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蔚叉起腰,任它吼完,真不明白倒底是誰該發脾氣。
「吼吧吼吧,不想管你了,你讓我兄弟可慘了,他到現在還不想跟我說話……,你!」看著那馬居然又將屁股對著她,「我算是知道什麼叫拿熱臉帖別人的冷屁股了,呸呸,是馬屁股,呆馬,你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呆馬,比驢還不如呢!」
那馬將尾巴大幅度的甩起來,茨蔚恨恨的抱了一大把乾草,扔進馬廄裡,「本來還想是不是可以有一個馬朋友,你不願意我也就只有一抱薪草的情義了,呆馬!」
吃力不討好了,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不捨,回頭看那馬,那馬真的不理會她,如前一天一樣,拒絕回頭示好。
唉!走吧,以後也別看人試馭了,免得傷心不捨。
棗紅馬在她離去很久後,轉過身,看到食槽裡那一大摞的稻草,伸起兩個蹄子都踹飛了,掙著韁繩,棗紅馬發出尖銳的嘶嚦,前踢後踹,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一直套在它身上的束縛。
以後的幾天,茨蔚再也沒去過馬廄,每天操習著她的槍法,或許在操習中心有旁鶩,效果並不理想,進步不大,茨蔚在臂力上問題不是很大,她有長久汲水的經歷,所以槍掃出去力度還可以,因為她的個頭較小,身體也較柔韌,靈活度自然最優,可是靈活度與速度並不能絕對的畫等號,她可以在橫掃千軍與毒蛇出洞這幾招上運用的得心應手,卻始終做不好一式風馳電掣,那種將速度轉化為殺傷力的能力,她有強烈的無奈感,速度是她的一個死穴,不管怎樣,她都無突破身體對速度的限制。
她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來提高她的速度與爆發力,坐在草坪上,支著下巴的她突然憶及了叮落馬的那一幕,棗紅馬用飛快的速度奔馳,然後在速度達到極至時,驟然的停頓,才將叮飛甩出去,這種道理是不是和「冷面銀槍」將稻草一槍挑成可媲作銀針的殺傷力如出一撤呢?
細細回想著「冷面銀槍」的那一式風馳電掣,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光是快速的一刺,怎會有如此效果?或者,那一刺中,另有玄機?稻草如何向四周飛射?向四周飛射的話,那麼定會有那個方向的發力點,如此一來……,靈光一現,茨蔚明白了那一槍中的玄機了,天哪,那是一種怎樣的速度啊?快到竟用肉眼難以察覺,難怪會有如此這般的威力。
站直了身子,茨蔚提起了槍,對著稻草人再次操習起那式風馳電掣,在最後的那一刺,她用最快的速度向前一挑,在快速前挑的同時,飛快的轉動著槍身,整個槍頭成旋狀往草人「胸腹」挑去,頓時稻草四射。
收回了槍,茨蔚看著眼前滿地的稻草,止不住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個道理啊!細細察看地上的稻草,雖然她明白了那一式的玄機,卻始終無法做到像「冷面銀槍」那般的速度,稻草的殺傷力顯然不夠,沒有任何一根稻草能穿透楊葉。
站直了身子,茨蔚搖了搖頭,明白了玄機卻沒有輔以轉化的速度也是枉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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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虎硬拽著茨蔚往練馬場上走去,茨蔚很是惱火的甩著他的手,說了不去就不去,做人得有原則。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最後一天又能怎樣?都已經無人敢挑戰那匹呆馬了,有什麼好看的!」不等軋虎說話,茨蔚便惡狠狠的打斷。
「你在跟畜牲生什麼氣啊?不就是把叮給摔了一下……。」
「什麼一下啊,不是那一下的問題,那匹馬它不講義氣,不厚道,我管它死活!」
「嘿嘿,今天它還必死無疑了。」軋虎賊賊的笑了起來。
本來打定主意一定不去的茨蔚聞言,擰緊了眉,詢問起來:「今天它會怎樣?」
「都說那匹馬瘋了,就是在將叮甩下的那天,傍晚時分突然那馬戾性大發,嘶叫不斷,連韁繩也被它掙脫開了,而且衝出了馬廄在練馬場上狂奔,好多人都攔不住,最後在好幾個馭馬師用套繩硬是將它勒住了,這幾天那馬也躁動不安,天天挨鞭子,地上流了一大攤的紅色的血水,不知道是它流出的血汗,還是鞭打所致的血水,那個慘啊……。」
茨蔚聽得張大了嘴,又聽得軋虎說道:「今天是試馭的最後一天,要不是馬商木丁承諾給德天十五天的訓馭時間,早在幾天前,此馬可能就被處理掉了,偏偏這最後一天,還真有人試馭,你猜是誰?」
「是誰?」茨蔚真的是聽得太過吃驚。
「我們的玉統軍!」軋虎「嘖嘖」的咂咂嘴。「如果連玉統軍也駕馭不了這匹馬,這匹馬肯定會被宰殺掉……。」他的話還未完,茨蔚已經朝練馬場狂奔了去。
一進入練馬場,就見到玉其林已上了馬背,而那匹馬卻不斷的顛著身子,橫衝直撞,即便撞上柵欄也在所不惜,玉其林很努力的保持依附在馬背上,一手緊握韁繩使勁的拉扯,一手抓著馬的鬃毛,馬兒因為他將韁繩拉扯過猛,嘶嚦的抬起前腿,靠著兩條後腿立了起來,玉其林因重心驟然後移,死命的將身體靠向馬的脖子,可是馬的後腿並不能持久的站立,始終玉其林未被摔落馬背,前腿一著地,那馬又開始向柵欄衝撞了起來,不要命的甩脫方式讓圍觀的士兵無一不相信這匹馬確實瘋了,馬商木丁也緊擰著眉,一直以為雖然這匹馬桀驁難馴,卻是他收藏的難得一見的寶貝,如今卻落到如此田地,心痛更甚於惋惜。
茨蔚看得是膽顫心驚,這匹呆馬怎麼會變得這樣?它完全的自暴自棄了?那種寧死不屈的倔強讓茨蔚突然眼圈潮紅了。
玉其林忍無可忍的抽出了他的鞭子,手一得空便甩上了馬臀,那一鞭子下去,士兵們都可以看到飛濺在空中的血水,全場的士兵變得安靜起來,看著那
鞭子狠狠的甩落在馬臀上,那種強烈想征服的感覺頓時變成了對這匹馬的憐惜。
木丁快步的離開了練馬場,他無法忍受他的寶馬最後落得如此悲慘,就算本來打算今天若無人駕馭得了它就宰殺它,可是真正看到它渾身浴血仍不止掙扎,玉統軍的那每一鞭子就像抽在他的心上,而那種心疼竟可疼遍四肢百骸。
「呆馬!別撞了!」茨蔚大聲的喊了起來,那匹呆馬不知道如果它將玉統軍拋下,下場便是被屠宰嗎?它在把自己逼上絕路啊。
它的頭汩汩的流著血,臀部也被鞭到潰爛了,鼻吼不斷的噴著粗氣,馬背上的玉其林也已大汗淋淋喘息不止,可是胯下的烈馬仍不放棄的亂奔亂撞甚至倒地翻滾,在它狠狠的再一次倒地,玉其林感覺腿部一陣疼痛,手也鬆了韁繩,棗紅馬立感覺到韁繩已鬆,馬上站立了起來,揚著蹄子就向玉其林踹去,其他的士兵見狀,驚慌的拿著槍衝進了練馬場,準備將馬刺斃。
茨蔚一驚,以最快的速度狂奔進馬場,見到一個士兵用槍刺入馬臀時,她隨手搶過一槍,飛快的旋轉身體,腳步盡量協調的配合身體的旋轉快速扭轉,將橫掃千軍與風馳電掣兩式合併,為避免士兵被槍頭所傷,她執握著槍頭將力氣運*尾,以自己為圓心,飛快的掃向圍攻馬匹的士兵,頓時只見原本移向馬匹的幾名士兵竟被她的這槍一掃,全都向後飛了開去,全場的士兵都驚呆了,原本以為會看到死於槍戟下的馬匹,沒想到突然殺出的一個十夫長,竟然傷人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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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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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領悟到了,未經思考的一擊,竟讓她悟到了那一槍的速度如何的提升,用剎那的爆發力配合絕對的協調性,佐以自然界對速度的慣性,竟可以爆發出非常具殺傷力的威力。
因為是用槍尾掃殺,士兵們受到這一槍巨大的推力倒地不起,但並無大礙,玉其林原本就倒在地上,而茨蔚的這一槍竟讓他半天無法動彈,他不知道,他的軍中,竟有如此有能力之人,難怪諸葛說他迂腐了,說他折才了。
扔了槍,茨蔚跑到棗紅馬面前,一觸及馬兒的眼神,竟覺得那馬看到她像是蓄了滿眶的淚。它的頭部還在流著血,血流至長睫,它一眨血水就會向另一方向流下,四肢都有明顯的傷痕,連前蹄也傷了,傷的最重的是臀部,它所停駐的地方,已積了一大攤的血水,練馬場上還不知道灑了多少。
用手較輕的拍了一下馬頭,茨蔚對著棗紅馬破罵了起來,「你真的是呆馬,你為什麼一定要把他甩下來?你不知道甩下來後,你會變成士兵們的大餐嗎?」
「在這個世界上,你也就只有你的尊嚴和自由才有存活意義嗎?把自己弄的瘋不瘋,傷不傷的,就很有尊嚴感了嗎?」感覺罵了那馬估計也不大懂,茨蔚索性將臉靠上了馬頭,繼續絮絮叨叨的罵著,也不在意其他的人大驚小怪,因為這匹馬真的讓她服了。
感覺到馬噴了一下,她抬起頭來,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下臉,那馬竟將馬頭向她拱了拱,茨蔚被拱的莫名其妙,不是很明白馬兒想幹什麼,直到它跪下前肢,趴伏在她面前,她在恍然明白,它是要她去駕馭它。
茨蔚笑了起來,它還終於想通了,折騰夠了吧,肯定是聽懂了她的話,再折騰下去,烈馬就要變死馬了。
茨蔚爬上了馬背,學著別人的樣,抓緊了韁繩,雖然是馬兒主動請纓讓她上的馬背,可是她害怕像叮一樣,原先的禮遇變成有陰謀的摔砸。
本來以為馭馬也會有一番激烈的掙扎,沒想到胯下的馬兒只是緩急有速的繞場一周,便停了下來,狀似臣服的屈下了前膝。
全場士兵暴發了熱烈的歡呼,這匹馬被駕馭了,坐在馬背上的茨蔚在圍觀士兵的歡呼雀躍中呆若木雞。
木丁聽到了全場的歡呼,一臉莫名的折回練馬場,就見很多的士兵竟將一名瘦小的士兵拋舉了起來,他不關心這些,他搜尋著他的棗紅馬,卻見那馬臣服狀的趴在地上,頓時變得目瞪口呆,棗紅馬被馴服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突然蹲了下來泣不成聲。
發現了馬兒的異狀,茨蔚焦急的向正在拋舉著她的士兵喊停,一著地,她飛快的向馬兒跑了去,棗紅馬的脖子已向地面歪倒,茨蔚焦急的喊著老軍醫,可是老軍醫正在替玉其林醫腿,而且他又不是獸醫,有些兩難的來回望著茨蔚與玉其林,玉其林催促著老軍醫先去醫馬,那匹馬也真的讓他打心底的佩服著,他抽了它那麼多鞭子,流了那麼多的血,再不止住,怕是要真正追封為烈馬了。
木丁走到茨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它是你的了,小兄弟。」他曾經預想過該馬會被北方馴馬大漢馴服或各國強悍將領所收,就是不曾想到此馬會甘心臣服於這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戰士。但是不管怎樣,這匹馬馴服了,汗血馬不輕易被馴服,一旦被馴服,便會對馴服之人忠誠不二,現在連他也無法對那匹馬行使任何的命令指揮,也沒有資格再用他的馬廄去關住這匹曾經堅持自由的馬兒。
玉其林躺在榻上,諸葛笑嘻嘻的跑進他的營房,玉其林一看見他便皺起了眉,翻了個身將面部向著床內側。
諸葛也不介意他的冷漠,老弟現在有些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一次看玉其林吃癟,像這樣病怏怏的躺在榻上,再鐵的麒麟也會有受傷的時候,只可惜了他進京一趟,錯過了馴馬的熱鬧,一回來聽到傳聞,心底把老頭子一家上下罵了個遍,內訌就內訌,家裡人的事老是喜歡把他他這個外人摻和進去,要不是他又找了一撂的事要出來完成,他肯定會繼續淹沒在那一堆的紛爭中。
「我離開這麼久你也沒想我。不過現在你這樣也不差……。」
玉其林撇撇嘴,就知道他肯定會說風涼話。
/>「接下來的這一撂子的事情,就由我來替你完成,你可以好好的養傷休息了。」諸葛賊賊的笑了起來。
玉其林好奇的問:「你有什麼新的任務嗎?」
諸葛掩嘴一笑,「本來應該是你的任務,我硬接過來的,而且還真湊巧,老天就讓你想接也接不了。」瞟了一眼玉其林的腿,諸葛更是得意的不得了,幸好他的腿傷了,讓他逃離老頭子那裡的借口更加的充分了。
「是什麼什麼任務?」玉其林握緊了拳,他玉其林的任務何時需要假手他人!
「徵兵!五十萬!」
「又征?」玉其林呆了一下,這朝庭玩什麼,距上次新兵徵召才六個月,又進行大規模的徵兵,德天一定會捲入戰爭中嗎?
「會的,德天一定會捲入戰爭中的。」諸葛居然好似能直接窺測到玉其林的想法,順口接道。「而且快了!」是很快了,快到德天的軍備要更加緊張的調配與更加強化的進行訓練了。
玉其林呆坐在床榻上,他知道,諸葛的話雖然沒有什麼實在的根據,他卻不得不信。心情有些抑鬱,一個軍人是不應該排斥戰爭的,可是他從軍有二十年了,幾乎已經適應了和平的環境,知道戰爭的不可避免,也會感覺到莫名的惶惶不安。
「你為什麼要接這個任務?」徵兵的工作也並不如諸葛要求的那樣「好玩。」
諸葛扁了扁嘴,半天不響應他的提問。他要找的人沒有找到,只能再次尋找,他能肯定的是,龍已讓他發現,他老弟可能會是那只麒麟,他所不能預知的,就是一虎一鳳了。那一局所蘊含的天機太模糊。
營房裡安靜了好一會,兩人各想著各的心事,良久,玉其林開口道:「我想好了,新兵確實需要給他們更大的發揮空間,我想提拔一批校尉與百夫長,零起點無限制,以競技試才,能者皆直接位階校尉。」
諸葛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手筆了?」
玉其林垂下了頭,他才發現,一向威風凜凜的站在千軍萬馬之上的他,有的時候連一個十夫長也不如。
諸葛拍了拍玉其林的肩,玉其林回過神來望著他,此時的諸葛好似變成他一次見到的模樣,一臉的高深莫測,始終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才讓他錯認為他長他很多歲。
伸手遞給玉其林一封折好的紙簽,背著雙手,諸葛緩緩的踱出了營房外。
玉其林帶絲莫名的打開紙簽,只見上面寫了兩行字:
「知君來日維艱辛,糾風結草煞瑟情;欲攪乾坤須寬心,莫要一意偏執行!」
玉其林將此簽又折好,放入上衣內口袋,拍了一拍,對著門口啐了一口:「神棍!」
三十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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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分兩頭進行著,二日諸葛便與方言開始了新兵徵召工作,德天總兵力已數百萬,主要兵力分駐在各邊境要鎮與國內的重要城鎮,兵部統屯兵算是分據點最多的屯兵處,此次徵兵會繼續屯往兵部統,而兵部統會抽出大量的老兵分駐幾個邊境要塞,最重要的,就是將更多的兵力調往與磐和原莽卓的邊境駐地。
而此次徵兵已不如前次徵兵,因為兵部統內湖的暗殺情報兵事件,加之莽卓招致亡國的皇子臥底事件,此次招兵德天將報名程序設置的比較繁鎖,也在全國各地作了大量的思想動員,總的來說報名的情況也不錯,而此次招兵最招人議論的便是一項完全顛覆傳統的新舉措——德天在全國招一千零二十四名的女兵組成一個師的女子護衛隊。
此招兵榜一出,全國百姓全都如炸開鍋似的,對此都加以駁斥聲討,而此令已出,且有皇帝批諭,即便伐聲一片,卻無人敢違此令,只是受傳統思想較深,比較頑固保守的人家絕不會將女兒交出去,女兵的徵召工作艱難的進行著。
「唉!」諸葛長歎一聲,所有的徵兵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半了,可是女兵才只招了兩百來人,一個師,怎麼拼湊得了。
「難怪德天有那麼多的富賈都擁有三妻四妾,敢情因為德天男丁被大量的徵召,女子過分剩餘所致啊!」看了那兩個名女兵,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願意被徵召的大多數為流浪乞兒或孤女。大戶人家的女子他是不用肖想的,而清貧的農家也寧願讓女兒在家耕織,也不願送往軍伍中,德天的民風還是太過保守了,磐就擁有好幾個師的女子兵團,而且擁有女將領,在沙場上女子的能力不一定會輸給男將,狠一狠心,他再撰一榜,將女兵的軍餉提至男兵的兩倍。
也許是受了利益的驅動,接連幾天女子應徵的多了起來,凡女兵的徵召,皆由諸葛親自進行面測,也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可是幾天下來,諸葛的眉頭是越擰越緊,在最後的一天接待完最後一名應徵者後,諸葛凝眉枯坐了一個時辰不發言語。
有什麼地方錯漏了?那個局相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諸葛也相信上天有它最巧妙的安排,在他進入軍中看到李斬起,他便明白上天冥冥中將很多的人命運都牽繫到同一圇囫中,只是他卻如大海撈針,搜尋得毫無頭緒。罷罷罷,既是天意,總會已在上天的安排之中了,該出現的,它始終會出現的。
一回過神來,便見方言一臉好奇的望著他,諸葛立即堆上了一臉的笑容:「方言有事?」
「還有最後一名應徵者,你到底要不要面測?」方言差點要被他氣惱了,她已經喚了他數聲了,幸好外面的那名應徵者也有足夠的耐心的等候。
「徵召了多少名了?」諸葛也無所謂了,一切順從天意。
「五百二十七名。」方言報上了最後的
統計數字。
「啥?五百多名?一個泱泱大國,居然只有五百多名女子願為國效力?」諸葛直想大罵,什麼賢德的先輩帝祖,頒下的條例律法如此的迂腐,傳播的化習俗如此的封建,到最後只能束縛自己的臂膀任人乘機宰割。
「見吧見吧,湊個吉祥數字。」揮一揮手,方言叫來了最後一名應徵者。
又是一個髒亂邋遢的孤女,最後一個就不能給他一點驚喜麼?
該女子面部實在髒污不堪,一頭長髮如亂草般覆了滿臉,衣衫也十分的襤褸,破損的很厲害的鞋子露出她血污的腳趾頭,比起前面的五百位,此女算是最令人搖頭的一位。
諸葛伸手去拔開覆住女子面部的頭髮,那女子稍稍向後閃了一下,躲開了諸葛的手。諸葛一愣,手停在空中,眼睛直盯著此女的面部,好似想探視清楚什麼。
聽到方言發出「哧」聲,諸葛回過神來,接觸到方言不屑的眼神,諸葛朝她駑起嘴來。笨方言,一點也不懂相術,還老愛歪想。
「你叫什麼名字?」
「卓冰。」
感覺對方說話的聲音幽幽的,不大有人氣。諸葛摸了摸下巴,這種腔調發音,挺熟悉的,還有這名字不錯。
「年齡?」
「。」
方言暗忖,報名的女兵一般都為十五六歲,而十八為女兵中的大齡了。再看看眼前一身髒污的女子,也難怪了,像好人家的女兒十八早就是幾個孩子的媽了,流浪的孤女這樣的大齡也不足為奇。
「戶籍?」
「沒有。」
「總會有一個常待的地方!」
「沒有。」
諸葛將筆桿扔上硯台,直直的注視著卓冰,雙臂環胸,「你還是坦誠一些吧,要知道德天軍團並不是就缺你這一個女兵,現在磐滅了莽卓,各國都惶惶然,我們招兵也有招兵的原則,對來歷不明的人並不能招之入伍,如果你真的想進德天軍團沒什麼問題,我可以打包票我同意你便可進,我只要你坦誠一些,即便你是——莽卓人!」
方言與應徵者同時吃驚不小,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莽卓人?
「我只是想你保證,你絕不會做出背棄德天的劣行,我諸葛不是未替莽卓人擔保過,但是我的擔保的前提是對方對我夠坦誠,否則我沒有立場用德天整個國家來為一個來歷都不願透露的人做擔保。你想加入德天軍團的目的我並不是很在意,是否會為德天完全的付出我也不在乎,但是我要知道,在德天臨危時,你是否安於授命。」
「我是從莽卓莽都逃出來的,本來只是逃到德天避難而已,是正巧碰了上德天招兵,我對德天沒有任何的心計,入了伍,從此就是德天的人,我也沒有國沒有家了,除了磐,我可以對任何的事情服從。」那幽幽的聲音裡多了一份堅定。
「方言你帶她先去清洗下下吧,我准入了。」諸葛說道。卻見方言若有所思狀,不由得再喚道:「想什麼呢,帶她去清洗一下。」
回過神來,方言沖卓冰微微一笑,領著她向外走去。
諸葛望著離去的兩人的背影,思索了良久良久,有意思,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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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統內張了新的告示,圍觀者眾多,閱完者無不奔走相告,兵部統打破常規的新的晉階舉措。
告示書:
德天兵部統惜才招能,全軍將士中校蔚軍階以下,皆可以技晉階,競技者可從刀槍劍戟、弓騎博重中任選一項技能比試,首屈者可至百夫長,得以統絡軍心者,直接位階校尉。
德天兵部統於牘後三十二年冬
三十三競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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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的範圍分為八項,而且對所有的士兵都沒有任何的先決條件限制,不管新兵還是老兵,都抓住這難得的晉級機會,湧躍的報名了,因為報名人數眾多,整個競技的總賽程時間也就拉的比較長,從諸葛徵兵開始發佈晉級告示,預新兵全部徵集完畢後,新的榜首名單也就出來了。
原本一直為沒有爭得十夫長而鬱悶不已的叮,一見此告示張帖,接連興奮了好幾天。只是腿傷還未完全好,只得先按捺住幾天,他打算要在身體狀況最好的情況下,以他的互博一舉奪魁。
茨蔚報了槍法競技,這也是她最有把握的一項技能,自馬場上的那一槍後,她突然對這套槍法有了很多新的領悟,對每一式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思慮再三,讓她發現了每一招一式都蘊藏著玄機,之所以那樣的運行變幻或者為了能更巧妙的運弄槍身以靈活制敵,或者以最合理的擺放抵擋方式以便最及時的格擋,或者更準確的把持槍的著力點來發揮槍的最大掃射面。細細的拆分,槍的所有精妙套路她就掌握了**分,剩下的就是勤加練習,以彌不足。
犀牛和沙旦都參加了舉重的比試,而且同為呼聲很高的兩位報名者,七七七九排報名的人數不是特別多,卻都比較的引人注目,李斬所報的是劍法,沒有人看過他用劍,對他的報名大家也不關注,七七七九排的人都認為他是去湊湊熱鬧,因為湊「熱鬧」的人實在是太氾濫了,什麼級別什麼能力的都有。
在騎射兩項上,浴凰都報名了,而且衝著的都是兩項的榜首去的。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八項技能拿下榜首也只是位晉百夫長,告示的最後一句,得軍心者位階校尉,何解?又如何比試?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好似需要這八項比試塵埃
落定才能進行最後一項的測驗。
競技從張榜的三天就開始了,以海選方式進行,預選賽的競技過程中可以隨時報名,海賽為十天,監考官皆為此方面有長才的十夫長以上軍階的軍官,其中在刀槍劍戟騎博六項中,特別從京都請來了名家鑒試。
參賽的人很多,圍觀的人更多,所有的分較場都是滿咚咚的人,時而鼓掌,時而叫囂,時而哄笑,兵部統熱鬧異常。
舉重這項競技的報名人數最多,因為不需要對奕,而且比試方法實在簡單,光憑力氣便可以分高下,一開始報名便有上千士兵進行了舉重登記,拿到排號後便靜觀他人比試。比試者需要舉起置於分較場上的重達百餘公斤的巨石,並步至自起點處到二十米劃線處的落石點,很多人都對這塊石頭最後望而興歎,即便是有舉起的,也難已堅持二十米的負重行走,競技者紛紛以失敗告終。即便如此,在比試過程中,報名者仍是愈來愈多,未親自感受過這份重量的人,都會認為自己會是舉過劃線的一人。犀牛與沙旦都報名參加了此項的競技,兩人都舉石跨過了劃線,不負眾望的雙雙進入決選。
射擊場的報名人數僅次於舉重,競技者每人三箭,以環靶為標靶,環數累計最高者為勝,射擊場一字擺開了二十個環靶,允許二十人同時競技,每人三箭的射發時間也有規定,因此射箭比試是進行最為快速的一項,雖報者眾但卻預計是最快結束的比試。報名者如舉重者的心態一樣,即便是沒有摸過弓箭,也大有人抱恃著自己可能天生異稟的心態去試射,三箭皆發卻一環未中者比比皆是。浴凰三箭箭箭射中靶心,以滿分環數進入決選。
以上兩項易選易評,也是整個賽事的開胃菜,使得競技一開始便極聚人氣,整個兵部統的較場是熱火朝天。
刀槍劍戟博五項需經對奕,在技巧方面要求較高,競技者多為老兵,當然也不乏身懷絕技的新秀,每一場競技所需的時間也較長,圍觀的人自然也不如舉重與弓射場那麼的多,但是少亦甚眾,互奕的輸贏性質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這幾項都有宗師級的人物作鑒測,即便落敗,也會偶爾得到大師的一兩句提點,雖提點不多,卻是受用的很,圍觀的士兵也可以從別人的不足與大師的提點中得益一二,整日整日的看下來,便收益頗多。
茨蔚一直在看別人的競技,她的排號比較靠後,所以槍試也約摸在最後兩天進行。幾天的觀摩下來,茨蔚的眼光時常就定在監考官白髯老者身上,原本這樣上年紀的老者較之其他的監考官並不為人所關注,即便是這幾天的點評下來,老者也仍是不引起其他士兵的興趣。白髯老者輕易不點評,就靜靜觀看,偶爾在士兵有大的紕漏時會加以指點,因此多數士兵都認定老者太過平常,因為他點評的全是稍懂槍法的士兵都可以發現的紕漏,因而他的點評變得似乎可有可無。可是茨蔚發現了不尋常,因為老者不僅僅是發現了大紕漏,重要的點評都是在最後一句話上,可是所有的士兵都只注意到了老者對紕漏的發現,然後的糾正方法卻並不關注,茨蔚在不知幾個士兵的槍被對手挑開後,忽聞老者那句補缺招式,竟相當訝異。他說敗方士兵的漏招為氣力未放至於槍上,槍不能隨意收放,僅將槍作為了簡單的攻擊工具,毫無槍法可言,若想以槍上陣刺敵,不如回去叉魚。
當時圍觀的士兵都哄笑了起來,對陣的士兵滿臉的通紅,扔了槍桿就衝出了人群,有部分士兵都咂著嘴,認為這白髯老者說話實在過於刻薄惡毒,而老者的最後那一句話讓茨蔚思索了半天,她認為一個老者,絕不會貿然給晚輩難堪,一經斟酌,那最後一句話實在是蘊意深厚,叉魚與槍法雖相差甚遠卻有著異曲同工的相似處,都講究快、準、狠,只是叉魚的目標單一又簡單,但是在叉下去時,也要求臂力全運至魚槍上,方可在速度極快時穿破魚身,而對叉魚的技法要求,剛剛可以完全彌補落敗士兵的缺點,老者的點評,精道之極!
後來的點評,茨蔚非常專注的聆聽著老者的並不明顯提點,每每經細細思索,總有頗多的獲益。想想也真得感謝「冷面銀槍」,他的冷面養就她凡事都往細處思考的習慣,有很多的技能,一招一式的教授,往往不及留出一個非常大的空間,促使被授技能者自己鑽研琢磨來得效果顯著。
騎術競技茨蔚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