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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起 第十九章 喝酒 文 / 葉家娘子

    同春樓。

    天字一號間,隔著一扇門簾,長相清雅的歌姬素手微動,行雲流水般的琴聲便裊裊而起,穿過廂房,在整個酒樓迴盪。

    水晶簾的裡側,魚腸偷偷打量著斜躺在美人榻上的軒轅澈,軒轅澈今天穿了一身繡綠紋的紫色長袍,外罩一件白色的亮緞對襟褂袍。他明明只是那樣隨意的一躺週身卻透著一股無以倫比的優雅氣質。

    簾子外歌姬已經錯了好幾個音符,偏生主子還一臉愜意,似是此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再錯一次,這雙手留著只怕也沒什麼用了。」

    環玉相扣的聲音響起,說出的卻是那樣殘忍的話。

    歌姬神色一僵,連忙低頭斂下心神,專注的彈琴。一側的魚腸就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他沒高興太久,軒轅澈又開口了。

    「你在那看了半天,有沒有看上的?」

    魚腸微愕,待軒轅澈華光灩彩的眸陡然一轉,看過來時--不對,不是看他,是看向他身後洞開的門扇外,醉雲樓那群擁在一起,朝這邊不停張望嘻笑的鶯鶯燕燕們。

    屋子裡一靜,連歌姬的琴音似乎也頓了頓。

    「啪」魚腸回身將窗門關上了。

    「沒有看上眼的?」軒轅澈挑唇。

    魚腸搖頭,「沒有。」

    「那你去看看那傢伙怎的還沒來。」

    魚腸開了門便要朝外走,卻不想,門房甫一開,一陣**的笑聲響起,續而便是男子得意而張揚的笑。

    「真不錯……我原以為有那張臉也就不得了,想不到女紅也是個高手。」

    「張兄艷福不淺啊!」

    「是啊,是啊,可惜她老子沒了,不然四品的知俯……」

    「死了個四品的知俯,不是還有蘇家的萬貫家財嗎?」

    「……」

    門在魚腸身後帶上,然屋子裡本半閉了眼的軒轅澈卻驀的睜開了半閉的眸子,凜冽的氣息,使得琴音都為之輕顫。

    歌姬顫瑟瑟抬頭。

    「退下。」

    歌姬不敢多說,連忙恭了身低眉垂眸的退了出去。出得門外時,才發現後心處森森的寒,竟不知何時,衣裳濕了一片。便在,歌姬心神恍惚間,一個錯步,撞上了一具結實的胸膛,鼻端驀的竄起一股華灩瀲濃的冷香。她猝然抬頭,瞬間,跌碎在一對絕美、桀驁的眸中。好似秋夜的明月霜霜冷冷孤寂戚涼。

    眼前女子杏眸桃腮,身姿窈窕,清雅之中顯見淡淡的嬌嫵。葉蕭只一眼,便錯開步子,神色淡漠的繼續朝前。

    「月蘭……」

    有人在喊,歌姬應了喊聲,匆匆離去,最後回頭,入眸的是佇立門前一襲黑色如濃墨的背影。

    魚腸在葉蕭之前,推開了輕掩的門扉。

    「世子,請。」

    葉蕭探手理了理袍裾一角的折紋,這才舉步入內。

    才入屋,葉蕭便一凜,有殺機!再抬眼,便看到低眉垂眸探手把玩繪著青花魚藻凸花牡丹紋的茶盞的軒轅澈。都說沂王之美艷絕天下,而沂王之城俯世所罕見。適才入屋那一剎的殺機……葉蕭不敢大意,斂下心神,上前行禮。

    「葉蕭見過沂王殿下。」

    軒轅澈若美玉雕成的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狹長的鳳眸微挑,看向葉蕭,「世子不必客氣,請坐。」指了身側的椅子,示意葉蕭落坐。

    葉蕭落坐,便有小二開始上菜。

    「魚腸。」

    立於一側的魚腸連忙上前,軒轅澈睨了眼葉蕭,眉宇間含了抹似笑非笑,輕聲道:「天字一號間隔壁兩間房是誰?」

    「回主上,左邊是姚家的三公子,姚禮赫,右邊是張家公子,張毓圃。」

    魚腸不解的看向軒轅澈,主上怎的在意起左右四鄰了!

    葉蕭眉眼不動,探手取了桌上的茶盞輕啜。

    「蘇家的二小姐可曾重新議親?」

    魚腸「啊」的一聲,怔怔的看向軒轅澈。

    軒轅澈的目光卻是睨向葉蕭,葉蕭放下手裡的茶盞,眼觀鼻鼻觀心,不為所動。

    「沒有。」魚腸慶幸他稍微多留了個心,關注著蘇家的動態,不然這會子主子有問,他卻答不出,那就慘了!

    「蘇慕雲不曾議親?」

    軒轅澈再次確認道。

    葉蕭垂於身側的手指猛的一緊,臉上的神色卻是紋絲不動。

    軒轅澈緩緩的收了眸光,身子往後一仰,神態慵懶的道:「我怎麼剛才聽那張毓圃說,蘇家有萬貫家財的嫁資?還以為蘇慕雲又議親了。」

    張毓圃!魚腸一臉不可思議的瞪了右邊的那個方向。那個臭名昭著的張毓圃?!他給蘇小姐提鞋,只怕都不夠格。還想跟蘇小姐議親!

    「不可能。」魚腸沉聲道。

    軒轅澈卻是再不多言,轉而看向一側的葉蕭道:「世子,我前幾日遇到一件有趣的事。」

    「哦?」葉蕭抬眸看向軒轅澈,「不知是什麼有趣的事。」

    「前幾日,我去芙蓉園走了走,遇上一個投河自盡的小姐……」

    魚腸不可置信的瞪了軒轅澈,主子,明明是失足落水,怎麼就是投河自盡了?

    「便搭了把手,後來才知曉,那投河的小姐是杭州知俯蘇尚和的遺孤,被周家的三公子逼著做妾,心有不甘便投河了。」

    蘇慕雲!

    葉蕭想起那對漆黑的眸子,想起妹妹與血殤談起她時那由衷的讚賞和認同。妹妹自視甚高,大都城裡多少官家小姐都不曾得她一聲好,偏這個路上偶遇的女子卻讓她不吝讚賞。當血殤說出她便是杭州知俯的遺女時,他想起了大都城裡那場熱鬧的婚禮。

    他以為,她會持玉上門。不想,等了又等,她一直不曾來……

    便是這樣的一個女子,竟要被逼得做妾尋死?不曾死成,又要……葉蕭垂於桌下的手攥得越發的緊了。

    他的身側,軒轅澈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只一對漆黑狹長的眸卻是笑意不達眼底,往仔細裡看,會看到隱隱的詭秘與算計。還有……還有幾不可見的不快。

    「真是個可憐的,好不容易周子元退還了庚帖,怎麼就又惹上了這張毓圃?!」軒轅澈搖頭歎息一聲,持了桌上的酒壺替葉蕭斟滿,又側了頭看向魚腸道:「這張毓圃是什麼來頭?」

    「回主上,張毓圃的娘是隆平候張廣嗣的奶娘。」魚腸看了眼面沉如水的葉蕭,忖道:世子爺,你可千萬頂住,別著我們爺的道。

    葉蕭與軒轅澈碰了一杯,輕聲道:「殿下尋臣來不知道有什麼吩咐。」

    「沒有。」軒轅澈眉眼輕佻,淡淡的道:「只是請世子來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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