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梳頭娘子接過扳指看時便偷偷的調了包的,其實當時我也沒看到,這個都是那梳頭娘子後來告訴我的。」話落,如花又將出嫁當日清晨的事情簡要的跟南寡婦說了說。
沒想南寡婦聽後,卻是直豎大拇指的道:「真是高明。」
「姐姐你對著空氣豎啥大拇指呀?」如花故意打趣道。
如花話落,兩人便相視一笑,一時間屋子裡便蕩滿了歡笑聲。
笑過後,南寡婦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便想告辭,因為她家裡還有牲畜,而家裡又沒人看顧,她有點不放心,所以她想早些回去看家。
這般一想,南寡婦便將炕角落放著的粗布袋子拉了過來,因為那裡面裝的東西她覺得有必要跟如花說說清楚,必竟人親財不親的。
如花看著南寡婦這動作,卻是滿眼疑惑的道:「姐姐這是作甚?」
「姐姐是想將帶回來的東西清點一遍,看有沒有遺漏的。」南寡婦一笑道。
「姐姐向來細心,怎麼會有遺漏呢?快別點了,咱再說說話唄。」如花燦爛的一笑道。
「不成不成,不點清楚我不放心。」南寡婦打斷如花道。
聽得南寡婦此話,如花只能撇撇嘴道:「好吧,那你點好了。」
沖如花點了點頭後,南寡婦便將從粗布袋子裡倒出來的東西分門別類了個清楚,而後才沖如花一笑道:「妹子你看,五尺青布、一斤碎棉花、一尺白紗布、三斤粗麵粉、還有五斤糙米,你交待我買的貨全都買齊了。」南寡婦邊說著話,邊拿手一一指過這些貨物,把什麼都跟如花交待了個清楚。
如花看著南寡婦那認真的模樣,「噗嗤」一笑道:「唉呀南姐姐,怎麼整得跟縣丞老爺辦案般嚴肅。你想呀。若妹子不相信你,怎麼會拜託你幫我辦貨呢,對不?」話落,如花咯咯的望著南寡婦笑。
話說其實如花覺得這些貨物根本就沒必要點得那麼清楚,因為她是非常相信南寡婦為人的。
可南寡婦聽了她這話卻笑著搖了搖頭道:「就是因為妹子你相信我,所以我更要拿出清楚帳來,其實姐姐這樣做對咱倆都好,你看「外面」那些姐們兒哥子,十之有八都是為了錢財而鬧翻的。」
想了想後,如花便沖南寡婦笑著點了點頭。因為南寡婦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想來在發達的21世紀,為了錢財而六親不認的事情都非常之多,更何況在這種吃不太飽、穿不太暖的古代。所以如花覺得南寡婦的擔心也不為過。
話說雖然如花心裡真覺得沒什麼,但她從南寡婦的話語間,卻聽出了別的意思。其實說來說去,也就是南寡婦想向如花證明她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既然聽出了深意。如花總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吧!
這般一想,如花便一臉帶笑的配合道:「行了,姐姐你說吧,妹子洗耳恭聽著。」
見如花這般配合,南寡婦自然是非常高興的。於是乎,南寡婦便將這些貨物的價格一一報了一遍給如花聽……
而後。南寡婦又為如花算起總帳來:「那日你給了我3兩銀,交待我幫你買包裝盒,那包裝盒最後不是只用了2兩銀嘛。所以這裡就餘下了1兩銀。而後那三盒養膚膜又賣了9兩銀,所以總共就有10兩銀了,10兩銀減去今日我幫你辦貨用掉的……」話落,南寡婦便將銀子推向了如花。
如花聽著南寡婦如此用心的報著「帳目」,再看了看面前的銀子。嘴角不禁高高的揚起了一抹笑。
南寡婦見如花只笑不語,忙笑著問道:「妹子你笑什麼?」
「沒。沒有,妹子只是覺得南姐姐你真適合當掌櫃,幫人管理錢財。我在想啊,等咱倆將養膚膜的生意做大後,咱倆便自個兒盤間鋪子,到時候就由姐姐你來當掌櫃好不好?」話落,如花便咯咯的笑著做起白日夢來。
南寡婦聽著如花這話卻是動情不已的道:「整個柳家囤兒,也就妹子你對我最好,假如真有那天的話,姐姐定當盡心盡力當好那個掌櫃,將咱倆的店舖管理得妥妥貼貼。」
「好,一言為定。」如花笑著伸出了手道。
「一言為定。」南寡婦也笑著伸出了手。
「啪啪」隨著這聲響,如花便與南寡婦擊了掌、握了手,兩人女人彷彿爺們兒般豪邁。
而後兩人又心照不宣的笑開了,因為她們心裡,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並且她們的腦袋裡彷彿已經出現了一幅關於未來的美好畫面。
笑過了,鬧過了,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南寡婦真不敢再呆下去了,因為天眼看就要暗下來了。
「妹子,眼看這天就快暗了,我得回去看家,你也知道咱這些人家都是單門獨戶的,並且再過兩個月就是正月了,而每年這個時節都是最易招賊的。」話落,南寡婦皺著眉朝外面看了看,而後她便下了炕,穿好了鞋子。
聽著南寡婦這話,如花也焦急的道:「行,那姐姐便快回去罷,進門後記得將門栓牢,以免讓賊人鑽了空子去。」
南寡婦笑著沖如花點了點頭後,便要告辭。
正當南寡婦要轉身時,如花卻笑著下了炕,並且她手裡還握了兩錠銀子。
待走到南寡婦面前,如花便拉起南寡婦的手,將兩錠銀子放到她掌心裡道:「姐姐辛苦了,這份兒是你應得的。」
南寡婦看著如花塞到自己手裡的兩錠銀,卻是微微帶著怒意道:「妹子你這是做甚,你這不是存心讓我心裡難過嘛。」話落,南寡婦便強拉起如花的手,將銀子塞回如花手裡,而後轉身便要走,那樣子彷彿氣急了般。
如花見狀,忙沖南寡婦的背景道:「當初咱們可是講好賺了錢後二八開的,今兒姐姐若是不收下這兩錠銀。妹妹便再不理你了,咱倆決交。」
南寡婦聽得如花這些氣話,忙轉過身壓低了聲音道:「妹子你可小聲些,這都快天黑了,你也不怕有賊人聽了去。」
「我可不管,反正今兒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話落,如花假裝生氣的別過了頭,不看南寡婦。
「你今兒怎麼像個孩子似的,快別鬧了。況且這錢說什麼姐姐也沒理由收呀,對不對?」南寡婦話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邁開了步子。
「你若不收,咱就決交,如花說到做到。」如花假裝憤憤的沖南寡婦的背影道。
這下南寡婦沒辦法了,她只能轉回身,重新站到如花面前。
「你呀。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若對每個人都這麼實心眼兒,只怕遲早都要吃大虧,難道你不明白人都是自私的嘛?」話落,南寡婦忍不住拿手指頭戳了戳如花的腦袋。
如花讓南寡婦這一戳弄得極不好意思起來,她紅著臉。假裝生氣的道:「以後不准再戳我頭了,我可不是小孩子。」話落,如花便擺出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重新拉過南寡婦的手,將兩錠銀子放到她掌心裡。
南寡婦感激的沖如花笑著道:「能跟你這實心貨(意思就是心眼兒極其實在的人)做姐妹,真是我南容幾十輩子修來的福份。」
「又來了,又來了是不是,早都說了。我這人是最不禁誇的。」話落,如花的臉便緋燙起來。
南寡婦對著如花笑了笑。而後又焦急的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還未等她開口,如花便瞭然的道:「有啥話咱明兒再說,姐姐你快些回去吧,看你那樣子急得喲!」
南寡婦聽著如花這暖心的話,沖如花感激的一笑道:「那我這個厚臉皮的姐姐就先走了,改明兒再過來找你。」話落,南寡婦又衝靈光揮了揮手,才快步往外面走去……
見南寡婦走遠,如花便走到大門邊,將大門栓好後,才轉過身回到炕面前。
沒想她剛一坐上炕,靈光便撒著嬌的道:「阿娘,你們大人談話時我只能無聊發呆,現在乾娘走了,阿娘您能陪靈光玩會兒嗎?」
看著靈光那撒嬌的小樣兒,如花忍不住的將頭湊近了他,然後用她的額頭抵著靈光的額頭道:「乖兒子,你想玩什麼呀?」
「翻茶包兒。」靈光笑了笑道。
「好呀,阿娘小時候也喜歡這個遊戲的,那時我還能翻出好多花樣呢,比如魚眼睛、魚網、一線連天、還有四股挑等等。」如花想起小時候,興奮的道。
「哇,阿娘好厲害,不過靈光一定會超過您的。」靈光挺起胸膛,自信的道。
如花見狀,便伸出食指寵溺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尖道:「好,有志氣,不愧是我的好兒子。」
待如花話落,靈光便拿過兩頭打了結的繩子,然後兩手並用的將那繩子在指頭上勾過來挑過去,而後一個「魚眼睛」圖案便出來了。
「阿娘,開始翻了哦。」靈光咯咯的一笑道。
如花見狀便靈巧的伸出兩隻手上的大拇指和食指,然後一捏、一勾、一挑、再一穿,那魚眼睛圖案便換了種模樣……
「兒子,這個一線連天可是有些難度哦!」如花微微有些得意的道。
靈光看著如花指頭上的一線天圖案,卻是呆住了,因為他沒想到如花一來就給他整了個這麼難翻的圖案。
可他瞧見如花面上那抹得意之色後,便暗暗下著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圖案翻出來,因為他想超越如花。
一會子後,在靈光的左折騰右折騰下,他還真將這個一線天圖案翻了過去,轉而變成了四股挑。
如花見狀,立馬便笑著衝他豎起了大拇指道:「兒子真厲害。」
而後,娘倆兒便你翻一個,我翻一個,將那翻茶包兒的遊戲玩得越來越帶勁兒……
於是乎,屋子裡便蕩滿了娘倆兒的歡笑聲,而週遭的空氣似乎也顯得溫馨了許多,不再那般冷了……
話說這一日,娘倆兒是帶著甜甜的笑意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