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養女鋒芒一一尤物嫡女

《》章 節目錄 143 不如憐取眼前人 文 / 軒少爺的娘

    納蘭明桑長眉一挑,泰然自若地道:「古往今來,人們總是怨天尤人,總抱怨生活不如意,覺得生活不公平,總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其實豁達一點就不這麼悲觀了,正所謂,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納蘭世子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呵呵!」慧公主掩面輕笑起來。

    納蘭明桑談笑風聲,姿態優雅:「公主殿下真是蘭心慧質!」

    「咦!今日是什麼好日子,你們居然都來了?」驀地,山下又緩緩行來兩人,身後侍衛手提禮盒。

    幾人循聲望去,來人正是慕容嚳和宇文騰。免不了又是一翻寒暄見禮。慕容嚳道:「因要去雪山,世事無常,便來與鳳夫人告個別。」

    宇文騰也點頭附和。慕容嚳又道:「二皇妹既是要來看望鳳夫人,皇兄怎不知道?」

    慧公主如玉的臉先是一紅,左瞟了納蘭明桑,右瞟蕭冠泓,爾後低下頭,手攪著錦帕,小聲地道:「早有此意,今日正好得了空,半道上湊巧碰到蕭王爺,便……」

    慕容嚳不置可否:「皇妹最近倒是常出宮,父皇母后應當知曉吧?」

    慧公主忙道:「自然是求了旨意的。」

    一番話下來,若櫻說不得又陪著他們上了一趟清心觀。

    雖沒表明身份,但他們這一行人皆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模樣,道觀裡的虎姑婆不敢輕易開罪貴人,臉色倒還算恭敬,只是在心裡狐疑,這麼一個死氣沉沉的道觀,竟然來這麼多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真是匪夷所思。

    她想不通,若櫻更鬱悶,母親上清心觀做女道冠是迫不得已,她本想把這事摀住,不是說家醜不可外揚,只是不想鳳歌老了老了還被人恥笑。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旁人也許能瞞住,唯獨這幾個人瞞不住,個個都是手眼通天,彷彿這世上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她來與母親告別,關他們這些人什麼事?姥姥地,一個個當清心觀是集市,都來!若櫻心裡腹誹不已。

    心裡縱然一百個不滿,她面色還是如常。自己都佩服自己,暗歎:看來真是大了,年紀越大,越會裝了。

    下得山來,若櫻正要和他們拱手告別。冷不妨慧公主道:「皇兄,妹妹出宮一趟也不容易,還想到街市上逛逛,就不要這麼早回宮了好不好?」

    她語氣嬌軟,帶著隱隱的祈求,眼神中也滿是渴望,令人不忍拒絕。

    慕容嚳不著痕跡的掃了若櫻一眼,還未開口,納蘭明桑輕笑道:「公主這提議甚妙,我們這次出行,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眼看天色已晚,金都夜市上恁是熱鬧,就這麼回去也太無趣了,不若大家都去逛逛如何?」

    若櫻心裡有事,忙道:「那我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告辭!」

    納蘭明桑不滿了:「剛說這樣回去太無趣,你就撞刀口上,你是想怎樣?掃大家的興?」

    若櫻垂下眼簾,低聲推諉道:「我還有事。」

    納蘭明桑還待再勸,慧公主眼珠一轉,忙上前拉著若櫻:「他們都叫你若櫻,我也叫你若櫻好不好?你也不要以公主稱呼我,去夜市好嗎?好熱鬧的啊,好不好?我很久才能出宮一趟,你就當陪陪我好嗎?」

    若櫻本不想去,她實在沒心情,這些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使得她的胸口像壓著一塊大石,連呼吸都不順暢,可聽著公主嬌糯的嗓音,撒嬌的語氣,她不忍拒絕,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

    除了在清心觀開過口,下山後蕭冠泓一言不發。

    二月中旬了,細細的楊柳拂面,地面上鬱鬱蔥蔥的小草,到處都是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使得人們的心情也空前的高漲,街上人也就多了起來,再加上這是帝都,夜市更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鱗次櫛比的待坊,寬闊的石板路,漂亮的燈籠照得夜晚很明亮,街上有嬉鬧的孩子,呼朋喚有的遊人,還有好些雜耍賣藝的。

    街邊的小販熱鬧的叫喊招攬生意,買賣攤子上各式各樣的玉珮手飾,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飾物,還有盆景花卉。人們三三兩兩聚攏在攤子前,面帶笑容的挑選著自己喜愛的物件。

    許是感染了別人臉上的歡樂,許是都不知此次去雪山結果如何,所以幾個人倒比平常多了些耐心,踏著淡淡的月色緩緩而行,在燈火闌珊中感受濃郁的生活氣息。

    慧公主玩的很高興,經過捏糖人攤子,拉著若櫻捏了幾個糖人。推小車賣蒸餅的經過,納蘭明桑掏銀子買了幾個,發給眾人嘗了。

    宇文騰有樣學樣,看見賣胡麻餅的,他也買了來孝敬大家。慕容嚳見有賣茶肆點心的,親自去買了茶水。

    若櫻今兒出來的早,午膳沒用,晚膳更是沒空吃,陪他們走逛了一圈,倒真有點餓了,便也不說話,低頭慢慢吃著胡麻餅,正感覺有些渴了,慕容嚳適時遞給她一杯楊梅渴水。

    若櫻輕聲道了謝,抬到唇邊正欲飲下,突然,斜地裡伸出一又修長潔淨的大手奪過她手中的楊梅水,她一愣,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便被塞進一杯甘豆湯。這雙手太過熟悉,她沒有抬頭,也不敢抬頭,默默地望著手中的熱湯,良久才放到唇邊。

    慧公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嬌笑道:「蕭公子,你可是問都沒問就將若櫻的水換了,有個什麼典故?」

    蕭冠泓沉默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姑娘家家不好吃太多涼的。」

    於是慧公主便埋怨自己的哥哥:「你看,妹妹都喝了好幾杯水,你也不知道換杯熱的。」

    慕容嚳臉上便有赧然,他哪想到這些。

    若櫻雖然喜歡熱鬧的人群和夜市,但她今日很累,只想回家洗個澡蒙頭就睡,偏慧公主遊興正隆,又纏著她逛了幾圈,皇宮裡什麼精緻玩意沒有,可慧公主還是買了些尋常人用的胭脂水粉,以及花哨胡哨的金銀玉飾。

    男人不管體力如何,逛起街來總是不如女人,最後納蘭明桑叫苦不迭,可又不好敗慧公的興,何況又是他提議要逛夜市的,肯定不好打自己的嘴巴,便委婉地提議道:「找個酒樓歇歇如何?雖然沒有宵禁,公主回宮太晚總是不太好。」

    邊上有個錕飩攤子,看起來很潔淨,若櫻本就累壞了,很想說不如坐下吃碗錕飩,但轉念想到這幾個都是金尊玉貴的人,再不濟也不會吃路邊攤,她便沒吭聲。

    酒樓雅間裡,大家隻字不提個人恩恩怨怨,席間幾個年輕俊美的公子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納蘭明桑還和宇文騰行令划拳。趁著他們熱熱鬧鬧的,慧公主和若櫻咬耳朵:「若櫻,你和蕭王爺怎麼了?」

    若櫻不禁一怔,垂下眼簾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惹他生氣了。」她倒是個老實的,估摸著是自己錯了。

    慧公主很擔心,試探地道:「那他很生氣嗎?會不會一氣之再也不理你了?」

    若櫻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前些日子她心情太紊亂,情緒也不穩定,焦躁之下和蕭冠泓鬧個不歡而散。她也不知道這樣是錯還是對?所以也不知道是要道歉還是該如何?

    但自那天以後蕭冠泓就不理她了,在太子東宮見了面也像是個陌生人,目光儘是疏離冷淡,她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剎那間將蕭冠泓冷漠的眼神和赤焰無情的背影結合在一起,心裡頓時空蕩蕩的沒個著落,原想向前的步子便停駐下來,猶豫不決,不知何去何從。

    往常兩人之間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若櫻本就茫茫然不知所措,再想到蕭冠泓那句斬釘截鐵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按以住的經驗判斷……他,他應該是有了別的打算了吧!

    於是她心情低落地沉吟片刻,黯然答道:「應該會吧!」

    慧公主也歎了一口氣,很是同情她:「那你該怎麼辦啦?要是這樣,蕭王爺的和親人選豈不是要重定?」

    若櫻垂頭沉默了許久,終是點點頭:「嗯。」

    慧公主見她點頭,臉上便悄悄綻開了一朵羞澀的笑花,如月光下的薔薇一般動人:「那父皇若是讓我們姐們幾個和親,……你會怪我們嗎?」

    若櫻猛地抬起頭,愕然地看著慧公主。

    慧公主坦然與她對視,舉止高雅:「你不知道嗎?蕭王爺和納蘭世子本就為和親而來,替皇祖母祝壽只是個由頭啦!國與國之間的聯姻就是最好的聯盟,成為同盟國,兩國之間既不起戰火,還可以共同對抗敵國,鳳王你的身份雖然高貴,女人中可謂是無人能及你,但實際上……實際上你並非和親的最好人選。」

    慧公主怕她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細細的解釋給她聽:「你應該明白,你若和親,兩國之間根本起不到互相牽制的作用,說打起來就可以打起來,也沒個信任度,如果換成一位皇族公主,那麼……」

    若櫻唇角微勾:「公主,我明白,若是公主和親,兩個國家的君主都放心,北玄若要攻打車遇,便會投鼠忌器,而車遇因為公主的原因……公主,我明白的……」

    慧公主雖然有幾分羞赧,但依然很大方自然:「說實話,我們姐妹並不願和親遠嫁,但對像是蕭王爺和納蘭世子的話,我們心裡是極願意的,至少匹配的是人中龍鳳的男子。」

    若櫻端起手中的酒盞抿了一口,頓時皺起了黛眉,心下狐疑,不是說是最上等的葡萄甜酒嗎?為什麼這麼苦?一個甜酒居然比苦瓜還苦,這老闆也太黑了點?

    她險些桌子一拍就找老闆扯皮,但看人家慧公主喝的笑瞇瞇的,她不由暗道了聲「晦氣」,心想,莫非姑奶奶人品不好?

    慧公主支手托腮,慢悠悠地輕晃著手中的夜光杯,目光卻注視著若櫻因酒意上湧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

    她幾次見到若櫻都隔得遠,從未這麼近距離的端詳過,眼前這女子擁有一張完美的宛如藝術品般的極品臉蛋,傲人的豐胸,蜂腰臀,的確是個難得的尤物,難怪那冷漠無情的蕭王爺會為她神魂顛倒,唉!真是令人嫉妒的人兒。

    她的目光緊盯著若櫻烏溜溜會說話的眼睛,像是要確認什麼:「你捨得蕭王爺這樣的男子嗎?」

    若櫻怔了怔,垂下長睫,隔了半晌,她的唇邊忽然掛上薄笑,神色恍惚地道:「捨得又如何?捨不得又如何?他有他的責任和選擇,豈是我等女子能左右的。」話是這樣說,心裡卻滿是難言的酸澀,想起蕭冠泓黑潤潤的雙眸,心裡不由得又悵然若失。

    她又抬手,很是瀟灑地飲了一杯苦苦的葡萄酒,怔怔地望著空空如也的酒盞,語氣淡的的像風:「公主不必顧忌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罷,我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不管公主匹配的是哪一位,我都只會誠心誠意的祝福。」

    「真的?」慧公主又歡喜的笑了,小女兒般搖著若櫻的手,「你和他們走得進一些,肯定比我知道的多,那你幫幫我唄!」

    若櫻以手撐額,只覺頭痛欲裂。

    是夜,更深露重,夜涼如水,若櫻在花架間的鞦韆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衣裙被露水打濕,酒意俱消,竟然踢飛了兩隻繡鞋蕩起鞦韆來。她閉著眼睛越蕩越高,竟然有了騰雲駕霧的感覺。

    當四衛找過來的時候,她在鞦韆上已完全是一副我欲乘風歸去的架式,儘管知道她身手了得,她們還是被她赫出了一身冷汗。

    不遠處的飛簷上有一人斜臥,他眼角微瞥,見女子來來回回的蕩高鞦韆,月光淺照,夜風撩動她繁複逶邐的長裙和瀑布一樣的青絲,週身沐在月光裡,她美的好似九天玄女。心裡彷彿是春風乍起,吹皺了一池春水,泛起陣陣漣漪,漫出一**的濃情蜜意。

    ……

    二月二十六宜開拔,因怕洩露行蹤引來更大的麻煩,一行人秘密向雪山出發了。太子慕容嚳,寧王和騰王帶著侍衛策馬揚鞭先行一步,蕭冠泓,若櫻和納蘭明桑緊隨其後。殿後的便是南海老叟,天耀麒和阿旺等人。

    風瀟瀟,馬嘶鳴。快馬加鞭行了兩個時辰左右,若櫻的侍衛中有人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若櫻示意他們二人先行,自己處理完,馬上追上。

    「發生何事?」若櫻調轉馬頭,噠噠行到那個已昏倒的侍衛旁。

    雨衛一臉自責,躇躊了半天才吶吶地道:「是屬下的錯,不知怎的讓若鸞小姐混進來了。」

    「胡鬧!」若櫻勒住馬韁,翻身從馬上輕盈的躍下來。

    她蹲下身子,抱起地上著紅色侍衛服飾的若鸞,讓她半靠在自己的懷裡,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若鸞,若鸞。」

    若鸞悠悠醒轉,一眼見到若櫻,黯淡無神的星眸中立刻湧出了熱淚:「姐姐,不要趕我回去,我要跟著你,你讓我跟著好不好?」

    若櫻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行!雪山上很冷,你會受不住的,而且路上會很危險,到時大家自身難保,抽不出侍衛來保護你,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要!」若鸞緊緊抓著若櫻的衣角,手指用力到發白,淚眼婆娑地道:「如果姐姐嫌我是個累贅,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家裡我呆不下去,爹爹的心裡現在只有赤銘,成日裡琢磨要將我嫁了,可我……我不想嫁人……嚶嚶……你又不要我,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容身的地方?你送我回去,我就一頭碰死……嚶嚶……」

    她還知道軟硬兼施,哭天抹淚、以死相逼。

    若櫻心下犯難,但也知這非同兒戲,便旁敲側擊道:「出發前雨衛清點好幾次侍衛,並沒有異常啊,你是怎麼混進來了?」

    若鸞面有臉難色,咬了咬牙還是說了:「你昨天跟我告別,我就留心了,半夜便在必經的路上等,這衣服是我自己做的,馬我早就買好了,等你們過窄窄的山坳時就騎馬綴在後邊,你們都拚命向前跑,速度快死了,我怕被發現,便咬牙緊跟……」

    若櫻啼笑皆非,這大小姐以前養尊處憂,如今倒是肯下一番苦功了。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不是姐姐不帶你去,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就丟了小命……」

    「……那你送我回去吧!回去我就死……」

    「……」若櫻皺眉看著她。若鸞毫不屈服,淚眼朦朧的與她對視,比她這個姐姐還牛氣哄哄。

    「讓她去吧!寧王身手也差,一個是帶,兩個也是帶,索性都帶上吧!」納蘭明桑清越的聲音驀地響起。

    若櫻訝異地抬起頭,卻看到蕭冠泓和納蘭明桑都策馬過來了,便道:「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們先行嗎?我隨後就到。」

    納蘭明桑玩世不恭的甩著馬鞭:「不差這一時三刻,你妹妹怎麼昏倒了?」

    若櫻還沒開口,若鸞卻苦苦哀求:「王爺,世子,你們勸勸我姐姐,讓我跟著吧,我能吃苦,我會騎馬,我保證不拖累你們,求你們了……」

    「是哦!騎了兩個時辰便從馬上栽下來,算你福大命大,沒摔斷脖子!」若櫻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她的額頭一下,語音滿是慶幸。

    「起程吧!反正到了雪山上也不能騎馬,只要她能吃苦,便帶上,到時我調幾個侍衛保護她就是了。」一直沒不曾開腔的蕭冠泓果斷地道。

    若櫻愣了一愣,微抬眼簾看他。蕭冠泓有些覺得,也回眼相望。對視良久,若櫻低頭望著若鸞,蕭冠泓打馬跑回自己的隊伍。

    隊伍重新又啟程,因出了若鸞混進隊伍的事,四衛很自責,自覺顏面無光,即刻將侍衛隊長訓了個狗血淋頭。若鸞雖說保證不拖累他們,但實際上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如何能跟得上這些精衛。若櫻知道若鸞平日裡甚少騎馬,估摸著她腿內側的皮肉定然是給馬鞍磨破了,未免她傷勢加重更加麻煩,她乾脆和若鸞共騎。

    若鸞這才舒了一口氣,側身坐在若櫻身前,靠在姐姐懷裡養神。

    說老實話,她知道自己嘴上說的鏗鏘有力,底氣十足,內心裡其實一點譜也沒有。但她實在是沒有退路了,這次可以算是放手一博,再呆在家裡,父親一定會為她說親,可她……可她已被人污了清白,到時就算是嫁了人也一樣會被休回來,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會惹來更多的冷嘲熱諷和辱罵。

    但她也不想就這樣死去,若非如此,她早就將實話告訴姐姐,並讓姐姐幫自己報仇了。

    她心裡恨死楊若鳳了,那天若不是聽她攛掇,她何至於讓楊若鳳騙去抱佛寺。在房間裡小憩時,她喝完一杯茶就渾身無力,眼睜睜地看著楊若鳳打開門喚了幾個五大三粗,骯髒不堪的男人進來。

    繼而她就經歷了這一生最大的噩夢,她有知覺卻不能掙扎,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男人脫光她的衣服,在她身上啃咬,那些人拚命折騰她。

    她身子疼的要死,痛哭哀求,可那些男人面對她的眼淚越加興奮,根本不顧她的死活,不知將她遭踏了多少遍,連她的嘴都沒放過。

    等她醒過來,嘴裡灌滿腥物,全身上下都是,而楊若鳳卻在一旁冷笑的看著她,告訴她這是咎由自取,因為她是鳳歌的女兒,所以要承受這報應。聽著楊若鳳詛咒一般的說著往事,若鸞感動自己都要瘋了,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她恨鳳歌更恨楊若鳳。

    不知為何楊若鳳並沒有將這件事宣楊出去,只是時不時的來嘲笑她幾句。

    還好後來弄清了楊若鳳並不是爹的親生女兒,不過是那個叫鳳飛飛的女人和野男人生的孩子,湊巧楊若鳳長了一雙和爹一樣的星眸,鳳飛飛便拿她來冒充。難怪楊若鳳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而所謂的滴血認親更搞笑,不過是水中加有白礬,楊若鳳的血便和爹的血融在一起了。就這樣,仇人進府成了候府大小姐,將她害成這樣……

    老天有眼,姐姐告訴她楊若鳳已經死了,並讓她安下心來好好生活。她不曾告訴過姐姐實話,這是她難以啟齒的難言之隱,她怕姐姐嘲笑自己——當初不是死活要嫁太子嗎?你現在拿什麼跟我爭?你為什麼不去死?

    若鸞想著傷心事,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她以前還妄想嫁給太子哥哥,嫌棄別的男子不好,而現在,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報應來了,誰都可以嫌她髒了!她恨鳳歌,一次都沒去清心觀見過她,如果不是鳳歌犯下的錯,自己怎麼可能這麼慘?

    若鸞深深覺得生活好無望,而若櫻是她手中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唯一的依仗,她只有跟著強勢的姐姐,這樣才沒人逼她嫁人,也沒人敢迫害她——姐姐會保護她的,會的!

    若鸞傷心一陣,哭一陣,想一陣,慢慢的倚在若櫻的懷裡睡著了,但她憔悴不堪的小臉上全是淚痕點點。

    「唉!」若櫻一手控著韁繩疾速前行,一手攬緊若鸞,見她抽抽咽咽的終於睡著了,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又擔心她著涼,便用眼神示意雨衛拋了一件批風過來。

    若櫻苦惱,四衛更苦惱。雨衛歎了一口氣,輕聲道:「還是屬下來吧,我們四人換著帶二小姐。」

    她們從小看著若鸞長大,對於二小姐的性子和本事知之甚詳。你說這又不是春遊,帶著這麼一位嬌小姐可如何是好?若是丟下她不管吧,也是於心不忍。

    若櫻沉默著直視著前方,片刻之後道:「好,我和你們換著帶,等她能騎馬時就讓她騎馬。」

    他們這次都是抄近路,走的儘是荒郊野外,休息時就埋鍋造飯。

    吃食自然是比不得在家中精細,伙頭軍的手藝也肯定趕不上自家的廚子。但眾侍衛肚中早就飢餓了,感覺是吃嘛嘛香。若櫻雖過了一段山珍海味的好日子,但畢竟吃過苦,有挨苦的經驗,比這更粗糙的食物也吃過,拿著個白面饅頭都吃得像在吃鮑魚燕窩,姿態還優雅動人,看得別人艷羨不已。

    納蘭明桑從小到大沒過什麼苦日子,就是出征在外,別人餓著誰也不會餓著他,都是精細養著,這些吃食他還真看不上眼,但看若櫻吃得又香又好看,他也跟著直吞口水。所以他挨挨蹭蹭的挪到若櫻身邊,揀了塊大石頭坐著,隨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若櫻,拿若櫻當配菜,胡亂往嘴裡塞食物,吃什麼完全不計較,倒也香甜。

    跟他差不多的還有若鸞,這位小姐可謂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長大,被鳳歌嬌養的就沒吃過一頓苦,每頓沒湯沒水,沒魚翅燕窩那簡直不叫用膳。但她乖覺得狠,知道不能吵鬧,見姐姐吃的香甜,她便也拿個白面饅頭,咬一口便恨不得吐出來,總算她有點眼色,在嘴裡左挪右挪了半天,將那一口饅頭哽下去了。

    隨後若鸞看到納蘭世子的方法,覺得真心不錯,便也只看著姐姐的臉,嘴裡塞什麼不要去想,倒也嚥下去了幾口。

    若櫻又不是木頭,不解的問:「你們兩個幹嘛看著我,難不成我長的像吃食?」

    納蘭明桑忙不迭的連連點頭:「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欺我也。」

    若鸞笑道:「我跟世子學的,他看著你吃的香,我看你吃饅頭像在吃山珍海味,便跟著自欺欺人一番。」

    若櫻白了他們兩人一眼:「耍寶,若說秀色……倒是納蘭世子你更勝一籌。」

    這時候,四衛端了幾碗熱湯和米飯過來,呈給若櫻時悄悄使了個眼色。若櫻不解,雨衛悄悄指了指湯,若櫻嘗了一口便楞住了——這味道太熟悉了。她美目一黯,垂頭沉默了半晌之後,微抬眸向蕭冠泓的方向望去。

    蕭冠泓黑眸微瞇,正挑眉看著她。他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塊大石上,瀟灑不羈的姿態自然而高貴,渾然天成的王者威儀令人心折,俊美如斯,耀眼如斯!

    他的目光幽深難測,又似連綿的海水般波濤洶湧,雖複雜的令人看不懂,但卻可吸人的魂魄,若櫻覺得得他定是練了「攝魂**」這門邪功,怕失魂落魄後騎馬會摔死,終不敢與之對望,只一眼便垂下眼簾,小口小口的喝起湯來。

    納蘭明桑不動聲色的打量他們,將他們兩人之間的神情盡收眼底,他也不說破,猛地一口飲盡碗中的熱湯,隨後向蕭冠泓的方向揮揮空碗,吊兒啷當地道:「謝蕭王爺賜湯,能否再來一碗否?」

    蕭冠泓嘴角微勾,涼涼地道:「難得世子喜歡,雖不說管你飲飽,但十碗八碗還是有的,只是這湯卻是適合女子,男子用了怕不多好……」話落,他向納蘭明桑不懷好意的邪邪一笑,臉上寫著一副「都是男人,你懂的」表情。

    納蘭明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不知道這湯吃了會帶來什麼壞處,忍不住將目光投放到不遠處的諸葛復身上。諸葛復咳了咳,微不可見的捋著鬍子搖了搖頭。納蘭明桑這才放下心來,他咬牙切齒的想,姓蕭的這廝小心眼的狠,穩定是在報復自己——這下可真是話不能亂說,飯也不能亂吃了!

    若櫻喝完湯,雨衛又遞上一碗,若櫻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出門在外,女子諸事都不方便,有點湯水就行了,哪能像在家裡,一天到晚恨不得八頓湯。

    若鸞覺得熱湯很可口,本想再喝一碗,見姐姐不喝了,她便也跟著不喝了,但還是有些不解:「姐姐不喜歡這湯?我覺得很好喝,便是在府裡也喝不上這麼精貴的呢!蕭王爺還真有心。」

    若櫻聞言默默無語半晌,又不好同她解釋,這是蕭冠泓見她老喝藥,怕她喝的不耐煩,遂讓柳生琢磨了一個食補的方子,這湯裡的每樣食材俱是針對她身體狀況,可以說是為她量身打造的食補湯,可能女子喝了多少都會有好處吧!

    但她又不明白蕭冠泓是個什麼意思,這些天來,周圍的人便是瞎子也能感覺出他們之間出了問題。就像慧公主所說,蕭冠泓完全是一副不想再理自己的表情,極盡冷漠、極盡疏離,偶爾還擺出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

    若櫻本想就那天的事給他陪個不是,在她想來,不管兩人以後怎麼樣,中間還是有一份真情在的吧!畢竟同生共死過。就算他選公主和親,若櫻也能理解,再說兩人做不成夫妻,做個朋友綽綽有餘啊,完全不必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可蕭冠泓一見她就掉頭,這樣來得次把兩次,若櫻那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勇氣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再以後,每每蕭冠泓還沒掉頭,她就先轉開頭了,兩人可謂王不見王!

    若櫻有時不免自嘲——鳳飛飛好歹七老八十了才被父親所棄,而自己容顏未老就恩愛稀了!照這樣看來,蕭冠泓不是徹頭徹尾的丟開自己了嗎,可他又老做一些奇奇怪怪,令若櫻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比如這個食補湯,他三天老頭就命人送過來,有了好衣服好首飾,他依舊派人送過來,好吃的點心也還讓人送,偏偏就是人不過來,也不待見她。

    這種情況令若櫻很苦惱,她腦容量有限,頭髮揪斷了也不曉得蕭冠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暗暗忖度,難不成蕭冠泓想將她當小老婆養起來?隨即她又唾棄不已:老子才不幹咧!

    對著若鸞明顯恢復了些神彩的眸子,她斟酌了半天,一臉苦大仇深地道:「喝多了老想尿尿!」

    「噗!咳咳!」若鸞快被口水嗆死了,伸出抖個不停的手指著姐姐:「你……你怎麼可如此粗……」

    「粗俗!」若櫻拍了拍她的背,老神在在的接口:「大實話都粗俗,所謂大俗大雅嘛!」

    納蘭明桑這時不知在哪弄了幾個果子,一步三搖又晃了過來,遞給兩姐妹:「味道還不錯,嘗嘗!」

    媽呀!一見他拿的果子,若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攔著若鸞不許接:「納蘭明桑,上次沒毒死你,這次你儘管吃死自己好了。」她倒忘記了這是個掃把星。

    納蘭明桑愣了愣,似也想起了上次的事。他怔在當場,隔了片刻,突然揚眉淺笑:「哎,比竇娥還冤,幾個果子誤終身。」

    ……

    夜裡自是在野外安營紮寨,各自的精衛輪流看守,防衛甚嚴。

    在帳篷裡,若櫻察看若鸞腿上的傷處,她的大腿裡側果然被馬鞍磨的紅腫破皮,手掌心同樣磨破皮了。若櫻歎了一口氣,若鸞的皮膚嬌嫩,傷成這樣,也不用再騎馬了,待清洗完畢便幫她上藥。若鸞疼的眼淚汪汪,好在沒哭出來。

    若鸞從來沒坐過這長時候的馬,幾乎是一整天都是疾速奔跑,她既使不用自己騎都被顛的受不,半路上還嘔了好幾次,如果不是沒有退路了,她早就想打退堂鼓。上完藥,睡在簡陋的鋪蓋上,渾身的骨頭俱是又酸又疼,怎麼睡都難過。

    她慢慢的翻了幾個身,終是忍無可忍的呻吟了幾聲。

    若櫻和若鸞一個帳篷,聽到她呼吸聲不對,便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竟然發起燒來,若櫻心中一驚,又試了幾次,還好溫度不高,琢磨若鸞可能是今兒吹涼風吹多了,加上又在馬上顛了一天,不適應了。想著四衛也是顛簸了一天,睡不多時又要起來趕路,若櫻實在不忍心吵醒她們,便起身穿上外衣,然後摸黑走出帳篷。

    若櫻的直覺反應是去向柳生討點藥,可想蕭冠泓,她不知怎麼的有點退縮和猶豫。在原地駐足片刻,想到這次有隨行的大夫,還是決定去找隨行的大夫。紮營的地方有條小溪,她拿著銅盆端了一盆涼涼的溪水回來,先把帕子打濕放在若鸞的額頭,跟著就去找大夫。

    有巡夜的侍衛向她行禮,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乘著月色腳步不停。

    「發生何事了?你半夜不睡到處跑?」驀地,蕭冠泓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

    若櫻微微一呆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她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找了半天沒找到調。

    蕭冠泓面無表情,音色清冷:「越活越回去了,舌頭呢?不是一慣伶牙利齒的嗎?」

    若櫻的心跳的有點急,半天才找回聲音,卻是答非所問:「你在這裡幹什麼?」

    蕭冠泓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冷冷地道:「上半夜我巡夜,下半夜納蘭,你說我幹什麼?」

    若櫻頓時想了起來,便點點頭,眼角瞟到他一臉冷色,口氣也不好,顯然是很不想見到自己。雖說這是自吵架後兩人第一次說話,但還不如不說的好,搞不好關係越弄越僵。思及此,她低下頭便轉身離開。

    蕭冠泓的聲音在她身後含上了薄怒:「站住!是不屑於回答我的回題?還是不想看到我?」

    若櫻停下步伐,在心裡罵娘,明明是你不想看到我,慣會倒打一耙。她轉過身,神情憂鬱:「若鸞有點發熱,我去找大夫。」

    她實話實說,沒料到卻更讓蕭冠泓生氣,他悖然大怒道:「既是找大夫,你往哪找呢?柳生在東,你往西找?你是想找誰啊?」

    若櫻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到了極點,自己是左說左錯,右說右錯,動輒得咎,但她也沒空跟他理論,便淡淡地道:「柳生醫術高超,再說他也累了一天了,這點小病便不用勞煩他了。」

    蕭冠泓緩緩走近她,高大的身材將她籠罩在了一片暗陰裡,他略略低頭,正迎上若櫻無辜不解的目光。那雙眼睛於清朗的月光下黑白分明,目光膠著之處,心跳惴惴。

    又見她青絲散亂,神色鬱鬱又疲憊,顯然是睡到半途起來,心裡一悶,微微的痛意泛散開來,他指尖向下,挑過她一縷黑髮,那觸感如絲般柔滑,突然,他收回手,聲音淺淡而冷硬:「你先回帳篷,我去叫柳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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