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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成功 文 / 楚湘雲

    張歆懶得費心取名字,小食店就叫無名食肆。

    缺少開店的經驗,為防止準備不足,手忙腳亂,張歆決定先盡量簡化品種,先從早餐開始,目標市場就是附近的住戶。

    某天清晨,附近幾家人一推開門,就被誘人的面香粥香鑽進鼻子,喚醒了隔夜的飢腸。從巷子裡走過的人,也被這股溫暖的香甜帶到了食肆門口。

    白面饅頭,赤豆粥,茶葉蛋,醃蘿蔔,醬瓜,還有隔了兩條巷子的豆腐店送過來的熱乎乎的小方豆腐和甜絲絲的豆漿。

    物美,價錢公道,還方便。這天,附近好些人家的早飯,都是在無名食肆解決的。

    時近中午,難以抗拒的肉香又從無名食肆飄出來,無聲無息地沁過整條巷子,潛向大街和深宅。

    肉香不怕巷子深。被這肉香引到經濟實惠的無名食肆的人,吃上一口紅燒肉,第一感覺就是:「這肉聞著香,吃起來更香。」

    熱乎乎白喧喧的饅頭,或者,飽滿清香的撈飯,配上入口欲化的紅燒肉,再來一碗滑嫩的海帶豆腐湯,一頓中飯吃的爽快,所費還不多。

    空氣中的肉香尚未散盡,無名食肆已經關門上板。準備的東西賣完了,沒趕上的人明日請早。

    沒有鞭炮,沒有鼓樂,沒有事先造勢,沒有大聲吆喝,無名食肆開張第一個半天,賣完了準備的所有食物,也抓住了很多人的胃囊。第二天,剛開門已經有鄰居拿了鍋碗等在外面。

    開業三天,張歆一算,這麼下去三個月能把改造店舖和廚房的錢收回來,開過半年,為了開店多付的房租可以收回來,基本不虧本。

    然而,食物的香氣招來了食客,也招來了附近的乞兒。

    顧實顧嫂和穗娘都是心軟的人,不但不像別家攆人,還悄悄施捨些吃的。結果,第一天來了兩個,第二天四五個,第三天來了大小十多個乞丐。

    顧實顧嫂穗娘知道張歆開店投進去不少本錢,指著有些賺頭,不是開善堂賑濟乞丐,店裡的食物要賣錢。一兩個小乞兒,還可以發發善心,誰受得了這麼多人都指望他們餵飽?繼續施舍下去,怕是全松江城的乞丐都跑他們店前來,怎麼做生意?怎麼同張歆交待?三人一碰頭,狠下心來,不理。

    那些乞丐也不知道是沒別的地方可討食,還是認定了他們心軟抗不住,愣是不走。有個看不出男女的孩子悄悄湊近,把手伸向一個買了饅頭端回家吃的鄰居大嬸沒來得及蓋好的食盒。

    大嬸一驚,叱喝了一句,猶豫了一下,終究不忍心,把被他碰髒的那個饅頭拿出來,給了小乞兒。這一下驚動了蜂窩,一群乞丐一哄而上,搶了大嬸的食盒,互相爭奪撕搶食物,亂成一團。大嬸被撞得跌在地上,大罵。

    穗娘和顧嫂趕出來,上前攙扶。就有乞丐衝進店裡亂拿東西。原在店內吃飯的客人,過來買飯的鄰居,避之不及,趕忙走掉。

    幸虧,羅六叫了幾個同倪乙相識有交情的官差,約好這日過來張歆店裡吃飯,給她捧個場,趕上這場混亂,以霹靂手段鎮住場子,還抓了個藉機打劫的小偷。

    張歆守著「閨訓」,只在後面策劃安排,食肆開門時不到前面來。此刻正忙著預備等下招待羅六等人的材料,把小羊和青青抓來擇菜,一邊還要留意阿福和小強,只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八隻眼,壓根不知道前面的事。

    羅六的兩位兄弟押了那個小偷和領頭搶大嬸的成年乞丐回衙門上枷示眾。這邊羅六做主讓顧實提前把店門關了,請張歆出來說話。

    聽說經過,張歆連忙向羅六等人致謝。幸而他們來的及時,方纔那麼亂下去,弄不好有人受傷,惹上官司,惹得鄰居厭憎嫌隙,店開不下去,自家住下去都難受。

    張歆也不責備那三人,只讓他們把沒賣完的東西收在一邊,清理好店內狼藉,回頭再統計損失。先擺好桌椅,下廚準備飯菜,招待客人恩人。

    顧實顧嫂穗娘心中有愧,分外用心。不一會兒,就擺滿一桌南京大酒樓水平的菜餚。跑腿的兩位官差回來,還帶了一個人。

    張歆親自給每一位斟上一杯龍井茶,歉意地說道:「我知道六哥和幾位都是好漢,無酒不歡。只是我的身份在這兒,早已定了店裡不賣酒。今日只好以茶代酒,謝謝諸位解圍!替我保住這個店,保住了名聲。改日,幾位去六哥府上,請告訴一聲。我讓人送兩罈好酒過去助興。」

    這些人平日雖也有仗著一身虎皮,在小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時候,卻有豪爽講義氣的一面,一方面要賣羅六倪乙面子,另一方面同情張歆背井離鄉,生活不易,也敬佩她的心志勇氣,遇事沉著,處事機變,聽了這話都說好:「這麼好的茶,可比酒難得。下午還要當差,正不是喝酒的時候。哪日缺酒喝了,再請你破費。」

    羅六被倪乙托姊,又是街坊,夫妻兩個都同張歆很熟了,就要擺一擺老哥哥的架子:「張家妹子,我知道你心善,用的人也老實心軟,家裡現有幾個小的,看不得孩子受苦。可,生意不是這麼個做法。」

    「六哥指教的是。今日之事,實在出乎意料。以後,想來他們也知道小心了。只是,六哥,松江富庶,怎會有這麼多乞丐?」

    這話打開了幾位官差的苦水罐子。松江有很多織戶,紡織是支柱產業。出產的大量絲綢,本地消化不了,一靠出口,二靠內地商人買去。朝廷禁海,能出口就很少了。時有倭寇海盜犯境,內地商人來的也少了。松江的繁榮比起早先太平年景已經差了好幾倍。

    松江府最大的麻煩是倭寇,說不清什麼時候就來了,所過之處,常是搶光,燒光,殺人也不少。松江城裡的乞丐,一大半都是被倭寇毀了家園,殺害了親人,不得以流落街頭。官府也有些安置賑濟措施,可是杯水車薪,兼顧不了所有需要的人,更管不了一世。這些難民乞丐無所事事,絕地求存,無疑威脅了松江的治安和穩定,給這些官差衙役增加了工作量。

    到底鄉里鄉親,不知同樣的命運幾時就會落到自己親人朋友身上,這些差役罵得更多的是軍隊士兵:就知道跟地方要糧要餉,倭寇一來,跑得比老百姓還快。

    政治的東西,張歆關心不了,聽著聽著,倒是有了主意,問羅六能不能找到離這裡最近的那撥乞丐的頭兒。

    羅六朝兩個衙役後來帶進來的那個人一指:「這個,問韓金。」

    倪乙會把自己姐姐外甥女托給羅六也是有緣故的。羅六真是肯出力,人也精明,過來時看見那一團混亂,立刻想到張歆一家婦孺,顧實只會出死力氣,指望不了,張歆雖然機變,卻不好拋頭露面。今天可能只是意外,往後生意好起來,保不定有人眼紅搗亂,可是麻煩。轉頭就讓人去把這一帶的潑皮首領韓金給找來了。

    韓金眼看羅六稱張歆妹子,另外幾個也是少有的客氣禮貌,心知不能小看這個寡婦,加上吃人嘴短,聽見問到他身上,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回答:「這附近幾條街巷,約摸有二十多個乞丐,白天上街討食,也有小偷小摸的,晚上睡在橋下或者門洞裡。成伙的只有兩撥,都是半大孩子,都是死了父母或是父母失散的孤兒,來自下面兩個縣。他們人小,不抱團就會被大乞丐欺負。兩撥之間,不時也會打上一架。」

    張歆說出自己的想法,眾人都說好。羅六更是翹起大拇指:「這法子,只有張家妹子你想得出來。」

    稍頃,眾人散去。韓金受張歆之托,找到兩個乞兒頭領,對他們說無名食肆願意雇他們做事。

    張歆計劃從兩個乞二團伙各雇二人,頭領,和頭領自己挑的助手,打掃巷子衛生,並在食肆開門營業的時間負責維護店外秩序,防範可能行偷搶搗亂的來人。無名食肆為這四人提供三餐,到關門還沒賣掉的饅頭肉湯粥都可以給他們帶回去與同伴分享。如果他們做得好,將來食肆需要幫工,還會優先從他們的同伴中挑選。

    這些孩子並不是從小乞討,一兩年前還是好人家子弟,流落街頭,乞食偷摸,被人打罵,受人白眼,心裡自有一股委屈和羞憤。

    無名食肆今日發生的事,他們都聽說了。最早從無名食肆得到食物的小孩,今天動手摸大嬸食盒的孩子都是他們的同伴。

    那樣的結果,他們也不樂意看到。張歆明明可以找到他們,卻不是懲罰警告,而是提供給他們自食其力的機會。

    兩個首領對視一眼,同聲答應,互相憋了一股勁,要做得比對方好,要讓更多的同伴得到工作機會。接受無名食肆的僱傭,也意味著得到韓金,羅六等人的庇護,不用再白受大乞丐欺負。

    韓金讓他們挑出自己的幫手,四人一同立下保證,規矩本分,好好幹活,然後帶著他們到食肆。穗娘把當天沒賣掉的吃食都給了他們,讓他們回去飽餐一頓,早些休息,明天一早上班。顧嫂和羅六的妻子已經找出四件乾淨的舊男人衣裳,給他們做工作服。

    乞兒的問題解決了,張歆備下禮物,親自去探望受了驚嚇的大嬸,賠不是。

    第二天,無名食肆照常開業。四個新雇工已經把整條巷子打掃得乾乾淨淨,無名食肆跟前街面的青石幾乎照得出人影。兩對半大男孩,一左一右不遠不近地護衛在門口,偶然還會上前攙扶老人,扶起摔倒的幼兒。

    還有些乞丐來打轉,眼看轉不著什麼,就走了。漸漸地,白天,這條巷子,乞丐絕跡了。

    無名食肆的生意恢復了,更好了。附近的大人孩子抵禦不了無名食肆的食物芳香,感情上也願意照顧他們的生意。

    也有人慕名而來,變相敲詐勒索。剛得了一點甜頭,走出不遠就被不知哪裡來的乞兒撞到,連錢袋一起摸走了,追著棄兒跑出老遠,眼看要抓住,卻被個官差大哥攔下談心。

    附近的地痞流氓明白了一個道理:老實本分心軟的生意人,不一定都是可以惹的。

    無名食肆生意多了,忙不過來,確實需要雇工,也確實從兩個乞兒團體裡又雇了四個人幫忙搬東西擇菜洗碗。

    開店還算順利,小羊的啟蒙教育則遭遇瓶頸。

    明天入v。既然這文吸引了不少媽媽和准媽媽,應景,就孩子成長環境聊幾句。

    西方有句老話,ievillgerieild,一個孩子的成長需要整個村莊的參與。

    許多年前,在日本街頭,趕時間,明明看到行人過街的紅燈亮起,見小街無車出入,俺步伐不減,就要往前衝,被相識的l阿也子一把拉住:「不可以!」

    稍後綠燈亮起,走過那個街口,阿也子向俺道歉,說自己平時也經常闖行人紅燈,剛才阻止俺是因為看見對面有位小朋友。她說大人闖行人紅燈都是左顧右盼,確定無車安全才會走,可是小朋友判斷能力不足,看見大人見到紅燈不停,照樣走,有樣學樣,就有可能被車撞到,很危險。

    阿也子的工作介於秘書和辦公室小妹,學歷可能只有高中畢業,最多短大,家庭在日本屬中下層,當時大約二十二三歲,未婚,無子女,幾個月前被未婚夫解除婚約,娶了他人。

    這件小事給俺印象很深。從那天起,俺知道了日本人的可敬可怕。

    更早之前,大學裡,有一年暑假,獨自乘船回家,無所事事,站在甲板上看海,吹海風。有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跑來找俺說話,或者說,找俺聽他說話,並向俺提問。

    俺對陌生人慢熱。俺剛熱起來,小男孩被同行的大人叫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跑回來,對俺說:「他們說你是壞人,不讓我和你說話。我知道你不是,你是好人。我得走了,他們來抓我了,我等會兒再來找你。」

    直到下船,沒有再見到小男孩。

    對這件事印象也很深。那時俺第一次被人當成壞人,那之前,都是俺被教育要小心壞人。

    俺有了孩子,兒子。俺希望他有男孩樣,有勇氣膽量,鼓勵他嘗試冒險,又不能忘了安全教育。物理性的安全,比較好辦,最多設計點苦頭給他吃,孩子就明白了。社會性的,就比較棘手。安全意識和安全感,陽光開朗熱於助人的好性格和自我保護的意識,在日常教育中,是不容易找到平衡點的兩對矛盾。

    俺越來越覺得,和平寧靜的村莊,對於養孩子是多麼重要。

    真誠地希望,每個孩子都有個安寧的村莊,每個大人都願意做那村裡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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