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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險機迭至 文 / 李笑天

    李笑天等五人在南宮明安傳音後已按陣形齊然退後三步,還沒等他們站穩腳跟,眼前只見徐佩江的「月影刃」連閃兩下,隨即刃隨人走,已然迫來。

    陣形正北的南宮明安方欲揮拳迎擊,「月影刃」卻突然向他兩側的二人襲去。兩翼的南宮品與南宮智,剛才並沒有插上手。雖然他們的功力修為都很不俗,在年輕高手中都數頂尖水準,但經驗與火候顯然都比不上南宮明安這位嗜武非常的長輩。

    而當南宮明安與徐佩江這種江湖第十高手對敵時,他們也不敢貿然相助他。一是南宮明安吩咐過,他先正面獨自試探一下徐佩江的深淺,南宮名安既是武人又是長輩,作為晚輩自然不能輕易拒絕;而是徐佩江的招式也太出人意料,既迅猛又奇妙,讓他們反應不及。

    這刻,品、智二人幾乎同時感覺到一把帶著詭異光芒的「月影刃」掃來,兩人一時無法分清這是否虛招,只得凝功而上。

    南宮明安見徐佩江變勢之快,端得鬼神莫測,以他的經驗,江湖上的快劍手出劍的速度,或許也要比此遜色三分。前者察覺後者竟捨他而直取兩側,自是大驚失色,心道徐佩江果然心計陰損且眼光銳利,這分明是欲個個擊破。後者竟然於幾招間看出他的真正武功在手上,而非在劍上。即使以後者的功力擊敗他恐怕也要十招以上,而對付兩側的小輩則要容易多了。

    不過,儘管前者想到後者的策略,但也相助不及。因為不僅後者的攻擊分向兩側,而難以瞬間分身相助,更主要的是,剛才接連與後者相抗,已使有些後力不足,剛才的功力損耗,需要短暫的調息才能完全恢復過來。

    品、智二人雖然為徐佩江突然捨棄南宮明安而刃分兩路襲來感到震驚,但是,三年的苦修使他們的修為都得以大進,自不會輕易被徐佩江的詭異招式所駭住!

    「心夢心法」瞬間提升到頂峰,品、智二人勁灌劍身,兩把劍尖處頓時冒出一寸餘長青芒,吞吐不停,璀璨耀目,但與徐佩江的赤白三尺劍芒相比,卻又失色很多。不過,他們以二十餘歲的年紀就能有如此成就,在同輩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了。

    三道鋒芒幾乎在同一時間相觸,兩聲悶響,品、智二人硬是接住了徐佩江的閃電一擊,不過,二人的反應卻是迥異。南宮品是運盡全身氣力使為,才接住徐佩江一劍,而南宮智卻只感到劍身一沉之後,壓力陡無,心下微愕。

    南宮智一怔之時,耳中突然傳入一道極低的聲音:「本座攻出第三式之後,你要假裝不力,向南面退去。本座把攻擊力量用在另外二人身上,切記!」

    「月影刃」陡然又起,一股狂野無匹的殺氣再次襲來,其勢更濃更猛,遠異方才。才見徐佩江身形方起,人與兵刃已然盡在身前二尺,這種身法與進攻速度,端得快逾奔雷。

    挾著森冷的殺氣,「月影刃」已經罩向南宮明安與南宮品二人,而南宮智一愣之後,心中突然一動,一個念頭猛然浮現,他發覺徐佩江很像他上次在「萃英園」後房所見之人。雖然那人蒙面,但身量與聲音確是一般無二,難道他就是那位……

    看來剛見到徐佩江時,他就有種似曾見過的感覺是對的。這刻,見徐佩江果然未再向他攻來,心下愈發確定此人就是與其父南宮維正、胡世烈等人經常秘密約定會面之人。

    他先是驚疑、駭然,難以置信。他沒想到父親經常說的強大後援,竟是魔教萃英園」園主又是什麼人?他屬於哪方勢力?

    南宮智雖然發現南宮維正與邪道主要勢力魔教有關係,一時心驚肉跳,但他受南宮維正熏陶甚深,無論武功才智,還是為人成事之道,他都深味七分。成王敗寇,靠實力說話。他們一家要再不受人約束、看人臉色,要坐上南宮世家家主高位進而成就江湖大業,不借助外人力量不行。只有懂得利用別人的人才是真正江湖的主人。

    心思電轉,想到以父親的曠世才智,要還守著「自掃門前雪」、「虛偽自大」的「正派作風」,那就不是他的父親!一切以利己為目的,父親能與魔教搭上關係,正是要利用他們的驚人實力,要是他,他也會選勢力最大的一方作為可利用的稱霸工具。心念至此,心神大定,他趁機後退踉蹌一步,裝作氣力不足之狀。其餘人都在凝神防禦、對敵,自然不會在意他的行為。

    南宮明安與南宮品叔侄二人以二敵一,拳劍齊施,已與徐佩江力拼數招。不過,才三五招,南宮明安已感覺到異常吃力,而南宮品則手臂發麻,額汗直冒。

    再見徐佩江,「月影刃」揮灑自如,身形飄逸,根本未見絲毫凝滯或力殆之狀,南宮叔侄二人越打越驚。江湖傳聞果然非虛,如今目睹遠勝傳聞,徐佩江的一身武功,確實已達超凡入聖之境!

    戰場持續已過一刻工夫,再這樣進行下去,後果可以想像,不出十招,他們都要躺下去。南宮明安分向兩側迅速遞過一道眼神之後,雙手互圈,真氣提升至「心夢心法」之「心夢迴波」之境,兩團有若實質的拳氣倏然出現於雙拳之前,南宮品與南宮智也將功力提高到極處,各將劍、拳向前擊出。合擊時,彼此互相生應,南宮智只得配合,難以作假。

    「南宮智,本座現在出手威力巨大,你也要全力使為,本座自有輕重,不會令你受傷!」正在運功的南宮智一聽,知徐佩江已有保他之法,遂放心全力配合南宮明安。

    怒拳居中,兩把長劍左右配合,成三角狀向徐佩江的來勢攻去。拳勁猛烈,劍氣森然,破空突奔,三人合擊之下,威力大得驚人。

    徐佩江輕鬆的表情這刻方見些許變化,現出一絲訝然之色。不過,這種變化有如曇花一現,瞬間即逝,又恢復原先的隨意神氣。

    能引起他的驚訝,可見南宮明安三人的全力合擊威勢確實夠壯觀。的確,三人的合擊之威超出徐佩江的想像。徑長盈尺的拳勁鋒面破得空氣絲絲作響,使他的氣勢立刻削減一分;兩側少年的長劍也是劍氣逼人,劍術竟然都達「劍氣傷人」之境。南宮品的劍芒近兩寸,南宮智的劍芒約一寸,二人年紀雖輕,但劍術已達如此之境,未來成就不可限量。面對如此威勢,即使是江湖絕頂高手也不會漠然視之!

    徐佩江雖然略微心驚,但絲毫不懼。身形一變,陡然離地而起,如大鵬展翅般直上八尺,電光石火間,「月影刃」左右劃出,兩道奪目的刃罡成「ㄨ」形狀,向六人罩去。

    戰場彷彿受到冷卻一樣,溫度驟然劇降,森亮的刃罡組成的「ㄨ」形狀足有四尺方圓,沛然莫測的駭人勁氣撲面而來。

    當「ㄨ」撲來之際,正面的南宮明安三人覺得週遭陡然森冷無比的同時,逕盈四尺有餘的浩然罡團迎面直壓過來。其勢之迅之強之威,匪人所思。罡團離他們還有三尺之時,即已讓人感到殺意凌人,肌膚有如刀割針刺。

    後面的李笑天、南宮心菲、伊剛三人,業已感受到徐佩江的騰空「ㄨ」威勢,如此威力實讓李笑天震駭至極。

    他見過南宮靖與南宮端平父子二人的武功,本以為天下有他們那樣一身武功修為的人應該不多了,誰知眼前徐佩江的功力如此駭人,其修為當比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端平高上一籌,而與老家主不相上下。再細思,更覺駭然。若當前的徐佩江仍沒有盡出全力,那不表明其修為還在南宮靖之上?

    這不可能的!魔教哪有這樣的實力?徐佩江只不過魔教的一個宗主而已,那些長老、護法的武功當不會弱於他,而尊者、壇主的武功也不弱各宗主幾分,還有教主、教後、教母、教妃……

    李笑天越想越心驚,不過此刻身處險境,不容走神,只好按下心中的擔憂,執劍與身側二人向北面攻去。

    騰空擊下「ㄨ」攻勢的徐佩江並不是一擊而下,而是在不斷劃出「ㄨ」的同時,人也隨著「ㄨ」向李笑天六人的頭頂撲來。

    一切發生在瞬間,南宮明安叔侄三人的第一次合擊之勢已然攻出,與徐佩江的第一波攻勢接個正著。兩股極強的勁氣陡然相撞,空中頓時暴出一聲驚天巨響。

    雙方的攻勢陡然停了下來,雖然只有片刻,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李笑天三人已然與北面的南宮明安三人排成一個圓弧。

    這個對敵的弧陣,以伊剛、南宮智為兩翼弧尾端,弧正面是南宮明安與南宮品,而李笑天與南宮心菲分別在正面二人的兩側,一東一西,顯然含有被護衛之意。

    陣外「九刃士」並未為場中的猛烈攻勢所擾動,依然神情專注,目不斜視。看來,沒有徐佩江親自下令,他們是不會動手圍攻上來。

    此時,雙方略停的攻勢再起,徐佩江掠起的身形略頓之後又陡然加快,丈餘的距離竟然成為空氣,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李笑天等人只覺得眼前人影虛閃,時空好像一顫,徐佩江已然不可思議地出現在他們的頭頂。

    這情形恍如夢境,震駭中的六人直懷疑此身不是真實的存在,一定在做夢!如此鬼神之能,怎能人為?一丈?一丈的距離被人彷彿未動似的弄消失了!這若要是人為之事,那這是什麼武功?又需要多麼恐怖的修為呢?

    不僅李笑天六人心中震駭無比,就連陣外的問嘉志、柳憐卿與季達、秀兒四人也是如此震驚。魔教中人,尤以少教主問嘉志。他身為魔教少教主,對「幻魔身法」知之極深,這種身法可是「魔道三大至上絕學」之一,已有近三百年未在江湖上出現,據說這項魔道至上絕學最後出現在三百年前縱橫中土內外幾無敵手的邪道高手「幻魔聖者」身上,之後就再無蹤跡。今日,竟然見到此功出現在徐佩江身上,這讓他一時驚怒不已。臉上神色瞬變,妖異的俊臉上神色閃爍不定。

    李笑天六人幾乎僵化之際,南宮明安面色驟變,一片慘白,顫聲驚叫道:咱們六人合力一處,聚力抗敵!這是武林中絕傳數百年的『幻魔身法』,別為所惑!」

    時間根本容不得李笑天六人多想,各人齊將真氣運往劍身、棒身、拳頭,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南宮明安的拳頭指向。

    能否脫圍而出,就在此一擊!

    就在六人的頭上出現一個碩大無朋的「ㄨ」光芒時,李笑天六人也劍棒拳齊出,攻向空中。

    不過,說是六人,其實只有五人盡了全力(即使李笑天身上仍帶有經脈之傷,此危命時刻,也不得不強力運功出手),而南宮智在再次聽到徐佩江的傳音之後,雖然全力出手,但此時明眼人一看就知,如此石破天驚的對攻之下,己方之人全力出手,不是粉身碎骨,就是重傷身殘。要是留部分功力於一觸即發之際後退的話,或可保住性命。這刻,他見徐佩江的攻勢之猛,分明是要六人的性命,哪還再相信後者能適時保他性命!他還是自救為妙!

    可是就在南宮智正要後退保命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有如龍吟獅吼的震天長嘯。嘯聲震天動地,直擊人心。

    片刻前眾人明明聽到嘯聲還在一里之外,片刻後即已到了跟前。就在空中兩股足可毀天滅地,使雙方都有傷亡的勁氣碰撞前的剎那,陣中倏然先後出現兩人。

    其中一人竟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接住了空中駭人的「ㄨ」刃勁,而另一人好像根本未做任何動作,李笑天六人的攻勢即已煙消雲散,彷彿方才根本沒有發生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李笑天六人心中先是震駭,後是一鬆,他們以為必也是前面那化解徐佩江攻勢之人而為。不過,南宮明安畢竟經驗老到。他方才好像瞥到後到陣中之人的衣袖接連擺動幾下,其擺動幅度輕微,若不留意,也察覺不到。他雖然也認為化解他們攻勢的是先到之人,但對後到之人也有些懷疑。

    空中的徐佩江已為來人接下他幾近全力的攻勢而震驚,不過,更多的惱怒讓他不甘就此罷手落地。「月影刃」倏地一閃,已從手上消失,接著雙掌翻飛,勁氣狂暴而出,懾人的掌氣撲向先到之人。

    剛才接下他的攻勢之人,低喝一聲:「去!」

    雙掌迎擊而上,一股浩然平和的強大勁氣隨手而出。雙方掌氣相擊,地上之人向後微錯半步,而空中的徐佩江則是向後連翻十個跟頭,仍然去勢未盡,於五丈外落地後,一陣踉蹌,嘴角已然滿是血跡,分明受了內傷。不過究竟程度如何,除了當事之人,外人未為可知。

    這突然的變局讓雙方都是驚駭莫名,尤其是徐佩江,兩招之下竟然受傷,他如何不驚。雖然他吃了空中功力難以全聚及驟然換力之虧,但他那足有八成功力的一掌,仍是未動對方分毫,只微退半步而已,而他自己卻受了輕傷。

    來人從詭秘般出現於陣中到擊傷徐佩江,不過是眨眼之事,此刻雙方才能看清來人相貌。

    「啊?陳爺爺,『無我』大師,竟是你們!太好了,若你們不來,我們……我們……菲兒見過兩位老人家!」

    南宮心菲仍然後怕不已,方才徐佩江當頭的攻勢太恐怖了。若是雙方接實,他們一方六人中定會有人傷亡,甚至全軍覆沒。

    那一擊太以駭人,「ㄨ」形狀的刃罡幾近化虛為實,像一片方圓一丈的光羽箭簇,枝枝粗如手臂,密密麻麻難以數計。粗箭成光劍形狀,無不長約半丈,將他們場中六人以及場邊的「九刃士」都覆蓋在攻勢之下。在江湖上,若是單人去接這一招,世上能完全接下,不移半步,不損毫髮之人,想來也不會超過十數人。

    懷著慶幸的心理,玉手拍了拍還有些蒼白的俏臉,南宮心菲繼續道:「幸好你們來了,陳爺爺,你看,那麼多人欺負我們,你要替我們做主呀!尤其是那個月宗宗主,把人家嚇了一跳!」

    李笑天看向來人,面泛喜色,心中快慰難禁。

    原來擊退徐佩江那可能使他們粉身碎骨一擊之人,一身百衲破衣,乞丐行頭,背上背著一個碩大葫蘆,年齡難以一眼看出,看頭髮灰白,應年過花甲,但看其容貌風度,卻不過剛近半百。

    再看另一人,心中突得一跳,那人是個和尚。一身灰色袈裟,方面灰眉,雖然身量中等,面貌平庸,年紀與乞丐相弱,但一雙眼睛卻給人一種莫可捉摸的感覺。那是一雙眼神平平但卻深邃異常的眼睛。

    眼睛雖然不像一般武林高手那樣神光外露,懾神逼魂,但就在這雙看似平凡淡然的眼裡,你卻能讀取到一些吸引你的東西。只要你對上那雙眼睛,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不一般的東西,或許你不可能一下子說出那是什麼,但給人的感觸就是那麼怪異!

    或許是看破世俗的無奈,或許是對紅塵中正在掙扎抗爭之人的憐憫,或許是對邪惡的感化,或許是一種佛性的釋放,或許什麼都不是……

    但是,只要你注意到這個「普通」的和尚,你就會被他吸引,你會覺得他那普通的臉上竟然佛光湛然,他那不很高大的身材竟然飄逸至極!

    這二人是誰呢?那乞丐,自然不用李笑天看第二眼就知是他的老哥哥「酒丐」陳清風。而那眼睛與氣度異常無比的和尚,如果不是別人,當是常與「酒丐」焦不離孟的「虛僧」「無我」和尚。

    「小子,還愣什麼!連老哥哥都不認識了!」老乞丐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後,向正在怔神的李笑天笑斥道。

    陳清風隨後向身旁的灰眉和尚看了一眼,而後者也正好看來。李笑天剛才只是看到「虛僧」無我和尚的大半側面,現在才與他四目正式相對。

    咦!即使李笑天剛已感受到對面和尚的眼睛的異常之處,但此刻又有了一個更深的認識。那就是眼前身材相貌普通的和尚,的確如江湖傳聞,雖然無人見其用過武功,也未聽說他會武功,但那一身普通卻偏偏氣度非凡的形象使江湖人不得不給他一個極高的評價:高深莫測!

    對面的一雙眼深邃的如一潭碧水,幽深而不波,沒有波紋卻又靈動鮮活。這是一雙深邃、淡然、充滿佛性的眼睛!

    「老哥哥,你這一去三年,連個音信也無,可想煞笑天了!」李笑天向「無我」和尚見禮後,轉過目光,向陳清風說道。

    三年未見,陳清風看李笑天仍是如此重感情,大感欣慰。又見南宮心菲依然那麼純真可愛,三年時光隨逝,但一切又仿似未變,頓時暗自感慨不已。

    「哼!本座以為是何人竟有如此身手,敢視我『月影刃陣』如無物,原來是兩位江湖散人!二位不去逍遙自在,卻來此插手聖教之事,欲何為?」

    看到徐佩江被人擊傷,且在一旁心神不定,問嘉志早就驚駭不已。不過,他還有更厲害的後著。雖然剛才進入陣中的僧丐二人,在江湖上名聲響亮驚人,但他也並不畏懼。

    「酒丐」陳清風看都不看一眼問嘉志,向灰衣和尚道:「『野和尚』,你說時今不長眼的『繡花枕頭』怎麼這麼多?靠老子的名聲打天下,嚇唬自己還可以,若要嚇唬別人,嘿嘿……」

    出道數十年來,「無我」和尚雖然未給人留下任何顯露武功的印象,但就是由於他常與「酒丐」一起漂泊江湖,被江湖人一併稱為兩大江湖散人,即閒散之人!

    「無我」和尚臉上的肌肉微動,擠出一個煞有別意的笑容,單掌一豎,應道:「阿彌陀佛,陳施主此言差亦!周圍之人無不虎視眈眈,咱們已是龍中之鳥,怎能不懼?」

    無我和尚隨即做出膽怯之狀,不過,儘管他的言語、行動都表示對魔教之人的畏懼,但那從容的笑容,分明與此矛盾,哪有一絲畏懼之意!

    徐佩江已然恢復正常,行近問嘉志,耳語一陣,後者眉頭一揚,隨即哈哈一笑,道:「二位別再演戲了,若是方纔你們見機逃出陣去,本座可能還奈何你們不得,可是現在你們仍在『月影刃陣』之中,既然你們找死,本座就成全你們!哈哈,自此,江湖兩大三人就成歷史!哈哈!丐幫『外事長老』,『海外雙仙』之一『風塵酒仙』之徒;『無我』和尚,大廟不收小廟不留的野和尚,人稱假和尚『虛僧』,你們馬上就會成為枯古一堆,可有何遺言交代否?」

    旋即,又向徐佩江喝道:「徐叔叔,即可以計行事!」

    徐佩江撮口一聲低嘯,嘯聲低沉怪異,聽之心神恍惚。嘯聲入耳,李笑天直覺頭腦一脹,心神差點失守。而於此,「九刃士」每人手中不見如何動作,竟突然多出一把黑呼呼的東西。五寸來長,狀若竹筒。其上泛起的黝黑光芒,表明這些絕不是尋常墨竹做成的竹筒,而是鐵器。

    徐佩江神志得意,譏笑道:「這是何物,諸位不會不知吧。在『蝕骨神水』之下,諒你們插翅也難飛!有何遺言再不交代,休怪本教不義了!」

    問嘉志更是一臉傲然之色,不屑地說道:「『酒丐』、『虛僧』,兩大江湖散人,愛管閒事,傷我聖教弟子無數,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蝕骨神水』的滋味!嘿嘿,江湖傳言,你們一人武功超卓,一人莫測高深,今日,本少教主倒要瞧瞧事實究竟如何?會不會片刻不到,已成一堆白骨爛泥!」

    陣中之人俱知「蝕骨神水」的厲害之處,此刻見「九刃士」竟然拿出江南「烈火堂」製造的絕毒水性火器,個個驚駭異常。就連兩大江湖散人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蝕骨神水」位列江湖「毒器榜」第三位,是水性火器,毒水引暴後,沾人即噬。人身被「蝕骨神水」沾上,頃刻間,即會被火燒水蝕成骨。它是由鐵管中的機簧、火藥與毒水組成,端得絕毒萬分。據說,「蝕骨神水」在鐵管中的發射速度極快,一般高手根本不可能躲過。

    看著九個黑呼呼火器對著他們,連「酒丐」陳清風與「虛僧」無我和尚都有些許色變,他們想不到魔教中人竟會用這種火器對付他們。

    正當他們思慮如何應付之際,突聽陣外一直在觀望的柳憐卿驚嚷道:「你們竟然私自動用武庫中的『蝕骨神水』,你們竟然違背盧爺爺的禁令,而違禁使用這種絕毒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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