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葉青城猛然甦醒過來。
醒來之後,他渾身大汗淋漓,筋脈熾熱無比,像是被烈焰炙烤過一樣。不過,他的神態逐漸清晰起來,身體上的毒蠱已被焚燒乾淨,只有肩膀上的傷疤還在隱隱作痛。
這是一個幽閉的小空間,照明石散發著慘白的冷光。小舞坐在葉青城臉邊,用晶瑩的大眼睛,心疼地盯著他。但是,見他甦醒之後,它又立即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
這時,柳北水頹廢地依靠在土靈球內壁上,精疲力盡地看著葉青城,虛弱地笑道:「總算把你給救回來的,小小的毒蠱竟把我引起歧途,險些葬送了你一條命,我真是個愚蠢的天才。」
「你這是什麼邏輯。」葉青城同樣很虛弱,他掙扎地坐起來,回想起之前的夢境,心中餘悸不止。那道門就是鬼門關,一旦進去,就投胎轉世了,幸好在最關鍵時刻,柳北水把他的救了回來。
「老大。」柳北水將手中的金色小酒壺丟給葉青城,頹廢地笑道:「咱們兄弟倆,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差不多時候生的,現在又要死在一起,也是緣分了。」
「你沒看見——」說著,柳北水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種恐怖至極的情景,他雙手抓著頭髮,露出抓狂的表情,道:「太他娘的『壯觀』了!像火山一樣噴射的蛇流,你可曾見過?就算能活著出去,這也將是我一輩子的噩夢!」
「火山?!」葉青城在蛇流大爆發之前就昏迷了,沒有看到那令人崩潰的一幕,「我們現在何處?」
「埋在蛇海中。」柳北水悲觀地說道:「這個土靈守護,能維持三天,三天之後,我們就自殺算了。我可不想被那些怪蛇吞掉。」
「不要急,師父說過,無論什麼樣的絕境,都會有出路。」說著,他拿過,發現書中的空白頁上,還有一些未被吸收的血跡。
「與咱們家老爺子說聲,請他允許我在危機關頭進入夢眼。」柳北水說道:「剛才,我嘗試一下,沒進去,差點把你的命弄沒了。」
「好。」葉青城點頭道。
夢境中:
一座樸實的小木屋前,明媚的陽光下,古氏木那平和、消瘦的身影,穿著一件灰袍,正坐在一張籐椅上,祥和地翻閱著古籍。小扁的身影也出現在他的夢中,正在一株樹籐下,摘食著籐葉。
「師父。」葉青城急忙走過來,手中還抓著一條幻想出來的怪蛇。
「九幽蛇?」還沒等葉青城開口,古木氏便合上古籍,揚著眉頭盯著那條怪蛇,露出驚奇地神態。
「這叫九幽蛇?!」葉青城大驚。
九幽蛇,葉青城沒有見過,也未聽古木氏講解過,更從未任何馴獸籍中見識過。但是,關於九幽之事,他卻聽過。
九幽,是雲天大陸之下,一萬里深的位置的一片面積有大陸五分之一大的地底深海。那片隱藏了無數年的深海,被雲天第一個發現。
舊古時代,雲天還是一個出顯鋒芒的少年天才,他正因為發現那片九幽海,並結盟了第一頭盟獸——黑暗翻雲蛟,才聲名鵲起,後被當時的最偉大占卜師——清玉子,收為關門弟子。
清玉子不是馴獸師,而是一名占卜師。他的曾收養過一隻小鶴,也就是後來的狂魔——青火鶴,勉強算是雲天的師兄。後來,青火鶴在清玉子壽盡之時,遵循遺命與雲天結盟,成為了雲氏中最強的核心。
然而,那時的雲氏裡與青火鶴齊名的,還有兩位,一名是蠻王——天目虎,一位是水閻羅——黑暗翻雲蛟。他們是雲氏大三支柱,在一千年前,他們修為就逼近了仙靈門檻,被卡在修羅與仙的中間階段。
北海之戰爆發後,他們三位是雲天大陸最強的盾牌,死在他們手中的強者難以統計。只是,從那一戰之後,除了青火鶴,另外兩位雲氏巨擎,黑暗翻雲蛟與天目虎,就再也未露過面。
黑暗翻雲蛟,就是後來的九幽統治者。
「你不是在不歸森林中?」古木氏不解地問道。
「是啊,這東西是在白蓮沼澤裡出現的。」葉青城說道:「它們怎麼從九幽海裡跑出來了?」
「不是跑出來。」古木氏沉吟片刻,道:「在一千年前的北海之戰時,水閻羅(黑暗翻雲蛟)曾率領一隻蛇王軍參戰,全部都是六階以上的蛇帝,差不多一百餘眾。不過,它們無一倖存,皆戰死在北海中。那些蛇帝死後,屍體會化為一隻隻巢穴,能衍生出無數小蛇,故而,九幽蛇又叫巢蛇。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哪位好事者,把蛇帝屍體埋藏到白蓮沼澤中了。」
「太可怕了。」葉青城想想就頭皮發麻。
「可怕?」古木氏淡然一笑,道:「這種小蛇,只是剛孵化的幼蛇,閻羅麾下的那些真正的巢蛇帝,體長過萬丈、粗有千丈,比天下最龐大的龍,都要巨大幾倍。你看到不過是小場面。」
「對我來說,已是噩夢了。」葉青城說道:「它們數量超過幾百甚至上千萬,我和北水徹底被它們包圍起來,現在該怎麼辦?」
「這種小蛇對你來說,夠不成威脅吧?」
「成千上萬吶!」
「那就全部殺光。」古木氏直接地說道。
「您老在說笑吧?累死我都殺不完?」葉青城氣憤地說道:「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古木氏搖了搖頭,道:「對你們這種小傢伙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殺。」
葉青城沉默一會,氣餒
地說道:「徒兒做不到,累死也做不到。」
然而,古木氏卻露出了罕見的、嚴肅的神情,道:「生命的潛能是無限的,你遭受的壓迫力強大,所能釋放的能力就越強。有些絕境不能依靠計謀解決,毅力往往是成敗的關鍵!你是這座大陸未來的繼承人,以後,雲氏在接納你之前,可能會有更嚴苛的考驗。」
「如果我度不過這道難關,累死了怎麼辦?」葉青城說道。
「呵呵。」古木氏收斂嚴肅,露出清瘦的笑容,拿起古籍,悠閒地說道:「那我就再收一個弟子。」
「遇到你這樣沒心沒肺的師父,真是我的不幸。」葉青城失落地說道。
「能成為我的弟子,你家祖墳都冒青煙了。」古木氏笑道:「記得留一條活的巢蛇,它會將所有蛇屍吞噬掉,有可能成長為新的巢蛇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