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冬日的天就是晴好不了幾日。」如花醒後打開大門望著外面幽幽道。
話說此時外頭下著綿綿細雨,雨勢不大,但卻讓人沉悶。一陣風呼的吹過,如花縮了縮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如花低頭看了看身上的青色粗布薄襖,面上微微帶出一絲苦笑。伸出雙手攏了攏領子,如花轉頭望了望炕上的靈光,此時那小傢伙正雙手揉著眼坐起了身。外面的風一陣一陣的灌進來,如花趕緊關上大門。
屋子四周的牆壁因為泥巴脫落而擋不住風,如花一路走到炕邊,腳下都是涼涼的。
將床邊小小的薄襖拿過手,如花輕聲喚道:「兒子,外面下雨了,還起了風,有些冷,快些把衣裳穿上,別著了涼才好。」
「恩」靈光輕輕應了聲,雙手接過衣裳,自已便穿得妥妥當當的。
如花看著靈光,直感歎這個時代的孩子懂事,想著在21世紀時的那些娃娃,五六歲還讓大人幫忙穿衣服的大有人在,如花不禁微微勾起唇角。
這南方的天氣說來也怪,冬日裡如果天氣晴好,薄襖便足以對付,但這一下雨,再刮些風,氣溫便一下子冷了好多,如花這樣想著,雙掌摩挲起來,想弄出些溫度。
「阿娘,靈光今天要去李奶奶家找哥哥玩的。」靈光此時清醒了許多,清醒後第一件事便想到這個。
如花聽完,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笑著輕聲道:「行,娘同意,反正外面雨也不算大。」
「外面下雨了呀,怪不得有些冷。」靈光摸了摸手臂道。
如花見狀便急急問道:「兒子是不是覺得很冷,要不要加件衣裳?」
聽著如花這話,靈光微微覺得奇怪,他打量著如花那焦急的神情,小聲道:「阿娘你忘了,靈光只有一件小薄襖。」
靈光這話一落,如花愣了愣,腦袋一轉才記起靈光根本沒多的衣裳可加呀!話說如花此時直想拍自己兩個嘴巴子。
燦訕的笑了笑,如花道:「靈光記性可真好,倒是娘老了不中用了。」
靈光聽著如花這話,急急擺了擺頭道:「阿娘不老,靈光的阿娘可是世間上最年輕最漂亮的。」
「噗嗤」如花輕笑出口,習慣般的伸出食指刮了刮靈光的小鼻尖。
靈光皺了皺小鼻頭,沖如花做了個鬼臉,逗得如花咯咯直笑。
想著還有正事兒要辦,如花也不想再耽擱,一把將靈光抱起來,三下兩下把他收拾利落,便牽著靈光,朝南寡婦家走去。
此時外面的天空因著下雨變得陰暗了許多,空氣潮濕中帶著微微的鹹味兒,一路上不時會傳來幾聲公雞打鳴的聲音,如花有些發笑的猜想,莫不是這樣的天氣讓雞子兒們都搞不清狀況吧?
雖然雨下得不大,可那田埂還是泥濘了起來,溜滑溜滑的,如花與靈光走得很是仔細小心,誰也不想這大冬天再下田里去「洗個澡」。
本來到南寡婦家只是幾分鐘的路程,因著下雨路難走,娘倆兒硬是多用了一倍的時間。
還好總算一個跟頭都沒摔便到了南寡婦家,如花抬眼仔細打量起眼前的房子來。
南寡婦家的房子背靠山,房子正前方是一塊塊梯田,房子右手邊有一大片竹林,此時那些竹枝兒正隨著風輕擺,一片片枯黃的竹葉兒飄散下來……
若如花記得沒錯,她家房屋只有三間,一間正屋,一間內屋,還有間是灶房加禽捨,與李氏家一比,又顯得清貧了許多。一想起這南寡婦年紀輕輕便守了活寡,如花發覺自己鼻子酸酸的。
如花牽著靈光走進院子,又領著靈光在院子邊兒上將腳上泥巴刮了刮,轉身卻見大門緊閉,主人家狀似還未起身,如花心裡便有些納悶兒了。想來這個時代的人都習慣早起才對,怎得還有人起得比自己還晚。
「阿娘,有些冷。」靈光輕聲道。
「咱去敲門去,進了屋子便不冷了。」如花亦輕聲道。
靈光聽話的點了點頭,娘倆兒朝著大門走去,如花剛要伸手叩門,卻聽見裡面依稀傳來一男一女的嘻笑聲。
如花一下子便怔住了,腦中原主的記憶裡,這南寡婦沒兒沒女,又死了男人,娘家又隔得非常遠,莫非?
如花的手僵在半空中,臉唰的一下便紅了,此時她的腦中出現了極不好的畫面,她暗自猜想,莫不是這南寡婦勾搭了男人?
話說如花這樣想也是有原因的,腦中原主的記憶中,這南寡婦名聲有些不好,與村中某個有婦之夫狀似有些曖昧。
正當她思想時,靈光卻大聲的開了口:「阿娘,你想什麼呢?快敲門呀,冷死了。」
靈光這聲音有些大,驚了如花一大跳,如花一時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此時屋內的嘻笑聲卻隨著靈光話落嘎然而止。
終於反應過來後,如花拉了靈光轉身便要開走。
靈光哪明白如花的心思,他不解的問道:「阿娘,咱這是要回去?」
周圍都靜靜的,靈光的聲音就越發顯得大聲,如花急急摀住靈光的口,再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靈光別說話。
靈光也算懂事,雖然滿腦疑問,卻沒再開口。見靈光安靜下來,如花才將手拿開,牽著靈光再次提步。
正此時,聽得身後木門「嘎吱」一聲,一個女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是如花和靈光呀,怎麼來了也不敲門,這外面還下著雨吶。」
如花一怔,極不情願的轉過身,硬扯出一抹笑道:「許是咱娘倆兒來得太早了,見著你家大門未開,便不好打擾,正準備回家去呢。」
外面那綿綿細雨一刻也沒停,雖然雨量不大,可打在臉上脖子上還是冷冰冰的,如花與靈光都縮了縮脖子。
南寡婦見狀,立馬熱情的走過來拉過如花道:「瞧妹子這話說的,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吶,哪會是打擾?我就是瞧著今兒外面在下雨,才起得晚了些。」
話落,南寡婦便要拽著如花進屋。
如花心「撲騰撲騰」直跳,想起剛才聽到的聲音,如花彆扭極了,非常不情願跟南寡婦進屋。
靈光卻沒管兩人,小跑著進了屋子,雙手直摩挲,嘴朝手心裡哈著熱氣兒。
如花想了想,若自己不進屋,怕更會露出破綻惹人懷疑,這般想著便不在糾結,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南寡婦進了屋子。
剛一跨進屋子,如花卻傻了眼,那正屋內,此時還真坐著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