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容曉等了半天還是沒見容閻出來,也沒聽裡面的人應上一聲,他忍不住又吼道:「容閻,你都蹲這麼久廁所了,就算是生孩子也該生出來了吧?你怎麼還不出——」
『來』字還沒有落下,吱呀一聲,洗手間的門開了。
容閻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容曉身上,他緩緩地走近了容曉的病床邊上,居高臨下,沉默的望著他。
容曉縮了縮脖子,他不自在的移開視線,面上閃過心虛,嘴裡卻小聲的咕噥:「本來就是,我就沒見過上個洗手間要這麼長時間的人,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在裡面生孩子呢。」
容閻眸子閃了閃,眼底深處瀰漫的卻不是怒氣。
許久,他才認真的看著容曉說,「我沒有痔瘡,也不便秘……」
容曉怔忡的看著向自己解釋的容閻,咳咳,姑且稱之為解釋吧,他心裡詫異得不得了。
若是以往,容閻必定會直接無視他,或者是用雙眼冷凍他一番,然後再無視他。
可剛剛,容閻竟然理會他了……
就在容曉發愣的時候,容閻頓了頓,又繼續說:「還有,男人是不會生孩子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容閻還刻意看了容曉一眼,那一眼裡,夾雜了太多的情緒。
而容曉,他雖然沒能體會容閻五味陳雜的心情,但是,他卻從容閻的眼裡看出了憐憫。
這廝不會以為自己沒常識到,以為男人會生孩子吧?
容曉有些炸毛了,他覺得自己的智商被容閻給侮辱了。
他動了動身子,想掙扎著跳起來,可渾身的疼痛卻讓他動彈不得,於是,容曉便只能用自己凌厲的雙眼來發洩自己的怒氣。
容曉細瞇著眼,他故意擺出自以為最凶狠的表情,瞪視著容閻:「你聽不出來我剛剛是在諷刺你麼?哼,你不會以為,我真的白目到覺得男人會生孩子吧。」
容閻沒注意到容曉說了什麼,他的眼睛雖然定定的望著容曉,可心卻在不知不覺中,早就飄遠了。
這死孩子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差點就要到截肢的地步了,可他還是這麼頑強的張牙舞爪。
這麼健康的死孩子,怎麼偏偏就得了那種病?
若是以前自己能夠正視他多一些,他是不是就不會得那種病了?
容閻想的十分認真,就連容曉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注意到。
再連續喊了三聲都沒得到回應之後,容曉終於死心了,他惡狠狠地瞪著容閻,心想著這廝是不是又故意忽略自己了。
可當他對上容閻毫無焦距的眸子時,他很確定,這一次容閻並沒有無視自己,他只是發呆了。
真奇怪,容閻居然發呆了。
從他見容閻第一面,一直到現在,獎金十幾年的時間裡,他從未見過容閻發呆。
而今天,他卻發呆了。
容曉摸著下巴,心裡覺得很玩味。
他該不會是因為同楚慕言恩斷義絕,所以心塞到魂不守舍了吧?
突然間,容曉心裡有些愧疚,或許他不該將那封信拿給楚慕言的,雖然他討厭容閻關注別人,也討厭容閻身邊出現女人,可是說到底,他不該使用那種暗黑的手段趕走楚慕言。
容曉偷偷瞅了容閻一眼,他對容閻有那麼一丟丟的愧疚。
也是這點愧疚,支撐著容曉有了一吐真相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