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昭雅回到華府,老夫人便著手操辦司徒君政的親事。
華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華夫人當然是雙手拍快,然而有一些人兒卻是不高興了。
華府貴仁居,華夫人面帶喜色的收拾東西,既然老夫人答應了,那麼她當然是要送溫昭雅一些嫁妝的,可是華麗顏面色憂愁的走了進來。
「母親,聽聞溫妹妹要嫁給司徒大少爺了?」華麗顏人來沒到華夫人跟前,便急急開口問道。
華夫人聽聞,放下手中的事情,回眸看了一眼女兒,疑惑道:「這事兒你也知道了?」
然而,她這一看,卻發覺華麗顏與她的心情截然相反。她非但不高興,倒是有幾分的惱怒,此刻,華麗顏眼神黯淡,面如土色,更沒有回了母親的話,一聲不吭的站在華夫人身邊。
華夫人不知女兒究竟為何,便轉身拉著她的小手,仔細的詢問道:「今兒你這是怎麼了?我瞧著你好像不高興呢?你可知道,昭雅那孩子終於可以從府裡離開了,到時候,這老夫人便會疼愛你了。」
這在外人看來,當然是極好的事情。華麗顏的確是該高興兒,可她卻分明心裡十分難過。
溫昭雅算什麼東西?她是該嫁出去,可是,她怎麼如此好命,竟然嫁給了司徒大少爺?當她聽聞這事兒之時,心裡是憤憤不平,心裡生出一絲嫉妒。
「母親,那個小賤人早就該走了,可是,她為何嫁的是司徒大少爺?」華麗顏說罷,小嘴撅起,眼睛中滿是恨意。
華夫人早日沒有發覺,這會子倒是察覺出女兒的不正常。她怎就不開心了?這溫昭雅不管嫁給誰,又關女兒什麼事情?難不成,華麗顏喜歡司徒君政?
當這一個猜測從她心裡驟然出現之時,她不禁怔住了。
華夫人萬萬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如今細細想來,司徒君政的確是不錯的,若是華麗顏喜歡,華麗顏嫁入司徒府可要比溫昭雅合適多了。司徒侯為皇上擋了一箭,如今司徒府可不是往日了,若是能攀上司徒府,這往後的日子可是要好過許多了。
「麗顏,我且問你……」華夫人扶著華麗顏的肩膀,盯著華麗顏的眼睛,鄭重其事問道:「麗顏,你是不是喜歡司徒君政?」
這一問,倒是出乎華麗顏的意料,她萬沒想到母親如此直接的詢問她。
這會子,她倒是有些羞澀,急急垂首,低聲道:「母親,這些都不重要了,既是她溫昭雅喜歡的人兒,我就算再喜歡也不可能嫁過去。」
華麗顏心裡在賭氣:既然是溫昭雅要的東西,就算是扔了她也不會再要!就算是司徒君政,亦然。
華夫人當然知道女兒的秉性,她這分明是在掩飾自己的內心,更是為了賭氣。但是,這婚姻大事,不是賭氣就可以的,若是女兒真的喜歡,華夫人還真想讓華麗顏嫁過去呢!
「麗顏,你和我說真心話,我知道你不喜歡溫昭雅,但是這不是賭氣的時候,你的任何決定,都會影響到你的一生,也會影響華府的未來。」華夫人直言相告。
如今華府日漸衰落,並不似外人看來那邊光鮮亮麗。這虛假的富貴只怕沒有多少日子了。
華夫人此時卻是發愁了,麗顏這樣,只怕是不會聽了自己的。就算是麗顏同意,司徒府是否會同意?這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兒!
「母親,女兒是喜歡君政,但是這都是過往之事了。從此刻起,我不會再想這些事情,我只是心有不甘,那個小賤人怎會如此命好?」華麗顏說著,眼眸中閃爍出憤恨的光芒,她咬著下唇,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自己掉下眼淚。
她不能哭,不能丟了面子。
她是華府的嫡出小姐,怎能與那個小賤人斤斤計較?最起碼,表面上看來,她不能有任何的缺點,她不能讓老夫人討厭!
「我知道了。」華夫人微微一歎。
這時,華麗顏卻是怔住了,雖說她打消了嫁給大少爺的心思,但她卻也見不得那個小賤人得到幸福。為何,母親就這樣輕易放棄了?
可是,如此之時,她也不能在母親這裡繼續說什麼了,只是悻悻道:「我是不會讓她如此幸運的。」
華夫人聽聞這話,驚異的看著華麗顏,詢問道:「你要做什麼?」
然而,華麗顏卻是微微搖頭,道:「我不會做什麼的,母親放心便是了。母親,我先回去了。」不等華夫人答話,華麗顏轉身急速的離去了。
到了院子,華麗顏嘴角浮現一出得意的笑容。溫昭雅,我能讓你如此順利的得到幸福嗎?我不會!就算你嫁給了司徒君政,亦是不能幸福!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一樣也不能!
卻說華夫人聽聞女兒的話,心裡咯登一下。這個女兒她再清楚不過,雖然表面看似冷靜溫和,實則性子裡極其要強,更是不擇手段。
方纔的話,她心裡清楚,女兒定然會做些什麼。不過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兒。
就讓事情順其自然發展吧,華夫人長長一歎。
這些年來,她管的事情太過,費神勞碌的,卻也不見得有了什麼好處?華老夫人對她依舊是不冷不熱,雖說她執掌中饋,可老夫人卻沒有誇讚她一句。
然而,此刻,溫昭雅卻是心情極好的,她在暖閣中哼著小曲兒,手執毛筆,習字兒。這是她來燕京之後最為開心的一段日子了。
這時,一個小丫鬟緩步走到溫昭雅身側,輕聲道:「小姐,大小姐送來了一些禮品。」
溫昭雅淡淡一笑,放下毛筆,笑道:「大小姐何時來了?快快請她進來吧!」溫昭雅心頭一喜,嘴角翹起,便抬步要出去。
小丫鬟卻是又道:「小姐,大小姐沒來,只是派了一些人送來的。」
小丫鬟說完,便與溫昭雅一同到了外間,只見外間的案桌上擺著一些綢緞,旁邊的一個小盤子裡面擺放了一些金銀首飾。遠遠看去,這些東西的確讓人眼前一亮,然而溫昭雅卻是個慢熱的性子,只是微微一笑。
她在意的並不是這些東西,在意的是華麗顏的心思。
雖說在華府這些日子,平日裡沒人待見她,但是若她的離去,能讓大小姐解了心結,這亦是一件好事兒。
「小姐,您要看看嗎?」小丫鬟在一旁說道,這些東西,她只看一眼便知道,這些都是大小姐最為心愛的東西,怎麼會捨得送給小姐了?
溫昭雅向前一步,卻止住了步子,平靜道:「你先收起來吧!」
既然心裡已有了打算,她就不需要去看了。她不能要華府的任何東西,華麗顏的也不例外。這些日子,她已經打擾了華府的人兒,她離開不能再帶走任何東西。
待出嫁之時,這些東西都會留在這裡,到時候原封不動的還給華麗顏。
華府的一切,司徒君寧當然不知道,若是她知道,定然十分氣憤。
此刻,她正繡著三姐姐的成親時候要用的東西兒,青黛急急前來,「小姐,不好了,奴婢聽說大少爺在外面惹事了!」
什麼?司徒君寧心頭一緊,一手拿著繡花針,定格在空中,雙眸望向青黛,說話聲極其緩慢道:「你慢慢說,大少爺怎麼了?」
青黛大口喘著氣,半會才平靜下來,「奴婢聽說大少爺在望春樓與客人打起來了,何榮去的時候,卻發覺大少爺不在那裡,如今大少爺身在何處,沒人知道。」
說罷,青黛急急的看著六小姐,小姐可是最為關心大少爺的,這會子大少爺出事兒,她第一個跑來告訴小姐。
司徒君寧聽聞,漸漸回過神來,將繡花針放下,在房中踱著步子,開始思索起來。
這件事若是沒有猜錯的話,許是與憐香公主有關吧!大哥脾氣向來是很好的,這燕京城內又沒有得罪什麼人兒,還有大哥向來是不先動手的,他又為何要動手?
然而青黛見小姐一句話兒也未說,如今心急如焚道:「小姐,這該怎麼辦呢?老夫人如今還不知道,若是老夫人知道,只怕是……」
接下來的話兒,她不敢說出口,老夫人定然會擔心,弄不巧還會急的病了。
「莫要讓祖母知道,能瞞多久是多久。」司徒君寧鎮定道。
這樣的事兒,只怕祖母早晚會知道,如今也只能先瞞著了,不管如何,先找到大哥身在何處才好!就算是她猜測到這是憐香公主所為,她也不能沒有任何證據的去公主府要人吧?再說,大哥未必在公主府。
「奴婢明白,但是大少爺……」青黛抬眸看著小姐,怎麼才能將大少爺救出來呢?
雖然她將大少爺藏在心底,可是這會子她仍是十分擔心。
司徒君寧微微思索,低聲道:「你莫要著急,大哥一個堂堂男兒,不會有事的。這件事兒,我自有主意。」
說罷,她轉頭看向窗外,心裡卻是拿不定主意。
這個府上,如今還有誰在乎大哥的生死?祖母是在乎,但是她這年紀,司徒君寧是如何也不願意她再操心了。
該怎麼辦?司徒君寧捫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