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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苦大籌深 文 / 公子問

    剛才還一直笑瞇瞇的護士有一下的尷尬,臉被憋得通紅,沒想到禾裡會這麼直白的提出來,訕訕的笑幾聲,才用一種嬌羞的眼神瞟了瞟程衛離開的方向,不好意思的道:「那個……剛剛那個男人是你親戚嗎?」

    禾裡不悅的蹙眉,冷冷的瞥了一下那個方向,比之剛才訓程衛的時候更加的冷漠,「不認識。」

    聽得禾裡這麼冷冰冰的回答,護士的臉上更是掛不住,青一陣白一陣的,幹幹的再囑咐了禾裡幾句就有些尷尬的走開了。

    禾裡低頭歎了口氣,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太容易看懂人心,太聰慧,果真是件不好的事,尤其放在現在不知道怎麼和人相處的禾裡身上更是如此。

    程衛在走廊裡討好的對著手機裡的人說:「二哥,求你了,就這一次還不成麼?我要不是有急事回局裡,我也不找你了,這不……二哥!」

    「這小姑娘挺認生的,是我撞傷的人,放別人,這個時期,我也不放心不是?而且這邊離你那邊順路,我這時間也快來不及了,二哥,你快著點啊!」兩個冷冰冰的人碰在一起,光是想著程衛就樂了。

    還不待那邊再說什麼,程衛一把掛了電話,一臉誇張的捂著胸口。

    禾裡沒坐多久,程衛就回來了,看四處沒人,有些疑惑的問:「護士呢?我不是吩咐在我沒回來之前照顧你嗎?怎麼人不見了?」

    「包紮完了,自然就走了。」這算是今兒禾裡難得的解釋,程衛為自己這個突破有些欣喜,連護士的事兒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那個,小丫頭,咱打個商量?」程衛孩子氣的對禾裡眨眼,禾裡微抬眼皮,恩了一聲。程衛吃不準這小姑娘這個恩是什麼心思,只得忐忑的說,「我局裡有急事兒,我讓我二哥送你去火車站,你看成不?」程衛總覺著這樣轉手,自己就像是個拐賣兒童的。

    瞅著禾裡低頭看不出表情的臉,程衛伸出手想拍拍禾裡的柔順的頭髮,可還沒下手,禾裡就警覺的錯開了,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程衛。

    禾裡的躲避讓程衛有些尷尬,一張老臉就那麼黑了,程衛有些較勁兒的暗暗咬牙,他什麼時候會碰到這回事兒?多少人巴巴的想讓自己這麼待見著呢,這丫頭倒好,防他跟防賊似的。

    禾裡盯著程衛,說「送我去火車站就好。」意思是只要到火車站就成,不管這送的人是誰。禾裡這麼一說,程衛心裡才舒坦了,總算多說了幾句不是?

    車上禾裡依舊沒說話,冷冰冰的表情讓程衛已經習慣了,程衛著急去局裡,途中好幾個電話催著,程衛苦著一張臉快急瘋了,也沒空再去管禾裡,到了公司一眼看到要找的人,就把禾裡擱人面前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只來及得丟下一句囑咐的話:二哥,人我帶來了,你可得好好幫我照顧。

    禾裡就那麼站在人潮湧動的門口,臉上掛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淡漠,似乎週遭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削瘦的身子料峭寂靜,碎碎的短髮服帖的順在耳側,顯得青澀又倔強。

    這是程豈第一次看到禾裡時的樣子,就那麼一眼,就覺著心疼,心疼這個背影彷徨的小姑娘。

    有的人,看一輩子都沒感覺,可有的人,只是那麼一眼,就烙在了心裡。

    程豈人高腿長,幾步就走了禾裡身邊,聲音盡可能的放柔緩,卻還是帶著清冷,「你就是被程衛那小子不小心撞傷的丫頭?」

    禾裡仰著頭看了程豈一眼,隨即點下頭,「嗯。」和程衛有五六分的相似,五官卻更加的清俊,斜飛入鬢的眉目非常好看,身材碩長挺拔,嘴角一直掛著似有似無的弧度,可禾裡卻感覺不到溫度,和程衛陽光的性格完全不同。

    轉頭看著其他方向,清楚的知道,萍水相逢,這個男人怎麼樣,和自己並沒有關係。

    果然和程衛說的一般,真是個認生得很的丫頭,程豈輕笑危險的瞇眼,拿過禾裡手上的背包,「我先帶你去火車站,你去哪兒?我讓人先把票訂了?」

    程豈拿過禾裡的包時,禾裡有一瞬的怔住,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搶自己的包,不料男人的速度更快,失手的禾裡不由沉下臉冷漠的開口,「給我,我不習慣別人碰我東西。」

    「你手受傷了,再說,我也沒習慣讓女人做體力活。」眼眸驟縮,危險的半瞇著眼,程豈緩緩一笑拒絕得很乾脆,沒給禾裡任何開口拒絕的機會,抬腳走向停車場。

    禾裡抿了抿唇,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程豈,覺得這人做什麼都是有目的的為下一步做打算,強勢得讓她討厭。可畢竟是第一次見,禾裡也不願將他想得太複雜。

    跟著程豈走到車前,黑色的,禾裡看了一下牌子,雖不怎麼熟悉,但掃了一眼車內的裝潢也知道價值不菲。本想坐後坐,程豈卻似乎是知道似的,早禾裡一步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還將禾裡的背包放在副駕駛上,「坐前面,我不是你的司機。還有得快點,京都的交通就沒好過。」公司的事情還有一大堆,皺眉想著今晚又得加班了。

    禾裡覺得這男人壓根兒就是故意這麼說的,把自己的路都給堵死了,知道自己不願久留,可這種被人算計的滋味很不好,禾裡蹙眉,冷著小臉一言不發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男人毫不客氣的話讓禾裡緊緊的皺眉,僵硬的將背包抱在胸前,眼珠子死氣沉沉的望著車窗外。

    「你還沒說去哪兒。」單聽來,男人的聲音很是好聽,透著一股低沉的清冷的溫潤,比之沉澱了千年的珠玉還圓潤。

    「秀城。」聽著程豈的聲音,禾裡才想起現在自己對秀城一無所知,烏黑的眼珠起了一絲的波瀾,然後才試探的說,「我很多年沒回去過。」

    程豈習慣性的皺眉,沉吟片刻才說,「秀城還好,只是火車些遠,訂的機票。」

    「謝謝。」禾裡再怎麼也是知道的,程衛撞傷了自己,何況也只是小傷而已,可該做的都做了,這個人只是受程衛之托而已,雖然態度的確是冷得可以。

    單只是謝謝?這個敏感的時期,這女人出現得太巧,謹慎的性子讓他不得不多想幾分,程豈如畫的眉目戲謔的一挑,「不客氣,小衛做的不對,應該的,只要不再出現意外就好。」意外兩個字咬得格外意味深長。

    恩?禾裡氣得臉頰微鼓,沉靜的眸子冷成一片,這男人是什麼意思?

    看她這種氣憤的表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程豈臉上勾起一點弧度,恰若三月風光裡的暖日,微風徐徐,楊柳依依的撩人心扉。

    「這也是為你好,畢竟一個姑娘家,車站太亂,出什麼意外,小衛真要怨我了。」涼涼的解釋,禾裡聽著卻很彆扭,心裡極不舒服,這意思是如果出現意外,她會賴在他們頭上嗎?哼,做哥哥的,考慮得可真齊全。

    禾裡冷眼看著這個冷峻的男人,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眸裡全是算計,禾裡在他面前完全找不著出路,愈加的覺得這男的心裡深得很,做什麼事兒都把別人的後路都給堵死了才行動,還偏讓你覺得這人是情有可原的。

    「秀城這幾年發展得很不錯。」程豈提示的問了一句。

    禾裡心思一轉就想明白了程豈的意思,想套她話,若自己是有心坑他們,隨意的答問,必然是前言不搭後語,嗤笑一聲,諷刺的開口,「我如何知道?」說完後,禾裡秀氣的眉頭緊蹙,想到什麼後,不願再開口。見此程豈眼神一暗,本就清冷的神色愈加嚴肅,也不再說什麼,一溜兒煙的去了機場。

    禾裡快要進站的時候,程豈一把拉住禾裡,掏出錢包看了眼卡,最後還是抽出一疊鈔票,放在禾裡纖細的掌心,「這錢你拿著,小衛的,算是給你賠不是,雖然你沒說要什麼賠償,不管是不是意外,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小衛的眼前。」

    壓根兒沒料到程衛會這麼大膽的拉自己的手,看手裡多出來的一大疊錢,心裡的反感更甚,又是錢!

    「不要!也不要把人想得這麼齷蹉,並不是每個人都如此稀罕錢。」禾裡倔強的開口,臉色更加冷了幾分。

    程豈眼眸驟縮,斜長的瞇著,是嫌少?還是真不要?見禾裡又不斷掙扎,乾脆的鬆開手,開口道,「好,既然你這麼排斥,那我就不給。當時借你如何?利息按銀行來算。」心中輕笑當真這樣有骨氣?他程豈是什麼人,從來只有他想做的,沒有別人拒絕的。

    「滾!我說了不要!」禾裡咬著唇瓣,死死的盯著錢,比那深仇大恨還要來得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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