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後,沒過多久,這長安城便傳開了。
聽說那個人販子火柴被抓到了……
聽說這人長得凶神惡煞,面目可憎……
我聽說這火柴十分殘忍,臨被抓還把同夥都給幹掉了……
齊陽在街上走著,聽見街頭巷尾這麼議論,心裡忽然難受起來
這火柴,販了人,弄得讓人一想起來就心酸了?
這日也是,他早上在園子想起她,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於是這才帶了柳兒出來,看看這街上,有什麼可以分神的東西。
昨個上午才衙門做了供,這下午衙門就派了人來。說是這火柴判了斬首示眾,明日就要斬了。
一聽這話,齊陽一下子然呆住了。愣了半天,旁人說什麼都不理,晚上自也睡得不好,一大早遊魂狀的出了西院門,到了大院的園子裡。走著走著,抬頭一看,齊陽正看見東院的房子。
這忽然慌了神,忙叫了柳兒跟上,快步出了安府。
原想躲著。躲著了物。傷那不該齊陽傷地心。
誰想到這販人地事兒。在長安城下子就傳開了。滿街都在說這人販子火柴終於被抓了。莫名奇妙地咬牙切齒地罵街地有之。胡亂猜想說火柴怎樣怎樣地有之……
齊陽一回身。衝著柳兒說了句:「算了。還是回吧。」
於是才出來還沒多久。齊陽就回了府。
回府地時候。不長眼地門子還問:「喲。公主這麼快就回來了。得了這火柴知罪地消息。公主定是開心了。您怎麼不去刑場看看才聽這送菜地人說。刑場那邊人多極了。比過節還熱鬧……」
這府上大小下人。都知道這火柴和公主有過節。這門子說了這話。還等著齊陽賞他。誰知齊陽聽到此處。瞪了門子一眼。跨門而入了。
進了園子也不是,右也不是。似四處都埋了火柴的影子,不斷的翻滾著,在齊陽的腦子裡來回溜躂。
煩悶之際,齊陽忽覺胸口憋悶,一個喘不上氣,就暈倒了。
再醒來時,抬眼見頭上敷著帕子。左右瞧瞧,眾丫頭都探頭望著他。
齊陽開口道:「我這是怎麼了?」
柳兒:「公主可算醒了,才公主暈在園子裡把柳兒嚇壞了。」
齊陽:「哦事兒。」
齊陽抬眼看了看窗外,問了句:「我這暈了多久了?」
柳兒:「沒多久,才過了午時。
公主若是身子不適,柳兒這就去幫公主請大夫。」
齊陽:「午時?過了?」
柳兒點點頭答他:「嗯,才過。」
齊陽心裡忽然空了些人就這麼死了?
這今日午時,正是火柴問斬的時辰。
柳兒:「公主,柳兒去拿飯菜過來,您還是先吃點吧。」
齊陽擺了擺手:「不用,我這頭有點沉,我再睡會兒是昨夜沒睡鬧得。」
齊陽故作鎮靜的答了柳兒,心裡不停的自責。
那日如果我與她態度好些怕她就不會去衙門自首了。想來這火柴,也並沒有那麼壞。
此時羅雅彩推門進屋風火火的走了來,貼著齊陽耳朵說了幾句。
「公主才這斬人的法場讓黑衣人劫了。」
齊陽先是一愣,然後又問:「火柴?」
羅雅彩點了點頭,說:「嗯,就是她,被人劫走了。」
這一聲,使得齊陽的心一下就踏實下來,總算是好,人還活著。
柳兒此時在一邊看出有事兒,於是問道:「公主這是得了什麼好消息?怎麼一下就高興了。」
原來齊陽方才聽了消息,直接就笑了。
羅雅彩見這周圍也沒有外人,便又大聲講了一遍。
柳兒納悶道:「這火柴讓人劫了?公主怎麼會高興呢?羅大小姐又騙人。」
羅雅彩心裡想著,嘿!我還成騙人了!我這暴脾氣!我怎麼就騙人了你說!這麼一個破事兒我至於騙人麼!再說了!這火柴死不死的,關我屁事兒!我只不過想告訴公主那日我在巷子看見的事兒罷了。若這楊國忠真是和齊陽一夥的,或是他一面說殺,一面救人。不然這好好的一個法場,能說劫就劫?
羅雅彩自己在腦子裡分析的時候,齊陽也想到,這劫法場的人會是誰呢?難不成她們還有同夥?這案子還沒完?
想著,齊陽說出了聲:「難不成還有漏網之魚?」
羅雅彩聽了公主說這句話,臉上即刻笑了。又附在齊陽耳邊說:「公主,雅彩有些事兒其實想告訴公主。」
齊陽看了看羅雅彩神秘的樣子,就知道這事兒怕是跟火柴有關。
齊陽讓羅雅彩快說,羅雅彩卻道:「行了,你
去吧,本小姐有事兒跟公主商議。」
柳兒等人於是退出門去。
柳兒最後閃出門,關嚴。
這羅雅彩聽見門響,這才煞有介事的把那日吃臭豆腐之時所發生之事,說與齊陽知道。齊陽一聽,心中固然吃驚,又想起了在監牢之內忽然畏罪的幾個嫌犯。一時間,殺人滅口這幾個字映入腦中。
怪不得,怪不得這衙門效率如此之高。原是這樣,怕人知道。
那這救火柴的,又是誰呢?
齊陽正想著,羅雅彩在一道:「公主,雅彩想著,這救人的肯定是楊國忠的人。」
齊陽歪頭問:「為什麼?」
羅雅彩又說:「你想啊,這的嫌犯先前竟在監裡都死了。就剩火柴一個,肯定有問題。」
齊看著羅雅彩徹底無奈了。
這火柴明明是:首去的,招出了一干嫌犯。若是真和楊國忠一夥兒的,還自首什麼?即便是那日與我說了那些話,她也定不會去自首。
想來,怕是如你說的,只是死的那幾個被人滅了口。如今看來,這火柴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不覺,齊陽又覺得火柴可憐了。
見公主不說話,羅雅彩又說:「還有,方才雅彩與末野門說了此事,末野門還特別囑咐說,若是我來告訴公主,千萬別讓旁人聽見了!近身的丫頭都不行!」
羅雅彩這麼一說,齊陽忽然想到,莫不是這末野門認為這幾個丫頭當中有人販?
若是真有……
齊陽想了想,忽然覺得吉祥的嫌最大。這去華清宮之前,她一直推說綠兒如何如何。那時也沒在意,如今一想,卻有問題。對了,不妨叫個人來問問。
想到這兒,齊陽轉身與羅雅彩說:「去叫了你的那個碗兒過來。」
羅雅彩納悶的問:「叫她做什麼?」
齊陽:「你去叫了來便是。」
羅雅彩:「可是末野門說不能叫丫頭知道這事兒。」
齊陽:「本宮自是知道,只是忽然想起一件別的事兒問她。」
羅雅彩:「別的事兒?難不成這楊國忠和火柴的事兒公主不管了?」
齊陽歎了口氣,說:「此事罷了,即便他真是販人,如今這事兒已經辦了,露了馬腳,想他也再不會重操此業。至於懲治,也無需咱們費心。你先把碗兒叫來吧。」
羅雅彩撅著嘴出去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這公主,真是,怎麼不管了?這多大的事兒呢!販人!難不成像末野門說的。這事兒確實管不了?」
羅雅彩這邊正嘟囔著,吉祥笑臉過來:「羅大小姐,這是與我們公主才談完事兒?」
羅雅彩抬頭看了看吉祥,說:「沒有。哎呀,不跟你說了,本小姐這想事兒呢。」
吉祥笑了笑就走開了。
羅雅彩去叫了碗兒。
碗兒到了,齊陽於是問道:「碗兒,本宮與你家小姐去華清宮那幾日,這綠兒可在?」
碗兒搖了搖頭,說:「不在。」
齊陽又問:「那這臨去華清宮之前,綠兒可在?」
碗兒又搖搖頭,說:「這綠兒姐姐好像是小姐與公主去華清宮之前就不見了。對,是。」
聽到這兒,齊陽就更加懷吉祥了。
這楊國忠不是要緊,最要緊的就是身邊的人。如今既然知道這吉祥有問題,那就該將人帶來問問。
齊陽於是說:「碗兒啊,你去幫本宮把吉祥叫來。」
羅雅彩說:「才我還看見了。早知道方才一併叫來不就行了。」
齊陽看了看羅大小姐,相當的無語。
跟主子比起來,碗兒倒顯得聰明多了。
碗兒答了話,轉身就去叫人了。
羅雅彩在一旁嘟囔:「公主,這一個一個問得問到什麼時候?依雅彩看,不如把人都叫齊了,一併問了,省心。」
你倒是省心了,嫌犯也省心,好麼!你見過誰審個嫌犯叫一屋子一塊審?你當開聯歡會呢!人多熱鬧。
齊陽正被羅雅彩弄得無語的時候,吉祥就邁步進來了。
吉祥進來便說:「公主,叫吉祥有何事?」
齊陽笑了笑,才說:「沒什麼,只是有些個話,想問問你。」
吉祥轉了轉眼珠,想了想,方才笑著答到:「公主想問吉祥什麼?」
齊陽:「本宮記得,當日去華清宮之前,你與本宮說這綠兒還在歇著,是不是?」
吉祥想了想,笑著說:「這是吉祥說的?」
齊陽心想,得,沒跑,開始裝傻了,一準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