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養女鋒芒一一尤物嫡女

《》章 節目錄 144 因愛生憂,因愛生怖 文 / 軒少爺的娘

    「啊!」若櫻懵懵然,不明白他一會兒生氣的不想看到自己,一會兒又突然來這麼一句。()

    蕭冠泓望著她清澈純真如稚子一樣的眸子,心裡恨的牙癢癢,語氣卻淡淡地道:「啊什麼啊?難不成以後要去找補腦子的藥給你吃?」

    若櫻見他薄唇微抿,面沉如水,幽深的鳳眸在清涼如水的月色下似有星光點點,璀璨動人卻又明明滅滅,她突然感到心裡一酸,心頭一痛,眼睛裡似有淚意上湧。她馬上頭一低,背轉身默默地走了。

    柳生出馬一個頂倆,若鸞那點小毛病他只需用眼角瞟一下便行了。

    「謝謝你,柳生。」若櫻有些謙疚地看著柳生。

    柳生淡淡的一笑,「有事直接來找小生即可,我若是騎馬累了,他們會將我綁在馬匹上,任我睡得昏天暗地,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休息不好。」

    若櫻忍不住彎唇一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為了蕭冠泓,明月他們無所不用其及,走哪都不忘帶著柳生,但一個人有所長就必有所短,柳生精湛的醫術可以藐視四方,本人卻是個文弱書生,體力自是及不上他們這群長年練武的精衛。也不知是哪個想了個促狹的法子,在柳生的座駕上不放馬鞍,只鋪厚厚的錦被,柳生若累了,他們就將他綁在馬上任他睡,自會有人替他帶著韁繩。

    蕭冠泓負手在帳篷外靜靜站著,見柳生出來,僅是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說完率先向前走。由始至終,他的目光都沒有向若櫻看上一眼。

    若櫻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心裡有一點點失落,酸楚的感覺將她的心腐蝕了一個洞,突突往裡灌著涼風。她坐在漆黑的帳篷裡,默默的望著不知明的某處,耳旁聽著若鸞漸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儘管奔波勞累了一天,身體疲倦卻了無睡意。

    少頃,她身子朝前傾,雙臂緊緊環抱著雙腿,把頭伏在膝蓋上,蜷縮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

    連趕了好些天的路,轉眼就三月,這天路遇大雨,風大雨驟,又多是山路,實在不好前行,眼看天也黑了,於是眾人乾脆在一個山谷裡安營紮寨。

    換下濕衣服,簡單梳洗過後若櫻便小睡了一覺。待她醒後風也停了,雨也歇了。見若鸞還在沉睡,若櫻便緩緩步出帳篷。天上月如鉤,懸在遙遠的天際,繁星閃爍在黑藍色的蒼穹上,大有與月光爭輝之勢,被雨水洗過的山谷裡,空氣清新動人,深深吸上一口,全身上下似乎被洗滌過,感覺神清氣爽,一掃多日來胸中憋悶。

    山谷中燃著幾個火堆,有侍衛圍著火堆小聲說笑,還有人輕輕哼著家鄉的曲子,一切都是那麼安謚而美好。但若櫻知道這僅是表面而已,實際上這一路來他們已被伏擊了十數次,可以想像前面的慕容嚳和宇文騰他們遇到的截殺可能更多。

    不過幸好早考慮到這種情況,每個人帶得侍衛都是自己的近身死衛,不但反應敏捷,作戰經驗豐富,又多是以一頂百的好手,來的只要不是大規模的軍隊,俱可以將敵人斬殺殆盡。

    山谷邊有一條小河,河水如鏡,水波粼粼,岸邊樹影婆娑,綠草淒淒。若櫻摘了幾片樹葉在手,一邊沿著河水漫步,一邊轉著手中的樹葉,心情難得的平靜下來。

    「咦,你在這裡啊?」驀地,納蘭明桑的聲音自前面傳了過來,他的聲音不但清越動聽,還含著幾分笑意。

    若櫻循聲看去,納蘭明桑銀衣黑髮、清俊無雙,正在不遠處似笑非笑地看她。他氣定神閒的負手在後,目光裡帶著慣有的慵懶,緩步向她走來。

    「給!」走到近前,納蘭明桑一隻手忽然從背後,手中擎著一枝粉紅欲滴的桃枝,桃枝錯錯落落長著幾個欲綻的花苞,嫩紅的花骨朵上還沾著不少水珠,像是一顆顆晶瑩的淚滴。

    若櫻微愣住了,納蘭明桑趁她怔忡間,拉過她的手將桃枝溫柔的塞在她手中。

    桃枝上的水滴落了幾滴在若櫻的手中,她瞬間醒過神來,握著手中的桃枝,晶亮的眼神難掩欣喜的打量,見上面一朵朵花苞安靜地棲在枝頭,似乎下一刻就會怒放。她淺淺一笑,將桃枝放到鼻端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迷醉。

    片刻之後,她對著納蘭明桑道謝:「謝謝,在哪摘的?」說著,便舉起桃枝數花苞。

    見她喜歡,納蘭明桑眸子裡都溢出了笑意,他忽然輕輕擊掌,漫聲輕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主子!」

    「世子!」突然,幾道嬌滴滴的聲間由遠及近而來,打斷了納蘭明桑的天籟般的歌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唉!」納蘭明桑輕歎了一口氣,惆悵無限:「最難消受美人恩啦!」

    若櫻笑著睨了他一眼,幸災樂禍地道:「誰叫你生的這般顏色動人呢!活該!」

    納蘭明桑唇角奇怪地抽搐了一下,妖冶迷離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那這好顏色有沒有打動你?」

    說著話兒,一群嬌俏動人的婢女提著漂亮的燈籠,已款款動人的行至納蘭明桑,簇擁著他嬌聲道:「世子,深更半夜您跑這來幹嘛?」

    「主子,奴婢做了宵夜,您一定要嘗嘗。」

    只有一個杏眼桃腮的女子慢慢走到若櫻身邊,輕輕地道:「鳳王!」

    若櫻望著河水的眼神收了回來,淡淡的瞥了身邊的女子一眼:「柳青娥。」

    「謝鳳王還記得青娥。」柳青娥微低著頭,從眼簾處窺視著若櫻:「鳳王還是這麼美麗動人,讓人驚為天人,當真令人羨慕。」

    若櫻微微一笑。看到柳青娥,不禁就讓她想到柳青娥當初為宇文騰打算金盆洗手,從此脫離細作的身份的事。她不知道柳青娥和宇文騰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大抵是不愉快的事吧!只是這次去雪山,所有人終會匯合在一起,

    到時,柳青娥會再次見到宇文騰,兩個人會是什麼心情?會悵惘?會後悔?會舊情復燃嗎?

    她這邊在胡思亂想,鹹吃蘿蔔淡操心。那邊納蘭明桑輕斥著身邊嘰嘰喳喳的婢女:「吵什麼吵?一個個幹什麼吃的,這眼睛只做裝飾?沒看到鳳王在此?」

    這群婢女正是納蘭明桑的八朵解語花,她們從小伴著世子一起長大,照顧他的衣食起居,身手頗為了得,情份非同一般。這次去雪山,精衛傾巢而出,納蘭明桑瞅著若櫻身邊沒阿旺跟著,不怕人打壞這幾朵花,便放心大膽的將她們帶在身邊。此時聽到世子的話,八個女孩子嬌好的面容霎時跨了下來,隨即心不甘情不願,慢騰騰的走到若櫻身邊行了個禮:「鳳王!」

    若櫻頗為好笑的看著這幾個女子,微微頜首,爾後便不再說話。

    納蘭明桑誕著臉上前:「若櫻,我們去吃宵夜好不好?」

    「不吃,怕長胖。」若櫻擔心被他毒死,隨口胡扯。

    納蘭明桑斜飛的長眉一挑,一雙滴的出水來的眸子繞著若櫻曼妙的嬌軀上下打量,喉頭滾動,吞著口水道:「怎麼會?你這樣恰到好處,穠纖合度,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則太肥。」

    若櫻向前走了幾步,避開他火熱的目光,旋即側過頭毫不客氣的橫了他一眼:「要聽實話?那就是——怕被你毒死。」

    納蘭明桑臉色登時一僵,氣哼哼地道:「小心眼的女人,真愛記仇,那是意外!跟你說過多少次,那是意外!」

    若櫻好脾氣的點點頭,滿臉詫異地看著他:「我沒說不是意外啊?可是你身上的意外也太多了點,讓人防不勝防,姐還想多活幾天,你閃吧!」

    「你誰的姐啊?小氣鬼!」納蘭明桑大為不滿,懶懶的一揮手,對著身邊的婢女道:「咱們跪安吧!讓鳳王喝西北風去。」

    連著柳青在內的幾個婢女立即笑了起來,馬上歡天喜地的簇擁著納蘭明桑離去,走了好遠,那銀鈴般的笑聲餘音未歇,一直在若櫻耳邊縈繞。她想,她們真快樂啊!

    河邊又重新安靜下來,若櫻出神地望著手邊的桃枝,看著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心裡覺得很惋惜,不由得自言自語:「真可惜,還沒開呢,若是開了,一朵朵該多漂亮啊!」

    就在這當口,一隻修長的大手倏地抽走她手中的桃枝。若櫻手上一空,還未抬眸,緊接著一大束桃枝以不容拒絕的姿態硬塞入她手中。

    「……」若櫻頓時啞然,愕然地望著那些桃枝上數不清的可憐花苞,好些只長了一點尖角,就這麼被人辣手摧花了,能這樣毫不憐香惜玉的人,不用費腦子琢磨,不用抬頭打量,若櫻了也知道是誰。

    身邊有一陣輕風掠過,若櫻的鼻端除了聞到桃花的香味,還縈繞了幾絲熟悉的氣息,那人卻已離去。

    若櫻心中為那棵桃樹抱屈,真是遇人不淑。她沉默了片刻,微彎紅唇,對著手中未開的花束小聲地嘀咕道:「他還唱了歌呢!」

    ……

    又接連行了數日,只有一天的腳程就要到雪山了。諸人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就跟大戰前夕一樣。三月的天氣,春風溫柔,於是三人先暫時停下來稍做整頓休息,派人到最近的城鎮去採買,其他人養足精神,只待去與慕容嚳他們會合。

    當夜紮營的地方真是風景怡人。左有一汪小湖泊,右有一片桃花和櫻花林,風一吹,向他們送來濃濃的花香,讓人誤以為置身在花海。

    所有的人都累壞了,特別是像若鸞這樣的嬌弱人,吃不好、睡不好、還整日在馬上顛,能撐上這麼多天真是要了她的半條命,好不容易能讓她休息個夠,倒地就不起,足足睡到次日晚膳時份才起來。若櫻和四衛也沒好多少,她們更累,若鸞的那點騎術頂多只能跑一個時辰就撐不住了,一路上俱是她們輪著帶她,辛苦可想而知了。

    若櫻中途醒過兩次,不是她要醒,她那麼愛睡懶覺的人,怎麼可能自然醒,奈何迷迷糊糊中老有人問她餓不餓,她不願意醒,最後生氣了,一巴掌遞過去,世界清靜了。於是她翻了個身,嘟噥了兩句,繼續睡了個夠。〕

    若鸞餓醒後發現姐姐居然還沒醒,她想姐姐也蠻累的,便沒喊醒若櫻,先出去覓食。

    須臾,若鸞腳步不停的跑了回來,衝進帳篷,可勁的搖著若櫻的肩頭:「姐姐,姐你快醒醒,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你……」

    「別搖了,什麼事需要你一驚一乍的?」若櫻驟然睜開雙眸望著若鸞,哪還有半絲睡意。

    若鸞一臉焦急,星眸裡含著忿忿不平地光芒:「姐姐你和蕭王爺怎麼回事?為什麼莊國丈的下人都在唧唧咕咕的議論,傳蕭王爺會選大公主和二公主和親?這是做何道理?不是姐姐你嗎?」

    若櫻一頭霧水,但知道是這麼一件事後,她又重新倒下去,半闔著眼睛道:「我當是什麼大事?還以為有人又來襲營了,原來就這事?」

    「這還不是大事啊?姐姐你怎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若鸞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若櫻一副處之泰然,答非所問道:「這裡怎麼會有莊國丈的下人?」

    若鸞乾著急,只好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原來莊國丈是莊皇后的父親,也是慕容嚳和二位公主的親外祖,因怕外戚干權,若干年前便告老辭官,帶著整個家族在紅水城居住,前幾天嚳太子等人也是在紅水城補給,嚳太子許久沒見莊國丈了,按理應去問候外公,於是便帶了重禮去拜見莊國丈。

    莊國丈雖說不問國事,但以前曾是帝師,玄清帝曾就四王之事派人來咨詢過莊國丈的意見,所以他也是知實情者。太子走後,莊國丈知道後面還有人馬會到,便精心打聽著這事,他也不是為四王之事,而是因做皇后的女兒曾讓人快馬加鞭的送了信函給他,提及讓二位公主和親之事,人選就是蕭王爺和納蘭世子。

    莊皇后的本意肯定是不想主兩個女兒都和親,但兒大不由娘,兩個女兒似乎很喜歡這兩個當世無雙的男子,俱都願意和親,皇后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向自己的老父親求教。

    對於這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莊國丈耳熟能詳,當然是一力支持和親這個決定,雖說納蘭世子的身份暫時低了些,但誰叫他是西呈的定海神針呢,手握重權,能將西呈改朝換代也是未嘗可知的,而蕭王爺更不用說了。

    故而莊國丈馬上回函給皇后,洋洋灑灑的陳述了一番利與弊,三兩下就將皇后說服。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哪個公主喜歡哪個就配給哪個。

    莊國丈知道後面的人馬便是蕭王爺和納蘭世子,一打聽到他們來了紅水城,馬上就親自來請兩們孫婿過府。莊國丈帶來的幾個下人嘴巴甜,對那些侍衛也不敢輕易得罪,一來二去的就漏了口風。

    若鸞去覓食,正好聽到莊國丈的下人對著明月他們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不是外人呢!待我們大公主與蕭王爺成婚……她一聽,這還了得,吃食也顧不得了,拍馬回來告訴姐姐。

    若櫻聽完,揉了揉眼睛,突然來了一句:「餓死我了,有沒有什麼吃的?」

    「你還吃得下?姐,你說現在要怎麼辦?怎麼換成大公主了?」若鸞頓足。

    「是啊?我也奇怪,不是應當是二公主的嗎?」若櫻也很疑惑,她還以為是二公主對蕭冠泓有好感,怎麼臨了換成大公主了?

    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若鸞急死了,恨鐵不成鋼:「這不是重點好不好?管他二公主大公主,和親的對像明明是你呀!怎麼被換了?你偏不著急?」

    若櫻慢騰騰地穿著衣服,偏著頭與若鸞說話:「聖旨一日未下,誰也不能妄加猜測,若是這樣倒好了,省得跟他去車遇,我索性招贅,招個女婿關起門來過日子,我又是個王爺,有什麼不好?」

    若鸞起先不能接受,覺得她放跑蕭冠泓這樣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後來若櫻問她:「那你是希望我嫁到車遇,將你丟在北玄嘍?若是這樣,你就要變得堅強一點,不要事事依附別人。」

    若鸞一聽便有些猶豫了,她在這裡問題上緋徊了半天,最後期期艾艾地道:「你去車遇也可以帶我去車遇啊?橫豎我跟著你。」

    若櫻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提醒她:「小姐,醒醒吧!現在是大公主要去和親,不是你姐姐,你跟著我屁前景也沒有,實在不行,到時幫你招個男人吧!無須多有錢,也不要好看,老實點即可,可以吧?」

    若鸞很是失望:「那些男人能和太子哥哥和蕭王爺比嗎?你傻呀?」

    若櫻聞言眼神一暗,沉默了許久道:「男人大多靠不住!老實點的過日子安份一些。」若櫻覺得,自己也只過了這一段時候的好日子,而且這日子也只是從生活和物質上好,精神上依舊讓她舒心不起來。

    活了這十六年,她突然有種看破人生的感覺,那些情情愛愛也許只是過過眼雲煙,更有可能是海市蜃樓,讓你迷戀,為之傾心,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什麼也抓不住。還不如踏踏實實的過好每一天,想那麼多幹什麼?

    而且餓的咕咕叫的肚子不住的提醒她:主人,人生其實只有兩件事最實在——能吃好吃的,能睡得香甜,這就足矣!想多了會得不償失。

    若鸞還想勸她回心轉意,若櫻卻嫌棄她喋喋不休:「別嘮嘮叨叨的像個老太婆,讓開!想餓死你姐姐啊?活著能喘氣才最重要!別的什麼都是浮雲!」說完,將目瞪口呆的妹妹撥在一邊,自顧自的去找吃的了。

    不緊不慢的料理完人生大事,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若櫻心情頗好的去左邊的湖泊轉了轉,她也不是毫無由來的瞎轉,天天趕路,每晚休息時都只能馬馬虎虎的隨便洗漱,直到現在也未能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她看中這個湖泊四周都有山石擋著,水中也有大石。

    她轉回身攛掇了若鸞和四衛,讓她們幫著守衛,打算先下去洗個澡,然後大家輪換。

    卻說蕭冠泓和納蘭明桑婉拒了妙語連珠,能言善辯的莊國丈的美意,好不容易將人打發走了。納蘭明桑一臉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打量了蕭冠泓幾眼便離開了,獨留蕭冠泓在帳篷裡靜默。

    明月端了茶水進來,在帳篷裡磨磨蹭蹭半天,終於鼓起勇氣道:「王爺,若是大公主和親,那鳳王怎麼辦?鳳王的脾氣怕不是個能做小的吧?」

    蕭冠泓墨眸裡精光一閃而逝,啼笑皆非:「怎麼突然提起這話?什麼大公主?」

    明月便把自己聽來的話一說,末了,他憂心忡忡地道:「慕容嚳太子真是太欺負人了,太攻於心計了,太歹毒了!他一直想娶鳳王做太子妃,恨不得造他老子的反!偏偏王爺橫在中間,這下好了,他丟了兩個妹妹出來打發王爺和世子,名譽上是和親,結了兩個同盟國,實際上,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獨抱美人歸,整個計劃周密的簡直是天衣無縫,可謂一箭三雕啊!」

    蕭冠泓單手支頤,挑眉望著他良久,冷不丁的道:「明月,本王真心覺得你做侍衛太委屈了,你這麼聰明絕倫,怎麼能做個侍衛呢?簡直是大材小用。」

    明月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但他為人很謙遜,微紅著臉道:「屬下哪有王爺說的那麼聰明,不過是偶然打聽到嚳太子賊心不死,暗中用木頭雕了鳳王……」

    「這件事為什麼沒有稟報我?」蕭冠泓鳳眸一瞪便打斷他的話,低沉的聲音中隱含薄怒。

    明月不怕死:「王爺,這不是大事吧?您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私底下幹什麼?聽說好多男子暗中繪鳳王的畫像,這種事您就算知道了一樣於事無補。」

    「下去,打一千次神意拳,不打完不許睡覺,我會讓人監督你的。」蕭冠泓被他說的心頭火起,冷著臉踢了他一腳。

    明月聞言頓時傻了眼,神意拳套跟繁複,打完一次就要小半個時辰。立刻哭喪著臉道:「王爺,您是想屬下變殭屍吧?聽說殭屍才不會睡覺……」

    ……

    蕭冠泓知道若櫻定然也聽說了這事,想到她那個冷情的性子,自然也心焦難安。

    他那天以為若櫻不相信他的清白,認為他和楊若鳳有染,心裡覺得甚是委屈——他都只差把心剖給這個女人了,怎可能惹她傷心?一氣之下便和若櫻起了口角,最後還拂袖而去,但冷靜下來心裡就後悔了,明知道若櫻不是無理取鬧的性子,更不可能事非不分,怎會因為楊若鳳的挑撥離間便否定兩人之間的感情呢?

    他招了在赤鳳候府保護若櫻的侍衛一問,果然若櫻甩掉他們,不知去了何處。再讓人細細一查,不到兩天,便知道了鳳歌和鳳飛飛之間的事。

    當時蕭冠泓的第一反應是怔忡當場,猶如三九嚴寒被人兜頭澆了一瓢冷水,心都涼了半截——他實在沒料到若櫻竟然將這事瞞著他。在他心裡,兩個人相愛便沒什麼秘密,什麼事都可以開誠不公的說出來,若櫻知道了實情應是第一個跑來告訴他,而不是憋在心裡獨自承受。

    他本來就覺得沒什麼安全感,這下子難免想岔了,覺得若櫻定然還將他拒在心門之外,根本沒對他打開過心扉。他甚至懷疑若櫻說喜歡他、愛他是不是因為內疚?

    男人粗心是必然的,他倒沒想若櫻其實是想替鳳歌保留一點顏面,蕭冠泓本來就一直不喜歡鳳歌,若是知道鳳歌是這樣的為人,豈不是越發的瞧不起她?還有就是若櫻一下子被赤焰對兩個女的態度有些嚇著了,一時很難接受——她愛胡思亂想,對人性有些懷疑。

    蕭冠泓想到若櫻或許不是真的愛他,只是一種委屈求全的感情,心裡百般的難受;他想到兩人一路走到如今,一直是他在強迫若櫻接受,若櫻從未主動過……他想的頭疼欲裂,痛苦欲死。

    於是他便悄悄跟自己打個賭——若櫻如果主動來找他,把鳳歌的事說出來,那她就是愛他的,如果若櫻依舊對他不理不睬,那他就可以死一死了。

    結果若櫻第一次和他碰面,他想把姿態擺高一點,便把頭抬起來望著天邊,片刻之後再低下頭,若櫻就不見蹤影了……他覺得自己可以死了——若櫻壓根不在乎他。

    儘管這樣,他還是丟不開她,依舊為她魂牽夢縈,依舊為她牽腸掛肚。

    好吃好喝好穿的照樣送過去,就是人不過去。他一直在垂死掙扎,努力撐著不去投降,便是希望若櫻有一天良心大發,突然感覺到他的重要性,然後主動投到他溫暖的懷抱中……

    可照如今這種情況來看,只怕這絕對是他的癡心妄想。明月說的話固然令他怒髮衝冠,但也不無道理,他再這麼做美夢下去,倒真的會便宜慕容嚳那個壞胚,誰說和親不是慕容嚳搞的鬼呢!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若是若櫻當了真,轉而投身到別人的懷抱裡,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他都守她這麼久,難道要犯和姓盧的一樣的錯誤?

    思及此,蕭冠泓再也坐不住了。

    他匆匆去到若櫻的帳篷,想當然是未找到人,結果又在山谷裡轉了幾圈,發現四衛和若鸞守在湖邊,心下頓時明瞭。

    他向四衛揮了揮手,命她們去遠處守著。

    在柳條輕拂的湖邊停住了腳步。湖裡幾塊大青石圍著一方角落,若櫻半褪了裙衫,背著他站在銀光閃閃的湖水裡。月光灑下清輝,柔光滑過她背上白瓷一樣的肌膚,青絲如潑墨。

    若櫻聽到身後有動靜,並不慌亂,先拉好裙衫掩著身子,跟著才轉過身來,神態從容的望著涉水向自己走來的頎長身影。

    蕭冠泓人高腿長,幾步就走到她的身前,隨後也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深遂的眸子裡灼熱燦若火花。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背在身後的手卻在微微發抖,儘管面無表情,心中的那一點執求卻化作了青煙,消逝於無形。

    他想,管她愛不愛他,管她打不打開心扉,守著她,耐心的等著她,鐵樹都能開花,何況人!

    再則這不是比前要好太多嗎?若櫻原來是恨他的,現在確肯說喜歡他,他為什麼要被一點小事蒙住眼睛?說穿了,是自己太貪心了,總奢望得到若櫻毫無保留的愛,卻不肯給她獨有的空間。

    他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怎麼能和若櫻冷戰那麼多天,而且他還熬下來了,許是神跡吧!

    他努力強抑著自己激盪的心情,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薄唇,接著便一手勾住她肩頭微濕的青絲,一手去取若櫻手中的軟布。

    若櫻抓著軟布有絲遲疑,不知該不該給他,畢竟兩人好似在鬧彆扭,而他不是說要與大公主……

    她智商有限,檀自揣測了片刻,想著他恐怕是來將兩人之間做個真正了斷的,不然不好對公主交待。於是她便鬆開了手,低聲道:「你不必多說什麼,我不用你負責,就當是報達你當初的救命之恩,你也不必擔心我往後怎麼辦,無論如何我大小是個王爺,招一個男子倒插門是完全沒問題……」

    「閉嘴!」她一開口蕭冠泓就想掐死她。他猜測的沒錯,這女人果然想奔到別的男人的懷抱中去。

    娘的!他恨恨的暗咒,當老子是頭豬麼?都已是老子到嘴邊的肉,唾手可得,險些讓狼叨走,老子怎能善罷甘休?

    他也懶得多說,一把將人拉在懷中,伸手就去剝衣服,這事他做了不下幾百次,早就駕輕就熟,「這水雖不涼,但也不許你多泡,我服侍你。」

    若櫻不樂意,「你以後會是大駙馬,我可不敢勞煩你。」

    蕭冠泓揚眉瞪她,想啃掉她花瓣一樣的小嘴,更想打她一頓屁股。

    她卻挑釁似的璨然一笑,烏眉亮眼彎如新月。蕭冠泓想要打她屁股的心思又如這迷離的夜色,朦朦朧朧中消失得了無痕跡。

    他不容反抗的順勢將她抱出水面,自己坐在大青石上,將人捂在自己懷裡。其實他知道若櫻是不高興,但潛意識裡,他卻希望看她吃醋,讓他覺得在她心裡他是重於泰山,並不是輕於鴻毛。可是真的聽到她願意退出,並自貶身價,他又忍不住心疼:「淨是些空穴來風,道聽途說,你總是不信我,是不是要等我死了,你才會信我?」

    若櫻不做無謂的掙扎,低下頭,素手把玩他腰間玉飾。

    蕭冠泓撫著她水滑的青絲,低沉的聲音帶著沙啞:「若若,對不起!」

    若櫻的手頓了頓,蕭冠泓並不是個喜歡道歉的人。

    蕭冠泓低頭望著她:「這段日子我和你一樣笨了,整個人都鑽進了死胡同,我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這都源於我太喜歡你了,是你不明白的那種喜歡,也許你永遠不會懂……我也是個人,我會害怕,怕抓不住你,就如佛陀在《涅盤經》中所說:因愛生憂,因愛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但實際上,只要有愛,就會患得患失;只要有愛,就會有擔憂……」

    突然,若櫻動了一下,身子拱進他懷裡。

    蕭冠泓的鼻間縈滿了若有若無的香氣,沁人心脾。他心中悸動不止,摟緊她柔弱無骨的嬌軀,心緒浮動。

    他的手輕輕撫著她躲在自己懷中的臉蛋:「瘦了好多,都怪我?是我太過小氣……」他的語氣中有壓制不住的心疼和自責。

    若櫻突然悲從中來,將頭伏在他的懷中,瞬間淚流滿面。「我不是不想跟你說,可我說不出口,本想容後再告訴你……」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塞住,哽咽難言。

    蕭冠泓最怕她的眼淚,也最聽不得她哭,當即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別哭,你是想我死麼?怪我好不好,是我不該逼你,往後你願說就說,我一定耐心等著。」

    那人還在哭:「你還發脾氣,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哄我的。」

    「是你先發……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小氣,我對天發誓……」語氣已接近低聲下氣了。

    「不要你發誓,我老爹還不是說要愛那個鳳飛飛一輩子,結果看她老了丑了,一眼都未多看。」

    蕭冠泓歎息:「你不嫌我老了丑了就好,我比你大。」

    「你桃花多,公主還看上你了。」

    「天王老子看上我也不行,一輩子都是鳳王你的奴才!我對你的心可比日月,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要不,我毀容吧?」前面的語氣一本正經,斬釘截鐵可斫金玉,後面就帶上了滿不正經的調笑。

    「噗哧!」若櫻忍俊不禁笑了,她前面是真哭,後面純粹是裝腔作勢。

    蕭冠泓見佳人好不容易笑了,舒了一口氣,忍不住探頭吻著她臉上掛著的淚珠:「可別在哭了,再哭我跟著你哭,咱們一起哭死得了。」

    若櫻不說話,淚水洗過的美目更是水光宛然,瀲灩動人。蕭冠泓捧著她的臉,以指腹摩娑她優美精緻的下巴,目光溫柔似水:「若若,我唱歌給你聽可好?我唱的比誰都好聽!」

    若櫻纖手掩臉,實在忍不住了,吃吃笑將起來,旋即不住的點頭。「嗯!」

    他垂眸淺唱,一曲歌喉如水般清澈:「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他的音色較為低沉空靈,磁性十足,甚是撩人。若櫻眼眶又有淚意上湧,黑幽幽的雙眸中水光點點,嘴角笑意卻盎然。

    蕭冠泓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再接再厲,就不信打不動她,「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若櫻偏頭將淚水印在他的衣襟上,伸手替他輕打拍子。

    「怎麼樣?我唱的好聽吧!」

    若櫻笑中帶淚,毫不吝嗇的稱讚:「好聽!聲動梁塵,宛如天籟之聲!此音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幾回聞!」

    「嫁給我以後,你想聽就聽,多划算!」蕭冠泓臉上立即神采飛揚,意氣風華,精緻動人的眉梢眼角無不顯示著他的自信。

    若櫻伸出蔥白一樣的纖指,慢慢描摹著他如切如磋的面容,從眉、眼、挺直的鼻子,性感的薄唇,到弧形完美的下巴,輕聲卻堅持地道:「這次不死,回來就嫁你。」

    蕭冠泓聞言喜的眉開眼笑,如春花一燦爛,俯身就吻了下去。剛觸到若櫻的櫻唇就被她一把給推開了,吶吶地道:「不行,明天要趕路,我要上去了。」她怕他親了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到時斷不可能停下來。

    「就親一下,我什麼也不做,親完我便服侍你洗澡,保證不冷,我最近練功好熱……」蕭冠泓堅持要索個吻。

    他心裡後悔不迭,五臟六腑都悔黑了,只覺得前些天腦子定然是進水了,笨的可以。日日守著個絕世尤物,眼睜睜地看著,心裡垂誕三盡,口水直流饞誕欲滴,卻寧願當和尚也不早點來和解,弄得現在慾火焚身,卻又不好表現的過於急燥。

    他怕若櫻誤會他是為吃肉來,所以要假正經一番,可不苦了自己嘛!

    他暗暗發誓,往後再也不和若櫻吵架了,傷心傷身不說,最後還是得自己伏低做小遞降表,而且城池越丟越多,奴才已是不可更改的定局,再吵可能以後奴才都沒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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