找你的,不想才出來便遇上了。」
「怎麼了,可是有事?」柳兒一邊腳步不停的朝裡走,一邊對身邊的娟兒問道:「對了,你今兒怎麼沒去王妃那裡侍候,有空來我這了。」
娟兒被她說得臉色一紅,但很快便斂了心情,跟在柳兒身後朝裡走,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壓低了聲音道:「我聽了個消息,立刻便趕來告訴姐姐。」
柳兒挑了挑眉,這個時候屋子裡的丫鬟趕了出來,接了他身的披風,又送上熏著的手爐,柳兒朝沿窗的炕上坐下,指了身側道:「坐下說吧。」
娟兒應了聲好,上前坐下,看了眼屋裡的丫鬟。
柳兒會意,擺了擺手。
慧心便領了丫鬟們退下。
娟兒立刻起身看了柳兒道:「姐姐,王妃被貶為庶人了。」
「是嘛?」柳兒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尖聲道「你聽說誰的?」
娟兒沒有回柳兒的問話,而是吶吶的道:「你說這府裡……」
柳兒嗤笑一聲,這府裡?這府裡就算是變天也輪不到你來坐老大!
「該幹什麼幹什麼好了。」柳兒將手爐裡的炭火撥了撥,輕聲道:「我們都是仰人鼻息吃飯的,沒事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哎,是,你說得對。」
娟兒又坐了坐,便找了借口起身走了。
慧心進來,正欲說幾句嘲諷的話。
屋外響起小丫鬟的聲音,「拖兒姐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