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蜷縮著身子,意識裡只知道經受了猛烈的撞擊,卻不知有多少疼痛。
黑夜裡,她艱難地呼吸,我還活著嗎?
睜開眼,一陣氤氳,她的腰身依然被緊緊地抱住,她的整個身子傾倒在他的身上。
她看不清他的臉,匆忙張望邊遠的天際,依然看不到黎明,天越發地黯淡。
嘗試著用手摸索,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被死死地壓在自己的身下。而他們摔倒在密密麻麻的草叢之上。
「哦……好痛!」
衣裳盡被嫩草打濕,伴隨著夜晚的冷風,更加地覺得煎熬,生死難耐。
當騰出右手,能夠察覺到他微弱的氣息時,方才安下心來。
他是為了救我才讓自己受更重的傷,此人是誰?冥冥之中,他和她應該相識。不然僅僅一面之緣,不足以到以身相救的地步。
「醒醒,醒醒,你還好嗎?」小心翼翼地搖晃著他的身體,若不是下墜前減少了衝擊力,不然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生死難料,「身子怎麼這麼冰涼?喂,你還好嗎?」
回答她的,依舊是他微弱的氣息,甚至連他的氣息都覺得是極寒極冷的,不能就這麼死了!
掙扎著起身張望,眼下不能繼續讓他這樣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去找路,這裡太冷,橙雪啊,在新兵連的時候,何嘗有這樣棘手的任務?
如今何不挑戰一下?
拿起他手中鋒利的長劍,在夜色的洗禮下依然耀眼,只是這劍,太冷!細看才知道,原來這劍柄還刻著「問天劍」幾個字。
問天劍?真是不錯的劍,可惜今夜這劍就當我橙雪的枴杖了。
穩當好問天劍,使出全身的氣力,托起白衣男子,一點點,一步步,緩緩地向前挪動。
就這樣走,沒有方向的走,她需要找到溪流,他需要水!
背後的他似是有了反應,橙雪驚喜到:「你醒來了?沒死就好!」
他冷峻依舊:「只不過睡了一覺。」
碰巧橙雪長途跋涉,體力虛脫,乾脆直接鬆手,真的是好心沒好報!
「啊……」身後傳來他痛苦的低吟,猛然回身,他已然跌落在地,看著他右手摀住胸口,左手點通血脈,面色蒼白如洗,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方才沉沉地鬆了口氣。
橙雪重重的喘氣聲,劃破了夜的靜謐,對於他只是氣憤,心頭卻說不出恨意:「你還好吧?」
他雙眸緊閉,一副遠離塵囂的神情:「暫時還死不了!」
「為什麼要救我?」橙雪幾乎用僅剩的力量吐出那麼幾個字,她的誠心,天地可表,明月可鑒。
「真的是碰巧路過。」回答她的依然還是這句,只是他的眸中沉沉隱隱,似是有難言之隱。
「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你的家住在哪裡?日後,我想回報此番救命之恩……」勉勉強強站在那裡,問著連自己也沒有底氣的問題,寒夜中,甚至有些後悔突然這麼費口舌,他會告訴她嗎?
又為何,她對這樣的回答,有著莫名其妙的期待,儘管他的沉靜堪比千年的沉睡的長劍!
緊張的看著他,看著他那微微顫抖的雙唇,她忘卻了,等待是一生的蒼老,從一開始就開始等待了……
看著他一臉疲倦,越發地覺得她有些唐突:「對不起,我們先去找水源,找個落腳點。」緩緩地踱步,將手伸到他的面前。
他的神情中寫滿了猶豫,他凝眸,怔怔的看著她伸來纖弱的手,這樣的手,這樣弱不禁風的身子,竟然能夠將我托起,走了好遠好遠的山路,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我叫風月涯——」
短短的名字,從他原本冷淡的口中,卻聽得出他一絲放蕩不羈、狂傲熾烈的一面。
風月涯,風月涯,好一個優雅隨性的名字!橙雪暗自思忖著……
不曾想他竟然再度開口說話,事實證明,能樣這樣一個冷若冰霜的人主動說話,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再次開口,竟然是關於自己的。
他說,橙雪,你的家在哪裡?眸中徒添了幾分擔憂,這般冷酷的人兒,柔情起來,竟是我見猶憐的那種,讓人的心無時無刻,被他牽引著。
她抬起空洞的雙眸,眺望遠方,淡淡一句,她不知道家在哪裡,只知道,一醒來,就是流浪,就是逃亡……
他頷首,猶若所思,低沉道:「當我知道你身世之後,我會回答你今夜的問題!」
橙雪的嘴巴立馬張成了「o」型,這神回復啊!不過他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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