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若櫻,他現在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看在眼裡怕丟了……可不就差點丟了嘛!
如今他也不指望別的了,就指望若櫻能看在他對她好的份上,老老實實,安安穩穩地呆在他身邊。
他無數次的試圖從若櫻嘴裡掏出實話,問她為什麼要逃離自己身邊?是自己哪裡對她不夠好?還是她覺得自己還不夠有權,不夠有財,不夠俊美聰明……
其實這些都可以說出來,兩人當面鼓對面鑼!但凡她說出自己哪裡不好,他都可以改進,就是若櫻嫌棄他不是皇帝,他也可以努力一番,謀劃一下弄個皇帝當當!
倘若她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行!咱們學古人,搭個把危樓——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可每每蕭冠泓這樣問若櫻的時候,若櫻卻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一副見鬼了的詫異表情。假使他再追問,若櫻不是說要休息了,就是找別的藉口,再不就是螓首低垂,黯然不語。橫豎若櫻是不打算把個定心丸他吃,讓他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蕭冠泓對此也甚是無奈,總不能真廢了她的武功,因而他如今是一有空閒就陪著若櫻,也讓遠山等人多加防範戒備。反正他是早打定主意了,這輩子是要與若櫻糾纏一生一世的,是前世的孽障亦好,還是今生的冤家亦好,假使若櫻要離開他,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死了!
若櫻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一開始她是恨蕭冠泓的,極想殺了他,卻又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只一味的想逃跑,找個地方靜靜的撫平身體和心靈的傷痛,爾後發狠練功,找著機會宰了蕭冠泓為自己報仇!至於報仇之後的事,她也安排好了,或是再去尋找自己的身世,或者是做個堪破紅塵,跳出五行之外的方外之人。
可經過這一兩個月的相處,還有她這次逃跑後,蕭冠泓雖然怒髮衝冠,恨她不守信用欺騙於他,卻依然以她的身體為重,不但放下了王爺的架子,姿態擺的低低的,還對她的百般呵護,關懷備至!
若櫻的心到底不是石頭做的,有時也想著,不如依了他,就跟他就這麼混不吝的過罷!
可她究竟是有些不甘心的,姑且不說自己的身世還沒搞清楚吧!就是她一輩子要跟一院子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光是想想都讓她感覺到膈應,她的個性生來如此,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明曉得女人不該有妒忌之心,可她就是容忍不來。
昔日見到南宮辰對他的兩個表妹溫柔相待,細心體貼,情份非同一般,她腦海中立刻就浮現了: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爾後就真的說斷就斷了……既便如今她並不喜歡蕭冠泓,可是,有些原則和底限她是同樣堅持著的,寧折不彎!
蕭冠泓悄無聲息的邁入內室後的浴房,水霧氤氳中,一眼就看到若櫻正嬌慵無比地泡在大大的浴桶中。
她微偏著頭靠著浴桶坐著,雪白的藕臂還斜斜的搭在浴桶的邊緣,無聲的散發著無盡的誘惑,瑩白的臉頰被熱氣熏得潮紅,小扇子一樣的羽睫微闔著,有時會輕輕顫動一下,讓人知道她其實並未睡著,只是在養神而已。
然而她精緻動人的眉梢眼角處,卻隱隱深藏著一絲傷感和迷茫之色,一股淡淡的憂鬱縈繞在她週身,猶如天邊的一縷殘雲,輕輕的,薄薄的,卻揮之不去。
直到聽到衣服悉悉索索脫下的聲音,她的雙眸才緩緩睜開,看到是蕭冠泓,她既沒有出聲也沒有起身,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彷彿靈魂出竅還沒有歸位一般。
「怎麼了?」蕭冠泓不動聲色地站在浴桶邊,伸手撫了撫她酡紅的小臉,幽幽的鳳眸深深凝視著她怔然的模樣,艷麗的玫瑰花瓣鋪滿水面,她動人的嬌軀在水中若隱若現,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也使得蕭冠泓的心急速狂跳起來,恨不得立時抱著她就翻雲覆雨。
這些天若櫻身上不大好,他倒是實打實的精心照料她幾天,同時也難能可貴的規矩了好些天,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若櫻嫩白的身子,早憋得燥火亂竄了。蕭冠泓覺得他自己就是那烈日下的乾柴、冬天裡的雪獅子、夏日裡的飛蛾,若櫻之於他就是那把熊熊烈火……
「沒事!」若櫻似剛醒過神來,眼神迷濛地輕輕擺了擺頭,潮濕的水汽打濕了她的頭髮,長長的青絲貼著她的玉頸蜿蜒而下,垂散在肩頭,流落出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
緊接著,她將身子靠著浴桶,腿蜷起來,頭低下來,不再看蕭冠泓,那些嬌滴滴的花瓣,全沾在她雪白的皮膚上了,越發顯得她冰肌玉骨,妖而不艷,媚而不俗。
這活色生香的誘惑,使得人血脈賁張。蕭冠泓強抑著滿身的躁動,彎身跨進浴桶,浴桶裡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在水面急速動盪起來,好在浴桶夠大,夠深,多了一個人也無礙。
他坐下後,伸出強有力的手臂,把猶如嬰兒般蜷著的若櫻抱了過來,安放在自己曲起的腿上。爾後緊緊將她的身子貼在自己的胸前,舒服的歎了一口氣——人生至此才是美滿。
若櫻靠在蕭冠泓強壯的胸膛上,螓首低垂,溫順而乖巧。
蕭冠泓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若櫻的下巴,抬起她白中透紅的臉蛋,仔細端詳了片刻,低聲詢問:「為什麼不開心,告訴我可好?」說完,他低下頭,動情的親著她紅艷欲滴的嘴兒。
若櫻無法回答他,因為他親起來就沒完沒了,手也不老實的撫上了她的嬌軀。她一張小臉微微有些發燙,伸手推開他的臉,「我要出去了,你自己一個人洗吧!」
「不准,我幫你洗,你幫我洗可好?」
「做夢吧,我才不侍候你!」
「那我侍候你,我就稀罕著侍候你。」蕭冠泓沒臉沒皮的說著,聲音懶洋洋的還有點低沉和嘶啞,別具一番風味,爾後真的拿過軟巾幫若櫻輕柔地搓洗了起來。溫香軟玉在懷,在他還沒拆吃入腹,餵飽自己飢渴的兄弟之前,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呸,奴才相,誰稀得!」若櫻見他越發蹬鼻子上臉,忍不住輕啐他,深知他此番作派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又欲行那不軌之事,急忙伸臂環在胸前,堪堪擋住那對雪白嫩乳的尖尖。
「呵呵!如此甚好!本王就做你一個人的奴才!」蕭冠泓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得意的低笑起來。
他只當沒看到若櫻那些小動作,也不強迫她,橫豎人在他懷裡呢,況且,他這些日子也能感覺到若櫻的些許變化,比起之前為了逃跑而對他陽奉陰違的應付,如今的若櫻彷彿漸漸的被他捂熱了些,有了幾分真心!
至少現在若櫻會向他撒嬌了,時不時做些小女兒嬌態;有時她會軟軟的倚在他懷中,以一種全身心放鬆的慵懶姿態,還會回應他的親吻和撫摸。或許若櫻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這些身體語言無不表達著一種迅息,她對身邊這個人,不再存有虛情假意的敷衍心態了。
「你往哪洗呢?」若櫻感到他的大手極不規矩,急忙夾緊雙腿,微鼓著紅撲撲的臉頰,水盈盈的眼睛瞪著蕭冠泓。
蕭冠泓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傾身湊到她耳邊,呵著氣道:「未免你說本王服侍的不周到,自然是每一處都要洗到!」說罷他輕易而舉地把若櫻抱起來,讓她面對面的跨坐在他腿上。
若櫻的半個身子露出水面,一雙玉臂可憐兮兮地抱在胸前,卻根本擋不住那大好春光,她泛著絲緞光澤的青絲,猶如瀑布般流洩在雪白的嬌軀上,成了她僅有的蔽身之物,真真兒的我見猶憐。
蕭冠泓猶如餓狼一般,緊盯著她玲瓏有致的誘人曲線,黑眸逐漸暗沉,喉結不住上下滑動,低啞了聲音道:「你知道我這會在想什麼嗎?我真想就這樣和著水一口吞了你!」
他的聲音充滿了緊繃的**,沙啞撩人的可怕,使得若櫻的身子似怕冷般,情不自禁的顫了一顫,雙眸泛起一層朦朧的水光,心底卻也知道今日他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大膽回視著蕭冠泓熾熱的目光,眼波流轉,緩緩開口,婉轉動人的聲音帶了一絲魅惑和妖嬈:「還不知誰吞了誰呢?」
「呵呵!」面對若櫻不知死活的挑釁,蕭冠泓低低笑了起來,如玉的俊臉意氣風華,異常的生動迷人。
隨後他重重的親了若櫻一下,喘息著附在她耳邊,隱含威脅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到時可別怪我不知憐香惜玉。」說到這他話鋒陡然變得惡狠狠:「我讓你吞!」
話音未落,他飛快地把若櫻的嬌軀擺正,對準位置往凶器上一按,換來若櫻的一聲輕呼和美麗的頸子向後一仰。他卻笑著親吮她的小嘴幾下,把眼神有些迷離的人摟在懷裡,揉搓著幹起事來。
……
王芳菲帶著小丫頭珠兒款款進入「錦繡坊」,錦繡坊乃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繡坊,規模也不大,前面兩間劈開做鋪面,後面用影壁牆隔著的就是一進院子和幾間屋子。
王芳菲根本不用繡坊裡的僕婦引路,熟門熟路的進了錦繡坊的後院,遠遠地就衝著一個正在樹蔭底下擺弄各色繡線的婦人喊了一聲:「玉娘姐!」
被芳菲稱做玉娘姐的婦人循聲抬頭望來,見到是王芳菲,臉上馬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忙丟開手中忙著的活計,過來拉王芳菲的手,嘴裡嬌聲笑道:「怪不得大早上就聽見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啊!」
玉娘二十七八的年紀,面容嬌好,身材凹凸有致,雖然快到中年,但勝在皮膚細膩白皙,不難看出豆蔻年華時也是頗有幾分姿色的。
王芳菲握著玉娘的手搖了搖,柳眉下的眼神閃了閃,清麗的臉上帶著笑:「玉娘姐就愛取笑人家,我只是隨王府的管事出來採買一些用品,順道過來看看你,一會兒就得離開了。」
「我曉得,你多費心了。」玉娘伸手拍了拍王芳菲的手,然後攜著王芳菲進了屋子,在桌邊坐下。
僕婦們端了茶點上來。玉娘使喚著自己的丫鬟帶著珠兒出去說話逗悶子,然後又揮著手把屋子裡侍候的僕婦打發了,看樣子兩人是想聊些體己話。
話說這王芳菲與這個玉娘是什麼關係呢,怎麼又是姐啊妹的,彷彿親熱無比。
卻說王芳菲乍來熙京,就碰到王爺有了女人的打擊,偏生她還在若櫻面前吃了癟,娘親也不幫她,她心情鬱悶之下便專程去護國寺進了一趟香,想讓菩薩保佑湘王能早日明白自己的一番情意,也順便在菩薩面前詛咒了若櫻幾句。
王芳菲在捐功德銀子時,卻發現自己所帶的荷包不見了,問身邊的小丫頭珠兒,珠兒也摸頭不知腦。
這不免令王芳菲心中一驚又一急,這荷包裡不但裝有銀子,且還有一些她看得很重的私物,皆是王爺無意中賞賜給她的,她常日裡當寶一樣隨身攜帶著,這會子卻全丟了,心疼得她跟什麼似得,當場灑淚護國寺。
不早不晚,玉娘恰好也來護國寺進香,巧的是她正好也來捐功德銀子。
玉娘見王芳菲很著急,同是女人,便好心的安慰她不要著急,荷包可以慢慢找,還非常熱心的幫王芳菲捐了不少功德銀子。而後,她更是陪著不停掉淚的王芳菲在護國寺裡找尋了好幾個時辰,功夫不負苦心人,最後她們終於在一座菩薩的寶座底下,找到了王芳菲的那個荷包。
喜的是荷包裡面的物事一樣不少,就是銀子也未少一錢。
俗話說的好,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王芳菲自打這護國寺得了玉娘的幫助,心裡就非常感激她,兼之玉娘能說會道,妙語連珠,比那解語花還要解語,幾句話就哄得王芳菲煩悶頓消,兩人出了護國寺之後,就親熱的以姐妹相稱了。
玉娘告訴王芳菲,她家經營著錦繡坊,熱情的邀請芳菲有空就去那裡陪她坐坐,說說體己話。玉娘此舉甚得王芳菲之心,她正愁滿腹苦惱沒個傾吐處呢!故而她經常借買繡線之機去找玉娘,一來二去,兩人就越發親密無間,與旁人大不相同了。
玉娘畢竟比王芳菲年紀大,人生經歷也豐富,王芳菲遇著什麼事情都會向玉娘討教一二。玉娘呢,也不虛情假意的推辭,什麼事皆能幫王芳菲拿個主意。
比如玉娘就常告誡王芳菲要沉住氣,先穩住王爺和若櫻,在他們面前落個好印像,然後慢慢籌謀,等待合適的機會再說。
王芳菲聽了這玉娘的主意,改變了許多,也果真收穫不小,至少王爺現在看到她的話,臉色會比先前和緩許多,不再冷漠以對了。所以王芳菲如今越發依賴玉娘了,有個什麼事就會找個藉口來錦繡坊。
待下人一走光,王芳菲就著急的道:「玉娘姐,王爺不日就要啟程回封地去了,也會把那個女人帶回去,我現在該怎麼做?」
玉娘白皙的面容依舊含著貼心的笑容,僅僅是那雙精明世故的眼睛輕快的眨了幾眨,「哎呀,我說妹子,就是你們王爺帶著她回封地,這也無妨啊!那女子左不過就是你們王爺的一個妾侍,委實對你沒妨害,你再不堪也和王爺有這麼多年的情份,豈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旁人取代的。」
「……話不是這樣說的啊……」王芳菲的臉上怨氣十足:「自打王爺收用了她後,便……眼中心中只看得到她一人了,因小妹我以前沉不住氣,做了一些事,使得王爺因那個女人之故惱了我,現如今王爺對小妹越發冷淡了……怪只怪那女人生了一副狐媚樣……」
王芳菲的臉因嫉妒與恨意深重而扭曲著,再不復那份清麗動人。她能向玉娘說出這番話,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這些話不亞於讓她承認,她所謂的和王爺的情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罷了,純屬子烏虛有的臆想,指不定她在王爺心目中連那個女人的一絲指甲兒都比不上。
玉娘端著茶杯啜著茶水,輕輕翹起蘭花指,指甲上面還留有艷艷的鳳仙花汁,配著她白皙纖長的手指,不經意間透出一股靡靡的風情。
她垂著斂目,透過杯緣窺視著王芳菲咬牙切齒的模樣,然後輕輕一笑,將杯子擱在桌上,抽出絲帕抹了抹嘴角,歎了一口氣道:「唉,妹子生得這般標緻可人,還有人這般不憐惜,這還讓我們這些生的粗鄙不堪的怎麼活啊?」
接著又道:「這世間男子啊,素來都喜歡妖妖嬈嬈的美人,想必你口中的那位女子定是長了一副好相貌,……不過,男人們可都是些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貨色,今兒喜歡著這個,明兒個說不得就寵著那個了,妹子啊,聽姐姐一句勸,你也不用把這女子放心上,過不了多少時日,你們王爺那新鮮勁一過,也就把她丟開了……」
「不一樣的……」
王芳菲水一樣的眼睛漫出的全是苦澀:「我雖恨她,打死也不願意承認她比我強,可她的容貌的確乃世間罕有,無人能出其左右,我跟著我們王爺也算是開過眼界,見識過許多的絕色美人,可那些各式各樣的麗人比之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少了些什麼,至於具體少些什麼,小妹我也說不出個一二,就連我拿她當敵人看,也不得不承認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能緊緊攫住人的目光,有她在的地方,旁的美人就顯得是那麼的寡淡無味……」
「哎喲!聽妹子這麼一說,連我這個做女人的都要動心了,這種紅顏禍水啊,男人是最抗拒不了的!」
王芳菲扯著手裡的帕子,想像著這是扯著若櫻的精緻的臉蛋,恨恨地道:「我們王爺就是被她的美色迷住了,將她看得如珠如寶一般,成日裡圍著她打轉,寵溺的沒個邊了,我有時真恨不得抓破她那張惑人心智的臉……」
玉娘聞言,眼中頓時就有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但面上依舊是一副同情的神色,並且話鋒一轉,開始為王芳菲打抱不平起來:「這事兒也真是可氣!我倒是有心為妹子出口氣,可以使得這個女子被你們王爺嫌棄,卻怕最後落了妹子的埋怨,弄得裡外不是人……」
王芳菲眼睛驟然一亮,一把抓緊玉娘的手臂:「好姐姐,你莫不是有什麼好法子?」
「妹子輕點!」玉娘示意王芳菲鬆開手,把屁股後的凳子拖到王芳菲身旁,湊到她耳邊道:「你當姐姐為什麼要拋頭露面的做生意?就是因為碰到了薄情負心人,我夫君當年寵愛一個略有殊色的妾侍,不但對姐姐呼喝打罵,不當人看待,還打算不念多年夫妻的恩情休了我……」
「啊!姐姐原來還有這一段傷心過往啊?」王芳菲只聽玉娘說過她夫君因生意出門在外,卻沒想過玉娘這樣精明能幹的女子會有這樣的往事。
「是啊!你說我怎麼能忍下這口氣,好巧不巧,我有一位親戚認識一個遊方道士,幫我找那道士討了一個秘法,最終我用這秘法重獲夫君寵愛,將那個妾侍遠遠的發賣了……」
「姐姐!」王芳菲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只差向玉娘跪下來了:「姐姐快教教我這個法子,倘若是真的……姐姐便是妹妹的大恩人,妹妹回家就為姐姐供個長生牌位!」
望著王芳菲那滿是祈求的臉孔,玉娘臉上卻露出一絲魚兒上鉤,或者說是殲計得逞的笑容。
她緩緩撫著王芳菲散落在肩上的青絲,用一副既親密又疼愛的口氣承諾:「妹子這話就說得見外了,你既然是我妹子,姐姐不幫你幫誰?咯咯咯……」
說罷她毫不掩飾滿臉的得意,揚聲嬌笑起來。
等王芳菲一臉笑意,志得意滿了離開錦繡坊之後,玉娘就換了一身裝束,頭上珠翠環繞,身上絲軟輕緞,眉眼也與先前有幾分不同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她極快的從後門出來,坐上一頂毫不起眼的青色小轎。
那頂青色小轎走晃啊景,就晃到了思年華那個熙京第一青樓的後門口,爾後,轎中的人戴著帷帽出了轎,避著人,步履如風的向思年華後院的二層小樓行去……
……
無論宇文騰的心思怎麼複雜,宇文鳳的多麼的捨不得若櫻,湘王都要帶著若櫻回他的封地去了。
就在湘王府眾人準備妥當,快要啟程的前幾天,京都卻有一股流言悄然地傳出,在某些有心人士的刻意渲染之下,不用一天,此股流言已經如火如荼,以星火燎原之勢,迅速的在熙京城裡傳播開了。
忠心耿耿的小桂四處打聽了一下,流言還分好幾個版本。
之一曰:聖上不日將會為湘王殿下賜婚,此次賜婚據說正妃和側妃一起賜下,人選都敲定好了,有二皇子的表妹,高丞相之孫女高大小姐,韓太尉之孫女,驃騎大將軍府的宇文小姐,至於是宇文大小姐還是二小姐要等聖旨頒下了才知道。
不過,這是個極有爭議的事件,原因就是這三家的小姐都想當正妃,使得順元帝也頗為犯難。
流言之二曰:據說湘王和宇文二小姐早已私訂終身,兩人還互贈了定情信物,甚至有人還言之鑿鑿地說見到過湘王送給宇文小姐的白玉簪,上面還刻有露骨的艷詞,只是他未來得及看清是什麼詞。
好在這八卦人士未曾看清那闋艷詞,要不這闋詞只怕要火遍全世界,燒得那早作古的詞人從棺材裡爬出來。
流言之三曰:有不少人反駁第二流言,道是昔日楚貴妃和羅大夫人是閨中好友,兩人早就為湘王和宇文大小姐定了娃娃親,只怕那根白玉簪子是送給宇文大小姐的…流言之四曰:有個騷包到不行的有錢人,前些天支使了手下跑到湘王府提親,令所有人眼紅的聘禮陣容,在湘王府大門口擺了一條街,此人牛氣沖天,大言不慚地說是要娶湘王的妹妹,或者女兒……
這事可真讓人蛋疼和牙疼,眾所周知,湘王弱冠之齡,妹妹嘛倒是有成打成打的有,可那都是皇帝的女兒,不是隨便一介凡夫俗子可以肖想的。至於湘王的女兒——有好心人悄悄告訴那個有錢的二百五:這湘王脫離童子雞才個把月,不說女兒,就是那個終結湘王童身的神秘女子是誰,所有人皆沒有人見過,這姑娘只是個傳說……
上面的三個流言只是流言,畢竟還沒人出來證實,可第四個流言只要有人一提,怕是半個熙京的人都不淡定了,個個爭先恐後出來作證,狂喊:我知道,我知道!問我啊,問我啊!那天我親眼目睹全過程……
從而第四條流言一時鋪天蓋地,甚囂塵上,風頭之勁絕無僅有,很快就蓋過前三條流言!
可此事還有精彩後續,話說那個錢多人傻的傢伙總算知道搞錯對像了,他不但不收斂囂張的行為,竟然還大剌剌地說要迎娶湘王府裡一位姓諾,或姓羅、或是姓駱的姑娘……哎呀!總不好指名道姓的說出人家姑娘的名字吧?
當然,這廝傻不啦嘰的行為受到了湘王府強烈的反擊,有幸目睹的人,道是親眼見到俊美無儔的湘王殿下當下眉毛一立,把侍衛腰間的寶劍一抽,飛起一腳就踢翻來使,殺氣騰騰的便要將來人斬於劍下,若不是那人逃命的功夫高強,只怕是立刻就血濺當場了。
彼時湘王殿下猶如索命修羅一般立在王府大門口,俊臉掛霜,一身冰寒氣息,威嚴凌厲地命令身後的弓箭手立刻放箭,射殺來提親的幾個人,那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模樣,真不負他神仙貌,鐵石心的美稱啊!
幸運的是,那幾個提親的人不但身手了得,眼色也了得,一看勢頭不對,馬上風捲殘雲般的逃逸了。
故而,這第四個流言有越演越烈之勢,其跌宕起伏,精彩曲折的內容堪比傳奇小說,有好事者將這事添了些油,加了點醋,再加上一點想像,就編成了精彩離奇的故事,由說書人在瓦肆勾欄之中傳揚。一時間將這則流言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當然,不管京都裡那些有心人士將流言傳得如何,也不管流言的主角如何反應和應對,湘王府眾人在精彩紛呈的流言的伴隨下,已經在回封地的路上了。
蕭冠泓手下的兩員大將,楚將軍和秋將軍,以及林先生率新收的兵士先行了一步,餘下的都保護著湘王回封地。
五月中下旬,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了,考慮到回楚湘走水路雖然涼快一些,但路繞的遠了耽擱時日不說,且到了半路還是要水路換陸路,蕭冠泓最終決定還是騎馬坐車。
若櫻對於蕭冠泓堅持要帶她回封地的事不置可否。
在她心裡,蕭冠泓這個人霸道蠻橫、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睥睨傲然模樣,兼之沒臉沒皮、還好色成性,把她擄來這麼久,既不問自己的身世,也不管她有沒有家人,一擄來了就變成他的了,禁錮著自己不說,還強硬的決定一切。對著這樣強勢自私的人,你跟他講道理那只是浪費口水。
所以若櫻是不管他將自己帶往何方的,橫豎她的意見那廝只給個耳朵她,聽了就拋到腦後,主意還是得他拿,古人云,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如此,她還不如多花些時間用在練功上。
看著蕭冠泓和清風明月等人英姿颯爽地騎著馬,坐在馬車裡的若櫻不無羨慕之色,纖手拂開車窗上掛著的紗簾,對著車外的蕭冠泓道:「我也要騎馬。」
蕭冠泓身姿挺拔的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緩緩行在馬車左前邊,他目不斜視,面容清冷,聞言,頭也不回地丟下兩個字:「不准!」
「不准你個頭!」若櫻恨恨地甩下車窗簾子,心中將蕭冠泓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廝不知是因為要回他自己的地盤漲了脾氣,還是咋的?這兩天成日裡板著個死人臉,好像別人都欠他二五八萬的。
你若不理他,他就陰陽怪氣一整天,動不動就拿下人撒氣,駭的侍衛和丫鬟僕婦們心驚膽跳,遠遠看到個像他的人影,立馬就貼著牆走,再不然就繞道。直到若櫻著實看不下去,主動問及他是怎麼了,然後他臉上的烏雲才肯散去。
你若主動跟他說話,他張口閉口就問南宮是誰?姓容的是誰?然不等若櫻說這兩人是誰誰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對這兩人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無非是說這兩人肯是是油腔滑調的小白臉,專會騙女子的花花公子,彷彿南宮和容嚳如果不是這樣無恥的人品,不足以讓他洩恨。
白天這樣就算了,人嘛!哪能還沒個脾氣不好心情不順的時候!
晚上他則更過份,一旦上了床,立馬化身為一頭眼冒綠光的色狼,那動作就跟餓狗撲食一樣,氣喘噓噓的摟著若櫻的身子就開始折騰起來。
自打若櫻識得**滋味後,蕭冠泓極為珍惜和她水乳相溶的感覺,往往見把若櫻折騰的差不多了,便會收手。可這幾天他像是吃了春藥,直把若櫻折騰暈了,又折騰的醒過來還沒折騰完。
若櫻覺得自己是練武之人,身體底子還是蠻好的,可現在連她吃不消了,深深懷疑蕭冠泓是不是要換個法子弄死她,把她累死在床上。
有好幾次,她暈過去前他可勁地在折騰。待她醒過來的時候,蕭冠泓俊臉漲紅,微闔著漆黑的眸子,捉著她的雙足,表情極為暢美地弄的正起勁兒,壓根不受她暈不暈的影響。
他見若櫻睜開眼睛,反而一下比一下狠,那股狠勁兒讓若櫻暗暗叫苦不迭,不知他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只能無力的隨之晃動著,鶯聲嚦嚦地求饒。
這樣的情況多了,以若櫻的個性必定是會反抗,直道讓他去找別的女人,她的身子不給他了。
每每聽她這樣說,蕭冠泓就越發紅了眼,緊摟著她,不住在她身上撫來摸去,搓到胸就說這是他的,撫到腿就說腿也是他的,摸到腳說腳是他的……
最後他發狠地總結,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連根頭髮都是,歸他玩歸他弄,別人是和尚娶妻——休想休想!那模樣就跟小孩子護食一樣,好吃的好喝的全霸佔著,就不肯分旁人一口。
這時候,蕭冠泓翻身下了馬,吩咐車裡的小桂去坐後面的馬車,他自己則上了馬車。
馬車極為豪華寬敞,角落裡面還擺放著冰盆,絲絲沁人的涼意中還散花著淡淡的花香,與車外面的燥熱不可同日而語。
蕭冠泓甫一入車內,一眼便見著若櫻懶洋洋地靠坐在車窗前,輕咬朱唇,如荑的纖手撐著額頭,盯著從車窗縫中透進來的一抹光亮沉思著,她曼妙動人的身子隨著馬車輕輕晃動著,媚態百生,勾人心魄。
蕭冠泓漂亮的鳳眸一暗,坐上去就一把樓住若櫻,朝著她嫣紅小嘴狠狠親了下去,手順勢就握住她顫顫巍巍的酥胸。
「絲!疼!」若櫻從沉思中醒過神來,急忙仰開頭避開他的親吻,一把拉開他搓來揉去的祿山之爪,氣憤的瞪著他。
蕭冠泓一言不發的撤開手,重重親了若櫻幾下,轉而把她抱過來放在腿上,圈在懷中,低著頭,故意湊到她白嫩的頸邊,貪婪地吸取著她身上幽幽的芳香,一張俊美至極的臉孔依舊板著,彷彿若櫻欠他百八十萬的銀子沒還。
「你到底要彆扭到何時?」若櫻無奈地斜睨著他那副沉默寡言,不可捉措在模樣,到這時候她要是還不明白蕭冠泓在生氣,那也真真是木頭做的人了。
但問題是你要生氣或者說要撒氣,可不以可換種方式啊,冷戰行不行?不要沒玩沒了的在床上折騰她啊,他不會是行生氣之名,藉故做他愛做的事吧?若櫻忍不住在心底腹誹他。
蕭冠泓一臉黯然,默默地凝視著若櫻輕嘟小嘴的俏模樣,欲言又止,半響之後,一聲幽幽的歎息從他口中溢出,悶悶地道:「你覺得我只是在鬧彆扭嗎?」
「不然咧?你都陰陽怪氣好多天了?究竟是要怎樣?」
「我陰陽怪氣,那南宮和那姓容的就是正氣凜然?」蕭冠泓見她不但不明白自己在生什麼氣,還道自己陰陽怪氣,委實鼻子都快氣歪了。
話一說完,他的薄唇就粘上若櫻的脖頸,深深的吮吸了幾口,因帶上了報復性質,不免吸吮的重了一些,惹來若櫻幾聲嬌呼聲。
「你怎麼又來了?這關他們什麼事啊?」若櫻一隻手努力想推開蕭冠泓越吮越下的頭,用另一隻手覆額,頭疼不已,暗忖著:這都多少天了,他怎麼還不消停,說著說著,怎麼又兜兜轉轉扯上南宮和容嚳了?
「哼!不關他們的事?那你給我說說南宮是誰,你做夢都念著他呢,還有那姓容的,向天借膽跑來向你提親!他到是有多想找死啊?」蕭冠泓這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咬牙切齒的意味甚濃。
若櫻聽著他氣哼哼的問話,也惱了,南宮她就在夢裡叫過那麼一回,而且她憑什麼要向他解釋南宮是誰啊?至於容嚳她更不知道,什麼提親的事?她又沒親眼見過,影子都沒有的事,僅僅是道聽途說而已,這也要算在自己頭上?真真是豈有此理!
如今外面都盛傳他要娶王妃和側妃了,姑且不說他要娶韓姓女和高姓女的事,他還跟宇文鳳訂了娃娃親的,到時倘若真是宇文鳳嫁給他,他又死活不放自己走,那自己夾在他們兩人中間算是怎麼回事兒?
而且就在離京前,柳青娥藉著替宇文騰送禮的機會,專程來見過自己一趟。柳青娥告訴她兩件事:第一件乃是她們偷得的書信,柳青娥已經交給上司了,若櫻此行任務已然是完成了,可以功成身退回西呈了。第二件就是宇文老爺已經去求聖上,替湘王和自己的女兒賜婚了,極有可能宇文蓮和宇文鳳會一起嫁給湘王。
聽了這些烏煙瘴氣的事,若櫻心裡是極為難受的,她又不是石頭做的,同樣有七情六慾,只不過她始終認為自己不會跟蕭冠泓長久,既無意,也無權干涉他的事,所以才強忍著心裡的千頭萬緒,假裝若無其事的過日子。
這些事她都忍了,還沒生氣呢!他卻倒打一耙,硬扯著南宮和容嚳不放,跟自己鬧個不消停……
於是,若櫻的臉冷了下來,強抑著心頭拱起的火氣,淡漠地道:「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你是我的誰啊?未免管的太寬了點吧?我又沒指使誰來提親,而且你怎麼知道就是姓容的,別人也沒指名道姓要娶我,你這是哪門子攀三扯四的?」
她的話音一落,車裡的氣氛突然冷了幾分,有了幾分寒風忽至的味道。
蕭冠泓抬起頭來,深遂地眸光驀地冷寒了幾分。
他盯著若櫻冷凝的臉蛋,微微頜首,唇角輕輕一勾,帶出一抹既邪惡又危險的笑,「甚好!我是你的誰,你很快就會知道!只要是你的事,統統歸我管。」
話音一落,他如凶虎般把若櫻按倒在馬車裡的軟榻上,火熱的唇在若櫻的唇上不停地輾轉,手卻一刻不停地去撕她身上的衣服。
「你又發什麼瘋?放開!」若櫻始料未及他又要在馬車上使性子,上次他這樣,是她逃跑被捉回來的時候,這會子自然是不想讓他得逞,若櫻手腳並用的不住掙扎,極力想從他手底下逃開。
蕭冠泓對若櫻的話置若惘然,她的那點力氣也絲毫不能撼動他,衣服一件件離身,兜兒都被他扯了丟開一旁,褻褲也是一撕,爾後幾下扯開自己的衣服,飛快地捉兩隻白嫩的腳,扛在肩上入將了進去。
他猶如狂風驟雨一般,若櫻僅是疼的叫了一聲,還來不及掙脫開來,便城也被佔了,地也被掠了,在他強勁的力道下,她只能像是離了水面的魚般無力地掙扎著。
因為蕭冠泓這次是犯了性子,沒有向往常那樣細細的撩發她,使得若櫻初時覺得很難挨。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略略覺得好過些了,雙眸不由得泛起一層朦朧的水光,眼波流轉動人。但她很生氣,打算此次再不能遂著他的意了,所以就用細細的貝齒死死咬住嘴唇,想著從頭到尾既不迎合他,也不容許自己的聲音洩露出來,以此表示自己的抵抗之意。
蕭冠泓見若櫻咬住嘴唇,雙手不但不抱著自己,還用力地抓著軟榻上的東西,看那強強的小模樣是打算抵抗到底,倒弄得像他又強了她一樣,心頭怒火一起,脾氣上來,那還會由著她,俯下身子,撬開她緊咬的雙唇,吸住了香舌,大肆聳動起來。
日頭西斜,一行人在遠山和冷冽幾人的安排來,早已停下來用晚膳了。若櫻坐的那輛馬車也早停了下來,但卻沒人敢上去請王爺和夫人下來用膳。但凡有點眼色的都看到了,王爺從午時進了夫人的馬車,就一直沒有出來過。
這些人常年跟著蕭冠泓,多是些戰場上幾來幾去的,少有幾個不通男女之事的,最主要俱都身手不凡,耳朵比普能人要靈敏的多,憑著那車蓋上劇烈晃動著的華麗瓔珞和流蘇,還有夫人偶爾壓抑不住的,似痛似哭的嬌泣聲,再加上王爺動情的低吼聲,也能自行想像王爺這會子正爽得不行。
眾人一邊羨慕自家王爺艷福無邊,一邊也暗暗咋舌不已,王爺這也未免太厲害了吧!都這會子了還不肯善罷甘休,那細皮嫩肉、嬌滴滴的夫人不曉得受不受用得住?但自家王爺什麼脾性,縱然旁人不知道,他們可是瞭解頗深的,皆自動自發跑的遠遠的,哪還敢有膽去擼虎鬚!
楚嬤嬤和小桂滿臉焦慮的立在馬車不遠處,滿心為若櫻擔著心,起初還能聽到夫人鶯聲嚦嚦的聲音,這都好一會了,夫人卻一聲未吭,但馬車則還是在晃動不停,想也知道王爺並未罷手,仍然在酣戰不休,就是不知夫人又被王爺蹂躪成何種可憐模樣了?
不管王府裡其他人如何,楚嬤嬤和小桂是真心喜歡若櫻的。
楚嬤嬤耳報神多,自然也是聽過那幾則流言的,要說聖上為王爺賜婚,這是樁喜事啊!至少很快就能解決王爺的終身大事不說,還能解決王爺的子嗣問題,但楚嬤嬤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楚嬤嬤以前是楚貴妃的心腹貼身丫鬟,與楚貴妃之間的主僕情份遠非一般人能比,姑且不說那韓皇后和高貴妃是怎麼暗害楚貴妃的,韓家和高家人又是怎麼對楚王爺一家落井下石的,單就現在朝中這種勾心鬥角,複雜萬分的局勢,楚嬤嬤打心眼裡就不想自家王爺摻合進去。
楚嬤嬤可不是那種大字不識,大門不邁的普通丫鬟僕婦,自古強將手下無弱兵!楚貴妃那麼驚才絕艷的厲害人物,身邊的貼身丫鬟要是沒兩把刷子,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啊!
年輕時候的楚嬤嬤從不離自家小姐左右,小姐披掛上陣參加的每一戰,她都跟著參加過,也是上馬就能殺敵的風頭人物,只是後來楚家敗落,楚貴妃死前又命她好好護著小主子成人,便漸漸斂了其鋒芒,一心一意的扶持著小主人,務必要對得起小姐的一番托孤之心,報達與小姐的一場主僕情份。
楚嬤嬤將朝堂和局勢看得很清楚,那韓家是力保太子的,高家是二皇子翼王的後盾,一人嫁一個孫女過來給王爺,絕非善意,都起著拉攏王爺之心。
按楚嬤嬤的心思,她是既不希望王爺去爭這個天下,也不願意王爺摻合其中,同時她因楚貴妃和楚王爺之故,聽到韓高兩姓心頭都跟吃了蒼蠅一樣,何談以後要侍候韓姓和高姓的王妃和側王妃,那不是讓仇人之女在王府裡作威作福?
倘若是這樣,她覺得還不如侍候若櫻好些,至少這姑娘是個好性兒,人也善良,最主要是王爺很喜歡這位姑娘,只是自己還遲鈍的沒發覺罷了!
關於王爺送白玉簪給宇文蓮的流言,楚嬤嬤聽後簡直是嗤之以鼻,這個純屬空穴來風,她侍候王爺這麼久,就沒見過他送過任何首飾給任何女子……額,話也不能說絕,好像送了不少首飾給若櫻夫人了。
對於宇文蓮,楚嬤嬤就更不喜歡了,且不說這姑娘品性如何,單從安夫人能斗死羅夫人的手段看來,這種惡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也教不出什麼好貨色來,沒得嫁過來把王府弄得烏煙瘴氣的,還是讓宇文二小姐去禍害別家吧!
楚嬤嬤的心畢竟是向著羅夫人的,當初楚貴妃待字閨中時就與羅夫人親密,感情非同一般。而且在楚王爺瘋顛,斷而離家出走後,羅公國府力挺楚貴妃,幫著楚貴妃渡過了不少難關,算起來是王爺和楚家的恩人。至於有人說楚貴妃和羅夫人為王爺和宇文大小姐定親的事,楚嬤嬤則不置可否,但相比起那道莫須有的聖旨中提到的幾個女子,楚嬤嬤倒覺得宇文大小姐是個不錯的人選,若是王爺娶了宇文大小姐,不但報了羅國公府的恩情,同時也可以堵住那些流言蜚語,倒是一樁一舉兩得的好事。
說到小桂,她就更不願意那些流言成真了,她不若楚嬤嬤想的那麼多,只覺得自己是三生有幸,才跟到這樣好性兒的主子,自然一心希望主子能得獨得王爺的寵愛,永遠不要被別的女子分一杯羹!
「嬤嬤!」小桂苦著一張小臉,悄悄的拉了拉楚嬤嬤的衣袖。
「噓!」楚嬤嬤示意小桂不要出聲,兩人都是擔憂的眼神。
自從有人跑到王府門口提親以後,王爺就日漸心情不豫,臉上一天都未放晴過。其實在楚嬤嬤和小桂來看,這根本不算什麼大事,王爺雖然對別人冷面冷心,在夫人面前則像換了一個人,只要夫人溫柔小意的哄那麼一哄王爺,這事兒也就雨過天晴,揭過不提了。
偏夫人雖然生的人間少有,美絕人寰,卻天生就一副不解風情性子,兀自不明白王爺在鬱悶個什麼勁,只當王爺跟女人來葵水那幾天一樣,心情格外不順,脾氣亦格外不好!
王爺見夫人依舊愜意的過著她的小日子,絲毫不管他生什麼氣,也不把他放在心裡,尋思著他的份量幾乎還沒有她練功重要,心裡那火氣自然越竄越高,但凡碰著點什麼,就一點就著了。
王爺在旁的事情上鬧不過夫人,為了找回點平衡,自然在床上可勁兒的折騰著夫人。結果,他倒是盡興了,暢快了,可夫人畢竟是女流之輩,兼之身嬌肉嫩,這幾天可被王爺搓磨慘了,雪白的身子上紅的、青的痕跡就一直沒消失過,連練武功被她看的這麼重要的事,都沒以前那麼勤便了,多數時間都懶懶地躺在床上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裡總算傳來蕭冠泓低沉的聲音:「來人,送熱水上來。」
「王爺,熱水馬上就來。」小桂臉上總算鬆了一口氣,向楚嬤嬤使了個眼色,忙著去吩咐人提熱水去了。
他們這一路怕天氣越來越熱,趕路未免就急了點,也不專程進城投客棧住宿打尖,橫豎眾人將路上一應事物早就準備齊全了,就連廚子也帶著,走到哪,索性就到哪裡埋鍋造飯,熱了,累了,就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息,熱水吃食什麼的都替王爺準備著,使用起來也便利。
「王爺,要用晚膳了,夫人怎麼樣了?」楚嬤嬤走進幾步,靠近馬車關心地問道。
蕭冠泓把暈迷了的若櫻緊緊攬在懷了,愛憐地摩挲著她不著寸縷,香汗淋漓的身子,細細的查看她週身。
她嬌弱無力的癱軟在他懷中,粉裝玉琢的嬌軀上泛著點點紅暈,倒是越發添了幾許嫵媚和艷色,櫻唇上有細細的齒痕,紅撲撲的臉蛋上含著一絲憤恨和無奈,雖如此,卻更加惹人憐惜,使得蕭冠泓的心又軟成了一團水,那些莫名的火氣也不翼而飛,甚至很後悔自己太不知輕重了,可把這嬌人兒折騰壞了。
無論若櫻身手如何,性格如何,在男性暴力和強悍的力量面前,她依然是脆弱和易受傷害的,這也是蕭冠泓喜歡關著她,不願意放她出去的原因。她太過美好和稚嫩,不明白男人們是多麼的想得到,和佔有像她這樣的女人。
蕭冠泓見若櫻身上雖有他莽撞後留下的痕跡,腿心處也紅腫墳起,可憐兮兮的,但大抵是沒有傷著的,便低聲向車外道:「只是暈了,倒沒有大礙!」
「唉……王爺……」楚嬤嬤悄不可聞的歎息一聲,實在不知該說這兩人什麼才好!
蕭冠泓也很想歎氣,今天他的確爽的恨不得死在若櫻身上,可一想到若櫻醒後,依著她一慣倔強的秉性,還不知如何跟他鬧呢?到時他就是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何況他今天似乎真的是有些無理取鬧,看來只能等她醒了以後,自己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伏低做小的陪著小心,可意的哄了,但願若櫻這次不要氣他太久,能早點原諒他!
熱水很快就送到馬車裡了,為了利於出行,馬車是請專人改造的,裡面很寬敞,軟榻前有道華幔隔簾,蕭冠泓拉了下來,遮住軟榻,喚了奶娘和小桂取了若櫻的衣物過來,先前那套已被他撕的不成樣子了,還是早點毀屍滅跡的好。
蕭冠漲用熱水將兩人的身子擦拭清理乾淨,接了楚嬤嬤遞進來的衣裳,並不假手他人,幫若櫻穿好肚兜,褻衣和褻褲,自已也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錦繡衣袍,這才攏起華幔,讓小桂和楚嬤嬤近前侍候。
馬車裡的小四方榻上已經擺好了吃食,蕭冠泓這會子暢快淋漓地大幹了一大場,通體舒泰難言,五臟廟倒真真是要祭祭了,見小桂已幫若櫻梳通了長髮,鬆鬆的挽了起來,就要給若櫻穿裙衫,便道:「就這樣罷,不用穿了,怕不熱壞了她。」
「是,王爺。」小桂頗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昏睡了若櫻一眼,又覷了覷王爺,一臉的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收了手。
倒是在收拾車上被撕毀的衣裙的楚嬤嬤聞言,抬頭關切地道:「要不老奴再使人送兩個冰盆上來吧,也能涼快些,每到一個城鎮,老奴便讓胡管事去採買些,橫豎是夠用的。」
蕭冠泓略一沉吟,堅持地道:「冰盆還是不要多放了,解點熱就足矣,她身子上不太好,平日裡像個小孩子一樣,又不忌嘴,還愛貪涼食,一個不好又要疼的死去活來,白白讓人心疼不說,她自己也遭罪,再說她現在還吃著藥……」
他說著,一邊過去榻上抱了若櫻起來,擁著她一起坐到擺滿吃食的小榻前,低頭輕喚道:「若櫻,吃了在睡可好?」
若櫻兀自在他懷中沉睡,白生生的小臉上還殘留**之歡的艷色,櫻紅的唇瓣微腫,宛若盛開的玫瑰那樣嬌艷飽滿,說不出的一段天然風情,誘人的很。蕭冠泓瞧著眼熱,忍不住又在她小嘴上啜了幾口,將她攬的越發緊了些。
見平日裡俊美冷酷的王爺此時居然流露出罕見的柔情,小桂只當沒瞧見,忙偕著楚嬤嬤將軟榻上的凌亂不堪的鋪睡重新換過,還鋪了一張竹蓆在上面,然後在獸形的青銅薰香爐中燃上寧神的香料。
蕭冠泓見若櫻不願意醒來,只好自己先用點膳食。正好明月來請示王爺,可否啟程了。
蕭冠泓允了,不一會,馬車就緩緩的行駛了起來。
把若櫻安放在軟榻上,蕭冠泓再坐到桌前時,卻有些食不下嚥了,勉強吃了兩盅酒,挾了幾箸菜,一頓飯吃的寡然無味,無趣到了極點,索性扔下玉箸,吩咐小桂將那熬好的碧粳粥溫著,煮點參湯,待夫人醒了呈上。隨後他淨手漱口,拉下隔簾,上了榻擁著若櫻,湊到她雪白的頸邊,深深吸了幾口她身上誘人好聞的香氣,一顆心也安寧下來了,把人緊緊挾在懷中,貼身抵足而眠。
他們兩人睡了,坐在後面馬車裡的王芳菲卻快將嘴唇咬出血來了,心裡則不停的瘋狂謾罵著若櫻:這個狐媚子,賤人!居然勾得王爺和她白日宣淫,且還是在馬車裡,真真是不要臉,為什麼要讓這種女人活著……
她固然沒有那些侍衛耳朵靈敏,但既不瞎也不聾,自然明白王爺和夫人在馬車裡面做些什麼。這些時日王爺對夫人毫不掩飾的寵愛,她是深深看在眼裡,若不是時刻記得玉娘教她的:忍住,沉住氣,慢慢謀劃,依著她以往的脾氣,只怕不是在她娘面前哭鬧不休,便是又要到若櫻面前極盡冷嘲熱諷了,或是在眾人面前詆毀若櫻,說她是狐狸精托生。
想到玉娘,她就慢慢掏了一個荷包出來,想著玉娘所說的秘法,她的手不由得緊緊攥住荷包裡的小瓷瓶,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目沉思起來。
馬車慢慢停住,楚嬤嬤上了馬車,看到女兒正垂著頭,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熟悉女兒的楚嬤嬤還是知道她碰到了煩心事,便關心地道:「我的兒,這是怎麼了?」
沉思中的王芳菲聞言,似有些受到驚嚇的抬起頭,但她很快就調整好自己,將臉上所有的神情都斂去,悄悄的把手中的荷包收妥,向楚嬤嬤甜美地笑道:「娘,您嚇了女兒一跳,我只是尋思著想著給您做雙鞋,描個什麼花樣子才好。」
楚嬤嬤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馬車也重新駛動起來。
「你給娘做的鞋子夠多了,足夠穿了,就別在費神了,好好給自己繡嫁妝才是正理。」
王芳菲的眼裡頓時閃過一絲陰霾,但很快就消失了,她略帶羞意地嬌嗔道:「娘,看您都說些什麼啊?對了,王爺和夫人怎麼樣了?夫人……可還好?」
楚嬤嬤極為滿意女兒如今的表現,既溫婉又乖順,對夫人也禮數周到,進退間很是得宜,便又好氣又好笑地道:「王爺和夫人好比一對前世的冤家,夫人是個好性兒,也就王爺會鬧些小孩子脾氣,沒甚大事。」
「哦!」王芳菲口氣難掩濃濃的失望,柳眉緊緊攏著,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輕聲嘲諷道:「夫人性子好,手段也高,慣會狐媚邀寵,迷得……」
但她很快又清醒過來,重新在臉上擺上微笑,掩飾地道:「夫人的為人到真是不錯,以後但凡女兒有空也多去夫人身邊侍候著,學些夫人的作派,日後也好討人喜歡。」
楚嬤嬤欣慰看著女兒,拉過她的一隻手輕輕摩挲著:「看來我兒是真的想通了,須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能這樣,娘就放心了。」
「娘,你就把心擱肚子裡吧!等夫人醒了,女兒就過去侍候,自會盡心盡力的。」王芳菲伏到楚嬤嬤的肩頭,撒嬌的說道。
……
這次沒睡多久若櫻就醒了,她是被馬車外,隱隱約約的嘻鬧和喧嘩聲驚醒的,然後就感覺身上微有汗意,熱,還沒睜開眼,就曉得是蕭冠泓又把她緊緊挾在懷中,雙手則像有意識般的,各自蓋著她胸前的一隻渾圓飽滿。
這樣的天氣,被他這樣捂著,她能睡得舒服嗎?
突然,耳邊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醒了,餓壞了吧?」
她一醒,蕭冠泓馬上就醒了,見她蹙著精緻的黛眉,一臉不豫,復又道:「你先別生氣,今兒個是我不對,我保證以後再不這樣了!」
若櫻一臉淡漠,既不看他,也不開腔,只是一把推開他,懶懶的坐了起來,舒了一口氣,一眼看到馬車的角落裡懸掛著的夜明珠,就知道已是夜裡了,馬車也是停著的。
緊接著,她又下榻趿上繡花鞋。
見此,蕭冠泓黑潤潤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來,緊跟著起身,拉住她的一隻手,阻止她欲離開的身子,低聲道:「剛起來,還沒穩住神,先別亂動,要什麼,我去幫你拿?」
若櫻依舊不看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疏離冷漠的氣息,只是用另一隻手去推拒他的大手。
「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蕭冠泓的聲音帶上了祈求和央求,他不怕若櫻打他,揍他,同他撒潑放刁,就怕若櫻不理他,一臉冷漠的對待他,那彷彿他是陌生人一樣的神情,會讓他的心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若櫻臉上帶上了一絲隱忍,似乎在強忍著什麼,但她打定主意要給他點厲害瞧瞧,所以還是不開腔,見實在扯不開他的大掌,便放棄了,吸著繡花鞋扭頭就走,卻被蕭冠泓緊緊拉住,摟入懷中。
他伸出強有力的雙臂,禁錮住她扭動著的身軀,把頭貼在她的肩頸處,歎了口氣,悶聲說:「是我的錯,我太小心眼了,我就是氣你對我不上心……」
「放……手!」若櫻終於忍不住了,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聲音裡全是隱忍與難耐。
「若櫻!」蕭冠泓開心的喊了一聲,一直黯淡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帶著一絲驚喜和不確定,忐忑地道:「你願意理我了……」
「理你個頭!」若櫻怒了:「人有三急你不知道嗎?你是想憋死我啊?」
蕭冠泓:「……」
小桂侍候著若櫻梳洗完畢,將一眾吃食端了上來,蕭冠泓就過來拉著若櫻到桌邊坐下。
若櫻本想繼續繃著臉生氣,她也真有理由生氣,姑且不論柳青娥說的是真是假,但蕭冠泓要娶王妃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能放了自己,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歡,從此以後,他有他左擁右抱的生活,而自己也有自由自在的人生,可看他那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指望他開口放,還不如再尋摸法子逃。
而自己前半生在秦家已吃夠了苦頭,算是沒過一天順心日子,難不成後半生就被他挾制過?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別?
縱然他說自己不用在任何人手底下討生活,但充其量她也不過是他後院中一個受寵的女人罷了!待得日後自已顏色不在,有比自己更美,顏色更好的女子進了王府,他還不是一樣寵愛別人。
這些暫且不說,難不成自己還要在別的女子面前伏低做小?侍候他的王妃和側妃,還要跟那麼多女人共享一個男人?這些,她寧也不願,打死也做不到。
只是方纔那一幕太丟臉了,她急著去小解,他卻死纏著不放……
以至於她的臉到現在都是赫然之色,猶如染上了艷麗的胭脂,怎麼看都是美麗,而不是生氣,還有一種微嗔的羞意和惱意,配著她微抿著的花瓣小嘴和晶瑩清澈的眸子,在燈光下說不出的嬌羞動人。
瞧著她那招人疼的小模樣,蕭冠泓的心就軟和的不行,什麼王爺的架子都沒有了,舀了一碗參湯,盛了一碗溫著的碧梗粥,挾了點小菜就去餵她。
若櫻不張嘴,生氣的撇開臉,蕭冠泓跟著挪方向,勸她:「你要生氣還能跟肚子過不去啊?不然,就算你想揍我也沒力氣,揍不疼,還有,你聽,車外面多熱鬧啊,等會我陪你下去,瞧瞧他們在幹什麼?」
若櫻這才想起車外的喧嘩聲,就有些忍不住了,坐了兩天的車,她早憋壞了。她靈活的眼珠轉了轉,就要起身去掀馬車簾子。
蕭冠泓怎不知她心思,唯我獨尊地道:「先吃,吃完就下去,本王在這,他們又不會跑。」
若櫻甚為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碗,自已吃將起來,本想隨便吃點就下車,可粥糯糯的,香香的,配上酸酸甜甜的幾樣小菜,還有烙的香翠的蔥油肉沫餅,加上她被蕭冠泓狠是折騰了一番,又累又餓的就睡了,這會子一氣就喝了一碗參湯,吃了兩小碗粥,還有三塊餅。
儘管她不知不覺吃了這麼多,可用餐的姿態依舊是自然而優雅,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從容不迫和理當如此。
蕭冠泓先前看她吃的香甜,頓覺自己腹中飢腸轆轆,遂陪著她一起用了些,但他還是留了個心眼,瞅著若櫻多挾了哪幾樣小菜,就放在心裡,日後好記得吩咐下去,讓廚子多做些她喜歡吃的。可瞧著她用的比常日裡多些,他又被唬了一跳,連忙制止:「知道你餓了,可也不能跟吃撐了,都多大的人了,越發像個小孩子了,一個不好,待會又鬧肚子疼。」
若櫻聞言不禁微微一怔,這廝除了在床上沒節制和脾氣喜怒無常,兼之喜歡無理取鬧以外,其他的倒真沒得挑,處處以她的身體為考量,跟個老媽子似的,她也就肚子疼了那麼一次,他總天天放嘴邊,如果她有個親爹,不知是不是會像他這樣對待自己……
蕭冠泓見她沉默不語,雪白的眉心間又浮上了那絲淡淡的憂鬱,忙道:「如果真餓的慌,我陪你下去轉轉,消了食再吃如何?」
若櫻剛想說我又不是豬,車外傳來明月輕快的聲音:「王爺,小的們烤了野味,味道很鮮美,孝敬給王爺和夫人嘗嘗。」
這次王府管事選擇露宿的地方有樹林,有溪水,還有山頭可以打獵,樂得遠山等一幫少年郎喜不自勝,非但沒有旅途的勞累,反而興沖沖的獵了不少野味來。大家樂得打打牙祭,全不顧天熱,升了火堆烤起野味來。
說話間,小桂已經接了一大盤烤的焦香酥脆的野味上來,裡面有小半隻山雞,一塊野兔腿,還有烤好的幾條魚。
蕭冠泓打量了若櫻一眼,見她看著那些野味,黑幽幽的美眸裡閃出了感興趣的光芒,就用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臉,見若櫻沒躲開,他的嘴角就微微揚起,帶著一抹戲謔衝著車外道:「賞,統統打賞,難得你們夫人喜歡這些野味。」
「謝王爺!」明月在車外高興的應道。
不過若櫻雖然很想嘗嘗,但她肚子的確是飽了,再則她之所以感興趣,並不是真的想吃,而是想跟自己烤野味的手藝比較一下,那會子在秦家,要是無人找碴或是無人管她時,她就會跑去後山,一呆就是一整天,餓了就學著逮些野味烤著吃,還會在樹上摘些野果充飢。
「嘗兩小塊吧!但不可多吃,若是喜歡,日後咱們天天露宿野外,隨時可以烤著來吃。」蕭冠泓切了一小塊山雞肉和一塊野免肉,一樣一樣的喂到她嘴邊。
若櫻睨了他一眼,也不耐煩跟他生閒氣了,這種人,你就是氣他氣的半死,他一樣沒臉沒皮得歪纏著你,直到纏得你投降為止。
她就著蕭冠泓的手嘗了嘗,這些野味雖然烤的不夠焦,但勝在一個鮮字,再加上是魯廚子的私房調料,倒是令人垂誕三尺,忍不住點點頭,讚道:「烤的真香,手法也老道。」
蕭冠泓笑了,這是發自內心的開懷,每次若櫻生氣,但只要開始答理他,後面就好辦了。
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原本就極其俊美的面容因這笑意更顯絕倫,漆黑的眸子在燈光下閃著動人的光澤,自己也嘗了一小塊,略帶點驕傲和傲然地道:「行軍打仗之人,這點手藝若都沒有,那不用戰死沙場,可能早就餓死了。」
若櫻想了想戰事的殘酷和艱辛,深有同感,歎息地低語:「要是能永遠不打仗就好了!這樣打來打去的,死了好多的貧苦百姓,本來和和美美的人家,全都變得家破人亡了,太慘了……」
西呈也就這兩年才跟車遇國停下了戰爭,往些年一直跟車遇國時不時的打上一場,若櫻是在西呈長大,自然對戰事的殘酷是深有體會。
蕭冠泓頓了頓,凝視著自己面前這個面冷心熱的姑娘,剛要開口,卻聽到車外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夫人,外面空氣甚好,您在車裡悶了一天了,不若讓芳菲陪您在附近走走,也好鬆泛鬆泛。」
……
若櫻在王芳菲的陪同下,踏著淡淡的月色走到前面的溪流處。
她舉目四望,環視著朦朧月光下的風景,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美麗的夜空下,螢火蟲在溪水邊不斷的飛舞,蛐蛐伴著習習清風低低的吟唱,時而夾雜著幾聲歡快的蛙鳴與蟲鳴,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與祥和。
王芳菲稍稍落後兩步,一直不停的窺視著若櫻婀娜美麗的身影,見若櫻似乎很喜歡周圍的風景,並沒有留意意到她。她便低下頭,眼睛內陰寒的光芒一閃而過,想到王爺剛才是那般殷切地囑咐若櫻,只讓她在附近走走,消了食,鬆了泛就趕緊回來,那萬般不捨的模樣,就是個瞎子也能感覺得到,王爺徹頭徹尾就不曾分心瞧過自己一眼,心裡越發恨上了若櫻幾分。
她在袖袋內掏了一個繡功精細的香包出來,慢慢走到若櫻面前。
「夫人,這是……奴婢自個做的香包,雖是個粗糙之物,但裡面放的全是驅蚊蟲的草藥,佩戴著可以提神驅蚊,這時節正好用得上,……還望您不要嫌棄。」
王芳菲小心翼翼把香包捧到若櫻面前,清麗的臉上難掩的緊張和忐忑之色,秋水一樣的眼睛也不敢直視若櫻,似乎很怕若櫻拒絕她。
若櫻一怔之後很快清醒過來,緩緩伸手接過香包,放到鼻端輕嗅了兩個,淺笑道:「謝謝,果然很提神,勞你多費心了!」這個芳菲姑娘先前雖然給她的印像不太好,自己也曾出手教訓過她,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畢竟是楚嬤嬤的女兒,何況楚嬤嬤一向對自己盡心盡力的,處處照顧的極為周到。
王芳菲見若櫻接了香包,鬆了一口氣,退到一旁,臉上漸漸的就露出了笑意,既然夫人沒有拒絕她的示好,那她便可以與夫人在親近一步了:「夫人太客氣了,虧得夫人不計前嫌,不予芳菲計較,不然奴婢都無地自容了,往後芳菲定會好生侍候夫人,萬望夫人能給奴婢這個機會。」她前面的話說開了,後面的倒是說的順暢,只是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不自然。
若櫻的眸子突然掠過一抹疑惑,定定的注視著溪水中的某樣事物,心不在蔫地隨口推辭著:「芳菲你太客氣了,你們家王爺都不敢勞煩你,我哪敢啊?」
溪水水量不大,從上游往下慢慢的流淌著,水上面漂著一個小花籃,在淡淡的月光下猶如一朵盛開的大牡丹,向著她們的方向順流而來。
王芳菲見若櫻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她,心中就有些著急,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皺緊了柳眉道:「夫人這樣說,是不是還……」
「等等!」若櫻忽然出聲打斷她,朝溪邊緊走幾步,隨後俯下身子,撈起那個漂在溪水中,卻突兀地停駐不動的小花籃。小花籃邊緣插著幾株艷麗的鮮花,各種花瓣鋪就的籃底上,安放著一塊稍大的玉玦,玉玦下壓著一張皺巴巴的宣紙。
王芳菲跟在若櫻的身後,就著月光掃了幾眼,只看到了個大概,略有些詫異:「夫人,哪裡漂來的一個花籃啊?好漂亮的花啊?」
若櫻美眸中有異樣的光芒閃現,飛快地將花籃底的玉玦和宣紙抓在手中,隨後不動聲色的轉身,將花籃拎給王芳菲瞧:「你瞧瞧!像不像朵大牡丹?」
突然,遠山的聲音在她們身後不遠處傳來:「夫人,發生何事了?」
若櫻和王芳菲循聲望去,遠山和冷洌就在不遠處,若櫻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暗暗咬牙,就知道後面一定會跟著人,蕭冠泓這廝倒真是煞費苦心。
她眼疾手快的將玉玦和宣紙藏在寬大的衣袖中,若無其事的向著眾人道:「不知道誰家孩子淘氣,把紮好的花籃扔在溪水裡了,瞧著怪可惜的。」
遠山鬆了一口氣,轉頭向後看了看,笑著道:「王爺來尋夫人了。」
王爺從馬車裡出來後心情大好,神清氣爽的,與前幾日陰晴不定的臉色相去甚遠,而且興致頗高的指點他們烤野味,還賞了他們幾罈子好酒,由此不難看出王爺與夫人又合好如初了,真是羨煞旁人。
蕭冠泓迎著夜風,踏著迷濛的月色而來。
他一身月白繡銀輕衫,腰繫玉帶,完美修長的身材在夜色中顯得分外的出挑,手中輕搖著一把折扇,一步三搖的,悠然自得中透著那麼一股子雍容華貴,端地是俊俏風流,瀟灑逼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若櫻,那比夜色還深遂的黑眸瞬間一亮,唇角若有似無地翹了一翹,彎出了好看又迷人的弧線,他那張臉本就俊美的沒有天理,此刻在這麼若有若無的一笑,頓時顯得邪魅又惑人,令若櫻難得怔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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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一對男女感情是糾結……情路是一波三折……牙疼,難道我是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