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過後,萬籟俱靜,幾日的積雪因白天的溫度回升有化得只剩少許,夜間溫度回落,地面便結了一層冰,寒氣更是透骨的侵蝕著,守城的士兵不停的跺著腳,今晚城樓的火把燃的不如往常的多,光線不是很明亮,城下,一片漆黑的城門,悄悄的被打開了一絲縫隙,幾條身影在夜色的掩護下,著夜行衣出了城門,向著兩里外的磐軍黑營輕跑了去。
找了一個地勢高一點的小坡,在黑夜中瞇眼望去,萬大軍駐紮的營地若要一個一個的尋找主帥營,恐怕花一個晚上也找不著,磐軍也有士兵晚上輪守,經過一刻鐘的觀察,茨蔚發現一般一個營帳會有一名士兵執一支火把守哨,最中心處的幾個營帳,都為兩名哨兵。中間的應該為主帥營或者是糧草兵器營。跟其他的士兵輕聲的商量了幾句,一行人輕悄悄的朝磐營潛去。
用霧提供給她的一種迷藥,薰昏了靠外的幾個營帳的哨守兵,擄到了一旁御下他們的青甲罩在夜行衣外面,撕下了幾條他們的白色內衣綁紮在腿踝去作為識別記號。茨蔚揮一揮手,示意大家開始行動,那幾名士兵卻看著躺倒在地上的那幾名磐的青甲兵沒有移動。
「怎麼了?夜襲了。」茨蔚輕聲喚道。
「百夫長,這些人,我們處理掉吧。」一名士兵指著地上的青甲兵道。
「……。」處理掉?就是殺掉?茨蔚有短暫的思緒停頓。
「青甲兵殺了我們很多的人,都是該死的,這些人,我們能殺幾個就殺幾個吧,也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太鄙劣了,比起他們的凶殘,殺了他們,我們以後就少死很多兄弟和百姓。」其他的士兵也應聲附和。
輕輕的一頷首,幾名士兵得到了百夫長的首肯,捂著昏迷的青甲兵的嘴,大刀就向脖頸砍了去。
茨蔚走了過去,執起銀槍,給予最後一名青甲兵生命的了結。銀槍一次染上了人的血液,不是博敵於高超的槍技之下,用這種最原始最直接的使用方法,為這枝槍開了血光。她的一次殺戮,為洚原的亡魂,抽出銀槍,還為陣亡的威武大將軍。
幾人的雙眼都盛了滿眼殺戮過後的狠絕,開始對磐軍營進行夜襲。
借助著青甲的喬裝,一行人很快的接近了磐營的中心營帳,各營守哨的士兵剛剛換崗不久,一個個都睡意朦朧,並不是太在意周圍的動靜。
靠近中心營後,就可以很明顯的借助火把的光亮看清營帳的情況,好幾個營帳的門簾上用書上了「糧」的字樣,兵器存放的營帳書著大大的「械」字,幾個士兵悄悄的向糧草營靠了過去
茨蔚提著銀槍,朝另幾個營帳走了去,終於在一個營帳前發現了「帥」字,裡面還露著些微的光亮。估計這便是將軍營了,繞到營帳之後,拔出腰間的小匕首輕輕劃了道小小口子,往裡探視。快更了,冀九居然還沒有睡下。
正在思索如何偷襲時,冀九伸了伸懶腰,站起來就開始寬衣。
要睡了?頓時茨蔚覺得機會來了,頓提起了精神。卻見帳內的冀九脫了重甲脫中衣,再脫內衣,直到完全赤著上身,接著便開始脫外褲,當他把內褲也脫下時,茨蔚馬上將臉移開了破縫處。冀九在這種大寒天,裸睡?
遠處有青甲兵提著冒著熱騰騰的霧氣的熱水朝將軍營走來,茨蔚立即明白了,原來要沐浴。撇了撇嘴,這麼晚還讓士兵守候著為他燒火沐浴,太不體貼下屬了。
心生一計,茨蔚朝汲水的青甲兵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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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兵都倒好了水,試了試水溫,夠熱了,冀九跨進了大木桶內,一直低頭忙活著的小兵拱手問道:「將軍還有何吩咐?」
「把衣服拿出去浣洗,過一會再提些水來,我想泡久些。」
「是!」抱起一旁的衣服拎著空桶,小兵退出了營帳。
外面守哨的青甲兵並未沒有去注意這個小兵,茨蔚將這些衣物扔給腳踝綁白條的青甲兵,便在外面靜靜的待著,感覺過了良久,聽到營帳裡傳來了冀九的呼叫聲,水估計冷卻的差不多了,茨蔚向她的隊友打了個手勢,行動開始!
水已很冷了,冀九見小兵撩著布簾進來,不由的破口大罵了起來,小兵唯唯諾諾的快步拎著木桶給冀九添水,見小兵已來給自己添水,冀九也不再說什麼,哪知那小兵竟將一整桶的水從他的頭上直接淋下……。
媽呀!一桶淋下來,冀九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這小子,給他淋的是一桶冰水啊。
扔下了桶,趁冀九還未回神之際,茨蔚快步的在他原來挖的小眼處抽出了她的銀槍,一槍就刺了過去,冀九身體被那一桶冰水凍有有些僵硬,可是眼見那一槍刺來卻也不得不迅速起身,身上的寒意讓他想去拿自己的衣物,卻發現衣服早已被收拾走了,不由得,他大聲疾呼了起來,外面的士兵卻並沒有衝進來,估計凶多吉少了,顧不得穿上衣服,左躲右閃的跳過銀槍的襲擊,總想去取掛在營帳一側的佩劍,卻總礙於那桿銀槍的挑刺不能得逞。
茨蔚面對著光裸的冀九,其實也非常的不自在,她盡量的將目光鎖在冀九的上半身,於是攻擊也都是針對冀九上半身,她也沒想到冀九在經過一桶冰水的淋浴後,居然還有這樣靈敏的身手,連刺好幾槍都未刺中,可是她必須速戰速決,因為外面的行動一被發現,她的處境就危險了,可是越急,槍法就有了漏洞,冀九見機一個翻滾,滾到佩服劍掛放處,抓住了自己的佩劍,「唰」的一聲便抽了出來,沒有停頓的,劍便朝茨蔚斬殺過去,「乒乒乓乓」的一陣快進快攻的對招,茨蔚篤緊了眉,放開了手腳就與冀九打大了起來,外面好了些微的燥動,突然就越來越大了,冀九的營帳裡跑進了兩個青甲兵,茨蔚心一急,就見冀九的劍揮了下來,焦急一閃,閃過
了劍,卻瞥見衝進來的青甲兵大刀也揮了過來,這下她也閃躲不及了,不死也要重傷了。
腦袋還正處於一片空白的時候,情勢卻有了大的轉變,本來以為是砍向她的青甲兵,卻朝冀九砍了去,而冀九的毫無防備讓那一刀正落背上,一陣吃痛,冀九劍上的力量全御,茨蔚趁機朝冀九的胸部一刺,冀九咬牙一閃,銀槍只來得及刺進冀九的肩窩,外面的動靜更大了,叫囂的聲音越來越靠近將軍營,抽出銀槍,來不及再刺殺,另外兩名德天的士兵將茨蔚拉了出去。
外面已一片火海,糧草營燃著熊熊大火,而磐營與水源處還有一段距離,很多士兵都忙於汲水熄火,卻總有種遠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覺,糧草營的火苗呼呼仍的竄著。有士兵衝進了將軍營,他們幾人就在那群青甲兵眼前跑出去,也沒有引起青甲兵的注意。青甲兵聽聞冀九要他們追,可是,他們仍不知道究竟要追的是誰。
惡狠狠的迸出幾個字來:「追那桿銀槍!」言畢,冀九體力流失的不支倒地。
五三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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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這一隊人馬讓茨蔚吃驚的合不攏嘴,他們沒收到消息說會派一支先援部隊給他們啊?眼前這一行人,居然比主力援軍快了七天就抵達了廣武城,不過這一切看來非常的不合理,而且眼前的這隊人馬除了兄弟相見的歡欣外,眼神總有些不自然的閃爍,叮也老是迴避著茨蔚的探視懷疑的目光。
「說吧,你們究竟是怎麼來的?」茨蔚半瞇著眼。
沙旦裝作沒聽到的看向周圍,軋虎跟犀牛低咕著什麼,犀牛則好像很認真的在傾聽,其他的士兵都迴避著茨蔚直接的詢問。
叮左看右看,欽∼,這群傢伙,真不夠義氣,這,不擺明要他來說。
「是逃出來的。」叮的後方傳來的一聲清亮的聲音。
「切∼!」剛剛還各有所思的士兵馬上齊聲的對這個聲音鄙棄的起哄道,女人就是女人,沒義氣!
還有女人?茨蔚望向聲音的來源處,一名長相清麗的女兵傲然的坐在馬背上。
「私逃?!」臉色陰鬱的望著叮,茨蔚怒吼一聲,「你們居然私逃!」
完了!叮咬著唇,弟兄好像不是分高興見到他。難過,他們全都是在擔心被派到戰場上的兄弟才冒死私逃的啊,五日的馬不停蹄,見到還活著的茨蔚兄弟,還沒來得及歡呼擁抱,這兄弟就給他們臉色看,難過!
「違抗軍令戰時私逃,是要處斬刑的,你們,兩百多號人,集體自尋死路啊?」這群人,是什麼樣的人啊,居然這樣的藐視軍法,「各位大哥,當兵不是白當的,你們當兵入伍時先看一看軍法好不好?要死也不能這樣被自己的隊伍給處死啊!」茨蔚焦急的思索起來,有沒有什麼補救措施?天哪,除非這批人去斬敵首,或一人殲敵五,否則,死罪難赦啊。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有可能讓他們去殲敵嗎?
沒有,現在連夜襲的機會也沒有了,那晚雖然重傷了冀九,卻讓磐軍營加緊了防守,磐軍並不是好惹的。
「你們先去見主帥吧!」她只能讓主帥先放他們一馬,看有沒有什麼重大的代罪立功的機會。可是,這樣的大罪,希望主帥真可以睜隻眼閉只眼放他們一馬,讓他們代罪立功。
留下了兩百多名士兵,茨蔚讓叮與沙旦及犀牛他們去主帥處請罪。
卓冰一臉無謂的仍端坐在馬上,犀牛路過她的身邊時,啐了口:「女人!」卓冰只是瞟了他一眼,跟在犀牛身後的軋虎路過卓冰面前時,也啐了口:「小人!」卓冰從鼻孔裡發出了「哼」的一聲,沙旦經過她身邊,道了聲:「沒義氣!」,凡要去主帥營請罪的士兵全都刻意的經過卓冰的身邊,都對她鄙棄的輕聲進行指責。
叮瞪了卓冰一眼,招來了兩名士兵,附首耳語了幾句,最後指著卓冰道:「把她給我處理掉。」便邁步朝主帥營走了去。
原本一臉漠然的卓冰任那些士兵對他指責,反正也不痛不癢,可是見到兩名士兵真聽叮的命令朝她走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他真的要把她給處理掉?
是真的!那兩名士兵硬是把她拽下了馬,非常不客氣的架起了她朝營房走去,卓冰心裡一慌,看向周圍的士兵,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對她施以援手或對叮提出疑問,一個百夫長,還是帶罪的百夫長,就有權處理掉一名士兵?最可惡的是,周圍的士兵卻毫無所動而且帶著看好戲的表情,她真的這麼失人心?掙扎不開兩名士兵的箝制,她也不想掃面子的向其他的人求援,一路硬生生的被架走了。
展略薦面無表情的聽完了底下一直跪著的人的請罪說辭,茨蔚硬著頭皮請著展略薦對這些私逃的士兵給予責罰。
說完了,良久展略薦未表態,底下的人也全都低著頭不敢直視。
「真的很嚴重,你們應該知道,玉統軍治軍非常的嚴格,你們這樣的私逃,一定會處斬刑。」很棘手,這群小子太莽撞了。
聽展略薦的說法就是他也不好徇私情縱容他們,可是叮的一顆心卻放了下來,嘿嘿,話雖這樣說,可是聽語氣,並沒有那樣的絕決。
「你們說一下你們原本想對付我這一關的對策吧。」
叮一臉笑的抬起了臉,「千夫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斬了我們也是讓我們死,死在沙場上也是一種死法,都是一樣的,求你就讓我們死在沙在沙場吧。」
聽叮的說法,展略薦大怒的一拍案,叮馬上收起了笑容,瑟瑟的露出一臉的可憐。
「混帳!」展略薦怒吼一聲,茨蔚擰緊了眉,千夫長真的不會徇私情了?!
r/>「你們目無法紀,身這德天的將士居然於戰時枉顧法紀私逃,雖說情有可原,可是你們也太不像話了,我本是打算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沒想到你們居然只想戰死沙場,你當我們德天的士兵只能在戰場上送死嗎?若是要去沙場送死,我寧願現在就斬了你們。來人!」
不是吧!一干人全都一臉的愕然,本來不說話還有一條活路,可是叮的這一句話卻讓他們直接上了斷頭台?!
「主帥主帥,我說的戰死沙場只是最壞的打算,只是表明我等對德天的可以豁命的忠心而已……。」話還未說話,一行士兵就將這些人全都拉起往外拖,茨蔚也焦急了,要是這些兄弟被斬殺了,她也混不下去了,一個焦急就衝到了主帥案前,一個勁的替叮他們求情。
「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展略薦一臉的大義凜然,「全部拖下去,包括外面的兩百名士兵,統統都要得到應有的責罰。」
軋虎一聽,都朝叮罵了起來:「你個大頭叮,說話都不懂如何說,我們兄弟真的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你個笨蛋,比我還笨!」要不是被人架著,他肯定要過去踹他兩腳,他們居然是被這個兄弟一句話給害死了。
兩百多號人全被趕到了較場上,縱有不服者,也無法脫離士兵的壓制,所有的人都被壓跪在地,等候刑決,茨蔚腦袋差點一片空白,現在就是趕大哥來也無濟於事了,斬決也就是那麼一刀子的事,無論她如何義正嚴辭,如何的擔保求情,展略薦一概沉鬱著臉不相理之。待兩百多人全部集中完畢,行刑開始了。
叮一臉的愧色,他提議與眾兄弟私逃的,最後又是他的一句話,惹惱了展略薦,讓眾兄弟都落個這樣的下場,大聲的向兩百號兄弟說道:「兄弟們,小弟我實在是對不起各位了,讓各位和我私逃出來又害兄弟們落得這個下場,我實在是對不住了,這輩子做兄弟是我虧欠了大家,我只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做牛馬來報還了……。」扁了扁嘴,眼淚也止不住嘩啦啦的流了滿面,原本全不服掙扎著的士兵聽得叮這樣的說道,也安靜的靜靜跪著,突然而來的傷感全襲上了心頭,帶著一份悲壯與一份壯志未酬的心情,所有的士兵都安安靜靜哭喪著臉,較場上一片的肅靜,執刑的士兵也陰鬱著臉。
「要不,我們反吧!」軋虎小聲的提議,眼角偷偷的瞄向站在他面前的行刑兵,那士兵將臉望向一邊,假裝沒聽到。軋虎大受鼓舞,繼續慫恿起來。
叮白了他一眼,犀牛也白了他一眼,沙旦理都不理他。
「我們是私逃了,可是是為了逃出來為國賣命的,你居然為條小命說反,讓我臨死前看不起你。」他叮從來沒想過要反,就算這樣就枉死了,他也絕對不會反。
行刑的士兵一聽叮這樣說,兵頭衝他伸了一個大拇指,向所有的行刑兵發出一聲號令,行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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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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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較場上一片的慘叫,傳進了主帥的營房裡,展略薦連眉頭也未皺一下,茨蔚本來還作著最後的努力進行勸說,一聽這些慘叫,頓時全身都涼透了,不再發一言,隱忍著,硬是不讓眼淚掉落下來。
「啊∼!」叮發出最淒慘的叫聲,「啊∼!」一聲比一聲還大,向旁邊的軋虎笑了笑,見棍子落下來,他很配合的再用盡力氣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著。
見軋虎叫的不賣力,叮伸手過去給了他一爆粟,軋虎皮著張臉,大聲的哼哼了起來,五軍棍敲完,二百多人裝模作樣的撫著屁股站了起來,行刑兵任務完成,向主帥去覆命。
「主帥,刑罰執行完畢了。」
「嗯。」展略薦不緊不慢的應道,「叫他們下次不要太莽撞了,軍人並不一定都要在沙場上犧牲了才叫光榮!」
「啊?」茨蔚抹了把臉,慢慢的釐清了展略薦話裡的意思,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沾過淚水還是什麼原因,一下亮了起來,馬上就衝出了營房,較場上那兩百人都嘻嘻哈哈的互相推搡著,一看到茨蔚出來,全都咧嘴向她揚著手。
茨蔚一屁股坐在階梯上,仰天哀號了起來,她被展略薦耍了,害她居然哭了起來,啊∼∼,這種時候他們居然有心情玩這種把戲!
卓冰遠遠的聽到外面的哀號,揪緊了衣服,左腿的疼痛都不能引起她的感觀注意,那兩百人真的會被斬決?
可是,她也一樣是私逃的,卻被送到了軍醫處治傷,若是要處決的話,也沒有理由還為她治傷啊?可是外面的慘叫聲卻讓她心驚肉跳的無法再思考下去,在軍醫處她也如坐針氈,要是她不說那句話,說不定他們會隱瞞真相,到時候立了大功的話,就可以免斬刑了,現在……,強烈的自責感讓她後悔及了她的多言。
她很討厭那個百夫長,可是百夫長對她並不是很壞,不是,是一點也不壞,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就那麼的討厭他,想想,頂多就是她的驕傲的自尊心在作祟,讓她一直的與百夫長唱反調,他雖然口頭上並不饒過她,可是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把她怎樣,而她的一句多言,就讓兩百多人受到了刑罰,卓冰的心瞬時陰冷到了極點,悔意幾乎瞬間將她滅頂。
「最好綁緊點,讓她也知道痛點,看她居然好像都不覺得痛,包紮肯定不到位,不夠緊啦,我來。」擠開了幫卓冰包紮的軍醫,叮用白布條狠狠的一扎,「啊!」卓冰終於吃痛的回過神來,「啊,啊!」眼前的人,讓卓冰連續叫喚了好幾聲,沒死!連傷也沒有!活蹦亂跳的還整她!
有反應了,叮得意一笑,用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綁紮處,卓冰當下痛得冷汗直冒,原本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這樣折騰她,明擺著就是不讓她好,她剛剛居然還在那裡懺悔,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不管怎樣看
看,都讓人厭惡到不行!
哼!讓你傲,讓你沒義氣,叮拍拍手,背到身後,「我以後要忙著對付敵人了,不過我會讓人每天對你處理一次的!」極得意的走出了營房,誰說他欺負女人了,他在表現他對下屬的關愛。
「你最好可以真的戰死沙場,否則的話祝你繼續遭到軍法處置!」雙肩因憤怒的有些微的顫抖,這人還真能能挑起她的脾氣,可以讓她的好修養完全的土崩瓦解,氣到口不擇言。
「好啊好啊,到時候拖你一起啊!」營房外百夫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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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援兵只有兩百來人,也只能起到杯水車薪的作用,展略薦並不因為提前趕到的這隊人馬而感到任何的松心,那晚的夜襲讓冀九大傷,廣武城才會在這兩天未遭受侵襲,既然已探知了敵軍的援軍動向,廣武三城有必要對兵力進行重新的佈署與調動。
將沙旦調往了陽興去守城,原本守陽興的李斬被調到了廣武城,另外需要籌一支去阻礙援軍的隊伍,而且這支隊伍必須馬上起程去阻擊援軍了,因為最新的情報說援軍已接近雲龍山脈了,過了金瓶口的話,全是平原地區的德天西北地區,根本無法阻止援軍的行程了。
茨蔚主動請纓前去阻止援軍,叮也一定要跟去,展略薦覺得並無不可,而西北兵對那一帶的地形比較熟悉,帶上私逃出來的西北兵,再拔一千名士兵,一行人駕著快馬朝西北奔了而去。他們必須在磐的援軍抵達金瓶口前趕到,守在金瓶口對敵軍進行阻攔。李斬本想隨行,可是廣武城也萬萬鬆懈不得,只留主帥展略薦一人留守的話,敵軍若出個難題,展略薦便會分身乏術,李斬必須留守。
於戰時,一切的計劃打算人馬遣派也是實在無奈,一千多人對三萬,難度太大,危險性太高,城樓上的幾名將領看著駕駒絕塵而去的一千多人,暗暗的祈禱著,上蒼庇估!
雲龍山朧歷來為德天與莽卓的國境交界處,山西北為莽卓,山東南為德天,將這一片大陸一分為二,兩大強國各據東西,金瓶口是雲龍山脈的最高峰獨秀峰與對面的名為天狼大峭壁形成的一個山道卡口,卡口非常的狹窄,一次頂多容許兩人並行或一人一馬穿行,而根據情報兵的考察回報,獨秀峰上,還有一座金花山寨,裡面有一幫污合之眾,霸據在獨秀峰半山腰已幾年,整日對金瓶口進行著監視,專門打劫從此路過的商旅,而德天要想阻卻磐的大軍,必須先打下金瓶口,佔據金花大寨的有利地勢,而金花寨的地勢也非常的險要,與金瓶口一樣的易守難攻,而茨蔚一行人必須在磐軍援兵到達金瓶口之前打下金花寨,時間頂多只有兩天多,情勢緊迫。
研究著諜報處為她準備的獨秀峰與金瓶口的地形圖,思索著要如何對金花寨發起攻擊,後方又傳來了叮的咆哮,茨蔚不由得凝眉,這小子,脾氣變得暴燥了。
扯了扯麒麟的韁繩,麒麟很聽話的往躁動處走去。
還未走近,茨蔚便瞭解了事情的原委,那名女兵又混在了隊伍之中。這名女兵的行為真的讓人很不能理解,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但是有什麼行動她就總是不動聲色的跟上,現在去守金瓶口,都是山區,她的腿又傷了,根本就不適合爬山,卻仍要一路跟上。茨蔚拍拍額角,這女兵比霧還難纏,韌性足啊。
看叮與卓冰吵得勁頭足,茨蔚頭疼的招一招手,其他的士兵很識趣的跟著馬百夫長繞開了兩人,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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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借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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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後的天,冀九率兵攻城,瞇著眼在廣武城的城樓上搜尋著執銀槍的偷襲者,可是城樓較高,他未發現「銀槍」,但是那晚的夜襲實是讓他惱怒之極,肩背上的傷還未不時的往外滲著血,他便按捺不住的率兵衝至城下。
城樓上也做好了他隨時來犯的準備,展略薦與李斬抱著胸俯視著底下身上還纏著染血的繃帶的冀九,帶絲得意的相視一笑,城下的冀九也開始了他的叫囂。
「樓上的小兒,你們德天全是下流的無恥之徒,盡幹些不見光的勾當,沒有真本事在青天白日的跟你家爺爺我拼,晚上偷襲算個屁事?!德天也就全是些雞鳴狗盜的屑小,氣數也盡了,我勸你們也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歸降吧,省得到時候屠得你們屍骨不存。」狠狠的啐了一口,越罵他竟越火大。
城樓上,李斬招了招手,一名士兵點點頭,心領神會的將早準備好的東西置於牆頭,李斬與展略薦止不住的笑了起來。
那是什麼?白旗?德天為什麼掛白旗?降城?
摸了摸下巴,冀九多疑的望著城樓上的此舉,實在不解,難道他們又有什麼陰謀?否則沒理由這麼輕易的舉起了代表降城的白旗。
「樓上的小兒,你若想降城的話,就直接打開城門,請你家爺爺我進去,不要想玩什麼花招。」
「降城?」李斬笑應道,「病秧子大叔,你憑哪一點認為我們會降城啊?」
陰鬱著一張臉,病怏子大叔?他冀九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就算身中數刀,還是有能力斬這樣的毛頭小子於劍下。「不降城你掛白旗做什麼?不會是你們德天的老頭命數盡了,你致哀啊?沒打過仗也要懂點常識啊,不是什麼旗都能掛的,連這個也要你家爺爺我來教你,你還是趕快歸降吧。」
「原來這是旗啊!大叔,那我們做晚輩的就不得不說你了,一個國家的旗是要受到最高的禮儀的尊敬,而不是用來做內褲穿在身上的……!」城樓上的士兵都哄笑了起來,「大叔,你們磐的旗幟都是白色的啊?不過做成內褲後還的看不出來呢,你天天穿在身上,倒很能表示你的忠君愛國的忠誠呢,也挺符合大叔的形象的。」
r/>眉骨狂抽了幾下,那飄在廣武城樓上的「白旗」,是他的內褲?回頭一看,磐的青甲兵都低垂著腦袋,最好別讓他聽到他們的笑聲。
「哈哈哈……。」城樓上的士兵毫無顧忌的笑聲讓冀九惱火的回過頭,將像著了火的視線焦灼在城樓的主將台上。
「大叔,三更半夜的洗澡真的不是很好,特別在這種大冷天,光著屁股被人用槍追刺的感覺挺新鮮的吧?」李斬不怕死的繼續挑釁。「哦,對了,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忘了交還給大叔你了,來人,將大叔的東西奉上來。」
只見馬上有士兵用一桿槍頂著一件頭盔交遞到了李斬的手中。
「大叔,你的作戰經驗很豐富,死在你槍劍下的人也不計其數吧?那種將人的屍首分家的事你也做的多了吧?有沒有想過,哪一天你的腦袋也會『咻』的一聲被敵人砍得飛離身體啊?」李斬搖晃著手中的槍,槍上的頭盔就在槍身的不斷晃動下旋轉著,速度也越來越快,突然『咻』的一聲,運動中的頭盔因為旋轉過快,脫離了槍頭,飛快的朝著城樓外射了去,『光當』一聲掉落在地面,還滾了一段距離。
「啊呀,不好意思啊大叔,不小心,就把你的『頭』給玩掉了,不過我站的太高,不方便替你撿呢,你就在下面,自己去撿一下啊!」
士可忍,孰不可忍!一個將士的頭盔象徵著與其生命並重的尊嚴,看著掉落在城牆下自己的頭盔,冀九緊握著劍柄的手顫抖的不能自持,廣武城上的小兒欺人太甚了,他冀九征戰多年,卻從未受過今天這樣的奇恥大辱,他今天會讓他們知道,惹怒了他的下場是什麼,一群無知狂妄的小兒,竟敢捋獅子的鬍鬚,無疑是自尋死路。
一聲怒喝,青甲兵開始對廣武城發起了攻擊。
「兄弟們,開始了!」李斬吆喝一聲,城樓上的士兵很有秩序的進行著原先就安排好的作戰計劃。
冀九隻帶了萬的兵,原本並未準備大攻的,可是萬的大軍對守城的兩萬也算是懸殊了,冀九也只是想在這幾天內用蠶食的方法將廣武的守城士兵一點點的折損掉,即便是這次處於激怒中,仍是克制著不對廣武發動大規模的攻略,而只是安排了大量的弓射兵對廣武城進行箭雨射殺,扯唇一笑,他只要城樓上紛紛掉落的生命!
廣武的城樓上並沒有士兵的反射擊,而是飛快的豎起了一大塊一大塊的莆席,一路的綿延,將整個城樓擋的嚴嚴實實的。
這些小兒,只會當縮頭烏龜,幾張草蓆子如何擋得了他幾萬大軍的同時射殺?再射一陣子,那些草蓆子必破,讓他廣武城上的守將全都變成一隻隻的刺蝟。冀九得意的笑了起來,再發令,讓士兵加快了射擊速度,幾萬支的箭如黑雨般紛紛的朝著廣武的城樓射去,莆席頃刻間便密密麻麻的插滿了黑色的箭枝。
「再射!」那些蒲席馬上就會抵擋不住箭枝的穿射而且變得破爛不堪了,廣武的守將真的是太缺乏作戰經驗了,擋箭只能用盾,他們居然用這種低級不堪的民間用品來作為血影刀光的戰場防禦,他該好好的嘲笑一下廣武的守城,太年輕了!
一塊蒲席終於因為插滿了箭枝倒了下去,城樓上打開了一塊缺口,冀九得意的一笑,看吧,……,笑容還未完全展現,就凝住了,城樓上的蒲席移動了起來,都向一邊移著,另一邊不斷有新的蒲席替補上,如接龍般,將整個城樓上的蒲席全被換新了,而磐的弓射兵還在進行著射擊,新的箭枝又插上了蒲草蓆,冀九有片刻的呆愣,眼見蒲草蓆子上的箭枝越來越多,冀九突然恍然大悟,慌忙揮手示意停止射擊,青甲兵立即停止了射擊。
這下面一停,城樓上的蒲草蓆馬上的御下了,李斬在主將台上大聲的喊了起來:「感謝大叔的箭枝了,大叔的軍隊箭法很準呢,都沒怎麼浪費,不過這也得感謝我們後方那些大媽大嬸,他們可是連續趕工好幾天,才打結了這麼多厚實的蒲草蓆呢,大叔的禮物我們都收下了,現在,我們開始回敬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