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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劍王傳說 文 / 李笑天

    李笑天找到南宮心菲幾人後,首先聽到的就是南宮靖中毒而死的噩耗,繼而丁思告訴他地衛軍二部一師副都監蒙寅向他求援的話,既悲痛又震驚。

    在南宮世家期間,南宮靖就像他的親爺爺一樣,仁慈和善,絲毫沒有老家主高高在上的架子。對李笑天可謂關懷備至,從衣食到習武,十足一個可親可敬的長輩。

    這樣一個在江湖上有著赫赫俠名的武林老人,竟然在少林俗家弟子宮羽的酒宴上中毒而亡,怎不讓李笑天痛心。

    而宋夏戰事暫以大宋慘勝後,西夏大將巴桑克竟欲他日再揮大軍侵宋,若真如此,夏宋之間將爆發大宋建立以來最大的兩國戰爭,雙方都可能投入數十萬大軍,那樣規模的戰爭造成的後果可想而知。

    成千上萬的百姓必將陷入戰火之中,屍骨遍野,餓殍滿目,國家更加動盪,本就搖搖欲墜的大宋還能維持多久?若外族國家趁火打劫,大宋或許將在世上除名。

    李笑天自幼熟讀四書五經,諸家典籍,內裡一直有著一顆熾熱的拳拳報國之心。雖然他在人前沒有明顯表示過,但他曾數度對大宋的局勢表示憂慮。

    以前他的見識有限,江湖閱歷也少,自然沒有宣洩愛國的機會,現在就不同了,地衛軍的副都監竟主動找上他,他如何能不重視。為南宮靖的死沉痛震驚之際,他已開始思索。

    若能夠想到什麼法子阻止這場曠世戰爭的爆發,那最好不過;若戰爭如期爆發,如何能夠在保證宋軍勝利的同時,而又能把對百姓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可不是一件非常難以做到的事情。

    李笑天懷裡的南宮心菲突然停住哭聲,緩緩抬起頭來,向李笑天道:「哥哥,爺爺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那樣疼愛菲兒了,你說菲兒怎麼辦?」

    南宮的眼睛哭的通紅,臉上全是疲憊之色,只看得李笑天心疼,再次抱緊南宮心菲,憐惜道:「菲妹,你這是說什麼話。爺爺雖然走了,但還有小兄與你兄長父母呢,怎會沒人疼你!你放心,哥哥以後會加倍疼愛你的!」

    李笑天沒有考慮南宮心菲說的話有些傻,就話答話,充滿深情的話使南宮心菲覺得胸口輕鬆許多,一雙楚楚可憐的妙目盯著李笑天不放,好像看到海枯石爛也不厭煩。

    「哥哥,你永遠是菲兒的好哥哥,是菲兒的好……相公!」

    南宮心菲說到「相公」兩個字時,俏臉瞬間通紅一片,這兩個字好像蚊子叫似的,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裡擠出來。

    聲音雖輕,但李笑天與柳憐卿還是聽得一清二楚,李笑天一驚一喜,柳憐卿則是神色怪怪的,銀牙一咬,猛然把香唇貼近李笑天的耳朵。

    「李大哥,卿兒的心你早就知道了。今日菲姐姐叫你相公,卿兒也不願落後,以後你就是卿兒一生唯一的好相公了!卿兒這輩子非你不嫁!」

    聽到柳憐卿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李笑天渾然一驚,慌忙看了南宮心菲一眼,見她仍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心下稍定,顯然柳憐卿的話南宮心菲沒有聽到。也是他太吃驚了,比蚊子的叫聲還小的聲音,神智有些恍惚的南宮心菲怎會聽到。

    李笑天向柳憐卿傳音:「憐卿,你說什麼?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你是堂堂一教聖女,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輕易向一個不瞭解的男子示愛呢?」

    柳憐卿抱緊李笑天的後背,不依道:「李大哥,你若再教人家『憐卿』,人家就不理你了。以後你就教人家『卿兒』好嗎?這個稱呼以後除了爹爹與盧爺爺外,就只有李大哥能叫!」

    話鋒一轉,臉色略顯不悅道:「李大哥,菲姐姐能說愛你,她能叫你相公,卿兒就怎麼不能叫?」

    「憐卿,你」李笑天繼續傳音,見柳憐卿臉色微變,忙改口道,「卿兒,你菲姐姐與你不同,她與笑天早在三年多前就認識了,我們已經在一起好長時間了,而且她的尊長也都默許了,而你……」

    柳憐卿突然打斷他的話,道:「別說了,就當卿兒沒有說過好了。咱們還是抓緊審問這個偷聽咱們談話的人吧,怎麼也要從他的嘴裡摳點東西出來。」

    語聲平緩,看不出有什麼失望,好像李笑天把她與南宮心菲比較起來,她就欣然接受了既成事實似的。

    李笑天一聽柳憐卿這樣說,心裡陡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失落感,矛盾極了,他雖然嘴不願接受柳憐卿,但心裡卻顯然非常喜歡她。若非如此,他怎會突然感到失落呢,他的心底倒是非常願意接受這個既刁蠻又可愛的小魔女然而,剛才的話他已出口,而柳憐卿又好像欣然接受了他的拒絕,再想反悔已經拉不下臉面了,何況感情的事,根本不能說拿來就拿來。

    李笑天頓時後悔極了,他知道南宮心菲不會在乎他身邊多一個愛他的女人。李笑天片刻間有些神智游離,而柳憐卿在表面的不在乎下,下了一個一個女人一輩子僅有一次的決心,片刻間已想出一個計劃,只要那個計劃如期進行,她敢保證李笑天這輩子不會拋開她。

    身子互相緊貼著的三人各有所思,若讓外人看來,這分明是十分相愛的三個男女,但誰又能想到他們其中有兩人卻在經受著感情上的重壓呢?

    轟得一聲,屋面竟然塌下一大塊來,李笑天大驚,隨即道:「衛大哥,有人要搶這個人,快移開他!」

    話的同時,身子一動,正欲搶向被制住的那人,陡覺身子難以移動,才醒悟他還被柳憐卿緊緊抱著,懷裡還摟著南宮心菲。

    時快那時快,儘管李笑天發覺的很早,但他的身子不好動,等他從二女之間挪出身來,一道人影隨著屋頂的塌陷之物已完成一個一上一下的動作。

    來人趁著李笑天心有所思之際潛上屋頂,又瞧準衛小影的大意處,把握住絕佳的時機,一舉完成劫走偷聽之人的行動。

    來人的身法顯然非常高明,內功修為也應相當深厚。來人要把屋中四人的一舉一動時刻掌握住,就要在屋頂事先弄破一個小洞。而直到來人弄塌屋頂後,李笑天幾人才發覺,這就證明了李笑天對來人基本情況的推測是正確的。

    追蹤來人無果,打發了被驚醒的人,賠了客棧掌櫃一些錢後,回到屋裡,李笑天把心裡的推測向陰沉著臉的衛小影說一遍,後者顯得非常沮喪,惱恨道:「本盜自詡輕功足以傲視江湖,今日卻連翻栽了跟頭,若傳入江湖,本盜的臉面還哪兒放呢!」

    目光一垂,羞愧道:「笑天,真對不起,你好不容易制住那人,卻在本盜的眼皮地下被人劫走了,我真沒用!」

    李笑天連忙道:「衛大哥,你這說那裡話。笑天不也是在這屋裡嗎?來人武功很高,又趁咱們不注意,才劫人得逞!」

    頓了一頓,語氣平靜地道:「來人必有接應的人,否則他不可能逃的這麼快。哼,他以為這樣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笑天卻發現了他的最大馬腳!」

    衛小影、南宮心菲、柳憐卿以及秀兒都一下子振奮起來,衛小影道:「真的?笑天,來人身法快的只能看見人影,你如何發現他的破綻呢?難道你以前見過那人?」

    李笑天自信地點頭道:「笑天雖然沒有看清來人的臉面,但那人施展的身法卻見過,根據那人的身材,笑天敢肯定他就是三年前見過的那人!」

    三人同聲問道:「是誰?」

    李笑天好像明白了什麼,道:「『苗疆四君』中的老二!看來金陵王並沒有放過我們,三年來,南宮世家周圍,應該少不了金陵王府的高手喬裝的人在一旁窺視,咱們南宮世家的舉動或許從沒被金陵王放過!」

    南宮心菲贊同李笑天的推測,俏生生道:「哥哥,二君劫走偷聽咱們談話的人有何用呢?」

    衛小影與柳憐卿也有同樣的疑問,李笑天沉思片刻,道:「若笑天所料不差,咱們想錯了,偷聽你們談話的人其實就是金陵王府中人!」

    衛小影吃驚地道:「他是金陵王府中人?若如此,難道他是『銀令高手』中的一人?」

    秀兒見衛小影如此吃驚,拋了個滿含情意的眼神,道:「哪來的『銀令高手』,你莫要胡說欺騙我們?」

    李笑天一怔,秀兒難道看上衛小影了。正在這時,耳中聽到柳憐卿的傳音:「李大哥,那日『金笛音魔』赫連長天吹那古怪笛音時,迷了心智的衛小影把秀兒的身子給……反正秀兒身上你們男人不該摸的地方被衛小影給摸了!秀兒假戲真做,與衛小影好上了。」

    李笑天恍然大悟,心下為二人祝福,道:「衛大哥,何謂『銀令高手』呢?」

    見眾人翹首待聽的樣子,「飛盜」衛小影彷彿突然間找到了自信,道:「這個嗎?『銀令高手』就是金陵王秘密訓練的一批高手。」

    柳憐卿低啐一聲,道:「不就是秘密訓練一些高手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聖教秘密訓練的高手不計其數,每年都有新弟子出道!」

    衛小影彷彿想道什麼,神色一凜,低聲道:「柳大小姐,你或許不信,我敢說貴教月宗宗主徐佩江調教的『九刃士』也比不上『銀令高手』。」

    李笑天與柳憐卿大吃一驚,他們都知道「九刃士」的厲害之處,他們九人所佈的「月影刃陣」威力極是驚人,每人的體格都是罕見的健壯,武功修為都在三十年以上,施展「月影小刃」的手法嫻熟無比。而衛小影竟說金陵王府秘訓的「銀令高手」比「九刃士」還要厲害,這個消息可謂十分有重量。

    李笑天驚問道:「衛兄,『銀令高手』究竟是些什麼人?」

    衛小影難得見到李笑天對一件事情如此驚訝的情形,有些得意地道:「『銀令高手』就是以銀色令牌作為兵器的一組高手,這組高手都是三旬以上的男子,每個人既精明又陰狠,心比鐵堅,只知執行金陵王的命令,其他人包括世子趙世成在內無權指揮他們!」

    秀兒眉頭一皺,不耐煩道:「你到底說不說『銀令高手』有什麼驚人之處?說了半天不著邊際的話,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比聖教的『九刃士』厲害在哪裡!」

    衛小影一縮頭,偷偷向李笑天看去,正瞧到李笑天一臉曖昧地向他看來,臉色一紅,忙轉過目光,遲疑道:

    「這,其實事有湊巧,這些都是本盜一次潛入金陵王府時偶然聽到的,本盜親眼看到一個自稱『銀令高手』的人拷問一人的情形。那人只不過在言語上冒犯了金陵王府,卻被那個『銀令高手』嚴刑拷問,施刑殘忍到令人髮指的地步,由於那人始終不承認自己有錯,整個人竟被那個『銀令高手』割成一塊一塊的,看到一地的肉塊碎骨,本盜噁心的一個月吃不好飯!」

    柳憐卿鼻子微哼,道:「這有什麼可怕的,在聖教裡,我早就見過一個人被活活剁成肉醬呢。不過,那個剁人的人不多久就被教母處死了。」

    話不帶一絲害怕的模樣,催促道:「原來是你偷看到的,別囉嗦了,快點說吧,那個『銀令高手』組還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到底不愧從小生在魔教中的魔女,連剁人的情形也見過,而且說起話來,就當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樣,絲毫不見那剁人的場面給她留下什麼可怕的回憶。

    李笑天惟恐衛小影生氣,道:「衛兄,你別怪憐卿無禮,她實是好奇心太重,性情又直,『銀令高手』組中的人人心似鐵,狠毒殘忍,已夠咱們吃驚了。唉,真沒想到堂堂金陵王竟會豢養那樣的人!」

    衛小影非常感激李笑天的解圍,猶猶豫豫道:「本盜還聽到了幾句話,應該是針對那些『銀令高手』說的。」

    見眾人一副急切的模樣,他吞吞吐吐道:「本盜模模糊糊地聽到幾句,好像聽他們說,那些人都在一個叫『劍王谷』的地方秘密訓練過,那些人以銀色令牌作劍使,還有好像會什麼『天劍七式』。」

    李笑天與南宮心菲互看一眼,兩人對這個消息非常震驚,而且同時想到三年前小廟前的一場血戰。

    柳憐卿突然驚啊一聲,李笑天忙看向她,驚問道:「憐卿,你難道也知道『天劍七式』?」

    柳憐卿一臉駭然,搖頭道:「不是,憐卿沒有聽過『天劍七式』,但卻聽說過『劍王谷』!」

    衛小影急急問道:「柳大小姐,你竟然知道『劍王谷』,本盜闖蕩大江南北十幾年,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柳憐卿一臉懷舊的樣子,雙目看向露了一個窟窿的屋頂。滿天的繁星不斷閃爍,一顆顆好像都記憶著無數的人間傳說。

    沒有月亮,顯得夜空更加深邃,黑漆漆的蒼穹點綴著無規則分佈的星星,一切那麼靜謐、雋永,但柳憐卿的記憶閥門卻被「劍王谷」三個字打開,盯著閃閃的星光,回憶著十年前的一次經歷。

    那是十年前的一個秋天,本是黃葉連天、秋色蕭索的時候,柳玉侯帶著七歲的柳憐卿來到一個山清水秀花草繁茂的谷裡。在那個時候的北方,根本不可能見到這樣春天才有的東西,但在那個神秘幽深的谷地卻見到了。

    那個山谷應該非常隱秘,因為柳憐卿進去前,柳玉侯叫她閉上眼睛,以非常嚴厲的語氣命她在睜開眼睛之前什麼都不要問。

    進入谷裡,入目處首先看到就是一個高約十餘丈,石碑矗立在山谷口,上面被人用劍刻了三個碩大無比的大字。

    那是「劍王谷」三個字,最高的「劍字離地面足有**丈距離,三個字的字跡寬度嚇人,有三尺來寬,直到現在柳憐卿再也未見過這麼寬的劍刻字。

    那要怎樣的功力才能寫出那麼寬那麼有力的大字,字跡走勢瀟灑飄逸,如走游龍,勁力用的恰到好處。那三個字給人的感覺不僅遒勁從容,更讓人覺得它們活靈活現,彷彿在舞劍一般。

    可惜那時柳憐卿尚小,已記不得三個字的具體樣子。而柳玉侯走到石碑面前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抬,根本就沒有向三個字看上一眼。回教後,她曾問過柳玉侯,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父親,竟然閉口不發一言。

    她隱隱約約記得接待他們是兩個劍童,而召見他們則是一位看不出年紀的老人。老者的一目已瞽,另一目好像也不太好。不過當他見到他們時,隔著老遠的距離就認出柳玉侯。

    事後,柳玉侯告訴她,那老者是劍王谷的上一代劍王,眼睛是自己練一招劍法時,運氣出了差錯,上衝眼睛才致使眇目。

    柳玉侯帶著她只在劍王谷呆了三個時辰,而後又閉著眼睛出了谷地。這期間老人並沒有和他們說幾句話,好像特別惜字如金。他只傳了一招劍法給柳玉侯後,就一個人閉目在旁養息。

    劍王谷雖然屋宇連片,鱗次櫛比,既有低矮的竹舍,也有高達數十丈高的樓房,但柳憐卿父子活動的範圍僅僅在一處谷地。

    但即使是那處谷地也寬闊縱深,草木花圃與房屋搭配的錯落有致,每每無路處偏偏柳暗花明,山水相間,花樹房舍佈局考究,端的精巧絕倫。

    三個時辰中,他們僅見到四五個人,其中一個據說是老人的大弟子。那個大弟子那時約五十多歲,只和他們隨便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就在他們離開的那刻,他們遠遠聽到一連串的金鐵交擊之聲,而後就看到近百丈遠的地方冒出許多亮光,再片刻他們看到了足夠他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一幕。

    一道足有七八尺長的劍罡騰空而起,接著響起一陣金鐵斷裂之聲,同時聽到一人哈哈大笑一聲:「大師兄果然了得,『傲天劍式』的第七式『劍息平川』使得如此厲害,估計有師父的八成了。哈哈,若大師兄再進一步,第八式『劍馭長纓』也當指日可會,那時整個江湖上除了師父外,誰還是大師兄的對手!哈哈,那時咱們的劍王谷就可以重出江湖了!」

    閉著眼睛出了劍王谷後,柳憐卿恍如做了一場夢,回教的路上,柳玉侯幾乎把柳憐卿晾到一邊,因為他一直沉迷於谷中老人交給他的一式劍法。

    回到教中,柳憐卿很快忘了那個所謂的劍王谷,因為它幾乎沒給她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畢竟那時她才七歲,即使那道近丈長的劍罡駭人之極,但對尚不瞭解什麼是高深武功的柳憐卿來說,那時的她自然不會吃驚。

    只是在她十五歲的一天,她突然看到父親柳玉侯練劍時竟然也能發出劍罡,她才又記起劍王谷中的經歷。雖然柳玉侯的劍罡只有四尺多長,但在整個教中,論劍法威力已可進入前三甲。

    也正是這天,魔教總壇後山的秘地中突然傳來一個消息,說魔教碩果僅存的長老盧定寬要見柳憐卿。柳憐卿自是非常歡喜,因為她自小就經常進入後山陪著盧定寬,盧定寬也非常喜歡她這個刁蠻任性的小魔女。

    自從知道武功無止境後,柳憐卿不放過任何一次見盧定寬的機會,那次她劈頭就問盧定寬關於「劍王」與「劍王谷」的事。

    盧定寬並沒有隱瞞她什麼,告訴她柳玉侯去劍王谷學那一式劍式是他所派。上代劍王即妙目老者與盧定寬交情不淺,盧定寬曾救過上代劍王,後者為了報答前者,就答應傳給盧定寬的弟子一招劍法。

    盧定寬也答應了他的請求,但此事一拖就是二十年,上代劍王已感知自身大限在即,早年練功出岔而導致氣血淤積,已成沉痾。

    雖然他功力通天,但早年的病根太深,他只能每隔半個月用深厚的真氣滋養一下頭部與面部,二十多年過去了,上代劍王終於快要油苦燈滅了。

    自知大限將至,他還不忘一個人情未還。盧定寬知道上代劍王的脾氣,就派魔教星宗宗主柳玉侯秘密去赴約。

    盧定寬告訴柳憐卿,劍王谷的人都是數百年前「劍尊」浪飛白的後輩。當年,自從浪飛白與崑崙派開山祖師摩天比劍且成為莫逆之交後,就逐漸退出江湖,不問師門之事。

    可是浪飛白的唯一弟子聶龍正直不惑之年,劍法雖不及其實,但也相距不遠。因而自其師退出江湖後,他就成為中原劍道的領袖人物。沒出幾年,他就闖出「劍王」的名號。

    劍王是個胸有抱負之輩,為了領袖中原劍道,使「劍王」稱號一直延續下去,他找到一個絕佳的山谷。以「劍王谷」為名,成立了已以「劍王」為谷主的門派。

    與此同時,「刀霸」杜凡成立了以「刀霸」為峰主的「刀霸峰」,歷代刀霸峰的峰主必須以刀霸為名號。

    也許是「劍與刀自古就爭相為兵器之王」的緣故,幾乎同時出現江湖的「劍王谷」與「刀霸峰」竟為了爭奪中原武林領袖的資格而明爭暗鬥起來。

    愈演愈烈,最後兩方達成一項約定,每隔三十年兩派各推出一人代表師門比武,輸方要約定隱退江湖二十年,等下次比武後再較量。

    一開始,每次比武,「劍王谷」都是險勝,「刀霸峰」一直被壓制著,隱退江湖一百多年,可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一次兩派比武改變了這種形勢,反了過來,「刀霸峰」竟以一招奇詭絕妙、威力恐怖的刀法勝了「劍王谷」。

    結果自然是「劍王谷」退隱起來,直到現在「劍王谷」再也沒有勝過「刀霸門」,只好一直隱退在「劍王谷」裡。由於「劍王谷」後來行事比較低調,與「刀霸峰」的比武都在秘密進行,因而江湖人逐漸淡忘了這個門派,到現在已沒有多少人還提起這個門派。

    「刀霸峰」在關外,自從唐後數十年大亂以來,天下格局頻繁變動,至大宋建立,刀霸峰已處在外族的勢力範圍之內,中原武林遂也很少提起它。儘管現在刀霸峰在北遼與完顏部具有崇高的地位,然而在中原的影響卻小了很多,甚至比不上一個中等的幫派。

    限於約定,「劍王谷」弟子只能困於「劍王谷」中,而不能公開在江湖現身。盧定寬在四十年前曾放過誤陷入魔教機關中的「劍王谷」上代劍王,也因而兩人有了一段交情。

    「劍王谷」的招牌武學是「傲天劍式」,它是數百年來正邪兩道公認的劍道至高王道武學。江湖傳聞,『傲天劍式』,劍分八式,劍劍傲天。傲劍一出,誰與爭鋒?

    江湖上沒有幾種武功有這等氣吞山河的威名,而能夠一直揚威江湖數百年,一直雄踞劍道領袖的地位的劍法,除了劍王谷的「傲天劍式」,還有哪種武功可比?

    數百年來,劍王谷的歷代劍王始終成為練劍之人推崇的人物,即使百多年來劍王谷淡出人們的記憶,在一些使劍高手的眼中,仍以昔日劍王的成就為他們的顛峰目標。

    柳憐卿默默地訴說著劍王谷的故事,眼中卻都是對「劍王」這種人物的崇拜,彷彿歷代劍王的武學境界在她的心中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度。

    然而她的語氣又十分淡然,讓人聽著感覺到「劍王」距離他們很遠,彷彿在追慕著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似的,「劍王谷」就像是個虛無飄渺的所在。

    李笑天幾人靜靜的聽著,隨著柳憐卿語氣的變化,他們也似乎是在傾聽一個傳說,一個離他們還很遠的傳說。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傲天劍式」在金陵王府出現,「銀令高手」所學的「天劍七式」分明就是「傲天劍式」的前七式,金陵王府與傳說中的「劍王谷」竟然有聯繫,這是何等駭人的形勢。

    若金陵王與劍王聯手,天下還有哪個勢力可以抗衡?若金陵王趁天下局勢動盪之際有異心,大宋的主人能否坐穩龍椅?

    李笑天幾人的內心非常沉重,為大宋未來憂心。李笑天還有一個非常納悶的地方,既然金陵王府的實力如此強大,它為何三年來始終沒有向南宮世家下手呢?難道它還有什麼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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