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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侍寢 文 / 吳圖

    屋中幾個人正玩得聚精會神,誰也沒有注意到四阿哥站在門口,珠棋是面對著房門口的,蘇培盛對著她橫眉瞪眼地使眼色,珠棋埋頭看牌,渾然不覺,到頭來,還是武寧第一個瞥眼見到了四阿哥,她頓時一個激靈,刷地起身道:「給……給爺請安!四爺吉祥!」。

    幾個宮女猛地抬起頭來,這才看見四阿哥,嚇得跪倒了一片,個個埋著頭不敢抬起,整個屋子裡一片死寂。四阿哥見武寧方才極開心的模樣,又見眼下眾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自覺自己成了個掃興的人物,便一抬手,淡淡道:「都起來吧。」。

    武寧抬眼偷偷打量他,見他臉上並無嫌惡之意,這才有些定心,心想自己這下子是有些托大了,便心神不寧起來。

    四阿哥輕笑道:「這是什麼?」,說著,人已經走到了桌邊,伸手拈起一塊紙牌,武寧無奈,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解釋道:「回四爺的話,不過是些粗陋玩意兒,入不得爺的眼。」。

    四阿哥置若罔聞,仔細看著那紙牌,道:「瞧著像西洋紙牌,畫工倒是精巧!」,又將那紙牌翻轉過來細細看了看,道:「你若是悶,倒不如玩一玩葉子戲,若真是喜歡這種,府裡有正經刻版、印製的紙牌,趕明兒我讓他們給你送些來。」,末了將那紙牌向桌上一扔。

    珠棋奉上香茶來,四阿哥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並不說話,微微側了頭,向武寧放出目光來,淡笑道:「要靠這個消遣?這裡過的很悶?」。

    武寧連忙向前傾了身子笑道:「不悶!妾身……」,她正想著該怎麼解釋,四阿哥伸手將她緩緩拉到身前,微微抬了頭凝視著她,武寧被他看得臉上發熱,不由得轉開了頭,珠棋早就帶著幾個宮女退了出去。

    武寧低下頭,視線不敢與四阿哥接觸,只好落在他手上。

    四阿哥的手指修長而有力,食中二指上微微有些薄繭,是長年用筆磨出的。武寧清了清嗓子,正想找些話來說,四阿哥忽然抬起手,用大指指腹摩挲著她的右邊臉頰,眼裡神情極是溫柔。武寧猛地瞪大了眼,本能地想要後退,又意識到面前人的身份,頓時僵在當地。

    四阿哥見她如此反應,手上動作頓了頓,聲音裡聽不出喜怒,慢悠悠道:「怕我?」,

    武寧趕緊搖頭,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又點點頭,四阿哥見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模樣頗是滑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半晌,玩味地抬眸望著她道:「到底是怕還是不怕?抑或是從前怕,現在不怕?」。

    武寧睫毛輕顫,胤禛凝視著她,突然抬手扣住她下巴,極蠻橫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倏然收回手,坐在桌邊,面無表情又理直氣壯地道:「我餓了。」。

    武寧心中砰砰直跳,一疊聲喊道:「珠棋!」,連喊了兩聲,珠棋才小心翼翼地掀起簾子探了個腦袋進來,武寧正要吩咐膳房送熱菜來,四阿哥抬手道:「簡單來點熱粥就是,清淡些。」,武寧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一定是在別處用過了晚膳。

    既然連晚膳都用過了,卻又到自己這裡來?

    四阿哥意欲何為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武寧頓時整個人都不自然起來。珠棋卻是高興得腳下生風,指揮著一屋子太監宮女團團轉起來。

    武寧慢慢抓緊了身側的旗裝布料,又放鬆開,那邊廂,布膳的太監宮女們已經抬著食盒走了進來,四阿哥雖然吩咐的是「清淡的熱粥」,但膳房那裡如何敢真的便只送來這一樣?各色精緻點心、小菜醬料,洋洋灑灑地鋪滿了一桌子,四阿哥看了一眼,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提了筷子便悶頭吃起來。

    用完了膳,四阿哥開始正兒八經打量著武寧的寢室。

    武寧的寢室佈置得簡潔清雅,尤其是房間的東邊,是好幾個書櫃連在一起,拼成了一個自然的屏障,正好將臥床擋在了後面,那書櫃上書本稀稀落落,襯托得整個書櫃越發顯得高大幽深,黑壓壓得不見底,彷彿一隻巨獸的黑口一般。四阿哥掃了幾眼,含糊著道:「原來倒不記得你是這麼愛看書的人,連寢室裡都擺了書櫃,平時都看些什麼?」。

    武寧想了想,道:「妾身倒是想向福晉學學,也多看些佛經,奈何資質有限,佛緣尚淺。所以便只看些詞章而已,讓爺見笑了。」。

    四阿哥聽她提到福晉,臉上神色淡了幾分,平平板板地道:「佛度有緣人,緣分無謂深淺,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頓了頓,道:「詞章愛看誰的?」。

    武寧想了想,覺得這問題並無關緊要,便說了實話:「世人皆輕晚唐,妾身倒是頗愛幾個晚唐詩人的詩作,只覺通篇別有頹艷之美。」。

    四阿哥聞言笑而不語,眼光又落在書櫃邊掛著的一把古琴上,武寧順著他目光,見那古琴上面並無灰塵,琴板光亮。心裡忽然隱隱約約記起歷史上的雍正似乎是十分喜歡七絃琴的,並且寫了不少與琴有關的詩作流傳於世。

    曾經有一次康熙讓三阿哥領銜編寫一本音樂百科專著,其中有關於轉調的問題模糊不清,康熙帝親自對編寫的人員說:「你們可以去問問四阿哥!」,由此可見,四阿哥的音律造詣不可小覷。

    武寧這麼胡思亂想著,眼光便落在了四阿哥手上,果然見他左手大指蓋上隱隱有琴弦磨損的淡淡凹槽印跡。心裡不由讚道:真是政事文藝兩不誤啊……

    四阿哥的手穩穩執著筷子,他吃得慢,一口飯一口菜,有條不紊。

    並不急躁,也不拖拉。

    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永遠有一種聲色不動,卻操縱全局的能力。

    武寧有些慶幸。

    幸好穿越成的是四阿哥身邊的女人,倘若落在八阿哥身邊,並不知道日後會有怎樣的下場!

    至少眼前這位主兒日後是萬里江山成定論,無需多愁。

    正想著,一抬眼見四阿哥已經用膳完畢,武寧跟著放下筷子,親自從珠棋手中接過漱口用的茶水,遞給四阿哥。

    四阿哥仰頭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武寧又端過銅盆來,四阿哥吐出漱口茶水,武寧立刻送上溫熱毛巾,四阿哥將臉上的水跡印了印,武寧硬著頭皮稟道:「爺,妾身讓他們把沐浴的東西準備好。」。

    四阿哥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那幾排書櫃前,伸手抽出了一本書,隨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看,武寧待得發現不妥,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四阿哥手中拿著的正是武寧的「日記本」,裡面寫著不少穿越過來以後的心路體驗。為著安全起見,她寫的很是含糊,不僅用簡體字,不少地方還用了英文標注。

    四阿哥看了幾頁,眉心微動,有些詫異地抬頭打量著武寧,半晌,調回審視的目光,低頭看著手中的書卷,慢慢道:「你識得洋人的文字?」。

    武寧定了定心神,低頭答道:「妾身在閨中時,曾有一位好姐妹,因著她家中清了位洋大夫,所以妾身也就有幸接觸了一些。」,四阿哥聞言,面上並無懷疑之色,又翻了幾頁道:「現在還會麼?」,武寧趕緊道:「只記得很少的一些,其他也都快忘光了。」。

    四阿哥看了她一眼,揚了揚手中的書,道:「你也不必太自謙,你這樣可不能算『很少的一點』」。

    武寧不敢再往下發展話題,躬了身子答道:「妾身資質愚鈍,學著這些西洋文字是在吃力,何況,女子無才便是德,妾身還是最愛女紅刺繡一類。」。

    四阿哥揚眉一笑,一臉戲謔地道:「是嗎?」,一邊說,一邊拿起另一本書,正要繼續說下去,見那書上封面赫然《論語》兩個字,他眼中忽然神色頓了頓,驀地住了口。抬腳出了正房,進了洗浴的房間,見屏風後面早已準備好熱水,霧氣蒸騰,武寧本是跟在他身後的,看見這情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四阿哥停下腳步,瞥了一眼似乎有些緊張的武寧,嘴角微微翹起,道:「就侯在外面吧。」。

    武寧低頭道:「伺候爺是妾身的本分。」,說著挽起了雙臂衣袖,四阿哥看著她,眼中眸光幽暗不明。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那水中加了藥草,苦香清雅。武寧在浴桶邊拿著毛巾幫著四阿哥擦洗。

    按照規矩,擦過一遍的毛巾不得再進浴桶。

    浴桶的另一邊長案上少說也備了幾十條雪白乾淨又柔軟的毛巾,一條條用香熏過,用過的便擺在另一邊的木桶裡。

    又有宮女不停進來加熱水,始終保持著浴桶裡的水溫,四阿哥喜歡燙一些的溫度,因此加水之人格外匆忙。

    武寧右手拿著毛巾,左手扶著浴桶邊沿,費力地幫著四阿哥擦洗,四阿哥背對著她,身材精悍,肩膀寬闊,背部肌肉上水珠微微滾動,他渾身放鬆地靠在木桶上,微微閉了眼皮,透過濃濃的水汽看著武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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