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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起 第七十八章 渡險 文 / 葉家娘子

    蘇慕雲走出英國公府,人就醒過神來,由不得便笑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了。

    找軒轅澈?她憑什麼去找軒轅澈!只怕到時被他奚落一頓事少,救了阿琦卻是事大。一時之間不由便躊躇不已。

    雙全原是聽出她話裡意思的,還在想著這下好了,自己姐妹倆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不想才出英國公府自家小姐卻是偃旗息鼓了!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珠兒猶疑的看著蘇慕雲,「現在怎麼辦?」

    蘇慕雲抬頭看了看暗沉沉的天,雨下成了簾子,行走在其間的人無不行色匆匆急急往家趕。偏生那個死丫頭卻是鬧什麼離家出走!蘇慕雲咬了唇,「去寶慶銀樓。」

    雙全一怔,怎麼去寶慶銀樓了?

    珠兒卻是眉眼間劃過一抹笑意,脆聲道「哎。」連連催了劉松林將馬車趕往寶慶銀樓。

    明六爺乍然聽說蘇慕雲來了,怔在了原地,他小心的撩了眼角看向上方椅子裡的人。

    「她最近時常來?」

    明六爺連忙搖頭否認,「一般都是每個月對帳一次的時候才來。」

    「哦?」椅子裡的人臉上閃過一抹興味之色,稍傾沉聲道:「你說,她上次讓你幫她買鋪子?」

    「是的,而且指定要鼓前街這一片的鋪子。」

    椅子裡的人臉上的神色便越發的好奇了。

    「鼓前街?」話聲之中竟含了隱隱的嘲諷之意,「她還真敢開口。」

    明六爺默然無語。

    屋外來回話的小廝眼見明六爺沒有給出答覆,不由便有些著急。

    「六爺,蘇小姐她……」

    明六爺目光一寒,小廝不敢再出聲。

    椅子裡的人這時淡淡的道:「去看看吧,說不定是有什麼事。」

    屋子裡的人擺了擺手道。

    明六爺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抱手恭敬的退下。

    他退下沒多久,屋子裡的人對著空幽幽的房子輕聲一笑,半響幽幽道:「看樣子她過得很是快活嘛?還有心情出門做客。」

    暗處響起一聲吸氣聲。

    「去,打聽下,看看出什麼事了。」

    一抹黑影輕身一縱,消失在屋子一角。

    樓上。

    蘇慕雲使了個眼色給珠兒,珠兒意會,帶了雙全退了出去。

    明六爺心下訝然,這是有事了?只不知會是什麼事!

    蘇慕雲這會子才斂了臉上的笑,看了明六爺道:「六爺,我想向你借兩個人用用。」

    明六爺一怔,「借兩個人?」

    「是的。」蘇慕雲點頭道。

    「二小姐這是打算……」

    蘇慕雲笑了笑,「有些私事要處理,恕不方便對六爺明言。」

    明六爺略一沉吟,稍傾猶疑的道:「二小姐想要什麼樣的人?」

    「身手好一點的。」

    明六爺手裡的茶盞一晃,幾滴茶水便蕩了出來。

    與此同時,樓下廂房裡的人某人同樣是神色一怔。

    「找到這借人來了?」

    堂下的某人點頭哈腰道:「是的,而且說是要身手好的。」

    「嗤」一聲極冷的輕嗤聲,「本王到是不知什麼時候寶慶銀樓成了她的私家打手基地了。」

    堂下的人微抬了眼角,看著自家主子一臉不痛快的神色,心道:活該吧?讓您把人給得罪了,人寧可向明六求助,也不來找您。

    「什麼事,她要身手了得的?」臉色難看的某王爺,撇了嘴道:「她難不成打算僱人行兇殺了張寧馨報奪夫之仇了?」

    魚腸呃了呃,半響,淡淡的道:「梁琦失蹤了。」

    軒轅澈略一怔,稍傾狹長的鳳眸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梁琦失蹤了?」

    「是的。」魚腸將他剛才打聽來的事大致的說了遍,「蘇小姐懷疑是衛淵藏了梁琦,打算找人捆了衛淵,讓梁琦現身。」

    軒轅澈聽完魚腸的話,半響沒出聲。

    良久!

    「她可真敢想,那衛淵可是三品大員的兒子。」

    魚腸點了點頭,沒錯,他初始聽到也嚇了一跳,綁架朝庭三品大員的兒子,這位蘇小姐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王爺,你還敢門縫裡看人嗎?

    軒轅澈卻是眉眼微挑,目光間閃過一抹算計。

    「你來,我告訴你怎麼做。」

    魚腸狐疑的上前,軒轅澈在魚腸耳邊輕聲言語了一番。

    稍傾,一聲驚呼。

    「王爺,你瘋了。」

    軒轅澈「啪」一下拍上了魚腸的腦袋,「你才瘋了,快去,按本王說的做。」

    樓上,明六爺正打算找個借口去樓下稟報,不想耳邊卻響起極細的聲音,「答應她。」

    明六爺一怔,續而飛快的撩了眼蘇慕雲,眼見蘇慕雲臉上並無別的變化,便知曉適才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到,於是笑了對蘇慕雲道:「好,蘇小姐稍候,我這就去安排。」

    蘇慕雲起身便要道謝。

    明六爺連連擺手,「蘇小姐能找上明某便是不把明某當外人,即如此又何須多禮。」

    蘇慕雲笑了笑,福過一禮後,便不再堅持。

    目送著明六爺在小廝的服侍下退了下去。

    蘇慕雲眉眸間劃過一抹思味的神色,只一縱即逝。再看時,她臉上仍是之前的慌亂及焦急。

    「王爺……」

    明六爺揮退小廝,自己滑了輪椅進了房間,卻在豁然對上屋子裡的陌生人時,怔在了原地,便在他正欲喝斥時。

    那個人開口了,聲音清越似環玉相扣。

    「是我!」

    「王爺!」明六爺怔怔的看著眼前已然換上一身青布衣衫,易成一介文儒妝扮的軒轅澈,「王爺這是何意?」

    軒轅澈抬手滿意的打量了下自己的這身行頭,唇角微翹,淡淡的道:「明掌櫃不是需要兩個身手了得的人麼?區區在下可入得明掌櫃的眼?」

    「王……」明掌櫃常年溫潤的臉上,一對漆黑的眸子一瞬間瞪成了兩個大大的鬥雞眼,「王你,你是說你……」

    軒轅澈點頭,但笑不語。

    明六爺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正打算說他去安排另一人。不想魚腸無聲無息的自暗處站了出來,當然,他也易了容。對著明六爺抱了抱拳,「六爺,你看在下合格麼?」

    明六爺想虧得自己是個男子,這若是換成女的,這一變故還不得直接嚇暈了。但他必竟也是個能人,二話不說,抱拳拱手道:「王爺,魚侍衛請隨小的來。」

    蘇慕雲看著明六爺領上來的二人,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只是那感覺怎麼怪卻也說不上。

    「二小姐,這二人都是我身手了得的,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吩咐他們。」

    蘇慕雲再次抬頭打量了眼眼前的二人,對著明六爺笑了笑,道:「算我欠六爺一個人情,這人情我記下了。」

    明六爺連連擺手,說言重了。

    稍傾,明六爺便找了個托辭告退。

    明六爺一走,軒轅澈便大刺刺的在蘇慕雲對面的位置坐下了。魚腸一見,便想著也找個地方坐下,不想卻是感覺後頸一冷,一道冷冷的神線睨了過來。反應素來慢一拍的他,立刻明白過來,連忙抱拳對蘇慕雲道:「二小姐,您需要我兄弟二人幹什麼?」

    蘇慕雲原覺得二人怪怪的,但想著有能耐的人脾氣性格總是會怪異一些的,便忽略了那番怪異,對著魚腸笑了笑,柔聲道:「我想要你們幫我抓個人。」

    魚腸正欲點頭說好。

    椅子裡的軒轅澈卻是淡淡一笑,稍傾輕倜的道:「什麼人?是負了小姐的情還是騙了小姐的財。」

    蘇慕雲蹙了蹙眉頭,看向軒轅澈的目光便帶著一種淡淡的厭惡。但轉眼,臉上卻又是一副被說到痛處的神色,眉眼期期艾艾的竟是有種我見猶憐的柔弱感。

    軒轅澈猛的便怔在了那,心裡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樣的神色,這樣的神色……他竟然有種懊悔的想要將自己舌頭咬斷的衝動。

    「壯士所言雖不全對,但卻也是**不離十。」蘇慕雲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只不信,我當真是有眼無珠!」

    這是什麼情況!

    魚腸怔怔的看著蘇慕雲,又轉頭看向軒轅澈,眼見軒轅澈眸中暗色翻湧,魚腸連忙道:「卻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魚腸話一落,軒轅澈便似笑非笑的盯了蘇慕雲看,他到要看看她還能怎麼編。強擄朝堂大員之子,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令軒轅澈再也想不到的是,適才還神色淒然的蘇慕雲,在聽到魚腸的那句問話後,一瞬間,臉色便紅了紅,原本氤氳的眸中這會子竟是水霧繚繞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

    不待軒轅澈回神,蘇慕雲卻是抽了帕子掩了掩眼角,哽聲道:「說出來也不怕二位壯士笑話。」話落使勁的吸了鼻子,再抬起臉時,眼裡已是一副哀痛欲絕的表情,「要二位去請的那人姓衛名淵,家住榆樹街四喜胡同。」

    「榆樹街四喜胡同!」軒轅澈佯裝恍然,半響卻是猛的吸了口氣,沉聲道:「那不是右副督御史衛大人的府邸嗎?那衛淵是衛右副督御史的第三子。」略一沉吟,目光一抬,深深沉沉的睨了蘇慕雲道:「小姐,這可是殺頭的……」

    蘇慕雲帕子一掩,抽抽噎噎的道:「二位誤會了,我要請衛公子來沒有惡意,只是想問他一聲,為何答應我的事都變了,為什麼我聽人說她去了郡主府提親!」

    蘇慕雲早想過了,若要讓人明目張膽的去劫持三品大員的兒子,除了那些有命案在身的悍匪只怕一般人是斷然不肯去的。明六爺請來的這二位,一看便是眷養著看家護院的,這種殺頭的買賣定是不肯幹的。而她只需要將自己扮成那位被始亂終棄的薄命女,引得這二人熱血沸湧,強出個頭到是有可能的。再說了,她原確實也沒打算將那衛淵怎麼著。

    只蘇慕雲好打算,卻是怎樣也沒想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會是軒轅澈!

    軒轅澈這會子是腮幫子都咬痛了,才忍下了到了嘴邊的那句「他答應你什麼了!」魚腸眼見軒轅澈眸色洶湧,連忙道:「哎,這位小姐,我兄弟二人即是答應了明六爺,便定然會替小姐將事辦妥。」

    「如此,便有勞二位壯士,事成之後,妾身定當重謝。」

    軒轅澈惡狠狠的瞪了魚腸一眼,唇角微挑,淡淡的道:「怎麼謝?」

    蘇慕雲低眉垂首,輕聲道:「紋銀三千兩。」

    「三……」

    「哎,好說,好說。」魚腸再次打斷了軒轅澈的話,抱拳對蘇慕雲道:「請問小姐,我等將人請來後,到哪與小姐會面?」

    蘇慕雲想了想,這可真是個問題,她也不斷定那衛淵要被關多久,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見她蹙了眉頭,軒轅澈淡漠的道:「城西十里處有間廢棄的土地廟,今夜戌時那裡碰頭吧。」

    蘇慕雲點了點頭。

    當下兩行人分頭行事。

    魚腸待蘇慕雲走得遠了,才傻傻的問自家的主子。

    「王爺,是打暈了擄出來,還是拿麻布袋套著裝出來?」

    「你說呢?」軒轅澈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睨了魚腸。

    魚腸點了點頭,瞬間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

    周子元眼見得金枝出來搖頭。

    臉上不由泛起一抹苦笑,這都第幾天了,張寧馨只說自己病了怕把病氣過給了他,讓人替他在書房裡搭了床,又遣了金枝過來服侍。明著裡是服侍他,實際還不是看著,看他會不會到月蘭那裡去歇息。

    周子元退了下來,金枝隔了兩步跟在他身後。

    「你下去吧,我看會兒書。」到了書房,周子元擺了手,示意金枝退下。

    金枝輕聲應是,退了下去。

    周子元先是臨了一千個大字,續而又看了會兒書,等心緒稍定時,他不由的捧了手便在那出神。

    腦子裡來來回回的都是軒轅祈與鎮西候之間的對話。燕王有反意,這不足為奇,早在翰林學士黃偉達上書今上削藩時,燕王反意已顯。也正因為如此,今上才會下旨如燕王世子軒轅祈進都城名意上是完婚,實則上卻是為質。又令他住進寵臣隆平候府,目的便是要隆平候張廣嗣嚴密監視。

    周子元忽的心神一動,軒轅祈即是入住隆平候府,那麼他與鎮西候之間的交流,張廣嗣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麼張廣嗣隱而不報,卻又是為何?還是說,張廣嗣他其實……周子元額頭生起一層細密的汗。

    「爺,奶奶吩咐廚房裡做了點心送上來。」金枝敲了敲門,輕聲道。

    周子元驀然回神,對外道:「進來吧。」

    門吱嘎一聲,金枝提了個食盒走了進來,走到案前,打開盒蓋將裡面尚冒著熱氣的八寶粥端了出來,「奶奶親自選的材料,爺償償看。」

    周子元笑了笑,自金枝手裡接過,拿起瓷白的細勺攪了攪,金枝見了便要退下。

    周子元卻是忽的出聲道:「難為你了,只你們奶奶卻不見得記你這份情。」

    金枝身子一頓,臉上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便平靜下來,低垂了眉眼退到一側。輕聲道:「奴婢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奴婢總是想著爺和奶奶好,爺和奶奶好了,奴婢們才有好日子過。」

    周子元眉目間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他當然知道這粥根本就不是張寧馨令人煮的,十有**便是眼前的這個丫鬟去做的。目的,也只不過是在他和張寧馨之間和稀泥。好伶俐的丫頭,只可惜,張寧馨似乎更偏愛那個牙尖嘴利的鳳枝一點!

    「下去吧。」

    「是。」

    金枝退了下去,憂心仲仲的看了眼張寧馨屋子的方向。

    不想,門吱嘎一響,卻是周子元走了出來。

    「三爺,您這是……」金枝探詢的看了周子元。

    「今夜不必你侍候了,我去蘭姨娘院裡。」周子元說著甩了袍袖便走。

    金枝怔怔的站在原地,待反應過來時,連連提了裙擺一口氣的跑到了主屋裡。

    「奶奶,」不待下人通報,金枝一把打起簾子衝了進去。

    屋子裡,張寧馨正躺在榻上,身側是拿了美人捶小意侍候的習秋,抬眼見金枝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不由蹙眉道:「跑這般急,後面有狗追你不成?」

    「奶奶,」金枝連氣也沒來及喘,急聲道:「爺……爺他……」

    「爺怎麼了?」張寧馨豁然從榻上坐起,瞪了眼睛看金枝,「三爺怎麼了?」

    金枝深吸了口氣,這才將話一溜氣的說完,「三爺說今晚歇在蘭姨娘屋子裡。」

    「啪」一聲,張寧馨的手重重的擊打在紅木炕桌上,響起一聲清脆的「卡嚓」聲,金枝幾步上前撩了張寧馨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張寧馨戴在腕間的那枚羊脂玉的玉鐲「噠」的一聲碎裂在桌上。

    金枝哎呀一聲,正準備去接了,看是否能修一修。不想張寧馨卻是猛的一個抬手,將炕桌整個的掀翻在地,臉色青白的吼道:「我……我跟他拼了。」

    話落,趿了鞋便歪歪倒倒的朝外跑去。

    金枝連連跟了上去,一邊跑一邊輕聲道:「奶奶,奶奶您等等……」

    屋子裡那些丫鬟、婆子就更不用說了,呼啦啦全追在了張寧馨的身後往周子元的書房去了。

    張寧馨似是不相信金枝所說,沒有直接往月蘭的院子跑,而是朝周子元的書房跑了去。遠遠的便看到書房裡靜悄悄的,一盞微弱的燈光在寒夜裡發出昏暗的光。

    「砰啪」一聲,張寧馨抬手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奶奶……」金枝上前想要說,「三爺不在這裡。」只卻在抬眼的時候看到張寧馨怔在了原地,她連忙跟著湊了上前,這一看,金枝也跟著怔在了原地。

    屋子裡,周子元放了手裡的筆,抬頭看了張寧馨,挑了挑唇角,微微一笑,柔聲道:「夫人來了?」

    張寧馨一時間怔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狠狠的瞪了身側的金枝一眼。

    到得這時,金枝也知曉自己是上了周子元的當了。想了想,乾脆上前攙了張寧馨的手柔聲道:「奶奶進去說話吧,這天寒地凍,仔細病越發的重了。」話落使了眼色給身後的習秋。

    習秋往後退了退帶了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們無聲的退下。

    張寧馨這才覺得身上有股淡淡的涼意,一低頭,才驚覺她竟然只著了件小襖便趕了出來。看著言笑吟吟立在那的周子元,只覺得無邊的委屈從心底生起,將她砌頭砌腦的淹沒,再也不控制不住眼裡的酸澀,眼一眨,淚水便似斷線的珠子,啪啪的落個不停。

    「這是怎麼了?」周子元上前,將張寧馨擁在懷裡,一手抬了她的下頜一手輕輕的拂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快別哭了,仔細把臉給凍壞了。」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張寧馨的眼淚掉得便越發的凶了。

    周子元臉上不由便生起一抹心疼,連連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隨你,只可千萬別再哭了。」

    一側的金枝見了,抿了抿嘴,偷偷的溜了下去,將門仔細的栓好。

    張寧馨吸了口氣,哽聲道:「我是你的妻子,連你都不把我當什麼,這府裡的其它人自然更不會將我當什麼,我……」喉頭一痛,越發的哭得凶了。

    「這是什麼話,」周子元將她帶在懷裡擁著坐到椅子裡,好在屋子裡燒了銀絲炭,並不覺得冷。他仔細的一下一下的擦拭著張寧馨不斷流出的淚水,柔聲道:「我怎麼不把你當什麼?月蘭是沂王爺賞下的,我雖是接了,可一次也沒進過她的房門。」

    張寧馨聽到周子元提到月蘭,一時間只覺得心裡的委屈便似排山倒海般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趴在周子元的胸前,哽聲道:「三郎,我為你做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雙手……」

    周子元抬起扶她的手便僵了僵,眸中也似劃過一抹僵硬,稍傾,才笑了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一樣,我的心裡也只有你,再沒有旁人。」

    卻是不任他怎麼哄,張寧馨都只是嗚嗚咽咽的哭著。

    「你放心,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的。」

    張寧馨霍然抬頭,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眸子亮得像是太陽下的琉璃,怔怔的盯著周子元,顫聲道:「你說真的?」

    周子元嘴角含了一抹笑,愛惜的將她擁了擁,柔聲道:「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騙你?」

    「那個月蘭……」

    「那個月蘭便當是府裡多了一雙筷子,養個閒人。時間長了,等沂王爺忘記了,我們再將她打發出去便是。」

    張寧馨猶疑的看著周子元,「你不騙我?」

    「你還不相信我?」周子元盯了張寧馨看道。

    「我信你,我當然信你。」張寧馨連忙道。

    周子元將她再次往懷裡擁了擁,在她的後頸輕輕的映上一個吻。

    屋子裡的炭火似乎燒得太旺,張寧馨感覺著身後周子元火熱的身子像個火爐一樣,不斷的身她的身上傳遞一種熱量,她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三郎,我好熱。」

    周子元探手去解她身上的小襖,輕聲道:「熱嗎?那就將小襖脫了。」

    張寧馨一怔,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周子元停在她胸前的那隻手,她懵懵的看著笑得自然柔和的周子元,目光一動不動的停在他那瀲灩如桃,薄光微爍,弧度優美的薄唇上。舔了舔越發發乾的唇,喃喃的道:「三郎……」

    周子元笑了笑,俯身將張寧馨探手抱在懷裡,朝一側廂房的臥室走去。

    雖不是小別添情,但卻也是情到深外難以自抑。許是錯覺,張寧馨感覺這一次,周子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都要小意。她自是在其間的攀上數次極致的顛峰。誰能想到,看似那樣文文弱弱的周子元,卻有這般好的精力。到得最後,她已然哭啞,身子如爛泥般在他手底折疊翻復成他想要的花樣。

    昏昏沉沉間的他累極睡去,耳邊卻是響起一聲輕如呢喃的細語聲,「寧馨,」

    張寧馨無意識的應了應。

    「寧馨,隆平候他是不是要跟燕王謀反?」

    ……

    蘇家,芭蕉院。

    幾個丫頭你瞪我來我瞪你,誰也不服氣,誰也不肯示弱。

    「我去。」珠兒出聲道:「你們都在家看院子。」

    「不行,我跟姐姐去。」雙福毫不相讓的道。

    珠兒瞪了雙福,「你去你能幹什麼?摘吧摘吧不夠一盤,炒吧炒吧不夠一碗的。」

    一側聽著的櫻桃和劉媽媽「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都指著珠兒說她這話可真是毒的!

    雙福立時眼眶便紅了,指了珠兒,嚷嚷道:「珠兒姐,你以大欺小。」

    雙全打了雙福的手,輕聲道:「雙福不得無禮。」

    雙福還想再說,雙全卻是轉過身對蘇慕雲道:「小姐,真不行的話,把奴婢帶上吧,雙福就不帶了。」

    又福還想再爭,可在看到雙全使過來的眼色時,閉了嘴,不敢再多話。

    蘇慕雲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雙全你跟珠兒跟了我去,其它人看院子。」

    櫻桃無所謂,反正她向來都是看家的那個。雙福卻是嘟了嘴,滿心的不甘。

    櫻桃便安慰雙福,「你也別嫌小姐不帶你,你說你墊個凳子都沒多高,真帶你去,遇上什麼事,別說幫小姐,便是顧自己也來不及。」

    雙福瞪了纓桃半天沒說上一句話,最後恨恨的甩了袖子,翹了嘴巴走人。

    櫻桃便對劉媽說道:「呵,人小脾氣到見長。」

    劉媽笑了不出聲,只去叮囑劉松林注意著點,千萬護著蘇慕雲的安全。

    因著是夜裡離府,蘇慕雲沒有走大門,而是買通了守角門的婆子,扮了丫鬟的模樣,摸了出去。

    外面天黑沉沉的,雨雖然停了,但夜色裡卻有著一股潮膩的濕寒,又加之天上沒有星光也沒有月亮,只有時不時刮上來的一陣冷風。

    蘇慕雲裹了裹身上的棉襖,抬頭看了看天心道,還真是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主僕幾人,乘了馬車晃當晃當的朝城西的土地廟趕去。

    說是廢棄的土地廟,實則根本就是一座土旮旯,破舊的房板發出霉爛的**氣息,腳下的爛泥也更是一踩一個印。

    「這什麼鬼地方!」珠兒抱怨的道。

    「噓,別出聲。」雙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探頭朝裡看了看,回頭對蘇慕雲道:「好像有燈光。」

    蘇慕雲便往前探了探頭,果然破敗的院子裡,黑褐色的屋子裡有著微弱的燈光亮起。

    「我們進去。」

    雙全是知道裡面的人是軒轅澈的,是故她並沒有爭著打前鋒。忖道:誰曉得王爺又要玩什麼花樣。

    珠兒不由分說的便走在蘇慕雲前面,劉松林被留在外面警備,主僕三人藉著屋裡微弱的光摸了進去。

    好在這個土地廟雖說外面破得不成樣,可裡面正殿還有房子的樣子。

    珠兒抬手敲了敲虛掩的房門,門裡面響起一聲沉悶的男聲。

    「進來。」

    珠兒這會子到是心裡生起一股慌亂,想著要是那兩人臨時起歹意可怎麼辦?卻在她猶豫的空檔,蘇慕雲已經躍過她,抬手推開了虛掩門。便在蘇慕雲推開門的剎那,一股冷風呼的吹了過來,屋子裡燭火搖曳。

    「嗤」一聲,燈滅了。

    「小姐……」幾乎是下意識的珠兒便伸手去拉身前的蘇慕雲。

    只是有一雙手比她更快更穩,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將蘇慕雲帶了過去。

    「唔,珠……」蘇慕雲驚覺到不對時,張嘴便要呼喊,不想她才張嘴,一個溫熱的東西便湊了上來,帶著淡淡的冷香,壓住了她剛剛張開的嘴。

    蘇慕雲瞪大了眼,她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姑娘,前世好歹與周子元做了幾年夫妻,男女之事已然熟悉,這會子便是看不見,她也知道那堵在自己嘴上的是什麼。

    那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嘴!

    幾乎是一瞬間,蘇慕雲便回過神來,不假思索的抬手便朝來人臉上招呼。只她的手才抬起,便落入一雙寬厚溫暖的手裡,於此同時,唇上的人似乎也動了動,卻在她欲開口呼救時,耳邊響起一聲溫熱的吹氣聲。

    「呵呵。」一陣輕笑聲在喉間壓抑響起。

    蘇慕雲腦子轟的一聲,張了嘴便要喊,而那人似是料到她會這般,她嘴才剛剛張開。什麼東西便抵在了她的嘴裡,伴隨著還有男子清冷華瀲的氣息以及壓抑的輕笑聲。

    「小……」珠兒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開足了嗓子喊,身後的雙全卻是一把扯住了她,「噓,別出聲,趕緊找小姐。」

    黑暗中雙全感覺到一對銳利興味的目光看了過來,她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對不起了小姐,我也是沒辦法。

    鼻間那種華冷的清香愈來愈濃郁,混於這片冷香中的男子氣息也越發的清郎明晰。蘇慕雲在經過最初的怔愣過後,思緒慢慢的沉澱,黑暗中一雙眸子漸漸的發亮,稍傾卻又斂盡眸中光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疑惑一種羞澀一種憤怒。

    時間在這一刻似是被靜止,屋外呼呼刮著的寒風不時的穿過破敗的建築打在身上。在這靜謚裡,響起一個嗚嗚掙扎的聲音。

    「哎,人來了沒。」一陣沉悶的男聲在門外響起,續而是沉重的步子聲,「咦,怎麼沒光了。」

    與此同時,蘇慕雲感覺到身前一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抬手便朝前揮了去。

    靜謚的夜裡,響起「啪」的一聲脆響。隨著這聲脆響,不論是屋外,還是屋內似乎都靜了靜,那靜竟是帶著殺氣沉沉的窒息感。

    「小姐,」珠兒再顧不了許多,扯了嗓子喊了起來,「小姐,你在哪,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慕雲深吸了口氣斂下心頭的慌亂,朝珠兒的方摸索著前進。

    便在這時,屋子裡一亮。

    魚腸舉了火折子站在門外,看著屋子裡的情形,喃喃的道:「你們都在,怎麼不點燈?」

    蘇慕雲將火辣的手縮在袖子裡,勉強揚起一抹笑對易過容的魚腸道:「我們才進來燈便滅了。」

    魚腸看著屋子裡玉身長立看不出臉色但一對眸子卻是殺人的軒轅澈,縮了縮脖子,硬了頭皮上前道:「兄弟,你……」

    軒轅澈一個眼刀子撇了過來,魚腸的話便含在嘴裡,不敢說了。

    蘇慕雲卻似是不曾發覺二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屈身一福,柔聲道:「二位壯士,人可帶來了。」

    「帶來了。」

    「沒有。」

    蘇慕雲低垂的眉眼間劃過一抹涼笑,再抬起眼時,臉上卻是一片莫名之色,猶疑的道:「這……」

    魚腸垂了頭,乾脆不出聲了。

    軒轅澈冷冷一笑,睨了蘇慕雲一眼。費了好大勁才控制住自己抬手撫臉的動作。他到是小看了她!長這麼大她是唯一一個敢對他動手的人。好,可真好!膽子也大,他到是要好好看看她還能把天翻了不成!

    某位王爺卻是忘了,是你吃人豆腐在先,再說了蘇慕雲膽子不大,她敢半夜三更來這廟裡見你?!

    「跟我來。」軒轅澈轉身便朝後廂房走。

    蘇慕雲略一躊躇,軒轅澈已經回頭看了過來,冷笑道:「怎麼了?你不是膽大的很嗎?放心,我就是殺了你,也吃不完。」

    「壯士說笑了。」蘇慕雲吸了口氣,抬腳跟上。

    珠兒跟著便要上前,卻是被雙全一扯,「珠兒姐姐,我去。」

    「都給我在外面呆著。」軒轅澈一聲令下,雙全的腳便沒法動了。

    珠兒卻是沒想那麼多,抬腳便跟上,嘴裡道:「那怎麼行,我們家小姐……」

    軒轅澈使了個眼風給魚腸,魚腸只得硬了頭皮上前,輕聲道:「別耽擱了你家小姐正事。」

    珠兒微怔,後廂房裡已經響起軒轅澈刻意壓低的聲音。

    「人在這,你打算怎麼問?」

    蘇慕雲看著被套了麻袋在頭上,連同一張椅子捆在一起的衛淵,想了想,對軒轅澈道:「能不能把麻袋拿掉?」

    軒轅澈冷冷一哼,目光冷冷的睨向她的手。

    蘇慕雲背心處便生起了一股冷汗,連忙笑了笑,上前取了衛淵頭上的麻袋,這麻袋一取,蘇慕雲便差點驚呼出聲。

    眼前被打得像豬頭,怕是連親爹親媽都不敢認的人會是衛淵嗎?

    似是看出她眼裡的疑惑,軒轅澈冷冷道:「放心,是正主。」

    蘇慕雲探手取下衛淵嘴裡塞著的不知道哪裡找來的破布,她還沒開始問,衛淵便喊了起來,「哪裡來的小蟊賊,還不快放了大爺,不然大爺殺你滿門。」

    蘇慕雲搖了搖頭,心道:果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這都落人手上了,還只知道在那喊大話,連識時務都做不到!

    衛淵喊得起勁,蘇慕雲聽得冷笑。便在她想說幾句話時,身邊的人卻是猛的抬手掄了過去,那樣狠歷的勁道,看得蘇慕雲倒抽一口冷氣。幾乎下意識間便想到,這一掌要是抽到自己臉上,那會怎樣。

    「啪」一聲。

    衛淵的罵聲一頓,蘇慕雲看著衛淵瞬間腫起來的半邊臉,不假思索的抬起手撫上自己的臉,她有種錯覺,好像她的牙很疼。

    軒轅澈冷冷一哼,看著她停在自己臉上的那只瑩白如玉的手,眼裡的寒光更甚。

    「梁琦在哪。」蘇慕雲撫了半邊臉,對被打得一懵的衛淵道:「說出梁琦在那,你便可以走。」

    衛淵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連帶著頭也像是被人砸了一鎯頭一樣,翁翁的響個不停,眼前冒起無數個小星星。他才張嘴,便吐出一口鮮紅。

    蘇慕雲蹙了蹙眉頭,往後退了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衛淵吸了口氣,搖頭道:「放我走,你們找錯人了。」

    「沒找錯,」蘇慕雲冷聲道:「衛右副督御史之子,衛淵。」

    衛淵的身子一怔,他努力的伸長脖子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只是不論他怎麼動,蒙在眼睛上的那條黑布條卻是不曾透出半分光明。

    「我的耐心不好。」蘇慕雲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她實在想不明白,世上為什麼會有這樣冷血的人,冷血到可以殺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妻子,可以殺視自己如親兒的岳父岳母。她很想問一句,為什麼?權利富貴真的那麼重要嗎?「天這麼冷,我想早點回去睡覺。」

    軒轅澈側眸,他感覺到了蘇慕雲身上濃濃的殺氣。只是他卻是疑惑,她怎麼會對衛淵有殺意!

    「你想好了,說,你可以早點回去睡個暖和覺。不說,你便一覺永遠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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