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前夫,休想復婚!,087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
「嗯?談談?」夏溫暖回過頭看向身後的男人,夕陽柔和的光照在女子的臉上,為她塗抹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海風將她的長風捧起,青絲拂面,徒留下幾分癢意。愛笪旮留
她溫婉地笑了笑,眉梢儘是暖意,「談什麼?」
夏溫暖歪著頭,眼睛眨動著的模樣極美,靜靜地注視著為自己盡心盡力地忙碌了一整天的宋亦霖。
在她面前,他好像永遠不會疲倦一般,唇角一直掛著從容寵溺的微笑,卻只有對著自己的時候才會展露。
過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改變過—軺—
出了醫院之後,宋亦霖先是帶著她去吃了她最愛的法式料理,之後直接驅車去了t市郊區的一個寺廟裡祈福。
某人覺得這麼好的日子進醫院實在是晦氣,所以非要讓夏溫暖去去霉運不可。
夏溫暖在腹誹著到底是誰逼著她去醫院的同時,又很虔誠地為腹中的寶寶求了個平安符岸。
那是個極小的福袋,紅色的底,繡著幾朵祥雲。正中央是豎著排下來的「平安」二字,金色的繡線匝得很密,好像將希望也縫在了上面。
到了二十五歲,過生日與否真的已經無所謂了,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卻讓夏溫暖對寶寶的出生,更加的殷切起來。
之後夏溫暖去了宋亦霖的休息所——一棟置辦在海邊的房子。
氣派的海景別墅混著藍白二色,在太陽西沉的餘暉襯托下美得如夢似幻,就像是一個發光的玻璃球。
海風吹過,風鈴頻頻發出悅耳悠揚的碰撞聲,浪潮拍打著岩石,一下又一下,就像是織夢者在編織一個美好的夢境。
夏溫暖愜意地坐在了雪白的欄杆上,雙手撐在身體後方。
欄杆並沒有很高,她赤著腳便能碰到地面,細軟的沙子乾燥而冰涼,她將腳丫子輕輕擱在上面,剛想踩一踩,就聽見後方傳來一個聲音——「暖暖,我們談談……」
夏溫暖已經從欄杆上跳下來了,隔著幾根鐵桿子,她伸手取過男人為自己倒的熱開水,呵著氣輕輕抿了一口,見對方還是沉默,她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亦霖,你倒是說句話。」
宋亦霖緩緩抬起眼眸,他看見她水亮的瞳仁中映出自己臉上那抹猶豫不決的神色,然後他緊緊抿住唇,用力將腥鹹的空氣吸進肺裡,說道:「暖暖,告訴我這五年來,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溫暖怔愣了片刻,莫名有些吞吐,「那、那可能會說很久。」
「沒有關係。」宋亦霖靠在欄杆上,側過頭露出閃著柔和光暈的耳釘,「我就在這裡。我想知道,我會一直聽你說的……」
落日漸漸沉入海平線以下,沙灘似是被蓋上了一層黑紗,小小的沙蟹舞動著鉗子,從這個孔鑽出來,橫著走了幾步,又鑽進了那個洞裡。
華燈初上,海邊的光纖亦開始閃爍,遠遠望去整個世界都是亮晶晶的,就像是落在地上的點點繁星。
夏溫暖長出一口氣,將杯中的溫水喝完,一時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但還是強裝著雲淡風輕吐出一句收尾,「嗯,就這樣了……」
但宋亦霖臉上的表情卻看起來比她還要沉重上許多倍,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問道,「所以,這個婚,你非離不可?」
看著夏溫暖沉緩地點點頭,宋亦霖心底一陣抽痛,脫口而出,「為什麼?」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不愛他了麼?」
「不,我還愛他朕的皇后誰敢動。」
這一次夏溫暖回答得很快,那樣絕對的口吻,就像是在肯定一個真理一樣。
她仰起頭,幾乎是立刻紅了眼眶,「我從來沒有停止愛過他。」
那一口被悶在胸腔裡滿含酸楚的呼吸被緩緩吐出,夏溫暖吸了吸鼻子,低低地重複,「從來沒有……」
「但三個人的愛太擁擠了,我怕他窒息……」
她愛他,那麼的愛,愛到全世界都知道了的地步,但到頭來卻換來項慕川一句——我不相信你。
他不愛她,強求了三年也還是不愛,有什麼辦法。
夏溫暖從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但卻生生卡在項慕川的死亡線上,止住了腳步。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從那場爆炸中倖存下來的男人昏迷了整整五個月又零七天,睜開眼睛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她。
那時夏溫暖直直地立在加護病房外,病床上躺著的是她心愛的男人,腦袋上、肩膀、腹部都纏著厚厚的紗布,左手還有兩條腿都打著石膏。
面色因為長期只注射營養劑而顯得蠟黃不堪,整個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顴骨高得能將人扎傷,還有那青色的鬍渣,密密麻麻的,襯得他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三月的t市剛剛迎來了一場春雪,夏溫暖穿著長款修身羽絨大衣,用棉帽、圍巾和手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卻還是冷得牙關打顫,渾身都在發抖。
夏溫暖想:要不是他在爆炸前一秒將她狠狠往前推了出去,那麼今天,躺在裡頭的那個人將會是自己……
或者,她根本就活不下來!
夏溫暖拍拍臉頰,深吸了一口氣,昂首挺胸地走進病房。
她將伏在項慕川身邊喜極而泣,早已哭成一個淚人兒的林依冷冷撥開,轉過頭不忍再看項慕川病態的模樣,有些冷淡地問道,「什麼事?」
——「我們……離婚。」
短短的四個字,卻彷彿耗盡了男人一生的氣力。
這是項慕川甦醒過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這也是他再次昏睡過去之前,說得最後一句話。
「我們離婚。」
他捨命救她,竟就是為了在九死一生之後,同她說這句話。
那麼好吧,她試著去成全,試著去放下。
不是她變了,而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我很累了,如今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好好地過日子。就算是林依那種平庸的女人呆在他身邊,我也能接受了。」
夏溫暖虛浮地撐起一抹笑,抬起手遮住眼睛,聲音似是從很遠的地方響起,「亦霖,你知不知道,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更加熱切地盼望他能幸福……」
她笑得更美了,很努力很努力地不讓嘴角下垂,發著抖的薄唇卻已經出賣了她——「可是,只要想起這幸福與我無關,還是會非常的難過……」「非常、非常地難過……」
「亦霖將門女的秀色田園全文閱讀。」
「嗯?」
「你怎麼不說話了呢?」
夏溫暖嬉笑著扯了扯宋亦霖擱在欄杆上的手臂,輕輕地搖動了兩下,就像是饞嘴的小孩子纏著爸爸要糖吃。
宋亦霖垂眸看她一眼,沒有再笑了,恍惚地問:「我應該說什麼?」
「比如——我很偉大什麼的……」
宋亦霖乖乖地複述:「暖暖,你很偉大。」
然而聽到這句話後,夏溫暖卻像是忽然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猛烈搖起頭來,「不,我其實一點也不偉大!」
她將摀住眼睛的手放下來,眼淚撲簌撲簌地從眼眶中瘋狂墜落,「我其實嫉妒得要死!我經常暗地裡詛咒林依,巴不得她早點從這個世上消失!我是個惡毒的女人……」
她哭得該有多麼的慘烈啊,就像是臉上忽然來了一場暴風雨,聲音都嘶啞了,「你說,是不是三年的時間太短了,讓他看不清我到底有多愛他?是了,他也說過看不清我……」
宋亦霖心痛得臉都快揪到一起去了,急忙將人扯進懷裡,想也不想就用白襯衫去揩夏溫暖臉上斑駁的淚跡,「是他太蠢,不懂得好好珍惜!暖暖,你值得更好的!」
「可是亦霖,我忘不掉他……」淚水歇斯底里地決堤也就那麼幾秒鐘的事,夏溫暖很快便不哭了,但說出的話仍舊帶著濃濃的鼻音,「我知道這很賤,完全就是在自討苦吃!但如果感情能收放自如,那麼人和機器又有什麼區別?」
「他有什麼好?」宋亦霖眸光凌厲,將夏溫暖從懷中推出,擒住她的雙肩直直地望進她的眼中,恨鐵不成鋼地問出一句,「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夏溫暖怔了片刻,錯愕地苦笑,搖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很可能,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吧……
她又頓了頓,將長髮往後撥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無比的苦澀道,「大概,是我小時候瞎了眼的緣故吧!」
這是真話,她六週歲之前確實什麼都看不見。
聽夏溫暖提到小的時候,宋亦霖的眉皺得更深了。
他知道她小時候得了一種怪病,存活下來的幾率很低,但最後卻奇跡般地康復了。
是啊,在夏溫暖最絕望最黑暗的日子裡,甚至連父母都放棄她的時候,一直陪在她身邊給她希望的,是那個她見也沒見過的陌生男孩……
宋亦霖忽然覺得夏溫暖的愛情很膚淺,膚淺到如果當年她遇到的是他,她肯定也會這樣義無反顧地愛著自己好多年。
然而,誰說愛情不能膚淺?
誰說膚淺的愛情不能深刻?
他曾在某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我們往往還沒學會怎樣去愛,就愛上了那個會愛一輩子的人」……
怪就怪,自己出現得太遲了!
「好啦,別總說我的事了魔法美好生活。」夏溫暖用手背擦了擦還有些濕潤的臉,化的妝倒是沒有花,就是眼睛生疼的,眨動的時候睫毛上還會有冰冷的淚落下來,她靠近一些,輕輕地問,「你呢?你怎麼樣?在美國過得好麼?」
「呃……挺好的。」
夏溫暖忽然想起什麼,臉上清淺的笑意有一抹微不足道的尷尬,她徒手比劃了兩下,但最終還是有些豪氣地拍了拍宋亦霖的後肩,促狹地低聲問道,「你在那邊……有沒有交男朋友?」
那一瞬間,宋亦霖臉上的表情就連十個畢加索都畫不出來!
夏溫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是了,眼前這位長得禍害人間的型男,其實是個gay!
他喜歡的其實是男人啊男人!
這並不是夏溫暖從初中認識他起就沒見他談過戀愛而產生的某種不好的臆想,而是在上了高三的那一年,宋亦霖忽然性情大變,一個星期換一次交往對象,就跟要報復社會似的。
而且和他交往的,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直到差點被一群狗男人那什麼了才懸崖勒馬,不過挨了一頓暴揍,整整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那之後他一直潔身自好,非常的收斂。
但性向,終究不是一種病吧,想治也治不了。
不過好在社會發展到現在也已經算很開放了,雖然同性戀算不上是主流愛情,但還是需要人們的理解和尊重的。
加之宋亦霖的父母都是美國華僑,思想應該比傳統的東方人要開明的多,不會對他太過殘酷。
至少夏溫暖和宋亦霖相處起來挺和諧的,幾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
而因著這一層隱秘在,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很難準確用一個名詞來定義。
宋亦霖可以說是超越同學、朋友,甚至是閨蜜的存在!
見他又不說話了,夏溫暖以為男人是害羞了,趕緊趁熱打鐵將原本稍顯凝重的氣氛扭了回來,聲音裡多了絲探尋,「難不成……是那個陸加?」
「不是!」宋亦霖的眼裡即刻閃過一絲厭惡之色,高聲地矢口否認。但垂頭看見夏溫暖饒有興致的神色,除了眼睛微微有些紅腫之外,已經看不出來什麼異樣了,也完全想像不出來她剛才那樣瘋狂地哭過一場。
宋亦霖頓時就有些洩氣了,他清了清嗓子,又咳嗽了兩聲,才不情不願道——「我目前是單身。」
算了,眼下就不掃她的興了。
還是等她離了婚之後,再告訴她真相吧。
反正都誤會了那麼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會……
夏溫暖長長地「哦」了一聲,表情卻愈發地玩味了。
床頭的熱茶已經涼透。
所幸林依剛剛沒有拿起它,否則這會恐怕已經四分五裂了吧。
「慕川,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女人的半張臉都已經被滑落下來的長髮蓋住,表情完全不像個活人,她為了吐出一個「你」字,卻咬到了三次舌頭,但她還是忍著劇痛將話說完,「你……再說一遍。」
項慕川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他的手放在胃部,覺得醫生在動手術的時候往他的內臟裡塞了一把針頭,稍微張張嘴就能噴出一口血來狼奔豕突。他抬手捏住眉心的肉,沉重地歎了口氣,緩緩道,「我說——我們分手吧。」
「不,我不要!為什麼?!」林依立刻抓住他的手反問,貝齒咬住下唇,「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是不是我有精神病史,所以你……你、嫌棄我了?」
「不!不關你的事。而且,那是我害了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項慕川按住額頭,聲音粗噶,「是我醒悟得太晚了……」
因為他一直逃避,一直優柔寡斷不願面對,所以才會將不想傷害的人,通通傷害了個遍!
命運是如此神奇的東西——自己是那麼的堅信一見鍾情,卻還是抵不過日久生情。
「可是,你說過只愛我一個的……」林依的聲音戛然而止,忽地提高了聲調問道,「是因為,溫暖姐嗎?」
項慕川倏然沉默。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夏溫暖。
因為這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五年後,十年後,甚至是五十年後,他或許早已娶了林依,老得已經忘記了夏溫暖是誰,但他終有一天會幡然醒悟。
那個時候,他依舊會做出這樣子的決定。
他可以接受孤獨終老,甚至在死時無人送終。
但他卻接受不了,陪在他左右的人,成為「項太太」的那個女人,不是他真正的心頭摯愛。
自私又如何?偏執又如何?薄情又如何?!
項慕川從來就不是完美的,他只不過是在最糟糕的時間點裡,忽然認清了自己的心而已!
林依見他久久都不開口,只當他是默認了,她知道這種時候歇斯底里地發脾氣質問叫罵是沒有用的,一面任眼淚洶湧,一面更加用力地抓牢他的手,「慕川,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只有你了……真的,我會活不下去的」
「咳咳,我並不是要拋棄你。」項慕川絕不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負道義,「我會一如既往地照顧你的。」
「我們只是,回不去從前而已了。」
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小女孩永遠長不大了,因為她早已死去。自己只不過是將這一份沉澱了十多年的感情,轉嫁到了林依的身上罷了。
「依依,我承認曾經喜歡過你。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敢明確地告訴你,那並不是愛。」
「我愛上別的女人了。」項慕川喟歎一聲,倏然笑了,「可是,她不愛我……」
夏溫暖將那枚戒指交託到他手裡的時候,彷彿也將他的心,生生地踩在了腳下。
他卻還會覺得,自己可能是,硌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