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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到底讓人不忍心 文 / 喧沉

    楚洛燚掛了電話,看向爭珂的眸色裡已經不只是驚痛。

    「為什麼又瞞著我?」望著她,聲音平靜。只是這份平靜,不曉得是因了失望還是心疼。

    爭珂微微抬眸,淺笑:「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這原本也是你選擇的,現在來說這個,是不是太晚?」

    「你在怪我。」這會兒楚洛燚的聲音裡已經是毫不遮掩的蒼涼。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只是話從她口中說出,他仍是無法接受。

    「沒有怪你的意思。」爭珂擺了擺手,向後靠了靠,指上的翡翠戒指綠意幽然。「雖然生活裡總有那麼點兒不可控的部分,但總體來說,這條路也不是不適合我。」

    「再者,我何時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楚洛燚,許久未見,想來你怕是太小瞧了我。」利索地從包裡的雪茄盒裡抽了支雪茄,點上,她的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世故涼薄。

    「我果然是小瞧了你。」楚洛燚聲音已是寫滿疲累的低沉。「女孩子家家的,把雪茄放下。」

    「放不下。」一個淡淡地眼神掃來,爭珂向沙發上靠了靠。「不適合女孩子的事情,我怕是也沒少做。何況,你有什麼權利用你的審美和標準來要求我?」

    「我是你哥哥。」

    「沒錯,你是我哥哥。然而你是你,我是我。謝謝你給了我爭珂這個名字,使我的生活多了不少色彩。然而,這到底不是我最為切實的身份。我不是你國人,也搞不清楚那些標準。大家閨秀的大道理我也聽膩了,顯然你也曉得,我並不是什麼閨秀。」

    「貝兒,你說這種話,對得起母親麼?」極輕極淡的一句,卻說得楚洛燚極為費力。

    「如果是從前的我,也許會因你這種質問而感到誠惶誠恐。可如今,我不會。我沒做過母親,但不代表我不曾擁有。我曉得那份愛有多深沉,也清楚如果母親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會怪我。」莞爾一笑,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婉俏麗。

    靜默。楚洛燚約是覺得無話可說,殷漓修大概是插不上話。而凌天策始終雲裡霧裡,到現在也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你長大了,不再需要我了。」低著頭,楚洛燚這句話說得尤為心酸。

    「需要自然還是需要的,你是我哥,世上唯一的親人。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希望你管好自己就好了。我的人生,已經這個樣子。此時你再參合進來,已經沒有意義了。」話說到這份上,如果他還有什麼不明白,那也沒有必要再談了。

    依然是長久的靜默。

    許久,楚洛燚才長歎了口氣:「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看心情吧。」爭珂答得隨意,卻讓一旁的凌天策揪緊了心。這是什麼意思?她又要到哪裡去?

    然而不待他發,殷漓修已軟軟開口。「那麼,他呢?」望得分明是凌天策的方向。

    爭珂看向凌天策,迎上一雙寫滿期待的眸。展顏一笑,而後轉向自家嫂嫂:「他是個老實人,善不求憐天自周。」總之,與她從不是一路人。

    殷漓修微微錯愕,這算是個什麼答案?

    「我與他的事情,您二位也請別操心了。」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卻不知為何,她不敢看凌天策的眼睛。

    「原本是不操心的,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要操心了。」沉默了許久的楚洛燚再次開口。「你說我管不了你的事,也是,你到底不是從前那個貝兒了。然而,不管你如何變化,我也只不過你這麼一個妹妹,說不掛心也是假的。」

    「從前那些事,也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能當好哥哥,讓你遭了那樣的罪。」楚洛燚幾乎是咬著牙開口。「我曉得,你沒有在這件事上怪過我。也明白,可能你自己也不大抱希望了。可是我不甘心。」

    爭珂垂著眸,看似平靜。然而凌天策清楚地看到,她的雙拳握得有多緊。

    「這個世界很複雜,你永遠都趕不上它。曾經我也覺得真是噁心透了,可人生總還是有轉機的吧?你還年輕,未來還長,怎麼會遇不到對的那個人?可能你覺得,你一個人什麼都可以完成。然而你一個人獨行,我怎麼能放心?」

    指了指凌天策,楚洛燚依然平靜。「貝兒你別怪我多事。你既然能和他一起來,又為他寫了詞,還帶他來了這裡,說明你心裡他是不同的。剛剛你們來之前,他的事情我也打聽得差不多。然而你一口一個朋友,他也不敢接口,未免太沒有擔當。」

    「那你還真是多事了,哥哥。」爭珂放下杯子,臉色已冷了幾分。「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需要他擔當。」

    「你是沒有,那他呢?」楚洛燚直視著妹妹的眼睛。「你住在他家裡,好,觀念不同,什麼名譽分寸的我都不提,戀愛自由。我不放心別人,也同樣不放心你,所以問了安沉陸立陳硯等等,得到的都是讚譽。」

    「從前那個人也是,誰都說好,然而誰想到是那樣的人。如今你怕了,我能理解。可我不理解的是,負不起責就別在一起,耗什麼時間?你的感情來之不易,別人也是。你也是成年人了,從前不是最討厭那些玩的?怎得到了現在,你也變得不認真?」

    「楚先生。」沉默已久的凌天策打斷了他。「阿珂沒有在和我玩,我很清楚,她不是那樣的人。您這樣說她,不太公平。」

    「哦?」楚洛燚抱著臂,倒有想要一聽的意思。

    「感情這種事,你情我願的,所以沒什麼對得起對不起。誰也不能保證能對誰一輩子傾心,更遑論相知相守。當然,這不是說,我不希望長久。只是這種事,不由人的,現在說這些,真是太早了。」

    爭珂望了望凌天策,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對阿珂,可能很大程度上是我一廂情願。您覺得不公平,我也覺得不公平。你說她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眷顧我呢?也想在一起,也想有將來。可如果她不給我走近她的機會,我想再多的渴望也只是徒勞。」

    「所以,我已經很感激了。也很感激您,感謝您對我的青眼有加與信任。然而感情的事,說不準的。我不想勉強她,也請您不要勉強她。我尊重阿珂的任何選擇,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在一起的可能。」

    「如果她很快就甩了你呢?」楚洛燚直直望著他。

    「這算是什麼問題麼?」凌天策輕笑。「沒可能了,結束了,這種事,難道還需要什麼應對?追求?挽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哪裡有挽回的機會,又哪裡有什麼努力的資格。只是如果因為可能被甩就事先放棄,那才真是奇怪吧。」

    接受,或者不接受。可是感情的連線既然有一方主動斷開,縱是你不接受,也到底是斷了。所以,就連「不接受」本身,已經是在接受現實了。

    還真是個傻小子,楚洛燚再給不出更多的評價。果然阿珂說的沒錯,他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有些人的感情,來去都可以乾脆利落。可這世上同樣也有一些人,沾上了,無論能不能走到最後,都是甩不脫的麻煩。

    阿珂連他這個親哥哥都不敢走得太近,說白了不還是怕因了她的緣故而遭遇不幸。自然,他是她哥哥,受牽連是一定的。可這些年他也不是白混的,若是沒有一點兒自保之力,他又如何能安穩走到今天?

    可凌天策,誰能保得住他呢?若是和阿珂在一起,他就會個活靶子。可若是兩個人不過有那麼一段的緣分,那些人知道了,也不會放過任何利用他的機會吧?

    到時候,就算阿珂說是會將他安頓好。然而,沒有一點兒實在的把握,對一個前任的庇護,只不過是個催死符罷了。

    護得住,就說明他不一般,也意味著他將是她的軟肋。護不住都護不住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得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他閒著沒事操什麼心?楚洛燚心一橫,總之,只要阿珂無恙,其他的,與他有什麼關係?

    可話是這麼說,當爭珂帶著凌天策離開時,看著凌天策小心翼翼的樣子,楚洛燚心裡還是生起了一絲惻隱。

    「你得對貝兒有信心。她是個大人了,怎麼會安排不好她自己的事情。」殷漓修牽起丈夫的手,那縷幽香,總算是稍稍安撫了楚洛燚糾結的心。

    浴室。

    站在鏡前抽著煙,看著鏡中那張凝定的臉,爭珂勾了勾唇角。多麼完美的表情,恆久的寵辱不驚。然而,設想了千萬次的避而不見,何以最終還是去了?

    明明有那麼多方法避開他,明明清楚來參加安沉的婚禮一定會被他知曉,何以她還是來了?是想要見面?所以終被他逮著?是想要他知道她的委屈?所以什麼都沒有再瞞著?是,他是哥哥,總歸是不同的。前後矛盾也可以理解。

    可是,凌天策呢?她為什麼要帶他去,又為什麼把話說開?其實也明知道哥哥的顧慮不無道理,可為什麼,她還是帶他回到了這裡?

    看著一旁正為她清理化妝刷的凌天策,爭珂忽而覺得很是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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