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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起 第七十九章 勸說 文 / 葉家娘子

    「你想好了,說,你可以早點回去睡個暖和覺。不說,你便一覺永遠睡下去。」

    軒轅澈霍然燎眸,他到不知,她將這逼供的手段玩得如此嫻熟。

    蘇慕雲卻是在說出那句話後,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穿幫了!不過好像貌似沒太大關係,別人不揭穿她也就樂得繼續裝瘋賣傻。

    「梁琦!」衛淵一怔,續而嘶聲道:「你是誰?你跟阿琦什麼關係,阿琦她……」

    蘇慕雲想著他前世對梁琦做下的那番天地不容的事,心頭就火起,聽得他一口一個阿琦,不由分說的抬了腳便朝衛淵踹了過去,「閉嘴,你沒資格叫阿琦的名字。」

    衛淵被她一腳踹得連人帶椅子倒在了地上。

    軒轅澈蹙了眉頭,她跟有仇?不然怎麼這麼下死手。

    蘇慕雲卻是二話不說,順勢上前一腳踩在了衛淵的臉上,狠狠的碾了幾腳。

    那衛淵本就是個二世祖,何時吃過這苦頭,不由得便鬼哭狼中嚎起來。

    「行,你喊,你使勁的喊,省得等會舌頭沒了,想喊也喊不出來。」蘇慕雲收了腳恨恨的道。

    衛淵一聽,不敢再喊了,只得一個勁的求饒,「女俠,我真的不知道……」

    蘇慕雲四顧張望,軒轅澈好奇的看了她,「你找什麼?」

    「我找工具,打不死人也不會打痛自己手的工具。」蘇慕雲淡淡的道。

    軒轅澈點了點頭,抬手自袖籠裡拿了根馬鞭出來,「你看這個湊不湊手?」

    蘇慕雲接了,手上用力一拌,耳邊便響起「啪啪」的聲音。笑了道:「你這鞭子好,什麼材料做的?」

    「噢,是以前在番幫買的,說是犀牛皮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蘇慕雲抬頭對軒轅澈露出一個嬌麗的笑,抖了抖手裡的鞭子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軒轅澈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他自己則走到了一側。

    衛淵早被那舞得虎虎生風的皮鞭嚇得三魂去了六魄,此刻聽著二人似是在討論哪家的姑娘一樣,討論著那鞭子的真假,只嚇得扯了喉嚨喊道:「姑娘……爺,我真的不知,你們弄錯人了……」

    「小姐,」軒轅澈眉眼微挑,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對蘇慕雲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般寡情薄義的人,確實不必手下留情。」

    蘇慕雲背心處便生起一股冷汗,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一本正經的道:「壯士說得是,這天底之下最可恨的便是寡廉鮮恥寡情薄義之人,想他大凡有一分真心,也不會做下這等誣人名節之事。」

    軒轅澈話說得含糊,她這回答也是模稜兩可。端看誰有心誰無心罷了!

    蘇慕雲話落,眼見軒轅澈只是但笑不語,便知他不會揭穿她,不管他是因何原因,此刻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她只想著盡快的找到梁琦。

    手裡的鞭子被她揮得「啪啪」作響。

    衛淵身子費力的扭動著,明知那鞭子並沒有落在他身上,可是還是禁不住的恐懼害怕。生怕下一刻,那鞭子便會落在自己身上。

    蘇慕雲眼裡閃過一抹涼笑,想前世之時,他衛淵是何等的意氣的風發,親自奉了梁琦之父的人頭到新皇跟前討賞,想不到,這會子卻是怕得像條落水狗一樣。

    「啪」鞭子抽在人身上的響起一聲清脆的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衛淵一聲慘痛的呼叫「啊!」

    軒轅澈眉頭一蹙,他還以為她會問兩句再動,不想她卻是二話不說揮了鞭子便上!

    「冤枉……」

    「啪、啪、啪、啪」回答衛淵的是連續響起的四鞭,一句話沒有,只有一聲接一聲的鞭聲,一下比一下有力。

    軒轅澈似乎看到蘇慕雲鼻尖上生起一層細密的汗珠,目光一垂,便落在她緊握著馬鞭的手,白皙的手卻是因為用力攥鞭而顯得青筋泛起,目光又是一動,便看到她一雙深潭似的眸子裡湧出濃濃的寒意,那寒意竟有著要摧毀一切的凜冽。

    「我來吧,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做比較好。」軒轅澈上前不由分說的便去拿蘇慕雲手裡的鞭子。

    「不,」蘇慕雲剛想拒絕,卻在抬頭看到軒轅澈深遂的目光時,不由自主的鬆了手裡的鞭子。

    軒轅澈接過馬鞭對蘇慕雲道:「你出去,將我那個兄弟叫進來。」

    蘇慕雲點了點頭,抬腳便朝外走。

    她自是知道靠自己幾鞭子,衛淵肯定是不會說的。但是其它的法子她卻是也使不出來了,讓她挖他眼珠削鼻子,想想,說說都可以,真要做起來……蘇慕雲搖了搖頭。

    「小姐,」珠兒見蘇慕雲走了出來,連忙迎了上去,衛淵的慘叫聲她們都聽到了,在這樣的夜裡滲得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珠兒探頭朝裡看了看,輕聲道:「說了嗎?」

    蘇慕雲搖頭,對一側立著的魚腸道:「他說叫你進去。」

    魚腸連忙應了一聲,抬腳便裡走。

    雙全上前扶了蘇慕雲雖是什麼都沒說,但不時朝後廂飄的眼神,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丫頭好奇著呢。

    「別看了,不是什麼好事。」蘇慕雲輕聲道,見雙全收了目光,想了想又輕聲道:「他這樣做委實可惡,郡主即然不允,他便該拿出誠心好好上門訴求,這樣不顧一個姑娘家的清益將人藏了起來,算什麼。」

    雙全點了點頭,輕聲道:「奴婢以前的家裡有姑娘家因為被男子騙了,族裡不容,後來沉潭了。」

    「聘則為妻奔為妾,」蘇慕雲幽幽道:「阿琦年紀小不懂事,他卻是成人了。他若是對阿琦有真心,怎麼會連這點也想不到?阿琦若真與他有了私情,哪怕便是礙於郡主府的顏面,衛家三書六聘的將阿琦大紅轎迎進門,可是衛府的人會怎麼看阿琦?阿琦這一輩子……」想到自己前世為妾的那些日子,蘇慕雲喉嚨一哽,眼眶微紅,卻是再說不出半句話。

    雙全雖不明白蘇慕雲的悲傷從何而來,但她卻是知曉蘇慕雲是他主子認下的人,讓蘇慕雲不快,便是讓他主子不快,讓他主子不快了,那麼……雙全低垂的眉眸間閃過一抹狠歷。

    後廂房,軒轅澈對魚腸冷冷道:「將他的牙一顆一顆拔了,什麼時候肯說實話,什麼時候停下來。要是一口牙拔了還不說,那就將的手指腳指一個一個的掰了。」

    魚腸二話不說,擼了袖子便要上前。

    躺在地上的衛淵在聽完軒轅澈的那番話後,雙腿一抖,胯間便瀰漫出一股騷臭。

    魚腸錯愕的看著自衛淵胯下浸出的那片水漬,先是愣了愣,續而卻是一聲悶吼,「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說,我說,我全說。」地上的衛淵在聽到軒轅澈那滿帶殺氣的話語時,早已顧不得自己的打算,連連喊道:「梁琦在城外十里處的李家莊,那裡有我置下的一處別院。」

    廂房外,蘇慕雲一喜,但隨之便是憂。

    這個時候怎麼出城?她比誰都清楚,必須盡快的將梁琦送回安城郡主府,不然遲了,只怕要生變。

    「你個孬熊。」魚腸呸了一口,狠狠的踢了衛淵一腳,抬頭看向自己的主子。

    軒轅澈目光微抬,看了眼廂房外的方向,蘇慕雲適才的那番話,他一字不落盡數落耳。若說他對她的那番話感受頗深,只怕說出來誰都不信。但,他卻是真的明白她話中的那番苦澀。沒錯,一個女人如果不是正妻,即使受盡寵愛那又如何?高貴如他母妃,不也是一生抑鬱,才會心力交瘁而歿。這也便是為什麼,這些年來,他身邊沒有一個侍妾他也不打算在正妃之外迎娶她人的原因。

    當你的記憶中滿滿的都是一個女人的淚水,都是那些勾心斗腳時,你如何還能坦然的再次將自己置身於這種生活中!

    「拿了我的牌子出城,將梁琦送回郡主府。」

    「是。」

    魚腸指了地上被他一腳踹暈的衛淵,輕聲道:「他怎麼辦?」

    軒轅澈目光中劃過一抹陰鷙,唇角掠起一兵陰涼的笑,「你忘了外面的那個了?」

    魚腸一怔,但稍傾便明白過來。

    二人不再廢話,走了出去。

    「你聽到了?」軒轅澈看著蘇慕雲,「人在城外,現在出不了城,明天再說吧。」

    蘇慕雲點了點頭。

    「裡面的那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置?」軒轅澈撩了眼蘇慕雲,目光卻是在低眉垂首的雙全臉上頓了頓。

    蘇慕雲略作沉吟,輕聲道:「公主大婚在即,他是三品大員之子,將他找間青樓扔進去吧。」

    軒轅澈點頭,略一沉吟道:「那便這樣吧,我二人將這人扔進青樓,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蘇慕雲便福身一禮,輕聲道:「有勞二位壯士,我之前答應的三千兩仍然做數,明日我會讓丫鬟去趟寶慶銀樓。」

    軒轅澈點了點頭。

    蘇慕雲再不多話,帶了雙全和珠兒朝外便走。

    不想,才走出幾步,雙全哎呀一聲,驚呼,看了蘇慕雲道:「小姐,你頭上的簪子呢?」

    蘇慕雲抬手往發上摸去,果然那支金鑲玉的簪子不見了,略一想輕聲道:「可能丟在裡面了,回去找找。」說著,便要返回。

    「小姐且在這候著,奴婢自去找找,左右沒有人來過,若是掉在裡面定能尋著。」

    蘇慕雲點了點頭,囑咐道:「那你小心些。」

    雙全應下,提了裙子急急的往回跑。

    「小姐……」珠兒猶疑的看向蘇慕雲。

    蘇慕雲抬手阻止珠兒,「我知道,你不必多說。」

    珠兒目光閃了閃,她只是想說,這裡風大,不如去車上等著,怎的小姐卻說她知道。

    蘇慕雲卻是目光幽深的看著雙全消失在廟門的身影,唇角不可見的挽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小姐,明天再去尋梁小姐,要不要緊啊?」珠兒擔心的道。

    蘇慕雲笑了笑,心道:不用尋了,明天一定會傳出消息,阿琦根本就沒失蹤,她只是跟郡主鬧情緒,躲在郡主府的某個小院裡。

    不消多時,雙全手裡攥了那根金鑲玉的簪子跑了回來,笑嘻嘻的道:「真的掉在裡面。」

    「呵,幸好發現的早。」蘇慕雲接了抬手插jing發間。回頭招呼二人道:「走吧,不早了。」

    ……

    謝蘭亭捧著手裡的暖爐半響沒有言語,那是一隻青銅暖爐,外殼渡著一層深紅的艷色,鏤雕著精緻的花紋。暖爐捧在手裡已有些時間,暖氣消散,她卻渾然不覺。

    「小姐。」繡荷擔憂的看著臉色青白目光呆滯的謝蘭亭,近來小姐似乎越來越不愛說話。只有偶爾去英國公府見著葉小姐時,臉上才會有從前的活力。

    謝蘭亭驀然回神,抬頭看著蹙著眉頭的繡荷,輕聲道:「什麼事?」

    「奴婢去給暖爐加些炭火吧。」繡荷指了謝蘭亭手裡的暖爐輕聲道。

    謝蘭亭微微低頭,稍傾抬頭笑了笑,「不用了,我不冷。」話落將暖爐推向了一邊。

    「小姐,要不我們回山陰吧?」繡荷輕聲道。

    謝蘭亭搖了搖頭,回山陰?!回山陰又怎麼樣?她這一輩子何曾受過這樣大的羞辱,這仇不報,她便是走到哪裡都不得安寧。報仇……要怎樣才能報?

    「我不走。」謝蘭亭輕聲道:「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不管走到哪,這屈辱是永遠也洗涮不了的。」

    「不會的,小姐。」繡荷急聲道:「老爺最疼愛小姐了,我們回山陰,老爺一定會為小姐做主,找一門不錯的親事……」

    「不錯的親事?」謝蘭亭呵呵輕笑,抬了眉眼看著繡荷,一字一句道:「能比沂王更好嗎?」

    繡荷一窒,稍傾沉沉的低了頭,眼裡嚼了抹淚。

    「他看不上我!」謝蘭亭緊緊的攥了手,任指甲扎進肉裡帶起生生的痛,越痛她便越清醒,「他憑什麼看不上我?我總要讓他另眼相看的,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躲起來,像隻老鼠一樣躲起來麼?我不要,我痛,他一定得比我更痛。」

    繡荷傻了眼,張口結舌的看著謝蘭亭。

    小姐想要報仇?天哪,可對方是誰?對方是王爺啊!小姐拿什麼去跟王爺鬥。

    「你將我的首飾拿出來,我要挑枝好點的簪子送給葉司盈添妝。」謝蘭亭對一側呆愣著的繡荷說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繡荷便是再勸又能怎麼樣?想著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下人,因為打小侍候小姐,小姐才會跟她說些心裡話,小姐又是聰明的,想必已有了萬全的準備。繡荷點了點頭,退了下去。不消多時捧了個大紅的花梨木盒子出來。

    「小姐,都在這了。」

    「打開,我們一起挑。」

    盒子打開,一陣珠光寶氣閃得繡荷閉了閉眼,只是兩人挑挑揀揀怎麼也不合謝蘭亭的心。眼見謝蘭亭似乎挑不出滿意的。

    繡荷輕聲道:「小姐,奴婢前些日子見著二太太從寶慶銀樓訂的一枝簪子,式樣精巧,花樣也精緻,要不,明天去趟寶慶銀樓?」

    「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寶慶銀樓遇見蘇慕雲嗎?」謝蘭亭看了繡荷道。

    繡荷點了點頭,「記得,好像是讓明六爺修什麼簪子。」

    「你說,蘇慕雲會送什麼給葉司盈?」

    繡荷搖了搖頭。

    謝蘭亭略一思忖,蓋上盒子道:「明天我們去寶慶銀樓。」

    次日一早,謝蘭亭用過早膳後,便在繡荷的服侍下,前往寶慶銀樓。

    她從前也是寶慶銀樓的主顧,小二看了,直接將她請到了樓上的雅室,不多時明六爺便在小廝的侍候下坐著輪車滑了進來。

    謝蘭亭早先看了遍樓上的玉飾但不是覺得不夠精緻就是覺得太過低廉,做為葉司盈的添妝拿不出手。這會子見了明六爺,便笑了道:「六爺,可有什麼新奇的款式,價格不計。」

    明六爺笑了笑,低聲吩咐了身邊的小廝一番,小廝應了聲,退了下去。稍傾,捧了一個托盤進來。

    他才一進來,謝蘭亭眼前便一亮,那托盤的簪子、釵子、環、步搖之類的果然不同凡響,讓人一見便生喜,恨不得全數買下才好。

    「這些都是我們新推出來的款式,還不曾正式對外出售,謝小姐看看,可有喜歡的。」明六爺示意小廝將托盤放在几上,讓謝蘭亭仔細的看。

    謝蘭亭挑出了三枝,一枝名曰蝶戀花,是銀絲掐花的鑲湖藍琉璃,價格不貴但勝在這款式輕雅簡麗;一枝名曰葉綾,只銀絲掐花換成了玉雕的花,玉製的花瓣間是四顆大小相一的翡翠珠子,翠的發綠的翡翠鑲在瑩瑩如瓷花朵間,恍若是一池最綠的湖水;最後一枝則是名曰鶯歌的,這枝以純金做簪身,配的卻是四顆血紅的的珊瑚石和二顆指甲片大的金綠貓眼石,那翠綠的貓眼石像貓的眼睛一樣,伴隨著光線的強弱而變化,靈活明亮,奇異玄妙,惹人喜愛。富貴大氣的讓人望之生畏。

    謝蘭亭略一思索,指了那枝鶯歌道:「六爺,我要這枝。」

    明六爺笑了點頭,示意小廝去拿盒子裝起來。

    謝蘭亭則讓繡荷跟了去結帳。

    「六爺,蘇家二小姐可曾來訂過什麼髮簪?」謝蘭亭狀試不經意的問道。

    明六爺笑著搖了搖頭,「這段時間不曾來過。」

    謝蘭亭眉頭便蹙了蹙,忖道:難道蘇慕雲缺銀子來不起?還是她另有打算。這麼一想,便笑吟吟的看了明六爺,「六爺,你這好的都給我看了吧,可別把好的藏起來,把這些差拿出來糊弄我。」

    明六爺連連拱手道:「謝小姐這話說重,明某打開門做生意,只求東西賣的好,哪裡會藏起好的賣差的呢。」

    謝蘭亭便笑了道:「我想六爺也不應該會。」

    話落,目光在撩到那枝銀絲掐花的蝶戀花時,心頭一動,想了想道:「這個也給我包起來吧。」

    明六爺自是高興應下,高聲喊了小廝進來。

    「跟帳房說一聲,給謝小姐打個折扣。」

    「是,六爺。」小廝退了下去。

    明六爺指了那枝蝶戀花的簪子,笑了道:「我閒來無事,用剩下的料配著這簪子做了對耳環,便算是給謝小姐的綵頭吧。」

    謝蘭亭自是樂意,萬分客氣的與明六爺道了謝。

    這時下樓結帳的繡荷走了上來,謝蘭亭見繡荷臉色不好看,不由蹙了蹙眉頭。輕聲道:「怎麼了?」

    繡荷看了眼一側的明六爺,漲紅了臉輕聲道:「我們帶的銀子不夠。」

    謝蘭亭神色一滯,稍傾便是臉上一紅,壓低了聲音道:「多少銀子,怎麼會不夠?」

    繡荷偷偷的撩了眼神色淡淡的明六爺,輕聲道:「一共八百五十兩銀子。」

    謝蘭亭差一點便失色,只是兩枝簪子要八百多兩銀子!她猶疑的看向明六爺。

    明六爺溫文一笑,輕聲道:「謝小姐,那兩粒金綠貓眼石是有價無市的東西,便這個價也是有人搶著要的。」

    謝蘭亭點了點頭,她自是知道那兩粒金綠貓眼石的價值不菲,才會看中。但這個價格……謝蘭亭咬了咬牙,笑道:「六爺,你看你是使個小廝隨我回府拿銀子,還是我回頭讓我這丫鬟再跑一趟?」

    明六爺呵呵一笑,道:「謝小姐是熟客了,大家知根知底的,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樣,你先將這簪子帶回去,明天讓你這丫鬟再跑一趟吧。」

    謝蘭亭笑了起身,帶著繡荷收好錦盒下樓離去。

    她這邊才一走,樓下便露出一張嬌麗的臉,對著她的身影扮了個鬼臉。

    「紅綃。」明六爺失笑的看著帳房裡的紅綃,「我那枝簪子明明只賣六百兩銀子便夠了,你……」

    紅綃聞言瞪了明六爺道:「哎,哪有你這樣的人,我替你賺錢還要被埋怨。你有錢不賺,你是傻子啊,你做的東西全天下獨一無二,當然是你說多少銀子便多少銀子,還有啊,那兩粒貓眼兒……」

    明六爺連連擺手,「紅綃姑娘,紅綃大小姐,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紅綃哼了哼,嘿嘿一笑,上前道:「你有沒有告訴她那枝蝶戀花還配有四句詞的?」

    明六爺臉上的笑便變成了苦笑,「紅綃姑娘你也知道我開門是做生意的不是趕客人的。」

    紅綃嘟囔了一句,道:「那簪子配她再好不過,可是那四句詞卻是更配她啊。」

    「紅綃姐姐是什麼詞啊?」一邊的小廝問道。

    紅綃眉眼一彎,笑瞇瞇的道:「花兒花兒為誰開,一年春去春又來。蝶兒蝶兒為誰留,不見君來已進秋。」

    小廝怔在原地,一般人或許不知,但是寶慶銀樓是什麼地方?京城的富貴之家的小姐太太們沒事便來逛逛,這裡的八卦每天一個版本在流傳,關於謝蘭亭心儀軒轅澈被拒的傳言早已是沸沸揚揚。

    這會子聽得紅綃笑瞇瞇的念出那四句話,小廝打了個冷戰,默然無聲的往一邊走了。心道:紅綃姐姐你可真是毒!

    紅綃卻猶自不解的道:「哎,你說是不是很適合她。」

    小廝嘿嘿的笑了一聲,撒腿跑了。

    紅綃還在納悶的時候,明六爺走上前輕聲道:「紅綃姑娘,可是王爺吩咐?」

    「哦,」紅綃想起自己來的正事,對明六爺道:「王爺說,若是蘇小姐來結銀子,幾十幾百的可以,幾千的就不必了。」

    明六爺愣在那,半響,「為什麼?」

    紅綃聳了聳肩,「王爺說,女人錢多了沒好事。」

    「可是……」

    紅綃擺手,湊近了明六爺道:「蘇小姐不是想買鋪子麼?你就說在談鋪子的事,錢付定金了。」

    「那……」

    「哎,你真是笨。」紅綃拍了明六爺的肩一記,粗聲道:「這買和賣都在你手裡,當然是你說多少銀子便多少銀子。」

    明六爺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直至紅綃離開,都沒說出一句話。

    腹黑的王爺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

    蘇慕雲在青童的引領下進了安城郡主府。

    一路上她低眉垂眸眼睛只盯著自己的腳緩步前行,根本就無心觀看這個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錦簇,剔透玲瓏的院落。只想著見了梁琦怎麼說,怎麼才能勸梁琦對衛淵死心。

    「奴婢聽人說,衛三郎昨兒在醉雲樓吃花酒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打了。」青童輕聲說道:「好像打得還不輕。」

    蘇慕雲步子不停,微抬了頭,輕聲道:「是嗎?他既然心儀你家小姐,怎麼還跑去醉雲樓吃花酒?讓我說打得好,這種口是心非的人就是欠揍。」

    青童笑了笑。

    穿過抄手遊廊,眼前便是三間垂花門樓。丫鬟婆子們穿稜其間,好不熱鬧。

    「前面摘星樓是老爺和夫人的院子,」青童指了不遠處飛簷粉牆道。

    蘇慕雲淡淡的掃了眼,記在了心裡,想著等會可不能走錯路。

    「夫人這會子還在小姐屋裡。」青童見了流韻樓外的肅面侍候的婆子,咂了咂舌道,「怎麼辦?二小姐,夫人還在呢!」

    蘇慕雲便道:「那要麼,你領我去別的小院等一等,等夫人走了,我們再進去。」

    青童想了想,正要答應。

    不想一個穿著青灰撒花馬面裙外罩一件鴉青色褙子的丫鬟迎了上來,「青童,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話落上下打量了一眼蘇慕雲,笑了道:「這位便是二小姐吧,我們夫人讓奴婢在這候著,姑娘來便請進去。」

    青童只咬牙叫苦,只因這丫鬟是安城郡主跟前的一等丫鬟竹影,她偷偷的去請了蘇慕雲原是背著郡主,不想竟叫郡主發現了,還讓竹影守在這。一瞬間,青童額間便生起了一層汗。

    「有勞姐姐了。」蘇慕雲對著竹影淡淡一笑,柔聲道:「還麻煩姐姐通報一聲。」

    竹影笑了道:「二小姐客氣了,請隨奴婢來。」

    到得這時,便是急也沒用,蘇慕雲使了個眼色給青童,又囑咐了雙全幾句。這才跟著竹影往裡走。

    「我不聽!」

    一聲嘶喊在耳邊響起,蘇慕雲步子頓了頓。

    便見到小院裡站滿了戰戰兢兢的下人,那些人在看到竹影時似乎齊齊的吁了口氣,蘇慕雲不由便訝異。

    「夫人,蘇家二小姐來了。」竹影站在階沿下對著緊閉的屋子大聲回道。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蘇慕雲微微的抬了臉,眼角的餘光處便看到階沿之上立著一個年約三旬的中年美婦,婦人一襲杏色鑲貂毛的褙子,俏麗的臉上柳眉輕蹙,似是不勝煩愁。

    「民女蘇慕雲見過郡主。」蘇慕雲福身行禮。

    不想,梁琦卻在這時,從裡面竄了出來,「慕雲,你來了,快,你告訴我母親,衛淵他是怎樣的人。」

    蘇慕雲看著神色焦灼的語無倫次的梁琦,抬了頭對著梁琦溫婉一笑,輕聲道:「阿琦,你不請我屋裡去坐麼?」

    蘇慕雲的話聲一落,一直審視著她的安城郡主眉宇間的郁色便散了散。

    梁琦怔了怔,連忙拽了蘇慕雲的手,「是的,是的,走,我們屋裡去。」一邊回頭對安城郡主道:「娘,你進來,你聽慕雲說。」

    三人進了屋,青童奉了茶後,便退了下去。

    「慕雲,你告訴我娘,衛淵他是怎樣的人,我娘他不信我。」梁琦求助的看了蘇慕雲,「我怎麼說她都不相信。」說著眼眶便紅了。

    蘇慕雲笑了將梁琦按到椅子裡,柔聲道:「阿琦,郡主比我們年長那麼多,他說衛家公子不好,必然有她的原因,你為什麼不問問郡主因為什麼而覺得衛家公子不好呢?」

    安城郡主在聽到蘇慕雲這句話時,陰戾的眉眼間便有了些許的亮色。

    梁琦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安城郡主道:「娘,您說,您為什麼不喜歡他。」

    安城郡主看了眼蘇慕雲,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嚥了下去。她只能心疼的撫了梁琦的臉,痛心的道:「阿琦,娘就你這一個女兒,娘會害你嗎?從小到大什麼事,娘不是依著你順著你?你要什麼娘沒有給你?」

    梁琦眼眶一紅,看了安城郡主道:「娘,您就再疼我一次,您答應了吧。」

    安城郡主灰褪色的眸子裡便湧起一抹歷色,咬牙道:「別的都能依你,唯獨這件事,你死了那條心。」

    「娘……」

    蘇慕雲歎了口氣,對著安城郡主福了福,「夫人,我可不可以單獨跟阿琦說幾句話。」

    安城郡主本是不喜蘇慕雲的,在知曉她深夜私約軒轅澈後,曾下令梁琦不許她與蘇慕雲來往,甚至曾一度認為,梁琦的離家出走都是是受蘇慕雲影響。可適才接觸下來,卻又深覺蘇慕雲並不似傳言中的那般不知羞恥。

    略一思忖,點頭道:「二小姐,你替我好好勸勸阿琦。」

    「我會的,夫人。」

    安城郡主便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竹影迎了上來。

    安城郡主使了個眼色給竹影,竹影便讓跟著的婆子下人都退了。她一人侍候著安城郡主往外走去。

    不想安城郡主卻是轉身進了流韻樓隔壁的小院,安城郡主留了竹影在小院外,她則推開一扇小門,閃身走了進去,主走到掛著一副仙鶴圖的牆壁前,將畫揭起,在白色的牆壁上摸了摸,然後往下一按,西邊的放著的一組書櫃便一側自動滑開,露出一堵薄薄的牆來。

    安城郡主屏聲上前,抬手取了牆上的一塊青磚,將耳朵貼了上去,耳邊便響起蘇慕雲的聲音。

    「阿琦,你昨晚在哪?」

    安城郡主一怔,稍傾手便一緊,眉眸間閃過一抹殺氣。

    梁琦一怔,她錯愕的看著蘇慕雲,吱吱唔唔的道:「慕雲……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今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郡主府自己的房間時,嚇得控制不住的尖叫。尖叫聲引來青童,續而便是她娘。

    她明明記得自己睡在衛淵城外的莊子裡,怎麼一睜眼卻又回到了自己的俯裡?此刻乍然聽到蘇慕雲問起,不由臉色一紅,悶聲道:「我自是在自己家裡的。」

    蘇慕雲笑了笑,輕聲道:「是了,我昨兒跟司盈還在說,你肯定是跟你娘置氣,自己在俯裡找個了院子藏起來了。」

    梁琦臉上的紅暈便越發的深了。

    蘇慕雲歎息了一聲,愛憐的撫了梁琦的頭髮,輕聲道:「我有個弟弟,年紀比你小些,那時流民衝進家裡時,奶娘和珠兒帶了我沒命的逃,我卻是喊著,我要回去,我要陪著我娘,我爹,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梁琦自是知曉蘇慕雲弟弟生死不知的事,聞言不由也跟著心裡一痛,輕聲道:「慕雲,你弟弟不會有事的。」

    蘇慕雲點了點頭,「是的,我也這樣想,弟弟他不會有事的。」話聲一頓,卻是道:「可是,阿琦你不會懂那種擔心,擔心他過得好不好,擔心他會不會遇上壞人。」

    梁琦攥了蘇慕雲的手,半響無語。

    「阿琦,你娘擔心你就像我擔心我弟弟一樣,你明白嗎?」

    「慕雲,那不一樣的。」梁琦抬了頭,盯了蘇慕雲道:「衛淵他是個好人,他不會虧待我的。」

    蘇慕雲笑了笑,柔聲道:「嗯,我相信衛淵他是個好人。」

    梁琦臉上便綻開了一抹笑,攥了蘇慕雲的手,「你剛才為什麼不跟我娘說呢?」

    蘇慕雲吸了口氣,抬頭,環顧四周,在確定她和梁琦之間的話不會被第二個人聽到時,蘇慕雲臉上的神色一肅,目光直直的盯了梁琦,一字一句道:「阿琦,聘者為妻奔為妾,你說這個道理,衛淵他懂不懂?」

    安城郡主身子一頓,手裡磚頭「噠」一聲便要落下,她連忙一腳輕抬,那磚便穩穩的落在她的鞋面上。

    「慕雲,你……」梁琦漲紅了臉盯著蘇慕雲。

    「一個人如果真的愛你,他一定會設身處地的為你著想,一定會恨不得將這世界上最美好的都給你,一定會對你如珠如寶,捨不得你受半分委屈。」蘇慕雲看了梁琦,眼見梁琦頭一低,便要撇過眼,蘇慕雲卻是雙手一抬,握住了梁琦的雙肩強迫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反之,如果那個男人不是真心愛你,他便永遠只會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他嘴裡說著愛你的話,但做的往往是讓你萬劫不復的事。阿琦,你看明白了嗎?你想清楚了嗎?那個人,他真的愛你嗎?」

    蘇慕雲的手一鬆,梁琦跌坐在椅子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屋子裡的人卻是如死去般默然無語。

    梁琦是如何見衛淵的,又是如何去了莊外的那個宅子的,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衛淵他並不曾在第一時間將梁琦送回府。他若是拋下一切隨同梁琦遠走天涯那另當別論,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是梁琦藏在他的一座別業裡,他想幹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慕雲,他沒有逼我,是我自願的,是我……」

    「那又怎麼樣呢?」蘇慕雲低了頭,睨了腳底下的青磚,「阿琦,我看到的是結果。」

    是的,那又怎麼樣呢?梁琦喜歡衛淵,願意為他放棄女兒家最寶貴的名聲,衛淵呢?衛淵做了什麼?

    不論過程怎樣,結果霍然擺在眼前。

    安城郡主將手裡的磚輕輕的塞回原處,將屋子復原到原先的模樣,抬手摸了把臉,理了理衣裙,打開小門退了出去。

    「夫人。」竹影迎了上來。

    安城郡主面無表情的朝外走,走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停身對竹影道:「你拿了我的牌子去庫房取二匹雲錦等會讓蘇小姐帶走。」

    竹影怔了怔,雲錦,那可是宮裡賞下來的。統共也就是三匹,一匹給小姐做了衣裳,這二匹連夫人自己都不捨得做,怎麼就送給了那位二小姐。雖滿心疑惑,但竹影卻是一字沒問,只低聲應了個是。

    那邊廂,蘇慕雲輕聲對梁琦道:「阿琦,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梁琦抬頭,目光懵懵的看著蘇慕雲。

    「我要走了,過幾日我要去給司盈添妝,到時你也一起好嗎?」

    「可是,我都不知道要送她什麼?」梁琦猶疑的道。

    「沒關係,你空了使青童來喚我,我陪你去寶慶銀樓挑選。」

    梁琦點了點頭,蘇慕雲便笑了起身告辭。

    竹影得了消息,將取出來的雲錦令小丫鬟捧了親自送過來。

    蘇慕雲見著那兩匹雲錦,怔了怔。

    「夫人說二小姐與我們家小姐投緣,她看著您也歡喜,這值不了什麼,讓您回去做兩身新衣裳。」

    蘇慕雲雖是滿腹疑問,但也不好推辭,便笑了應下。讓竹影代為謝過安城郡主,這才帶了雙全回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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