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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血腥 文 / 吳圖

    福晉說完這句話,厲聲喝道:「陳德諾!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陳德諾連聲答應著,不一會兒,行刑的板子便已經拿了來,幾人不由分說地將書意按在地上,書意到了這時候,再也顧不得什麼,聲嘶力竭地道:「福晉!您是向佛之人!宅心仁厚……看在佛祖面上,且饒了奴才這一回罷!這院子裡見了血,多不吉利!奴才愚鈍!您且饒了奴才吧!」,喊到最後,嗓子已是嘶啞。

    福晉身後的一眾僕婦皆是垂手俯首,不敢出聲,就中有和書意平素相好的宮女,見狀便悄悄地想走開去宋格格院子報信,福晉眼色疾厲,瞥眼見了,立時轉頭喝道:「站住!這裡不准有一個人走開!誰敢誰開,我就杖斃了誰!」,那宮女腳步一頓,立即轉了回來。

    福晉將視線重新投回到書意身上,悠然道:「你愚鈍?我看你一點都不愚鈍,簡直是聰明得緊!」,書意哭叫道:「福晉,奴才哪裡懂什麼!不過是主子面前鸚鵡學舌罷了!」,陳德諾聽這話已經扯到了宋格格身上,擔心事情越鬧越大,驚動了四阿哥。連忙對著那幾個小太監拚命使眼色,讓他們快些打。

    福晉走上前去,慢慢道:「鸚鵡學舌?那也得有的學才是!鸚鵡自己能說那些話麼?」,武寧低眉垂眼,以為福晉要繼續說下去,誰知福晉話頭一轉,對身後眾人厲聲道:「最近府裡下人是越發沒了規矩了!有些個奴才,見著主子們給了她幾天好臉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敢在背後議論起別的主子來了!簡直無法無天!」,說著,將手重重在那欄杆上一拍。眾人立即簌簌跪下,一個個埋著頭,只恨不得鑽進地裡去。

    陳德諾上前小聲道:「福晉息怒,為這麼個狗奴才,動了肝火,哪裡犯得著呢?」,福晉並不理睬他,昂首慨然道:「今日,我就要拿這膽大妄為,不知好歹的奴才做個範本,懲戒一番,你們一個個給我看仔細了,學清楚了!日後若是府裡還有人敢亂嚼舌根,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福晉說完,見眾人都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地聽著,又厲聲道:「全部給我抬起頭來!」。

    那地上宮女太監們不敢不從,一個個瑟縮著抬起了頭,身子卻還是蜷著的,眼神躲躲閃閃地望著被強壓在地上的書意。書意的後背被一個小太監踩住了,身子動彈不得,滿臉皆是鼻涕眼淚,人已經哭得虛了,只是手還攥著福晉的旗裝下擺,哀聲道:「福晉饒命……福晉……」。

    福晉也不避開,冷聲道:「打罷!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們誰敢手上留情,就跟她一樣的下場!」。

    那幾個小太監對望了一眼,同時舉起了手中板子。

    木板夾雜著呼呼的風聲驟然落在了書意的身上。

    書意整個人哀叫一聲,猛地向前彈跳了一下,本能地爬了一步,陳德諾立刻按住了她的腦袋,趁著福晉不備,在書意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真找死麼?別動!」,書意死死咬住牙關,隨著那板子落在身上不住發出哀鳴,陳德諾怕福晉聽了心煩,又要增加書意的責罰,趕緊自懷裡順手取了塊帕子塞進書意嘴裡。

    福晉冷笑一聲道:「陳德諾,瞧不出你倒是有這份心思!」。

    陳德諾大吃一驚,立刻跪倒在地,哀聲辯解道:「奴才冤枉啊!奴才是怕書意胡亂喊叫,擾了福晉清淨!奴才是一心為著福晉著想啊!」。

    福晉淡淡一笑,道:「我還沒說什麼,你倒急著喊什麼冤呢?」,陳德諾囁嚅著嘴唇,不敢再說什麼,福晉放溫和了語氣,道:「知道你心腸厚道,不過也得分清楚時候!你向來是聰明人,怎麼在這上面犯糊塗了呢?」。

    陳德諾滿頭大汗,連聲道:「是!是!福晉訓誡得極是!是奴才做錯了!」,福晉不再看他,口中道:「起來說話。」,陳德諾咚咚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站在一邊,再不敢說話。

    朔雪早已經拿了繡墩來,讓福晉坐著,又輕輕幫福晉揉著後背,福晉掃了一眼面前跪著的眾人,見其中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書意被打;有人面帶幸災樂禍之色;有人顫抖著閉了眼,滿臉不忍之色,福晉一個個不動神色地打量過去,心裡暗自有了數。

    杖責的太監口中報著數,字正腔圓,每一板子下去都拖長了腔調,他抬眼偷偷望向福晉,心裡明白——大抵過一會兒,就該輪到收屍的人來了。

    福晉不叫停,這是要活活打死人的預兆啊!

    殺雞儆猴。

    空氣中瀰漫開了血腥味,鮮血和著肉屑在青石磚地上蔓延開來,便是方纔那些面帶幸災樂禍之色的奴僕們,這時候也都露出了驚懼表情。書意已經沒有了聲音,只是指甲還不斷地抓撓著青石磚的縫隙,是想要往前爬去的樣子,指甲折斷了,殘餘露出甲床上粉紅色的肉。

    血腥味越來越濃。

    珠棋慘白著臉,顫抖著立在武寧身邊,武寧轉臉望去,見她嘴唇不住顫抖,知道她是被嚇慌了,便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又將她用力地往自己身後帶了帶。

    這不帶還好,武寧手上一用上勁,珠棋整個人腳下一個踉蹌,竟是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武寧身上。

    武寧只覺得她身上瑟瑟發抖,便捏了捏她的手,讓她好好撐著。

    朔雪忽然掩住了鼻子,低聲道:「好臭!」,福晉聞了聞,也覺得有些詫異,心裡暗道:哪裡來的臭味?難道是在一邊觀看行刑的眾人中,有人嚇得尿了褲子?

    行刑的太監忽然停了手,猶猶豫豫地望向福晉,囁嚅著道:「福晉……」,福晉冷聲道:「我喊停了麼?繼續打!」。

    那小太監與旁邊幾人對望了一眼,上前一步行了禮,回頭指著地上的書意,低聲道:「福晉,她……她失禁了。」。

    書意在六十四板後,瞪著眼斷了氣。

    死不瞑目。

    福晉掃了一眼地上書意的屍體,見她兩隻眼睛齊齊地瞪著自己的方向,嘴邊一絲鮮血流出,在白皙肌膚上蜿蜒觸目,兩隻眼珠子便似爆裂一般,心裡一陣沒由來地心慌。仍是強撐著,臉上不動聲色,一抬下巴,對著朔雪道:「走!」。

    陳德諾恭送著福晉離開,這才抬手揮了揮,對邊上雜役道:「快些!快些!手腳麻利些!」,那幾個灑掃太監們很快便挑來了水桶水瓢,舀了水將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沖刷開去,血本有些凝固了,被水一沖,蜿蜒著成了淡紅色的血水,在石縫裡迅速地竄動著,倒似活了的一條大蛇一般,很快便蔓延到了武寧的腳下。

    武寧下意識地向邊上躲避了一步。陳德諾躬身走過來,笑道:「武主子,您……」,武寧點點頭,道:「我這就回去了,不礙著你們做事。」,陳德諾趕緊道:「主子這說的哪裡話。」,又避讓在道旁,道:「恭送武格格。」,武寧對他微微一笑,拉著珠棋的手向自己院子裡走去。

    剛進了院門,清明迎了上來,珠棋見了她,像是驟然醒了神一樣,上前抱住清明啜泣起來,倒是把清明嚇了一大跳,望向武寧道:「主子……這是……」。

    武寧上前拉著珠棋道:「你進來,伺候我更衣。」,珠棋揉了揉眼睛,低著頭跟著武寧進了房,武寧見邊上無人,這才柔聲道:「嚇著了?其實我也怕的很!到底是一條人命,說沒就沒了。」,說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珠棋跪下道:「主子,您和奴才不一樣,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奴才,只要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一個舉動,隨時都可能像書意那樣!命喪當場!」,武寧拉起她道:「所以平日裡,我總讓你說話小心。你可記住了麼?」。

    珠棋連連點頭,武寧垂了眼,又道:「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來,別說在外面,就算在咱們這個院子裡,也要當心,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可全拋一片心!」。珠棋連連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記得了!」。

    武寧默然放開她道:「跟著我來府裡,看著是榮華富貴,其實你也受罪了。」,珠棋抹了抹眼淚,上前拉住武寧道:「沒有的事!奴才能陪在小姐……主子身邊,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奴才願意!」。武寧點點頭,又低聲道:「你也不用怕,書意早就想著投去福晉那裡,你當宋格格不知道麼?她們主僕之間的情分又豈是你我二人間可比?今日倘若是你碰上了這事,我定當在能力之內,護你周全。」。

    珠棋含著眼淚起了身,道:「主子……」,武寧拉著她在身邊坐下,珠棋因著委實被嚇到了,抖著坐在武寧身邊,半晌抽泣著道:「主子,奴才想老爺和夫人了……老爺和夫人對下人向來仁厚,尤其是夫人……」。

    武寧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穿越過來後的「父母」——知州大人夫妻兩,又聽她說「仁厚」兩字,知道她意指福晉嚴苛,便安撫地拍了拍珠棋肩頭,道:「莫要怕了,去把臉洗洗,一會兒去叫膳吧,前幾日的菜式都太清淡了,今日我想吃鹹一些、辣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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