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拍賣很快就過去。
洛晨不再將它記在心上,甚至也漸漸忘記了蕭荊南承諾尋找另一枚配對琥珀的話。
直到那天晚上,當兩人單獨在房裡時,蕭荊南才取出那枚琥珀。
果然,讓她期望為震驚和欣喜。
「一對了。」蕭荊南笑著替她戴上汊。
洛晨喜不自禁地跑到梳妝台前對鏡端詳,良久才折回他身邊摟住他的腰道謝。
洛晨喜歡這對耳墜,一向極少配戴首飾的她,竟一邊幾天都將這套耳墜戴著。
不只去公司,甚至還去參加各種活動和通告朕。
這天,在她代言的護膚品推廣會上,她遇到了楚凡。
楚凡算起來算是上一代的藝人代表。
洛晨代言的護膚品同時推出青年、中年及老年人的護膚套裝,而楚凡顯然就是中年人的代表。
洛晨不曾與楚凡面對面,只在電視上見過而已,此時看見,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楚凡在娛樂圈多年,卻一向溫婉淑靜,有小輩來打招呼,也一向客氣相待。
她起身與洛晨攀談,不經意間望見那套耳墜,不禁愕然地「呀。」了一聲,甚至還抬手輕摀住了嘴。
洛晨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只當是自己哪句話有所冒犯。
楚凡卻只是搖頭,轉臉去端起桌上的礦泉水猛喝了幾口。
她又深吸了口氣後,這才轉回身看她,「洛晨小姐,與洛嘉可是故交?」
接到季如楓的電話時,洛晨本能地蹙眉。
腦中仍是前幾日遇見楚凡時的話。
「洛晨小姐,與洛嘉可是故交?」楚凡的話讓洛晨大驚。
尚未答言,就又聽她垂了眉道,「也不對呀,依洛小姐的年齡,怕是洛嘉不在之後才出生的呢。」
洛晨早想到在慈園裡見過的那張照片了,此時甚至顧不得禮儀規矩,一步上前就握住了楚凡的手,急急問道,「洛嘉……是哪個洛嘉?」
楚凡望著她,半晌才笑,「洛嘉呀,早二十年時,可跟現在的你一樣的紅。」
洛晨心中微怔,卻也反應了過來,洛嘉也是娛樂圈裡的人。
「只是可惜……」楚凡說著,又搖了搖頭。
洛晨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誰緊緊抓住了一般,她張了張嘴,想問句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還是楚凡停頓一會兒後,自己接口道,「若不是遇人不淑,捲進那些恩怨是非裡,何必會因此而送了命?」
洛晨感覺到自己的心提著,又像是被人用力地握著,握得那樣地緊。
甚至楚凡被人叫走都沒有意識到。
通告結束後,她很快就回了慈園,甚至沒有參加推廣會後的晚宴。
回到慈園後,她翻覆地想著的都是楚凡的話。
她發現自己在抗拒,更是在恐懼。
她甚至不敢問楚凡,洛嘉陷入的是怎樣的恩怨是非。
她做不到像對待旁人那樣,抱著八卦的戲謔的目光去看待娛樂圈裡隨時都在發生著的事。
洛晨想到這裡,又是一愣。
不能像對待旁人那樣……
那麼,又像是對待誰呢?
她感覺到自己的思緒在亂著,那樣的亂,毫無頭緒,卻讓人放不下心。那是種本能地直覺,直覺著她與洛嘉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洛晨坐在咖啡廳裡,仍在想著那些事,直到季如楓走到她面前,微笑著掃招呼,她才回過神來。
洛晨沒想過季如楓會約她見面,她更不知道她想談些什麼。
也許是關於蕭荊南……
是要她放棄蕭荊南,還是讓出蕭荊南?
洛晨想不出來,也不願去想。
她從來不愛去猜測別人的心思,季如楓,更是不願意。
「阿南收養洛晨小姐有些年了吧。」季如楓抿了口咖啡後放下杯子,望著洛晨笑。
洛晨接到她的目光,卻下意識地將眸望向她面前的那杯咖啡。
黑咖啡,像蕭荊南一樣,不加奶不加糖,那樣苦澀無比的東西,她卻喝得臉不紅,心不跳。
洛晨想著,又將眸轉向窗外,並本能地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洛晨小姐知道阿南當年收養你的目的嗎?」季如楓繼續道。
果然,洛晨轉回眼來看著她,眉心輕蹙了蹙後才又放開。
「季小姐知道?」洛晨反問。
季如楓輕輕搖著頭笑著垂下眼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洛小姐,知道阿南和揚少的真實身份嗎?」少頃,季如楓又問道。
洛晨隨即又瞠大了眼。
林佑揚?
何時又與他扯上了關係的?
「那麼洛小姐自然也不曾聽說過易幫。」季如楓挑了眉看她。
洛晨想起蕭荊南曾提過的幫派之爭。
「林家和蕭家都想爭奪易幫的領導權,明爭暗鬥了多年,貌似和平相處,實際上,誰都在等著一個機會。等待著一樣東西。」
季如楓的話讓洛晨輕咬住下唇,那種對一切都茫然不知的無措感幾乎隨即就會擊潰她。
「血玉璽。」季如楓吐出這三個字。
洛晨卻想起那天蕭擎東說過的,幾乎同樣的話。
他收養她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他瞞了她什麼,為什麼要瞞她。
她說過要相信他的不是嗎?
她的相信,至少要建立在他的信任上。
可是,他信任她嗎?
洛晨自嘲地輕笑。
只要是觸及到了目的和恩怨的信任,便不是信任,而只是利用而已。
「那塊血玉璽,原本是在蕭擎東的手裡。」季如楓望著她,「可是,卻被人偷走了。」
「是誰?」洛晨急切地問。
「一個叫洛嘉的女人。」季如楓笑道。
洛嘉……
洛晨幾乎就要喘不上氣來。
原來,楚凡所說的恩怨就是這個。
「洛嘉是蕭擎東包養的女人,可她遇到了自己的真愛林守正,她偷出血玉璽就是想跟林守正在一起,躲開蕭擎東的監視。」
「她……」洛晨感覺自己的喉嚨乾裂,根本說不出話。
「可惜,蕭擎東發現了她的心思,派人殺了她。」季如楓淡淡地說著,「只是可惜的是,血玉璽竟從些失蹤。不單林守正沒有得到,連蕭擎東在她身上也沒有絲毫發現。」
洛晨咬住了牙。
「知道它去了哪裡嗎?「季如楓望著她笑。
洛晨則別開了眼。
事實到了這一步,幾乎已經沒有了再說的必要。
季如楓口中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在說明一件事實。
蕭荊南收養她,就是為了血玉璽。
洛嘉,洛晨。
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洛嘉就是她的母親。
洛嘉死後,血玉璽一定就留在了她的身上。
蕭荊南收養她,想要的就是那塊玉。
蕭擎東包養了洛嘉。
也就是說,蕭荊南與她是……
洛晨深深喘息著。
他們原來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蕭荊南正埋頭看著手中的分析報告,耳邊傳來叩門聲。
他頭也不抬地應答,郁桐推門而入。
「先生。」郁桐欠了身喚。
蕭荊南抬起眼來,「什麼事?」
口中雖然這樣問著,心裡卻大概有了數。
前幾日,在護膚品的推廣會上,楚凡無意間提到了洛嘉家。
洛晨回到家後,就千方百計地纏著他問,想知道那另一枚耳墜是哪裡來的。
蕭荊南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多次岔開。
他該怎麼說,難道要他選擇據實以告。
讓他對她說,「另一枚是你母親的遺物,你的母親也就是洛嘉?」
不,他做不到。
他曾說過,他不會利用她,他也不再背叛她。
她將是他的妻子,他不以利用她。
可他也越加不放心起來。
每天她出門時,總有人會跟著,人數比起之前更多了一倍。
只是這些,她全不知道。
他不可能讓她知道。
他不願意讓哪怕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跡都毀了他們的未來。
此時郁桐眼底的神色正清楚地告訴他。
洛晨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