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
大都城迎來鋪天蓋地的一場盛事。
軒轅瑞斂去臉上的溫和,緩緩的抬起手,大殿內的宮人便屏了聲息,悄然退下。
軒轅婉兒一襲大紅嫁衣,將她玉致的嬌顏越發襯得明媚無雙。她怔怔的抬頭,凝視著目光深遂的軒轅瑞,「皇兄……」
軒轅瑞挑了挑唇角,輕輕的笑了笑,「婉兒,高興嗎?要嫁人了。」
軒轅婉兒臉色紅了紅但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軒轅瑞見她眉梢帶喜的點頭,神色間不由便有些恍惚悵惘,目光一瞬間變得淒楚,甚至更是忽的閉目不語。
從小到大,軒轅婉兒因著自己的驕蠻雖也曾不止一次的被軒轅瑞斥責過,但卻從來不曾看到過他這樣左右為難的神情,隱隱的,心頭便有了不祥之感。使她恨不得轉身逃開。
軒轅瑞卻是忽然開口:「自小到大,你有沒有受過誰的委屈,怨恨過什麼人什麼事?」
軒轅婉兒怔住,這皇宮內外,誰敢給她委屈,誰又能讓她怨恨!
「沒有。」軒轅婉兒笑了道:「皇兄你總是罵我,你算不算?」
軒轅瑞斂去臉上的微笑,目光陡然間深遂複雜,愛憐之中更有著淡淡痛楚之色:「婉兒,你長這麼大,只怕連什麼是真正的委屈你都不知道。」
軒轅婉兒怔怔的看著軒轅瑞,半響說不出話來。
軒轅瑞垂眸一竹籠,笑意恍惚:「我們生在天子之家,享盡世間榮華,在這榮耀無雙之中成長,世人都以為我們活得的恣意明快,卻不知最是無情帝王家,有多少人不想,不願……」軒轅瑞頓了頓,目中劃過一抹慘淡,幽幽道:「婉兒,過去,你享盡皇室給予你的一切,現在是你背負起責任的時候了。」
軒轅婉兒望著軒轅瑞迫人的目光,怔松無言,心中卻陣陣抽緊。似是在什麼正在轟然倒塌,又似是有什麼正悄然駐進心底。
軒轅瑞直視著軒轅婉兒,語聲透寒:「如果有一天,為著皇室,為著你的姓氏,要你受著極大的委屈,放棄你所珍愛的東西,去做一件萬不般不情願的事,甚至是你的一生,你願意嗎?婉兒。」
軒轅婉兒心頭狂跳,指尖發涼,明明腦袋裡亂的空白一片,耳邊卻聽到自己空洞的聲音響起,「皇兄,我願意。」
軒轅瑞的目光一瞬間深涼如水,他看著神色惶然但地緊抿著唇的軒轅婉兒,眸中隱約著哀傷瑩然,但卻又無比決經。
「婉兒,我要你盯著葉蕭,只要他有異動,你便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轟」一聲,軒轅婉兒感覺腦袋裡有根一直緊緊繃著的弦被扯斷,然後便是一陣陣的空鳴,那空鳴使得她頭痛欲裂,胸口也像是被人拿了刀在一下一下的扎,那樣痛卻又那樣茫然。她怔怔的看著軒轅瑞,顫了唇,「皇……兄,你在說……什麼?葉蕭……他……」
軒轅瑞握住軒轅婉兒的肩,一字一句道:「六皇叔他有謀反之意,英國公府是什麼態度?葉蕭是什麼態度?」
剎那間,軒轅婉兒眼前轉暗,明明心頭很痛,她卻感覺從眼睛到喉嚨都很乾,幹得像是渾身的血液都被人抽走。
「婉兒,你是公主,是父皇的女兒,這是你的榮耀和責任……」軒轅瑞目光如刃的盯著軒轅婉兒。
「榮耀和責任?」軒轅婉兒似被巨錘砸中,心中一陣恍惚,激盪不已。
不,那不是我的責任,我只是想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為他生兒育女,跟他相守到老。什麼榮耀,什麼責任!那跟我一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軒轅婉兒的眼裡綻起一汪水花,稍傾,那汪水花變成一個光瀅的水滴,「滴答」一聲,掉了下來,掉在軒轅瑞來不及縮回的手。
軒轅瑞看著掌心之間來不及風乾的水滴,唇角漾起一抹濃濃哀傷。
「婉兒,是皇兄對不起你。」
軒轅婉兒搖了搖頭,皇兄沒有說錯,她所有的至上榮華都是被她的身份所賦予,若駁去這一身份,她還有什麼?沒有了這個姓氏,沒有了皇兄,她,甚至是她的子孫們都將一無所有。既然享有這榮耀,那麼便要負擔起同樣的責任。
軒轅婉兒的唇角緩緩的綻起一抹笑,被淚水洗的過眸子,越發的明亮動人。
「皇兄,我今天好看嗎?」
軒轅瑞上上下下仔細的將她看了個遍,點頭道:「婉兒很好看,婉兒是這世上最美麗的人。」
一個時辰後,軒轅婉兒謝過皇上皇后恩典,坐上了旒金六鳳大紅鸞轎,由著六百名宮人,族擁著離了宮門。
一時間,喜樂喧天,鋪著的大紅錦緞似是燃燒起的一片熱火,那些灑下的燦金的合花瓣似是這火中跳動著的舌焰,將她們淹沒。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砌天的煙火聲,由近至遠連成一片。
喜帕之下的軒轅婉兒默默的看著被漸漸遠離,盛載了她十五年喜怒哀樂的皇宮。今天之前,她無比慶幸著她生在帝王之家,今天之後,她還會嗎?
「公主,」挽月撩了眼一身大紅喜服,鬢邊簪了一朵大紅花的葉蕭,幾步走到了花轎旁,輕聲道:「公主,駙馬今天好帥氣。」
軒轅婉兒唇角不由自主的便挽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這笑意,還沒來及深入,便僵在了她的臉上。
葉蕭當日說不是她的良配,是因為她的身份使他怯步,還是他……軒轅婉兒咬了咬唇,對著轎外的挽月道:「駙馬……他,看起來神情如何?」
挽月抬頭,看著大紅馬上的葉蕭。但見葉蕭一襲紅衣將肅來清冷的他襯出幾分妖嬈,長身玉立,挺拔軒昂。英氣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體,狹而長的鳳眸之中,一對黑色的雙瞳,卻是看不出任何情緒,像看穿了人間所有的滄桑,又像是融進了萬載的清秋,不屑人間情事,冷眼旁觀滄海桑田。
這樣的葉蕭,直看得挽月心直打顫,為什麼她一點也看不出駙馬的喜色?
「挽月,」耳邊響起軒轅婉兒的聲音。
挽月連忙輕聲道:「小姐,駙馬他看起來……」挽月頓了頓,在感覺到轎簾微動時,挽月再也顧不上別的,急聲道:「駙馬他笑了。」
花轎裡的軒轅婉兒攥著的轎簾的手便鬆了松,她將抱在手裡的寶瓶緊了緊。
「公主,要射轎了。」
耳邊突然響起挽月的聲音。
這便到了嗎?
軒轅婉兒才懵然的回神,轎門上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簾子一動,一條紅綢子送了進來。她按照著喜娘教導的去做,踏過馬鞍和火盆,讓人攙扶著一直走進喜堂。待到周圍安靜下來,喜娘攙扶著軒轅婉兒拜了堂,然後才進了新房。
軒轅婉兒坐在喜床上,透過低垂的紅蓋頭,看到旁邊掛著的五彩百子帳,只等了片刻功夫,金鑲玉的秤桿伸過來輕巧地挑掉了她頭上的蓋頭。眼前驟然一亮琳怡抬起頭來,看到的是葉蕭那雙狹長幽深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
喝過合巹酒,給了打賞。
葉蕭淡淡的道:「給公主梳妝吧。」
軒轅婉兒卻是霍然抬頭,對著葉蕭媚麗一笑,輕聲道:「叫我婉兒吧。」
葉蕭的臉上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僵硬,稍傾點了點頭,「我等會還要出去宴客。」
軒轅婉兒點了點頭。
葉蕭才離開,英國公府的嬸子,姑姑,姑子,嫂嫂的便一湧而入。
礙著軒轅婉兒的身份,大家也只是禮貌客氣的見禮,鬧得並不歷害。
葉司盈夾在一大堆人中間,安靜的打量著這位哥哥新娶來的嫂嫂,同樣,軒轅婉兒也隔著那些繚亂的臉,默然無聲的打量著葉司盈。
兩人從前並無深交,但至此卻是因為一個男人有著牽扯不斷的關係。
軒轅婉兒想到了皇兄的話,看著葉司盈瑰麗的臉,不由便忖道:她會怎樣選?一邊是家族,一邊是自己的夫君。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聽到小厝來說,前面散宴了後,原本聚在一起的人便相續起身,離開。
屋子裡的軒轅婉兒的嬤嬤忙擺上了合巹宴,等著葉蕭回來。
一會兒功夫聽到外面的嬤嬤喊了聲,「駙馬爺回屋了。」
小丫鬟們頓時去了大半。
嬤嬤幫忙擺好了箸。
滿桌一大堆圓形的食物,每個都要咬一口,甜的、粘的,沒有一個好吃。
挽月侍候著軒轅婉兒換了衣衫。
一眨眼的功夫屋子裡的人便退了個乾淨。
軒轅婉兒坐在床上,心情忐忑不安的看著眼底的那雙大紅繡金描彩的雲頭靴。
這個人是她的夫君,她終於如願嫁給了自己想嫁的人。
這個時候,她不想去想他的立場,也不想去想自己的立場,她只知道,今夜是自己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日子,那麼便讓她一如過去的十五年一樣,做個開心自私的小女孩吧!軒轅婉兒深吸了口氣,她剛想抬頭。
一隻修長的手便伸了過來,撫上了她剛才束起的發上,手指微動解開了她最後束髮的髮簪,她的長髮也落下來,軒轅婉兒還無暇顧及頭髮,眼前就翻天覆地,等回過神來已經落在床鋪間。
軒轅婉兒以手撐了鋪子,抬頭看著眼前那雙低垂掩盡一切情緒的眼眸。鼻端有著淡淡的酒氣。緊張快速的心跳使得她一瞬間臉頰如火燒,從來沒有和一個人這樣親近,密密實實地貼合在一起,分享著彼此的溫度。
這個人還是她心心唸唸著的那個人,臉上的溫度似乎越來越燙。
帳子裡百合香的味道漸漸濃重,空氣似是也變得細膩柔軟起來。
軒轅婉兒情不自禁的抬手,雙手環住了葉蕭強勁有力的頸項。
「葉蕭……」
葉蕭頓了頓,眉眼輕佻,輕輕的應了聲,「嗯?」
「我會好好跟你過日子的。」
葉蕭放在她腰上的手似是便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的手便緩緩的向上。低垂的眉眸讓人看不出絲毫情緒。
……
夜色寂寂。
蘇慕雲安靜的依在炕沿上,她的身後,珠兒,櫻桃,雙全,雙福全都擔心的看著她。她知道她們擔心她,可是,這個夜晚,她覺得很累,太累了,累得她只想放肆的照顧自己的心情。就讓她肆意一回吧!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呆。」
「小姐……」珠兒猶疑的出聲。
蘇慕雲卻是擺了擺手,示意珠兒不用再多說。
珠兒眼眶一紅,咬了咬唇,轉身道:「都下去吧。」
話落,帶頭走了出去。
雙福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蘇慕雲一眼,使了個眼色給雙全,待退下後,兩人找了個借口走到了一邊,小聲商議起來。
「小姐她怎麼了?」雙福不解的看著雙全,「我從來沒看到她這樣,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那種感覺她說不出來,但卻清晰的感覺得到,那樣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世子今天大婚。」雙全歎了口氣,「前兩天我陪小姐出去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世子。」
雙福怔了怔,稍傾不由猶疑的道:「你是說,小姐她……」
「噓」雙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雙福連忙將那句話嚥了下去,臉上卻是劃過一抹不憤,輕聲道:「小姐怎麼可以這樣……那王爺怎麼辦啊?」
雙全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王爺是什麼意思,既然什麼都替小姐考慮進去了,為什麼卻不肯告訴小姐他的心意。這樣猜來猜去,有什麼意思呢?
「要不,去找紅綃姐姐吧。」雙福輕聲道。
雙全想了想,點頭道,「你在這小心侍候著,我去找紅綃姐姐。」
雙福點頭。
沂王府。
魚腸正問著紅綃,「王爺呢?」
紅綃搖了搖頭,她還奇怪呢,怎麼王爺才從英國公府回來,人便不見了。
府外便響起一陣狗叫聲。
魚腸瞪了紅綃,「怎麼會有狗叫聲?府裡什麼時候養狗了。」
「什麼事都問我,我是王爺的婢女,不是王府的管家。」紅綃白了魚腸一眼,甩袖子走人。
王府外,雙全見著紅綃的身影,立刻從暗處走了出來。
「我說是誰定下的接頭暗號用狗叫。」紅綃蹙了眉頭,忿忿的道:「就不能換個方式。」
雙福吐了吐舌頭,這可不是她的能決定的事。
「紅綃姐,怎麼辦,出事了。」
紅綃眉眼一凜,一股英氣便自眉宇間崩發出來,「出什麼事了?」
「蘇小姐她好像……」雙福猶疑著,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必竟只是她們的猜想。
「蘇小姐怎麼了?」紅綃臉上的神色一緊,不待雙福開口便道:「千里迢迢的將你和雙全從燕地召來,就是為著讓你們護好她,怎麼還……」
「不是的,」雙福連連擺手,「蘇小姐人沒事,是她的心……她心裡好像有了別人。」
紅綃怔在了原地,良久沒有反應過來。
王爺他算無遺策,怎麼卻是忘了,最能算的是人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紅綃輕聲道。
雙福低了頭,她也只是猜想,這話怎麼說!
見雙福沒有出聲,紅綃想了想輕聲道:「你可能想多了,蘇小姐不高興也好,有心思也罷,應該不是心裡有別人,而是心中有事。」
雙福抬頭,喃喃的道:「這有什麼區別。」
這當然有區別!
只是紅綃卻似不想與雙福多說,必竟雙福還小,她們只要能將蘇慕雲看周全了,便算是盡到責任,其它的……紅綃笑了笑,留給該操心的人去操心吧。
……
寂靜的夜裡忽的便響起一陣蕭聲,蕭聲迴旋婉轉,漸響漸近,好似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嗚嗚的蕭聲,像是怨懟在泣泣傾慕,像是傷心人在啜泣低訴。如訴,如怨,如慕,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蘇慕雲驀然一震,臨窗望月的身形便僵了僵。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蘇慕雲一聲長歎,稍傾臉上綻起一抹淒麗的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清越的男聲猝然而起,蘇慕雲一驚,猛的抬頭看去。
窗門之下,慢慢轉出一襲淡紫色身影。光亮華麗的香綾柔緞,便只是昏暗的燭光也折射出淡淡似月華的清冷光輝。軒轅澈高高綰著冠發,微仰著頭,背抵在黝黑的牆壁間,鳳眸微挑,唇角便綻開淡淡一笑--介於邪媚與清澈之間的笑,如此驚心動魄的魅惑。
蘇慕雲無措的抿了抿唇角,每一次的見面,他展示在她面前的永遠都是那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高貴清華的樣子。然這一刻,她卻似看到了一些不同於以往的東西。
「他今夜美人在懷,卻不知你月下傷情。」軒轅澈似笑非笑的看著窗內那張巴掌大的臉上,一雙眸子由驚愕到訝異由訝異到涼落的人。
蘇慕雲笑了笑,「王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當然是為撫你傷情之心。」
軒轅澈抬起眸子,斂盡眸中笑意,直直的瞪了蘇慕雲。
「民女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蘇慕雲低垂了眉眼,輕聲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所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王爺好意,慕雲心領。但還請王爺憐惜女兒家的清益。」
這便是承認了?!軒轅澈心頭一瞬間湧起一股複雜的滾味。她為葉蕭黯然傷神,卻告訴他,讓他避嫌!來之前,不是沒有想到過。可是真的面對了,他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辦!
是該大聲的斥責她沒有廉恥,還是該直白的問她,自己哪裡比不上葉蕭。他為她不惜以天下為棋,這世間又有幾人能。葉蕭可以嗎?他可以放棄他的責任,一心只為她嗎?但是在抬頭對上她低垂的眼瞼下,那不安的抖動的如同蝶翼的眼睫時,心卻是突然一軟。
她怕他!軒轅澈忽的便想笑,他只是想要她的心,怎麼就得到了她的恐懼。一時間只覺得意興闌珊,世間萬物俱為所厭。
「蘇慕雲,你到底有沒有眼睛。」軒轅澈似笑非笑的看著豁然抬頭直直看過來的蘇慕雲,「你便是沒有眼睛,你難道也沒有心嗎?」
在說完這句話後,軒轅澈再不願停留,一個縱身,只是幾個起落,便遠離了這片庭院。
蘇慕雲怔怔的看著一瞬間空空蕩蕩的院子。
他什麼意思?
他說她沒有眼睛,沒有心!他什麼意思?
難道說……
蘇慕雲猛的摀住了唇,她惶亂的搖頭,不斷的否定著自己的猜想,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
可是為什麼不可能?他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兩世為人的她還會不明白嗎?張毓圃誣賴她時,他的莫名出現;皇家獵場她的莫名被邀請;雪狐的示好;甚至是那夜雪夜的罰跪,一切若都只是他的有心安排……蘇慕雲顫著手撫上了自己的臉。
真的是那樣的話,她要怎麼辦?
蘇慕雲緩緩的將身子靠在了一側冰冷的牆上,可便是這樣的冷仍不能壓制住她狂亂的心緒。
與此同時,蘇府之外,一抹身影亦是緩緩的將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冰冷嘲濕的牆上,俊美無儔的臉上,一雙狹長的鳳眸,隱去所有的詭秘與算計,取而代之的是比夜色還要濃涼的落寞與蕭瑟。
他緩緩的抬起頭,目光怔怔的看著頭頂那彎上弦月,鳳眸之中蕩起一抹滄涼與不甘。
「母妃,你騙我。」
「我對她那般好,為什麼她心裡的那個人,卻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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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它nnd,就一句握住了她胸前的豐盈,竟然說我涉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