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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愛你 文 / 袁若寒

    「外公,他一窮二白的,能拿什麼換!」星騅很護著自家男人,不過老頭不吃哭窮這一套,拿煙桿猛捶啞巴胸口:「誰要錢了,叫他把真心掏出來!」

    我會一輩子愛著星騅,守護他,對他好,不離不棄——啞巴立刻掏出手機表明心意。

    「山盟海誓說白了也就幾句話,是真是假誰知道,現在承諾倒是輕鬆,生活卻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外孫媳婦,別怪老頭子多嘴,這人吶,心裡藏的秘密不能太多,謊話說多了,早晚要露陷。」丟下這麼句意味深長的警告,外公叼著他心愛的煙桿,扛著根本沒用的枴杖串門去了。

    「別往心裡去,誰還沒有點不想說的過去。」和外公不同,星騅不想追問啞巴的過去。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背負了怎樣的喜怒哀樂,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人肯留在自己身邊,成為兩個孩子的父親,與他共同生活。他們需要展望的只有未來,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挺起胸膛朝前看就可以了,不需要回頭去尋找發生過的往事:「我還生過孩子呢,你不也沒追問我的事嗎。」

    我想外公不是說我來路不明——啞巴覺得這老頭不簡單,那雙眼睛彷彿看穿自己似的,在他面前什麼秘密都隱瞞不了。

    「那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孕夫側頭看他:「藏著私生子?有仇家?還沒跟老婆離婚?」

    你想到哪去了,我說過不會做傷害你和孩子的事——啞巴頭痛,又不能說出真相,只好把頭埋在孕夫懷裡,擺出苦巴巴的臉博取同情——你不相信我嗎,我真的很在乎你,在乎豆豆和苗苗,想跟你們在一起,變成真正的一家人。可能我還有太多的地方做得不好,也不夠穩重,但我會很努力成為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你對我和孩子有多好,我都知道。」輕輕撫摸男人的後腦,因為愛人比自己年輕得多,星騅有時候會用對付小孩的方法安撫他:「不要在意外公的話,你需要在乎的只有我的看法。」

    好溫暖,你總是這麼溫柔。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包容,跟你在一起,我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說著以前說不出口的肉麻話語,男人由衷感謝上蒼把星騅還給他,讓他能重來一次,感受愛情、體會親情,看兒子健康成長。為了守住平靜的生活,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不管我以前是誰,生在什麼樣的家庭裡,用這雙手做過什麼骯髒的事,都和現在沒有關係。我是啞巴,是星騅的男人,是豆豆和苗苗的父親,只要牢記這個身份就夠了……

    「外孫媳婦,來,咱們去後山逛逛,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吃過晚飯,外公忽然把啞巴叫去,兩人在山間小路上行走,一前一後,沒有對話。

    走了很久,外公指著山坳裡一處被燒燬的長滿荒草的廢墟說:「那原先是個廟,大約是唐代留下的建築,破除四舊的時候拆了,和尚也被打死了,現在就剩半個石佛立在那裡。傳說和尚因為冤死,靈魂一直在這裡徘徊,無法升天。因為鬧鬼,沒人敢開那塊地來修房子,就這麼荒廢了幾十年。」

    那段歷史既敏感又遙遠,對啞巴來說陌生得很,實在接不上話,只能胡亂地點頭。

    外公看著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說:「跟你說老古董一樣的歷史,估計你既沒興趣又聽不明白。只是那個和尚和你家有點淵源,本以為你父親跟你談過,看樣子沒有。為什麼東南亞首富會和這西南山區中的和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你不好奇嗎,樸寧!」

    什麼!?

    啞巴一愣,手機匡一聲掉到地上,外公怎麼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摔壞了怎麼辦,三兒賺錢不容易,給你這個玩意夠他吃半個月了,還不好好珍惜。」老頭彎腰把手機撿起來,幸好摔才厚厚的草叢裡,沒事:「想不想隨我去廟裡看看?」

    你到底是誰——啞巴的腳像生根一樣,再不肯挪動半路。他在恐懼,面對一個知道他身份,並且有可能還知道更多信息的神秘苗醫,說不害怕是假的。

    「放心,你的事我不打算告訴星騅,那孩子吃了太多苦,受了很多罪,要是讓他知道他愛上傷害他的前夫,不知道會痛苦多久。」從這句話看,外公還是想著星騅的。不知為何,啞巴忽然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加上對先前那番談話感到好奇,於是跟在老頭身後,朝破廟走去。

    廟殘破得很厲害,除了原先大殿中的四根石柱,還有被砸毀的,只剩下底座的佛像,基本看不出這裡曾經有過一間廟宇。

    「死老頭,你好慢啊,讓我在這喂蚊子,到時候把這張如花似玉的臉咬壞了怎麼辦,你賠得起嗎。」剛走過去,佛像後面就傳來熟悉的抱怨聲,不一會,小十九撅著嘴探頭出來,看見啞巴以後臉色很不正常地乾笑:「十六哥,散步呢?」

    你們早就認識了吧——啞巴皺眉。

    「說起來,你該叫澤德一聲叔叔。」外公大笑,一手摟住小十九:「孩子,是時候讓你這個十六哥知道真相了……」

    「你和外公幹嘛去了,這麼晚才回來。」凌晨兩點,失魂落魄的啞巴才回來,他鑽進被窩,緊緊抱住星騅,瘋狂地吻他。這樣子看上去想求歡,可又和平常不一樣,孕夫被男人失常的表現弄昏了頭,一邊抵抗一邊壓低聲音擔憂地問:「怎麼,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感覺你很不開心。」

    別動,讓我抱——啞巴顫抖的手指費了很大勁才寫下這幾個字。

    在不安嗎,還是恐懼?星騅能明顯感到男人情緒上的波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是緊緊抱住愛人的身體,用手輕輕拍打他的背部:「沒事了,我在這裡,別擔心。」

    啞巴冷靜下來後,開始用手機寫字——如果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弟,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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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哈?怎麼可能,這是什麼新流行的測試題嗎——因為錦年和小林還睡著地鋪上,不能弄出太大的響動,所以星騅接過手機,也用字代替話語,寫到——感覺好像回到上學的時候跟同學偷偷傳字條,還挺有趣的。

    別鬧了,我說真的——啞巴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

    表兄弟啊,那得看多親,三代之外應該沒問題,不過應該沒法給你生孩子了——星騅認真想了下,才回答說——雖然有科學研究表明表親之間生育畸形兒的概率並不高,但依然有一定比例,我不喜歡冒險。

    這個好說,我是怕你覺得噁心,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啞巴看著他的眼睛,很無助地寫下這句話。

    還好吧,又不是同胞兄弟,再說寨子裡也有表兄妹結為夫妻的,不過婚姻不受法律保護罷了。說起來,世界上近親結婚的人多了,進化論的奠基人達爾不也娶了他的表姐嗎,愛因斯坦也和堂姐的表姐走進婚姻殿堂——星騅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相愛,不傷害他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那我就放心了——啞巴鬆了一口氣,然後正色搶白——其實我們是表兄弟!

    「你傻了啊,我怎麼沒聽說又你這麼一號親戚。」星騅連字都懶得寫,直接敲啞巴的頭:「要是睡迷糊了,可以去外面洗洗。」

    真的,剛外公把我的身世告訴我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是表親——啞巴很著急的解釋,但不敢說自己就是酆樸寧——我也嚇了一跳,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傻瓜,他嚇唬你的。」根本不信。

    我看不像,說得有頭有尾的,好多事情外人根本不知道。可是現在我爸也死了,死無對證,又不知道去找誰求證這事——不是沒懷疑過,但這老頭對他家的情況摸得太清楚了,弄得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勁爆的信息。

    「我看八成是澤德告訴他的。」星騅想了一下:「外公想收澤德當乾兒子,可能是怕你們反對,就先弄了這麼一出。你可別當真,不然就中了他們的套了。」

    是嗎——啞巴握著手機,腦子還是沒轉過來,又繞回原先的問題——可是萬一我們真的是表兄弟,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樣啊,都愛上了,難不成還老死不相往來嗎?」孕夫怒,大半夜的被糾纏著回答這個問題,有點心煩。他閉上眼睛,但啞巴一直在折騰他,不停讓他看手機上的字,翻來覆去問。半小時後,星騅終於忍耐到極限,坐起來,用隔壁都能聽見的聲音大吼:「幾小時前是誰口口聲聲說要愛我、保護我、一輩子對我好,不離不棄的?這才多久,就開始猶豫糾結了?我看這謊話根本就是外公考驗你的把戲,這都做不到,你真的喜歡我嗎?說起來,你好像還沒跟我告白吧,那三個字就這麼難說出口?」

    不是的,沒有什麼能阻止我愛你——情急之下,啞巴想也沒想,寫下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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