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的見面會後，洛晨的人氣如意料之中的不斷攀升，甚至壓過了唐昱。
每天，在鳳天公司的門口都會聚焦著大量的記者，只為了能挖到關於洛晨的支言片語的新聞。
在這其中，自然是以洛晨與蕭荊南的私交關係最為吸人注目。
那天見面會上的種種掩耳盜鈴的解釋，事實上更像是引人入勝的誘餌。
見慣了娛樂圈內是是非非的娛記們，更傾向於挖掘平靜背後的內幕沲。
「不管內幕是否存在，他們都善於挖掘。那是他們的特長。」
每天，當洛晨透過車窗望著外面蜂擁而來的人們時，她總是想起的這句話。
她也只能每天這樣安慰自己，然後才能微笑著下車朝他們走去，並在他們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關於她與蕭荊南的問題時，不會因為無法忍耐的煩燥，而衝著他們發脾氣，或是搶過他們的話筒砸向他們的臉鄒。
洛晨走到練歌房時，深深吐息著，就像是九死一生從戰場上終於躲進了防禦工事一般，卸下了全身的力量。
秦佩熙的琴聲在她突然推門而入時便戛然而止。
此時，她望著洛晨一身癱軟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微閉著雙眼一動不動的疲憊模樣，不禁微微笑著起身，走到冰櫃裡取出了一瓶果汁遞給她。
「不讓我喝軟飲料。」洛晨聽到腳步聲睜開眼來，看著她遞過來的東西，有些羞赧又感激地拒絕。
「沒關係。」秦佩熙淡雅地笑，「這是我自己在家裡搾的，加的糖份不多，偶爾嘴饞的時候可以飲鴆止渴。」
她衝她眨眨眼，看上去一反常態地俏皮可愛。
洛晨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和那杯飲料上來回地巡視一番，而後仍是歎了口氣，接過了杯子。
「謝謝，佩熙姐。」她感謝她，由衷地。
秦佩熙淡淡笑著點頭，卻並不離開，而是在她身邊坐下，「想好了嗎？」
洛晨微愣，停下了喝果汁的動作，顯然沒有明白她的話。
佩熙微微一笑，「我說的是你，和阿南。」
她望著洛晨，說這句話時，兩眼清澈而晶亮，令她不敢直視。
洛晨地垂下了眼，動作迅速得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一般。
這一刻，她想起昨天說過的話。
你要時刻記住你的形象，任何會往身上抹黑的事都不能做，比如介入他人的感情，介入他人的婚姻。
洛晨淡淡一笑，不要介入他人的婚姻。
她想說這句話時是有特指的，畢竟那天他的所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她幾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做什麼。
他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也不在乎這些人能否信賴。
他就像是在宣誓著自己領地的獸王，讓人不能拒絕。
「我。」洛晨深吸了口氣，抬起眼來，「對不起。佩熙姐，對不起。」
秦佩熙聽到這句話，顯然一愣，像是沒有意識到她會這樣說一般。
「不，你不用道歉，我，我跟南哥，我們……」佩熙攤著手，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跟我說過。」洛晨接口，「但是不管怎樣，現在你是他的妻子。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那天若不是我大意，也就不會引來這些風波。」
「不。」秦佩熙打斷她，「跟你無關。」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應該跟你說過，這個圈子的殘酷。人家說這裡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她回過身來，倚著窗台笑。
陽光從她的背後打來，淡淡地在她的週身鍍上了一圈金色，看上去比往常的她更加溫暖，柔和。
「其實，那哪裡是沒有硝煙。」她低下臉，望著自己交叉在身前的雙手。
半晌後才又抬起眼來，「其實硝煙全在這裡。」
秦佩熙指指自己的心臟位置，洛晨則本能地深吸了口氣。
「硝煙全在每個人的心裡，逃不掉，也避免不了。」秦佩熙輕歎了口氣，「在這個圈子裡，再淡泊的人，都會變得瘋狂，又或者瘋狂之後會再回歸淡泊。可是又有什麼差別，總歸是會瘋狂的。」
洛晨望著她。
「所以，就算那天，記者們跟拍唐昱時沒有拍到你，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知道。無可避免，也無可倖免。」
她重又回過了臉去，「我們很多時候，做的都是身不由已的事。無奈，卻只能如此。」
洛晨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走到她身邊，「佩熙姐……」
「所以，你不用內疚。」佩熙回過臉來，拉住她的手，「而且，你答應了當我的特邀嘉賓，我很高興。你唱的那首曲子，你唱的感覺。跟她真像。」
洛晨聞言，眸光閃爍，「她？」
秦佩熙淡淡一笑，「是我媽媽。」
她放開她的手，走回鋼琴後面，開始彈那首曲子，「這是我媽媽的歌，我希望在這次的告別演唱會上唱給她聽。你的詮釋要比我好得多，我想……」
她停下手裡的動作，「你一定和她當時一樣，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洛晨一怔，本能地伸手摀住了心口。
「洛晨，因為這首歌，我希望你能幸福。」佩熙繼續彈著。
「伯母……」洛晨走到琴邊望著她。
琴聲戛然而止。
秦佩熙良久，「媽媽，去世了，去世很多年了。」
良久的沉寂。
「對不起。」
「不。」佩熙抬臉，「媽媽聽到你唱的歌，會很高興的。」
「佩熙姐。」洛晨喚她，卻又停住，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開口。
那是她的私事，她們並不算很熟……
「想問我的誠修的事？」秦佩熙主動開口。
洛晨微愕，本能地點頭。
她淡淡笑著，「我們沒有可能。」
「他是段家最有希望的繼承人。是段老爺子最器重的孫子。段家的一切，今後都要交到他的手上。」佩熙抬眼看向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洛晨心裡卻是一片陰霾。
「他不能為了……」佩熙說到這裡突然打住，先是呆了一會兒，才突然失落地笑開，「跟他無關，他不可能會為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卻放棄家業。」
「可是他，他對你……」洛晨急著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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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佩熙打斷她，「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什麼都不是。」
洛晨愕然。
什麼都不是？
她想起第一日到鳳天時看到段誠修的落魄模樣。
還有那日的見面會時，他攥緊了拳，壓抑著情緒的樣子。
可佩熙姐現在竟說他對她什麼都不是。
「演唱會後，我可能就會離開。」佩熙整理了情緒後道。
「離開？」洛晨望著她，一臉驚詫。
「我，還有事要做。」佩熙起身，深吸了口氣後擁住洛晨。
「洛晨，謝謝你。」
山頂上是幢佔地頗大的別墅。
聽到漸近的跑車引擎發出熟悉的轟鳴聲，別墅那兩扇巨大的黃銅雕花門應聲緩緩而開。
跑車疾馳而入，繞過前院的樹林花園，停在車庫門前。
林佑揚下了車，將手中的鑰匙隨意一拋，便有保鏢利索地接過將車停好。
進了別墅，管家上前為他除下外套，「少爺，老爺在茶室等您。」
林佑揚輕蹙了眉，頓了片刻後，仍是朝二樓的茶室而去。
茶室是完全仿古的設計，從屋裡延伸而出的平台正對著別墅後方的一片樹林，雖是深秋，可在市這個南方城市裡，樹木依舊蔥鬱。
林佑揚立在門邊，輕叩了門，「爸，我回來了。」
「佑揚回來了？」輕緩的嗓音響起，透著柔軟，卻仍是有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而這樣的力量，竟讓人覺得隱隱的窒息。
林佑揚深吸了口氣，舉步上前，來到茶案前時，正看到林守正提壺沖茶，裊裊煙氣上升，在空間裡徐徐散開，鼻端漸漸有了淡泊的茶香。
「嘗嘗？」
林守正將一杯茶遞到林佑揚的面前，後者微微蹙眉，本能地想拒絕，卻聽見耳邊傳來叩門聲。
林佑揚抬起眼來，正見一個女人立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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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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