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當晚他們還是分床而眠。安東尼躺在沙發上,眼睛望著沒入黑暗的天花板,腦子裡一團亂麻,心口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隱隱的,鈍鈍,久久的疼痛。
「還沒睡嗎?」
幽暗中傳來暮千璃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清冷淡淡,卻猶如一根細細的絲線,牽扯出安東尼心中所有壓抑的痛。
「嗯。」他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過來吧。」暮千璃吩咐道。
他像是被牽線的木偶,無法抗拒她聲音中的魔力,只得遵從她的話語,乖乖地來到她的床前。
有月光透進窗簾,正好照在床上,勾勒出她玲瓏起伏的身影。她穿著絲薄的睡裙,一隻手枕著頭側躺著,肌膚在月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青絲如瀑般散落枕間。
她是如此的美麗,猶如月光下的女神,卻沒有愛情,只是冷眼看著眾生為她瘋狂。
他爬上床,跪在她腳邊,然後低頭,猶如朝聖者般,吻上她的玉足,然後一路向上,攻城掠池。
沒有對話,只有男人漸漸急促的低喘,和女人微微情動的碎吟。空氣炙熱起來,月光染上了旖旎的緋色……
許久,他抬起埋在她雙腿間的頭顱,唇上泛著靡靡水澤,英俊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溫柔的微笑:「喜歡嗎?我的女王?」
「喜歡。」她誠實地回答,雙腿勾住他結實的窄腰,無聲地暗示,她還想要更多。
男子氣息鋪天蓋地而下,他深情地吻過她的秀髮,以一種低柔誘惑的聲音問道:「你愛我嗎?千璃。」
她迷濛的水眸泛過一絲清明,以一種能揉碎他心的輕柔語調說:「安東尼,我無法給你我沒有的東西。」
他的動作驟然停止,滿身**化為烏有,只覺無比悲哀。無論他使出渾身解數,還是無法得到她的心。
空氣冷凝了下來,靜默了許久,暮千璃拍了拍他的臉,「睡覺吧。」
他固執地抱著她不肯鬆手,於是她便在他懷中睡了一晚。早上醒來,暮千璃看見安東尼神色憔悴,頂著兩個黑眼圈,驚奇地問:「難道你沒睡著?」
他怎麼捨得睡?癡癡地看了一晚她的睡容,忍受著得不到的痛苦和即將離別的煎熬。
看著他憔悴幽怨的樣子,暮千璃的心終於軟了下來,她狠狠抱了他一下,「下次回來,你如果還沒有女朋友的話,我一定會推倒你的!」
「下次我一定會把你吃光抹淨的!」安東尼狠狠回答,他覺得自己很傻,居然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
唉,一切都是因為愛,因為真正地愛著她,所以才期待能和她達到靈與肉的交融。想到這裡,他的心又釋然開來。
暮千璃嫣然淺笑,吻過他的臉頰,翻身下床,如輕風般掠過他的身邊,「安東尼,其實我很希望你能做我的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安東尼耳朵捕捉到這個敏感詞彙,他追問道:「你想要幾個男人?」
「我也不知道,看緣份吧。」暮千璃一邊穿衣,一邊回答:「暮家因為是強化基因女方遺傳,所以奉行妻主制。為了讓後代的基因更加優秀,身為家主的女子都會招好幾個丈夫。嗯,我母親是個例外,她只有一個丈夫。」
她歪著小腦袋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她愛上了一個出身寒門、才華橫溢的軍人,幫助他平步青雲,步步高陞。她以為給了他一切,愛情,財富,地位,尊榮,可是人心總是那麼奇怪,不可思議,更直白的描述,是有犯賤的一面。他背叛了她,聯合外人整垮了暮家,還在她懷孕時,和她的助理,一個才華相貌遠不如她的暮氏遠房女子苟且私通。」
安東尼心下一動,「你回去是想為你母親報仇?」
暮千璃點頭,又搖頭,「不僅僅是為母親復仇,我還想向聯邦討要更多的東西。不過,現在那個男人和小三住著暮家的房子,霸佔暮家剩餘的財產,一家四口,好像是五口,過著體面尊榮的生活。我既然返回聯邦,自然要收回屬於母親的東西,還有,把他們打回原型。對了,你知道當年,我母親發現那個男人背叛後,是怎麼對付他的嗎?」她把一隻腳踩在凳子上,一邊綁靴子上的鞋帶,一邊側頭詢問安東尼。
見安東尼搖頭,暮千璃微挑唇角,「她駕駛著她研製出的新式機甲,闖進軍部,直接殺入那個男人的將軍辦公室,斃了他所有的警衛和部下,然後掃了他一排子彈。」
這是何等的慘烈絕決?安東尼不覺心下肅然,他追問:「那個男人沒有死?」
「很遺憾,他沒有死。他在醫院裡住了大半年,奇跡般地撿回了一條命,娶了小三,生了兒女,繼續陞官發財。」暮千璃嘲弄道。她綁好靴子,拿起桌上的手槍,玩弄地拋起接住,「你說,我這次回去,是直接補上他欠母親的子彈,還是考慮一些更有趣的方式?」
安東尼無法回答,畢竟那是她的父親。
「簡單地結束一個人的生命,這遊戲也未必太無趣了。」她說著把槍插入長靴,臉上綻放出罌粟般艷麗危險的笑容:「毀去他因為背叛而得到的一切,不是更有趣嗎?」
她收拾完畢後,隨手打開了保險櫃。安東尼心虛地低頭,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把小卡管起來了。
小卡迫不及待地竄出來,「你這個壞蛋,竟敢關我!」它衝著安東尼張牙舞爪,電子眼中滿是憤怒。居然關了它一夜,讓它錯過多少好戲,多少精彩鏡頭啊!
「小卡,準備出發了。」暮千璃喚道。
小卡立刻換了幅曖昧的笑容,衝著暮千璃眨了眨八卦的眼睛:「主人,昨晚的滋味如何?」
暮千璃像是心情不錯,她抬眼瞟了眼安東尼,似笑非笑:「還不錯。」
安東尼發現,自己居然臉紅了。
「張大嘴,我要裝東西了。」暮千璃吩咐,小卡聽話地張嘴,原本小小的嘴伸成一個大喇叭,大得超過了它的身體。
暮千璃把一隻機槍塞到了它嘴裡,它吃力地吞嚥了幾下,把整個機槍嚥了下去。
安東尼見怪不怪地看著這一幕,他早就領教過小卡的各種神奇,這真是地球製造出來的東西嗎?他深表懷疑。
小卡體內有一個壓縮空間,能裝不少東西。暮千璃把她重要的私人物品都塞了進去,直到小卡翻著白眼,再也吃不下為止。
「好了,現在開始變身,就手電筒吧,最不起眼,不會引人注目。」暮千璃指示小卡。
「不幹!手電筒太低級了,要變就變高級的、豪華的!」小卡把頭一昂,姿態傲嬌。
「不肯變?」暮千璃一把抓起小卡,涼颼颼地說:「信不信,我把你打成手電筒的形狀?」
小卡一哆嗦,急忙換上討好的笑容:「變變變,這就變。」
「要最土氣最老式的型號。」暮千璃放下小卡,監視著它變形。
小卡無奈,只得在原地轉了幾圈,化成一灘液態金屬,然後金屬重塑,最後形成了一支式樣老土的手電筒。
暮千璃挑剔地審視:「太大了,再小點。」
手電筒嗖嗖了騰了兩下,變成了袖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