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
錢氏冷眼打量著吳張氏,吳張氏年約二十二、三歲的年紀,一張尖削的鞋拔子臉粉白粉白的,一張豐厚的唇上著艷艷的唇膏,細小的三角眼正骨碌碌的轉著。眼見錢氏看了過來,立刻揚了抹討好的笑看著錢氏。
「你有什麼事,便說吧。」
這吳張氏一見門,見過禮,便說有幾句重要的話要私底下與錢氏說,錢氏原看不上她,雖同是商戶之家,但蘇家與榆樹街的張家卻是沒什麼生意來往再加之張家的名聲……可又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且先看看,便屏退了左右。
吳張氏放了手裡的茶盞,笑瞇瞇的看著錢氏道:「太太,俯上的二小姐,蘇慕雲與我弟弟情投意合,我是來向太太求親的。」
「什麼!」錢氏猝然站起,盯了吳張氏看,「你說什麼?」
吳張氏笑瞇瞇的道:「我說,俯上的二小姐與我弟弟情投意合,還請太太成全。」
「不可能。」錢氏歷聲道:「張家娘子你紅口白牙,青天白日的這般污蔑我家小姐的清白,是什麼用意?」
吳張氏見錢氏翻臉,臉上的笑意一瞬間也消失怠盡,冷冷一哼,瞪了錢氏道:「是真是假,太太將二小姐請來問問不就清楚了。」
錢氏冷冷一笑,沉聲道:「張家娘子說話可真好笑,照你這麼說,若是個阿貓阿狗的上門跟我說,我們俯上的小姐怎麼的了,我都得找出來對質不成?」
竟然將她比成狗啊貓!吳張氏三角眼裡的冷光一閃,神色便有些猙獰了。()但很快她又斂下了情緒,淡淡道:「太太說的話有道理,這種事總是要講究個證據。」話落,探手自袖內抽出一件物什,扔給了錢氏,「太太且看看再做定論。」
蔥綠色的吳綾,用粉色的繡線繡著幾朵紫薇花。錢氏一眼,便認出這是蘇慕雲貼身的衣物。她神色大變,錯愕的瞪著手裡的肚兜,她自是不相信蘇慕雲會做出這種事,卻不知道是誰偷出了這些東西。
「太太,真真假假,不如請蘇二小姐出來看看吧。」吳張氏得意的看著神色灰敗的錢氏。
錢氏豁然抬頭,目光直勾勾的睨了吳張氏,「是誰?是誰做下這醃漬事?」
「當然是你蘇家的二小姐仰慕我兄弟的風流倜儻才會做出這私相授受的事。」吳張氏笑了道,「太太,我們不如坐下來商議成親的日子和嫁妝的事吧?」
不待錢氏開口,吳張氏又緊接著道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吳張氏「噗嗤」一聲笑了道:「我看日子就定在今年冬吧,有些事等得,就怕蘇小姐的肚子等不得了……嫁妝麼,也別太多,我們家日子殷實著,就按一百二十六抬的準備吧……」
「來人。」
一聲怒喝,打斷了吳張氏的話。
吳張氏被驚得一慌,這才看見錢氏臉紅白青的瞪了她,氣得身子打顫的坐在那,一雙眸子像是要吃人似的。
「太太。」屋外侍候的秋媽媽聽得錢氏的怒喝聲,連忙推了門進來,一進來便看到錢氏臉色不好,幾步上前,輕聲道:「太太,您這是怎麼了。」取了桌上的茶便要遞給錢氏。
「啪」一聲,秋媽媽怔怔的看著被錢氏砸在地上的茶盞,吳張氏立時像刺蝟似的,炸開了毛,豁然直起身指了錢氏,「大太太,我這好心上門……」
「將二小姐請了過來。」錢氏看也不看吳張氏,對秋媽媽道。
吳張氏一愕,請蘇慕雲來?這是想做什麼?
秋媽媽何償見過錢氏發這麼大的脾氣,連忙應了聲,返身出去急匆匆的去尋了蘇慕雲。
屋子裡錢氏看著面色不善的吳張氏,壓下的胸口的濁氣,冷言冷語的道:「吳家娘子你也別急,這麼大的俯邸,難保有那手腳不乾淨的,我讓人去請了二小姐來與你當面對個質,真真假假,總要弄個水落石出不是。姑娘家的清益那可是比命還重要的。」
吳張氏聽得錢氏說讓蘇慕雲來對質,眼神一閃,稍傾連連點頭譏誚的道:「正是,真真假假一問便知。」話峰一轉,睨了錢氏冷笑道:「正因為知道姑娘家的清益比命重要,我這才私自尋了太太說事,不然……」
錢氏胸口的那番惡氣便越發的重了,但好在這時,屋外響起蘇慕雲的聲音。
「伯母急急的尋我來,可……」
簾子一響,蘇慕雲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吳張氏便覺得眼前一亮,不由仔細的打量蘇慕雲,忖道:這天仙似的人兒可是比弟弟那院子裡的庸脂俗粉強多了,若真能娶了,充個門面可不差!看蘇慕雲的目光便溫和了幾分,越看越歡喜,越看越中意。
蘇慕雲早已從秋媽媽嘴裡瞭解了個事情大概,雖是心下惱怒不已,然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此刻見吳張氏拿那對三角眼不停的打量自己,不由便冷笑連連,當真以為誰都是那糯米團團任你橫捏豎揉不成!
「伯母有客人。」蘇慕雲對著吳張氏福了福身,乖巧的立在錢氏身後。
「蘇……」
「說,」錢氏將那件蔥綠的肚兜往蘇慕雲手裡一扔,歷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蘇慕雲接了,抖在手裡看,越看臉色越白,半響,抬起的臉已是杏眸圓瞪看了錢氏道,「伯母,這……」
「二小姐,沒什麼不好說的,你與我那兄弟本就男未婚女未嫁,便是年紀輕一時把持不住做出些出格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吳張氏一直打量著蘇慕雲的神色,看著她攥了那件肚兜,纖長白皙的手背青筋糾結,心下便越發的定了,得意洋洋的道:「現如今是快些將這事情定下來,不然只怕……」吳張氏拿帕子掩了嘴,目光盯著蘇慕雲的腹部笑意漸濃。
「這位夫人,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吳張氏笑了起身,繞著蘇慕雲轉了一圈,邊轉邊連連點頭,「看這身子可能生養有些難,不過沒關係,到時多養養便是了。」
「夫人,」蘇慕雲豁然轉身,怒瞪著吳張氏,「你也是女人,女孩兒家的清益便是這般讓你作賤的嗎?你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待,我便是拼著一死,也要為自己爭個明白。」
吳張氏冷冷一笑,指了蘇慕雲手裡的肚兜,淡淡的道:「交待?二小姐到是說說這是不是你的東西?你的東西怎麼就到了我兄弟手裡?二小姐還想爭個什麼明白。」
話落,不僅是吳張氏,便是錢氏也目光灼灼的瞪了蘇慕雲。錢氏自不同吳張氏,那件肚兜她再清楚不過,所以才會心急惶惶。她自是相信蘇慕雲,可是這東西卻又是如何流出去的?此刻見蘇慕雲的反應,雖心頭略定,卻仍隱隱不安。必竟事關重要,馬虎不得!
蘇慕雲將手裡的肚兜一扔,睨了吳張氏怒聲道:「夫人這話好生奇怪,你不知道拿了哪個女人的東西來問我,這東西怎麼到你兄弟手裡,真不知道是你傻了,還是夫人將我當傻子?」不待吳張氏在驚愕中反應過來,蘇慕雲往前一步,逼了吳張氏,擲地有聲的道:「若是我拿件別人的東西污你清名,夫人,你會不會爭個明白?」
「不是你的!」錢氏欣喜道?
「不是。」蘇慕雲斬釘截鐵。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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