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亂的只是客廳,沒來得及被另一家人侵入的臥房還保持著原樣。
頂燈亮著,桔黃色的光芒溫暖寧謐,一如以往所見。
電腦不見了,電視機還在,遙控器放在一旁的兩本雜誌上,似乎隨時等著主人回來閱讀。懶
床上的被褥不見了,但淺綠色的床墊上還放著兩隻枕頭,枕套是疏闊的芭蕉葉子花樣。
他彎下腰,從其中一隻枕頭上撿起一根長長的髮絲。
黑黑的,很亮,卻不柔軟,纏在指上,有入肉的細細的疼痛。
無處不在的,是江菲熟悉的體息。
他甚至聽得到江菲溫暖的呼吸和爽朗的笑聲。
「死女人,跑哪去了?」
他低低地問著,咬牙切齒。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探進了頭,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這屋子的新主人便跑過來敲他的頭:「不知道的事別亂說!」
小男孩委屈地望著他母親:「我就是知道嘛!我剛在樓下玩,看到那個大姐姐拎了很多個包放在一輛出租車上,和那個司機說,中央門長途汽車站。()」
他母親若有所思,「哦,那可能……是真的。不然怎麼會什麼都不要了呢?」
話沒說完,她便被人推搡了一下。
忙回頭,剛在房間裡出現的男人已經瘋了般往外衝去。蟲
她嘀咕:「真不溫柔,莽撞得像個野人。」
小男孩嘻嘻地笑:「那個姐姐也不溫柔啊,哈,她是這哥哥的野蠻女友?」
他母親便又去打他的頭,罵道:「你不讀正經書,一天到晚就看那些亂七八糟的破電視劇……」
小男孩抱著頭大叫:「你不也看嗎?你不也看嗎?還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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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煜建築設計公司。
林茗把因早上外出而積累在手邊的幾張圖紙審閱完畢,打電話給江菲。
「江菲,你在哪裡?我把昨天你那些錢還你。」
「還我?為什麼?那混蛋湊到錢了?」
林茗牙酸,有點可憐原智瑜。
有這樣的女人嗎?一邊把賣房子的錢全貼給人家創業,一邊還罵人家混蛋?
「我沒事騙你做什麼?他神通廣大,有別的門路了。你快來把錢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商議著,把你那房子買回來。」
「哦,他真的不缺錢了!」
「不信你自己打電話問他。」林茗微笑,「難道你信不過我?」
「我當然信不過你。」
江菲嘿嘿地笑,忽然間明白過來,「是不是林大公子私下掏腰包了?」
「沒有。」
林茗笑著說,「我一向不是好人,怎麼肯平白無故借錢給別人?不過我看著他們那公司的確很有潛力,所以入股了。」
「你入股了?」
江菲心裡迅速盤算起來。
林茗不但有才氣,有名望,更有個身為恆遠集團董事長的繼父聞致遠。
雖然他們不約而同地對這種關係保持了緘默,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但作為未來林夫人的鐵桿好友,江菲確實知道,聞致遠的親生兒子英年早逝,聞致遠心裡是真把林茗當自己的孩子疼愛的,林茗很可能會成為聞致遠億萬身家的繼承人。
如果林茗入股,那位繼父大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以他的關係網,吳捷、原智瑜他們的未來顯然有保障多了。
林茗在那頭歎氣:「江菲,你不會聽了我的話改變主意,想我抽出股份,好把你的錢投進去分紅吧?」
「沒……你別糟蹋我的血汗錢!」
江菲急急說,「你立刻把我的錢打我卡上來,晚一天我算你一分的利息!」
「哈哈,這麼高利息!最毒婦人心啊!」
林茗忍不住笑罵。
江菲得意地哼了一聲,說道:「我不管,就這麼說定了!呆會兒我把卡號發你手機,收到後回復一聲。等我到了家,這個手機號就用不上了,我會把新號碼告訴凝凝,你們記得給我保密,別把我號碼告訴亂七八糟的人,知道嗎?」
「到……家?換手機號?」
林茗皺眉,忽然覺出不對來,「你搬去哪裡了?為什麼要換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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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開往蘇北的某長途客車上,江菲盯著頭頂的行李架,慢慢地咧開嘴,「我回家了。我自己……從小長大的家。你知道的,長途加漫遊很貴的,我當然要辦張我們那邊的手機卡了。」
「好好的,回家做什麼?以你的才幹,在南京還愁找不到好工作?」
窗外,已是浩浩長江。
夕陽下,江面波光粼粼,連萬噸郵輪駛在江面,都顯得渺小了。
嘹亮的汽笛聲中,她所乘的車輛由南而北行在南京長江大橋上,從繁華漸漸走向清寂。
「我想……我在南京闖蕩那麼多年也有點累了吧?想回家陪陪父母,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靜靜心。」
「這事你和凝凝說了沒有?」
林茗總是把心上人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就是幫助原智瑜,也是因為水凝煙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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