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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夜半私語(捉蟲) 文 / 吳圖

    四阿哥用大指指腹輕輕摩挲著紙側毛邊,武寧凝視著他的側臉,正要開口,四阿哥輕輕道:「為什麼放著別的經書不抄,偏偏是《心經》?」。

    武寧一愣,隨即道:「《心經》是百經之首,自然抄它最為妥帖。」,四阿哥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笑得意味深長,忽然一變臉,毫不留情地道:「你是看它字數最少吧!」。

    武寧在心裡呵呵了兩聲,心虛道:「怎麼會……」,面上神情已經非常尷尬。

    四阿哥忍笑裝不知,復轉頭端詳著那紙張,半晌慨歎道:「這麼小的紙、這麼小的字,是不容易,你是花了心思的。」。

    武寧聽了,忍不住自誇道:「不瞞爺說,我足足抄了七八張,矮子裡面拔將軍,這張是字寫得最好的了,說是一片心血也不為過。」,四阿哥笑而不語。武寧垂了腦袋道:「爺若是覺得字太醜,就趕快放回香囊裡吧,眼不見為淨。」。

    四阿哥微笑道:「怎麼會?寧兒字寫的很好。」,武寧一怔抬頭,接觸到四阿哥目光,又低下頭含糊道:「爺騙人。」,四阿哥低頭過去,抬起她下巴,輕輕親了她嘴角,沙啞著嗓子道:「爺從來不騙寧兒,是很好看。」。

    武寧微微仰起脖子,柔順地讓他親了,口中卻喃喃道:「字都模糊成一團了,橫不平、豎不直,還好看?」。

    四阿哥輕哼了一聲,道:「爺說好看,那就是好看!別的準則都不算。」。武寧抬眼看他一臉溫柔,忽然心滿意足地嘻嘻一笑,張手上前投入了四阿哥懷抱。

    四阿哥順勢抱住她,揉揉她鬢髮,武寧中午方才洗過頭,長髮間依然飄散著鮮花香味,四阿哥埋頭在她發間聞了聞,險些打出噴嚏,轉了頭皺眉道:「太香了。」。

    武寧並不說話,只是抱住四阿哥。四阿哥捏住她鼻子道:「以前真沒看出來,原來是這麼個粘人精,被爺養得越來越嬌!」。

    武寧聽了這話,抬起頭皺眉道:「爺覺得我煩?」。

    四阿哥翹了翹嘴角,將她重新拖回懷裡,用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氣道:「煩得很,越來越像個大寶寶!」,武寧撲哧一笑,隨即想到大格格與二格格,臉上的神色微微呆了呆。

    四阿哥倒是沒注意,喊人進來服侍沐浴更衣,待到兩人躺下後,武寧飛快地在四阿哥嘴角一啄,心情極好地道:「古德那愛特!」,四阿哥正拉起被子,聽聞此言,一愣,道:「什麼?」,武寧心中一跳,趕緊轉開眼道:「沒什麼。」躺下蒙上了被子。四阿哥會錯了意,抬手拍了拍武寧脊背,道:「你家爺在府裡也待不了幾天了,備戰前夕,要養精蓄銳,乖乖地快睡吧。」。

    武寧在被子裡聽聞,知道是四阿哥誤會了,臉漲得通紅,頂著被子點了點頭,四阿哥見她在被子裡蜷成了一隻大蝦米,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將被子強行掀開,道:「這樣睡覺,夜裡憋悶,當心魘著!」,說著把武寧拽進自己懷裡,武寧任由著他抱了,伸手隨意觸到四阿哥衣角下柔軟的一塊布料,便緊緊地攥在手心裡。

    四阿哥這幾天疲憊不堪,閉上眼很快便睡著了,武寧卻在白天無所事事,養足了精神,聽四阿哥在自己上方鼻息沉穩,呼吸悠長,顯然是入睡了,便慢慢地將自己從他懷裡抽離出來,躺平了身體,在黑暗中注視著帳頂,回味著方才四阿哥說的那句話:「爺說好看,那就是好看!別的準則都不算。」。

    霸氣側漏!

    武寧心想,忽然扭頭看了一眼胤禛的睡顏。

    即使在睡夢中,他的兩道濃眉也是微微皺著的,雖然年紀還輕,但額頭間居然已經隱隱有了川字紋。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堅毅的線條,彷彿在睡夢中也難得輕鬆。

    現在才康熙三十五年,往後的日子,你一直都要繃這麼緊嗎?

    會很累罷!

    武寧忍不住伸手想去撫平他的眉間,又怕擾醒了他,手已經伸了出去,又停在了半空中,最後她抬手抱住四阿哥,靜靜伏在他胸口,四阿哥在睡夢中似有所覺,模模糊糊地伸手反過來摟住了她。武寧自四阿哥肩上向窗外望去,見月斜窗紙,天色如墨,有夜燕呢喃,聲聲如絮。

    正院。

    半彎朦朧的曉月漸漸隱入了天際,東方晦暗未明。

    福晉自床上迷迷糊糊坐起。朔雪是宿在福晉床前矮榻的,聽見動靜,連忙起身上前道:「天還早著呢,福晉不多睡會?」,說著,一陣倦意襲上,她趕緊強壓住了一個哈欠回肚裡。

    福晉並不回答,只是抬手撫了撫額頭道:「方纔聽見大格格在哭?」,朔雪笑道:「奶娘們都說,小主子現在乖得很呢!奴才一夜過來,也沒聽見什麼動靜。」,福晉耷拉著眼皮,點了點頭。

    她起身要下床,朔雪見狀,連忙上前打起床帳,又扶著福晉下了地,才大膽地道:「福晉對小主子真是掛心,要奴才說,就是宋格格也未必能這樣警醒。」。福晉聽了這話,臉上現出點淡淡笑意,瞥了她一眼,道:「這府裡的孩子,都是爺的骨肉,再說,我也是她的嫡額娘。」,說話間,外面兩個值夜的婢女都醒了,見福晉寢室門簾打起了一半,是可以進去的暗示了,連忙捧了洗臉水和洗漱用具等候著。

    整個正院裡都點起了燈火,主子起身,奴才們還敢睡?打熱水的,拿毛巾的人進進出出,院子裡很快就熱鬧起來。

    大格格房裡的兩個奶娘聽見動靜,打著哈欠坐了起來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圓臉的道:「那邊忙,總沒咱們的事,還早呢,再歪一歪罷!」,另一個奶娘覺得不妥,起身收拾起來。又走過去望了一眼大格格。

    大格格睡得異常沉。

    錦畫在寢室裡面叫進,等候在門口的兩個婢女捧著物事進去了,見福晉已經被朔雪伺候著穿好了衣裝,在銅鏡面前坐下——府裡這幾年也送上了西洋的玻璃鏡子,她不愛用,還是習慣用老祖宗傳下來的銅鏡。

    福晉總覺得那西洋玻璃鏡子太清楚,纖毫畢現,就像一幅書畫,毫無留白,反而無霧裡看花,醉中望月的回味了。

    錦畫幫著福晉梳好了髮髻,她負責首飾衣裳,此時將珠寶匣子打開,送在了福晉面前,福晉看了一眼,滿匣子多是玉飾。

    德妃娘娘喜歡戴造型簡潔,並無繁雜裝飾的玉飾,福晉有心討好,也跟著學,德妃娘娘見了幾次,倒是誇了她,又賞了一套寶綠色暗紋鑲邊藏藍珠髮梳,福晉想著眼看四阿哥就要走了,臨別前定然會來她正院裡一趟,便特意挑了這髮梳出來。朔雪見了,便明白了七八分,又將福晉髮髻往前攏了攏,將那髮梳插進去,正中央正好露出最精緻的部分,福晉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是滿意。

    用完膳,她便繼續開始了給四阿哥整理行李這個浩大的任務。

    吃穿用度都讓手下的嬤嬤忙去,唯獨藥材——福晉囑咐著府醫多開些,不夠的話只管跟她說,她讓安嬤嬤拿了庫房鑰匙帶著大夫去配。

    畢竟四阿哥此行路途遙遠,氣候迥異。吃穿什麼的可隨著當地天氣、風土人情調整,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出大問題,而藥材——尤其是一些珍貴藥材就很難得了。

    沙場在外,有時候,一點點藥材就能救數十條人命、

    安嬤嬤剛從庫房回來,正要交還鑰匙給福晉,便看著福晉緊皺眉頭看著面前的行禮單子,護甲在紙上指來劃去,朔雪與陳德諾兩人站在她邊上,都彎腰不斷地點著頭,嘴裡說著什麼。三個人如臨大敵。

    安嬤嬤到底是在宮裡待了數十年的老嬤嬤,加了此情此景便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才上前寬慰福晉,又委婉地點明:就算是出了城,在外圍沿途還散落著一些內務府所屬的糧莊、棉莊、鹽莊,能徵用應用品,請福晉不用過於擔心。

    畢竟是出征去,可不是煙花三月下江南,那葛爾丹還在那頭蠢蠢欲動。況且還有萬歲爺。

    阿哥的架勢排場是要有,可是任何事都得有個度。

    做過了,未必是好事。

    武氏院子裡。

    晴光透過窗戶打在了四阿哥的臉上,他眼皮微微掀了掀,倏忽睜開了眼——他向來起得早,今日已經算是極遲的了。

    武寧抱著一卷被子,八爪魚一般纏在上面睡得正香,四阿哥身上的被子也被她搶了大半去,四阿哥苦笑著撐起身子,見武寧夢裡不知見了什麼,嘴角帶著甜甜笑意,一縷烏黑髮絲垂在鼻下,隨著她呼吸飄蕩起伏。

    四阿哥抬手替她將那縷髮絲順在了耳後,隨後起了身。外面守值的婢女聽見動靜,待要進來伺候,四阿哥怕驚醒了武寧,抬手示意,婢女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四阿哥轉頭看了一眼武寧,見她又換了個姿勢,面對著床帳裡側,露了一個後腦勺給自己,被子滑落下來,四阿哥幫著她將被子往上掖了掖,這才自己穿好了衣裳,動作並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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