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病來山倒
一聽這話,程豈來了興致,打從記事兒起,還真沒幾個人敢這樣不給他面子,「不能這樣對待客人吧?」
「那你可聽說過客隨主便?」禾裡也不對他客氣,程豈絕對是能夠厚顏無恥的人。
順著禾裡的話,程豈那張俊俏的臉笑了,這樣強詞奪理也不是沒有見過,當下戲謔,「成,讓我怎麼隨都成。」
程豈這一句話說得尤其意味深長,禾裡聽出話外之弦,白了程豈一眼,把程豈當空氣一樣,自顧自的收拾了下被褥,又找了床新的薄被扔給站著的程豈,「要不你打地鋪,要不……」禾裡下巴朝門口揚揚,「門在那裡。」
禾裡還真敢不給程豈面子,禾裡就是仗著自己不求人辦什麼事兒,有囂張的資本。程豈在被子和禾裡之間來回看了看,涼涼道:「你這小丫頭,就這麼留宿男人,也不怕我是壞人?」
就這麼容易的睡在禾裡的房間,原本還有些高興的心情有些變了味,若今天不是自己呢?那其他男人是不是也會得到禾裡這樣的待遇?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總希望在感興趣的女人面前,自己是特殊的。
禾裡冷笑聲,在程豈耳裡聽著格外不是滋味,禾裡把剛翻出來的枕頭直接扔給臉上掛著不悅的男人懷裡,「你現在倒是想起來了?」
程豈被噎得說不出話,憋悶的很,真是個不識好歹的丫頭,自己這是為誰呢?程豈也開始鬧著性子,就是生氣禾裡這麼的不警惕,即使這個人是自己。
一間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半夜的,除了外面的打雷聲,安靜得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程豈睡相很好,一動不動,手擱在外面,聽見禾裡綿柔的呼吸,確定禾裡睡著後,程豈一雙墨色的眸子才緩緩睜開,側著身子看禾裡,藉著外面偶爾閃電的光,照得屋子裡透亮,程豈很容易就看見睡在上面的禾裡,半彎著身子,像個小狗似得蜷縮在一塊兒。
程豈突然就想看看睡著的禾裡是什麼表情?是否還是那一張肅殺的臉龐。就這麼想著,程豈看著禾裡的背影就睡著了,安穩綿長。
很快就睡著了,但是禾裡睡得並不安穩,一直在做夢,什麼都有,小時候的,監獄裡的,爸爸的媽媽的,洶湧的朝禾裡襲來。
禾裡蒼白的小臉上一陣陣的冒出冷汗,最後一個畫面是王勳拉著的禾裡的手,畫面裡王勳滿手的血,嗤嗤的對著禾裡笑,然後血盆大口一張,就朝禾裡撲了過來。
「啊!」
禾裡被嚇得抱著被子坐了起來,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發了,雷聲轟轟的響著,鬧得人片刻不得安寧,程豈被禾裡的尖叫聲驚醒,掀了被子轉眼間就來到床前,「怎麼了,禾裡?」
禾裡抓著被子瑟瑟發抖,程豈這才明白為什麼禾裡會讓自己留在房間裡,禾裡會怕。想到這個,從來沒為什麼事情煩心的程豈,心生生的疼了下,清俊的神色散開。
程豈拿手背碰了碰禾裡的臉,冰冷得很,估計是被嚇的,斟酌的開口,「咱不怕啊,禾裡,禾裡。」程豈不厭其煩,一遍一遍的低低呢喃著禾裡的名字。
程豈抓起被子裹住禾裡重新躺下,有節奏的拍著禾裡的後背。禾裡的手還是死死的抓著被子,兩眼無神的睜著。程豈沒了法子,也不管什麼,扳過禾裡的身子按在懷裡,臉貼在禾裡額頭上,清朗的嗓子低低的唱著民俗童謠,輕柔的拍打禾裡的背。
直到禾裡綿長的呼吸聲再次傳來,程豈才算是放了心,自己還真是被嚇著了,禾裡這麼一叫,程豈跟沒了魂兒一樣。
禾裡好不容易睡著了,程豈還是抱著禾裡不敢鬆手,就這樣抱了禾裡一晚。
醒的時候,禾裡就覺得不對勁,什麼東西把自己箍得死死的,動彈不得。禾裡心裡一驚,眼睛立馬就睜開了,愣了好半晌都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這人怎麼跑自己床上來了,還抱著自己。
禾裡臉色一冷,伸手就準備推開程豈,在碰到程豈身體的時候,禾裡才覺得程豈的身子滾燙得厲害。禾裡急急的拿手背貼在程豈的額頭,心裡有些煩躁,果然生病了,還不知道燒成多少度,這人怎麼這樣?
「程豈?程豈,你醒醒。」禾裡推不開程豈,只能用微涼的手碰碰程豈的臉。
程豈動了動,臉色緋紅,昏昏沉沉的,「乖,別鬧,讓我睡兒,頭疼。」
禾裡罵人的心都有,能不疼嗎?都燒成這樣了,「你快放開我,你生病了,知道不?」這樣抱著自己睡了一晚,不知道自己感冒沒。
程豈這時候才像個小孩兒,死死的皺著眉頭,見禾裡掙扎,來了脾氣,「能不鬧嗎?乖乖的睡會兒不成啊?」
程豈有起床氣,都是被慣的,大得不行,何況現在又生著病,程豈更是沒了好氣,眼睛冷的能殺人,緊緊的摟著禾裡,頭埋在禾裡的脖頸,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睡了過去。
被程豈凶了幾句,禾裡一下就冷了臉,程豈你真大爺,要不是你生病了,照著禾裡的脾氣現在就要在地上撿人了,哪兒還用得找程豈這樣佔自己便宜的?
何況禾裡也不是個吃素的,他程豈有脾氣,禾裡孤傲的性子更是脾氣大,二話不說使足了勁兒的踹程豈一腳,嗙的一聲,程豈摔了紮實的一個骨碌。
程豈的頭就更加疼了,但是好歹是清醒了一點,瘖啞的低吼,「趙禾裡!你就不能安分點!」
禾裡冷冷的看著黑臉的程豈,一肚子的氣,「程豈,你有病,你不知道啊?」
嘿,程豈這腦子現在算是轉不過來了,頭疼得沒辦法,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就被禾裡一腳踹了下來,疼得齜牙咧嘴的,要不是他不動手打女人,禾裡就別指望能在他面前得了好,這女人就是不能慣,一慣就出事兒,果然,這出毛病了,沒還怎麼著,這女人就敢罵自己有病。
「趙禾裡,能不能不要鬧騰,讓我休息下。」平日裡強橫的程豈顯得有點虛弱,本應該威脅力十足的話,禾裡聽著沒有半分的感覺,只想著原來他生病了,是這樣小孩子氣。
不過還要睡?再睡他就得燒傻了,禾裡快速的整理衣服,站在程豈面前,聲音冷冷的說,「你發燒了,你死哪兒我不管,但是不能在這裡,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