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郁風在鎮北國擁有隻手遮天的權利,但在這百石國,依然無法為所欲為。今天,他本想藉著鬱火的死,以雷霆手段捉住離火,卻不料伏山來得如此之快。
他冷峻的臉上,瀰漫著陰沉的怒氣,輕輕瞥了一眼正與獨眼對峙的大獄百尺獸。
大獄百尺獸旋即在地面上,踏出一圈網狀的裂痕,身影彷彿一道黑色雷霆般,在空氣中陡地竄動,企圖向葉青城衝去。
見狀,撼地熊——獨眼立刻拔起插在身邊的青銅刀,凶悍地衝了過去。
當兩大三階盟獸衝擊到一起時,它們的武器狠狠地撞擊出一道驚天的轟鳴聲。
「鏘!!!!!」一圈透明的能量巨威,率先從兩柄武器撞擊點席捲而出,瞬間肆虐著周圍的亂石林。
「彭!彭!彭!彭!彭!彭!彭!彭……」
霎時間,整片亂石林中的石柱,猶如鬆散的土堆般,在強勁的力量颶風下,紛紛崩潰倒塌。
呼嘯的颶風中,肆虐的煙塵內,葉青城急忙抱著離火,身體彷彿是一片落葉,登時被勁風刮起。不過,好在伏山及時衝到他身邊,果斷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伏山像是一塊激流中的巉石,穩穩地屹立在混亂的煙塵、颶風裡。
就在這時,葉青城在混亂的場面中,發現郁風已然手持長劍,出現在不遠處的迷糊的煙塵中。因伏山的守護,郁風不得不放棄這最後的嘗試。
良久,肆虐的颶風逐漸消散,瀰漫的煙塵也緩緩飛落。但是,大獄百尺獸與撼地熊,這兩大彪悍的盟獸,卻兇猛地打得不可開交。
伏山一手抓住葉青城的胳膊,傲然地站立著,直面前方郁風那陰冷的目光。
甲字組的長老——巖嘯,與丁字組的女長老——莫煙,各展開靈翼,懸浮在半空中,俯瞰著下面的情況。
忽然,大地轟隆隆地震動起來,一股極強的勁風,猛地從島嶼核心位置,向南滔滔席捲。
包括兩大交戰的盟獸在內,所有人都轉臉向北望去。只見,一座百丈高、近千丈寬的巨大山崖,在一股不可想像的巨力下,毀天滅地向南飛撞而來。
所有在場的人,不管有什麼疑惑或過節,在這種恐怖的飛崖衝擊下,都顯得渺小了。
獨眼與寒山登時停止打鬥,猛地飛身掠起,伏山毫不猶豫地提起葉青城胳膊,將他帶飛到空中,其餘的三大長老,也相繼飛身騰起。
在強大無比的力量衝擊下,那巨大的山崖,像是一個龐大的巨鏟,將所過之處的一切物體,全部移為平地。
「轟隆隆!!!」
巨大的山崖轟隆而來,將地面上一切都剷平,然後又轟隆向南,衝擊了十餘里,方才飛入海水中,並激起一層掀天巨浪。
少頃,圍獵島上出現一條十餘里長、筆直、平整的千丈寬的巨大衝擊痕跡,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得驚駭連連。
甲字組長老巖嘯,扭頭向北望去,看見一道懸空的威武驢的身影,它沉默著望著南方的場景。四座圍繞著鮮草谷的山崖,南邊的一座直接被它用無法想像的力量給踢飛了。能將一座山崖都踏飛,在這裡的所有一切,包括以力量著稱的撼地熊,都不可能抵擋住那四階威武驢的一擊全力重擊!
「看見沒有?」巖嘯沉聲說道:「有重駒前輩在,這裡還輪不到你們胡鬧!」
島主發怒了,它的一招重擊,將所有人都震懾得不敢再肆意妄為。
驚駭之餘,葉青城也不禁慌張起來,他確實觸犯了拜獸戰的第一條規矩:私下殺害別的馴獸學徒,而且還是鎮北國的一名皇子,算是重量級的學徒。更糟糕的是,沒有目擊者,他面臨的是死無對證的尷尬境地,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能成為理由。這樣追究下來,他別說要被取消資格,估計很有可能會被拜獸殿處死。
郁風森然地將長劍收回到腰間,瞥了一眼伏山與葉青城。在他看來,葉青城此時不敢束手就擒,既然伏山護犢心切,應該會幫助葉青城逃跑。如此一來,巖嘯與莫煙必會遵循拜獸戰的規則,強行將葉青城留下,甚至聯手對付伏山。
不過,伏山也不傻。現在要是強行幫葉青城逃,他不可能抵擋得了三名長老聯手攻擊,也沒辦法保護葉青城,更是有理說不清了。
於是,在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伏山解下腰間的一捆繩索,看著葉青城。
「伏長老——」葉青城稍微向後退了半步。
「放心。」伏山用篤定的目光,看著葉青城,道:「不要反抗,這事與你關係不大。」
葉青城沒有明白伏山的意思,但還是伸出了兩隻手,任由伏山將自己捆綁起來。
將葉青城綁好後,伏山轉臉看著巖嘯,道:「巖長老,這是我最欣賞的學徒,我需要貴殿公平懲處。」
「你我都當了那麼多界拜獸戰長老,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巖嘯剛正地反問道。
…………
潮濕、陰冷的地牢裡,放著一堆潮濕的枯草,以及一張破舊的褥子。
一盞油燈懸掛在牢房的鐵柵欄上,散發著昏黃的光芒。
葉青城盤坐在舊褥子上,沉默地翻閱手中的《馴獸秘典》,心裡一片煩躁。他面前,放著一些餿了的飯菜,幽然地飄散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酸味。
自他被囚禁,已有十天了。其間,
只有霍靖偷偷來過一次,連話都沒有說過一句,便被獄卒哄了出去。後來,便沒有人來看過他。他也不知道拜獸殿將給他一種什麼樣的懲罰。
此時,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伏山身上,唯一能幫他,並有能力幫他的,也只有伏山了。
在這期間,他也嘗試著懊惱過,可是,對於當初的斬殺鬱火的舉動,他始終後悔不起來。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機會,他依然會殺了那個心境扭曲的傢伙。
當初的那一幕,不是他一時衝動,而是淤積已久之後的爆發。
在這種陰暗、孤獨的地方,等待著生死處罰,對他來說是一種心境上的煎熬,他在飽受饑寒折磨的同時,精神上也承受著前所未有的磨礪。唯一能讓他感到一點慰籍的,是在夢境中跟古木氏學習馴獸術。可是,一旦醒來,他就無所適從了。
但是,離火在這裡反而過得挺無所謂,也能找到一些它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