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外之人,正是包紫驤。
公主失憶了?恐是雅彩的藥,不是要命的?怪不得大婚之後這幾日,定下這奇怪的規矩,
包紫驤輕咳了一聲,方才進去。
屋內二人的談話隨之戛然而止。
「紫驤叩見娘娘。」包紫驤一進門,就跟紅花大嬸施禮。
紅花大嬸頓了頓說:「駙馬不必拘禮。」
包紫驤:「謝娘娘。」
紅花大嬸:「這一早,駙馬去哪裡了?」
包紫驤:「稟娘娘,昨夜紫驤在偏殿看書,忘了時辰,恐打擾公主休息,就睡在偏殿了。今早又起的晚些,去了趟太醫院,要了活血化淤散,拿來給公主。」
紅花大嬸舊事重提:「駙馬此時倒體貼起公主了,公主受傷那日,駙馬人在哪兒呢?」
包紫驤不知如何回答,還好有齊陽在邊上幫腔。
齊陽:「娘。那日是王兒責駙馬去辦事了。」
紅花大嬸將信將疑地說了句:「是麼。那好吧。既然如此。本宮就饒了你。不過。本宮又聽說駙馬要娶二夫人了?」
包紫驤:「娘娘。二夫人之事。是……」
「哎呀。娘。」齊陽把話語權奪過來。嬌聲嗲氣地叫著娘。心裡卻掉了一地雞皮疙瘩。想著。幸虧這是古代。沒人認識我。
紅花大嬸:「行了行了。你啊。嫁出去地女兒。你不介意就行了。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娶這二夫人?」
「娘怎麼對此事如此感興趣?」齊陽對此很是納悶。一個納妾地小事兒。王妃都要過問。這紅花大嬸每天不是要忙死?
「若是別人,本宮才懶得理,畢竟溪兒是周娘的親兒,周娘又待你不薄,小時候的奶水都給了你,自己的親兒吃米湯長大。昨日晚些,溪兒回宮去跟周娘說了此事,周娘就立刻跟我說了。人家恐怕你這公主脾氣,耍人家溪兒,畢竟嫁人是人家姑娘一輩子的大事兒。」
「我耍她幹什麼?」齊陽有點不服氣,耍你還讓你嫁帥哥?腦殘的女人。
「要是以前,還真不一定,不過現在娘相信你,等定了日子,派個人告訴本宮。行了,人家駙馬恐怕是找你有要緊的事兒說,為娘的就先回去了。你好好調養身子,別落下病根來。」
「知道了娘。」
紅花大嬸拍了拍齊陽肩膀,使了個不知什麼意思的眼色,就走了出去。
紅花大嬸剛一出門口,外間就有太監喊:「娘娘起駕回宮。」
這古代人嗓門夠大的,穿透力真強。
齊陽順手掏了掏耳朵。
包紫驤此時特驚訝的看著齊陽。
「怎麼了?」
「公主怎麼……」
「我怎麼了?」齊陽更驚訝的看著駙馬。
「公主居然自己掏耳朵!」
「呃,不行麼?」
難道古代自己掏耳朵犯法?
「這等污濁邋遢之事是下人做的,公主乃萬金之軀,實為不雅。」
「掏耳朵不雅?掏耳朵污濁邋遢?那你上茅廁的時候怎麼不找下人替你?荒謬!」
「這個……」
包紫驤想想也是,方便之事確實更為污濁,也實不能找人代替,公主所言也很有道理。
於是這古代讀書人的腦子裡,頓時浮現了兩個形象,一個是身背枷鎖的更古代點兒的先賢,一個是楊枝玉臂的嬌俏公主。
第一回合,先賢就敗了。
小人們打仗的功夫,齊陽已在現代化衛生間裡洗了手出來。
「掏完耳朵,洗個手不就行了。有多污濁邋遢?再說,人本來有多乾淨?古代人還茹毛飲血呢,沒事兒別老拿你那先賢說事兒,擾了各位老人家清夢。」
包紫驤聽著齊陽的一番話,愣了。
齊陽繼續說:「行了,以上的內容你慢慢自己吸收,先說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包紫驤:「今日我去太醫院的時候,路遇家父,家父問公主刺客案何時開審。」
「何時開審?何時開審呢?」齊陽重複著包紫驤的話,自己腦子裡也在反覆琢磨。
到底什麼時候審呢?人物現在基本知道了。但這案子肯定是冤案啊!這密報,肯定才是真刺客!萬一這冒牌刺客我要是審得不好,又得冤死那麼多人,唉,以前只有殺死樓下偶爾經過的小螞蟻的權利,現在權利瞬間大了,反倒不適應了。煩啊!不然先拖著?把駙馬這納妾的事兒先解決了?就這麼辦。
主意拿定,齊陽開口對駙馬說:「這個審案嘛,過些日子再說。先把人放了吧,嗯,在中書令府裡軟禁。把抄家的東西都還給人家,罪還沒定就抄家,誰出的主意?」
「這是王上的旨意。」包紫驤小聲說著。
「啊?王上的旨意啊,那就算了,先別放人了,跟牢裡好好住著吧,等本宮忙完再審。」
還是別惹怪大叔了,真惹不起。
「紫驤知道了。公主忙何事?紫驤當為公主分憂。」
「還不是忙你的二夫人的事。」
「有勞公主。」
「別客氣,來人!」跟包紫驤說完,齊陽也大嗓門的喊了一聲。
柳兒進來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去把溪兒叫來。」
「溪兒姑娘被娘娘帶走了,說是送她幾件嫁妝。」
嘿!這紅花大嬸,果真吃飽了沒事兒做。
「綠兒呢?」
「綠兒今天放假,回家探親了。」
喲!古代宮女還能放假呢?這待遇夠好的!包吃包住還發錢!偶爾還有賞賜,還有帶薪假期。
「她何時回來?」
「今天晚上或是明日早上就回來了。公主要是有事找綠兒,奴婢去找她回來。」
「算了,不用了,她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好好的在家呆著吧。本宮也沒什麼要緊事。柳兒啊,娶二夫人有什麼禮數麼?」
「柳兒也不知道,公主不妨宣了禮官來問問。公主,奴婢想問問何時娶二夫人?」
「怎麼了?」
「溪兒姐姐這些年很照顧柳兒,柳兒打算繡個新繡袋送給溪兒姐姐。」
嘿!這溪兒人緣還真不錯。
「柳兒平日裡繡個繡袋要多久?」
「平常人家用的繡袋,沒有公主大婚用的精緻複雜,有三日便可繡好。」
「那好吧,本宮多給你留兩日,五日後娶二夫人。你先去宮裡稟報與娘娘知道,順便叫了溪兒回來,然後就回自己房裡繡繡袋吧。這幾日專心繡,不用過來伺候了。」
「謝公主。柳兒這就去告訴娘娘。」
柳兒走後,包紫驤才敢說話:「公主可是失憶了?」
齊陽瞪著雙秀目看著包紫驤:「你怎麼知道的?」
「紫驤剛才在門外聽見娘娘跟公主說。」
「嗯,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齊陽邊說邊開始裝,頗有悔不當初之感。
「那公主還肯嫁與紫驤。紫驤真是榮幸之至。」包紫驤一個拱手,齊陽差點噴了。幸虧包紫驤沒抬頭,讓齊陽還有時間恢復裝腔作勢的姿態。
「唉,種種事情,本宮都不記得了。不知何時遇見駙馬,何時愛上駙馬,又何時想嫁與駙馬。就好像一場美夢,醒了之後,竟連一絲一毫都回憶不出了。」
電視裡都這麼演,夠煽情麼?不夠再加點。
接下來包紫驤把公主一廂情願的實情全說了。
嘿!這古代公主還真有才!這跟強搶民女性質差不多吧。早知道就不跟這駙馬結婚了,讓人家自己追求幸福去多好。
「沒想到美夢竟是這樣。」齊陽說著假裝抽嚥了幾下。
「公主不必難過了,既然紫驤與公主已成了夫妻,紫驤就只好以實情相告,不敢隱瞞。若是傷了公主的心,紫驤願意受罰,不娶那二夫人便是。」
「別!還是得娶!」聽見駙馬這麼說,齊陽一下激動了。
好麼,自己折騰半天給你娶個真老婆,你自己再給退貨了,這絕不行。不然我這一箭白挨了。
齊陽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公主的傷又疼了?對了,我這還拿了活血化淤散來。」
包紫驤喊了門外太監取了水來,將那散丸放入碗中,沖了溫水。
包紫驤將藥水端到齊陽面前,說:「太醫說,這藥服了不消兩日,公主便可痊癒。」
齊陽接過瓷碗,心裡想著。
這味道,真是,聞著就苦。自小我就不愛吃藥,西藥還能勉強對付,這一大碗中藥,好麼,非苦死我。
見齊陽端著碗,縱著鼻,包紫驤說道:「良藥苦口,公主還是喝了吧。」
齊陽為了不讓這古代男人看不起,只好憋著氣,把這碗苦藥喝進了肚裡。
喝了藥,包紫驤把齊陽扶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做到一旁看書去了。
齊陽在床上想著他今後的古代生活往哪個方向走。一個在現代毫無生活目標的宅男,到了古代突發奇想,有了追求。首先他得見一見楊貴妃,順帶著看看唐玄宗他老人家長什麼模樣。
齊陽正盤算著他的古代未來,小腹突然一陣脹痛,接著就感覺下身有一股熱流噴薄而出。
瞥眼見駙馬正在看書,就自己起來,硬撐著到了衛生間。脫了衣服一看,立馬一陣眩暈。齊陽這宅男,就是毛病多,他暈血。他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多血,伸手取了柳兒放在衛生間的一個新布套換上,在馬桶上坐著定了定神。撐著稍高的蓄水池起來,慢慢的走出衛生間,想要挪步到床上。誰知就在此時,雙腿突然沒力,腳下一軟,就跌在了地上。
在一旁看書的包紫驤見狀,趕緊過來攙扶。
好歹算給齊陽扶到了床上,蓋好被子。
包紫驤說:「公主現時體虛,紫驤去責人做些補品來。」
不多時,廚房的丫頭便端了個燉盅進來。
「這是什麼?」
「黑糖紅棗羹。這是柳兒姑娘吩咐的,說這幾日,公主的補品都要這個,廚娘一早就備好了。」
「拿過來給我。」齊陽這紅棗羹已經喝了兩日,每次喝了,額上都會出些汗,身子也會覺得暖些,肚子也不會那麼疼。
這羹可比那藥好喝多了。
齊陽喝完躺下,肚子依舊很疼。包紫驤見狀,也沒了分寸。
此時,還好綠兒回來了。
「綠兒不是放假?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齊陽強忍著問道。
「公主多給的賞錢,上午去給爹娘買了些東西,拿了回去,全家人都很高興。奴婢的娘聽說公主身邊最近就只剩我跟柳兒兩個近身丫頭,就吩咐奴婢早點回來,好好照顧公主。公主這是怎麼了,吃的什麼藥。」
綠兒見齊陽臉色不對,連忙聞了聞邊上的藥碗,說:「駙馬給公主吃了活血化淤散?」
「是。」
「哎呀!公主正來月事,快去叫太醫!」
吩咐了小太監去叫太醫,綠兒趕緊跟包紫驤這糊塗駙馬解釋:「這活血化淤散月事期是不能服用的,會造成月事血量過多,甚至大出血。」
齊陽肚子疼著都沒耽誤他的多細胞腦袋胡思亂想。
唉,估計我是歷史上第一個死於大出血的男人。
「公主撐著些,太醫馬上就來了。」包紫驤聽聞綠兒一番話,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嘿!我怎麼覺得,我快被你說死了。
綠兒此時又聞了聞邊上的燉盅,說:「還好今日吃的是黑糖紅棗羹。」
包紫驤這書生無用之地,滿寢宮的轉圈,看得齊陽眼睛直暈,於是決定閉目養神。
不多時,太醫來了。
診證之後,開了藥——紅棗烏雞湯。
綠兒馬上又責廚娘去燉了,過了一個時辰方才端來。
在這一個時辰裡,齊陽只好忍著疼。齊陽現在才知道,原來女人這幾天居然這麼難過。他突然想起上次跟陸總吵架,竟也是陸總肚子疼那幾天,不由得後悔萬分。
包紫驤終於停止了轉圈,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綠兒去廚房又端了一盅紅棗羹先餵了齊陽吃了。
時間總算過去,烏雞湯總算來了。
齊陽被肚痛折騰得久了,有些累,喝完湯就睡著了。
包紫驤在一旁陪著。過了一會兒,柳兒來了,在駙馬耳邊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