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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堤橋之悟 文 / 李笑天

    接下來,李笑天三人在廬江住了一宿後,依照既定路線,五日後到達淮濱,又經過兩日到達襄城。他們在襄城投宿,住了一夜,於第二天早上起程,準備用三日時間,趕回洛陽南宮世家。

    其實,從襄城出發,快馬疾行,用兩日的行程,即可趕回南宮世家。只不過,已經過**日的急趕,李笑天三人都有點疲憊。所以他們到達襄城後,準備再起程時,多花一日時間趕往洛陽。他們認為反正襄城到洛陽都是寬大官道,一路上也不會有什麼耽擱。

    這日,已是李笑天三人離開杭州的半個多月後,他們三人正行在襄城到洛陽的官道上。

    三人徐趕慢行,一面遊覽路邊風光,一面聊著河南境內的風物名流。

    這時,他們三人已行到一座既寬又長的石橋邊。其實,河南境內河流較多,有一條橫穿這條官道的小河也不足為怪。

    只見這座石橋下的河面雖才五六丈距離,但這橋面卻足有十丈餘長。石橋寬度也有五丈距離。

    當三人在橋邊的一處樹陰下拉住坐騎,下得馬來時,南宮心菲卻突然說道:

    「大哥,你以前來過這裡嗎?怎麼這座石橋比這河面的寬度還要長上一倍有餘呢?」

    一聽南宮心菲所言,南宮品和李笑天都笑了。兩人心想:這丫頭畢竟才十五,也沒出過幾次遠門,對這橋比河面寬上一些的常理還有疑問。不過,李笑天心裡也有點奇怪,這座石橋怎比河面的寬長那麼多呢?一般小河上的橋並不比河面寬長多少呀。

    南宮心菲見南宮品和李笑天兩人,只是笑著看她一眼,也不答話,心中頓時一氣,當下嬌嚷道:

    「大哥,你說嗎?我估計這已是洛陽府的地面了吧。我想你也該走過這條路了。」

    南宮品見其妹要使性子,忙答道:

    「你早知道大哥對洛陽地面最為熟悉,為何還要問我是否走過這條官道?你不想想,如此寬約五丈有餘的大道,必是洛陽通向兩淮、江東、江南以及兩浙等地的最主要官道,大哥從十三歲開始,就已接觸江湖人事,到現在已有六七年了,這條官道還未出洛陽府境內,你想大哥我怎麼可能未到過此地。至於這座石橋為何比河面寬上如此之多,小妹,你還是仔細看看這條河的兩岸再說。」

    南宮心菲一聽南宮品故意賣個關子給她,不禁小嘴一嘟,嬌聲道:

    「看就看,不就是一條小河嗎,看一下不就得了。」

    完,南宮心菲用眼睛仔細看了看小河兩岸,片刻後,她就揚著頭向南宮品說道:

    「看好了!這條小河兩岸很陡,且高出水面九尺有餘。而且河岸分兩層,呈階梯狀。近水的一處河岸離河面大約六尺,這層河岸向外呈上升坡度延伸至第二層岸堤。這上升的斜坡呈下彎的圓弧形。」

    她說到這裡,話聲一停,側首瞧了李笑天一眼,又說道:

    「大哥,就這些了。哦!對了,兩岸還都密密地種了兩排樹。」

    聽完南宮心菲的一番話,南宮品笑著向南宮心菲點了一下頭,說道:

    「好!小妹觀察真是細緻入微。實際上,答案就在你的觀察之中。你看,這河面到兩岸的兩層岸堤之間的岸壁上,是不是還有水跡,而且生滿綠苔。你還記得每年這個時候,洛陽府境內的雨是不是特別的多。你……」

    沒等南宮品繼續說下去,南宮心菲已「啊」了一聲後,隨即大聲說道:

    「大哥,我知道了。我曾聽爺爺說過,我們洛陽府境內,雖然河道密集,但除了經過孟津的一條大河外,其餘主要小河也只有洛河、伊河、北汝河等三數條。洛陽境內每年雨水都很多,因為這些主要小河道實際上是大河的支流,所以成為大河必要的分流河道,也因此,洛陽境內才能旱澇不生,百姓安居。那麼大哥這條河又是哪條河呢?難道是北汝河?」

    南宮品見南宮心菲一點就透,當下應道:

    「對!這條河就是北汝河,它是南邊沙河的支流。在郾城時,我們看到的那條較大的河就是沙河。沙河每年春夏秋三季,水量驚人,因此,在洛陽府境內,北汝河承擔了沙河北瀉的水,也因此,這條北汝河兩岸高出河面許多。而建成兩層岸堤及兩岸上密植樹木,就是為了加固河岸,以防大水經過時,河堤受壓力過大而決口。

    這條北汝河的修築工事是在五十年前完成的。當時的洛陽府當任知府伊正奇,體察民情,見北汝河在雨季漲水時經常決口,而在旱季時,又不能蓄水,於是他在上稟朝廷後,動用民工,歷半年時間,將北汝河兩岸加高,並根據歷朝治水經驗和自己實地研究的心得,將河堤修成兩層,並把兩層間的斜坡修成下彎弧度,以減輕水對河岸的壓力。他也號召兩岸百姓,在岸上種植樹木,並制定律令,禁止任何人亂砍濫伐樹木,亂挖岸堤。

    另外,與轄下的縣鎮制定蓄水計劃,建立蓄水工事。據說,當年伊知府修築北汝河的工事,贏得洛陽府境內無數百姓的稱讚。而此事,在其他州、府、縣也有很大影響。

    這樣,五十年以來,北汝河真正起到了分流和蓄水的作用,也保得了這一方物產豐富,百姓足食。」

    南宮品說道這兒,話鋒一轉,又接著向南宮心菲說道:

    「小妹,這下你可明白這座石橋為何比現在的水面寬度長上一倍有餘了?」

    「那當然了,現在看上去石橋比河面寬上一倍多,但等水漲到第二層岸堤處時,河面已有八丈來寬。要從一般的河道來看,橋還是不需要長達十長有餘,只不過,這條北汝河是洛陽府境內沙河的最主要支流,因此,為使它一勞永逸,將石橋才建得這麼長。」

    「菲妹,這座石橋之所以這麼長,應還與橋的本身結構有關。你看依照橋的弧度,橋的兩邊應該都有三對橋墩。如果,各將最邊上的一對矮橋墩拆掉,並將石橋改建成七八丈來長。這樣不僅影響石橋的美觀,並且使橋面坡度太大而不利於行走的同時,也影響到石橋的堅固性。」

    「不錯!笑天說的事理,的確如此。那兩層岸堤間的弧度和這座石橋的構造都是同樣事理。」

    著,南宮品話聲頓然變得低沉,接著徐聲吟道:

    「事依理立,理假事明。理事相資,還同目足。若有事而無理,則滯泥不通。若有理而無事,則汗漫無歸。欲其不二,貴在圓融。」

    當南宮品低聲吟完這段隱含禪機的話後,他與李笑天都陷入了沉思。

    南宮品沉思的是,他這才明白在他十二歲時,「少林四僧」之一少林羅漢堂首座悟元和尚臨離開南宮世家時,對他說的這一段話。

    雖然在這七年裡,他在溫習悟元和尚傳授給他的經過變化後的少林絕學「拈花指」時,也曾想過幾次,只不過當時這段話只在腦中一閃而過。如今,有李笑天分析石橋的弧度與其美觀和結構的關係,再聯繫北汝河兩層岸堤間弧形斜坡對減輕水壓的作用,他頓時明白,悟元和尚告訴他那段話的真意,是叫他以後行走江湖時要明白事理,事事以理為先,順勢行事,才能諸事通融,以成大器。

    而李笑天心下想的卻是那段話中的禪機,他突然想到為何只有那樣結構的石橋才是既美觀又堅固,又為何有了北汝河兩層岸堤間的一段圓弧斜坡,才能更好地減輕水壓呢?這就是圓融之效?難道有了圓通之道,就能諸事佳成?

    他正在沉思中,又突然想到了那本《一切在我》中的一段話:「一性圓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

    他早已將《一切在我》中的禪道之言記得滾瓜爛熟,隻字不漏。而《一切在我》這本書也早在他流浪江湖第二年時,就因被他翻得破爛不堪而成為碎紙一堆。平時,由於內容的晦澀難懂,他在想起那長達六七頁的禪道之言時,也只是在腦中一帶而過。這也是他平時讀書的習慣,凡是他記在腦中的知識,他都會隔一段時間在腦中溫習一遍。也因為這種習慣,他所讀過的東西,即使過一段很長的時間,也不會遺忘。

    這時,李笑天由於受到南宮品吟出的那段透著禪機的話的啟發,觸動了他記憶中一段話,當他將南宮品的話結合石橋構造與圓弧岸堤所蘊涵的事理,想到記憶中的那段話。片刻後,他心中頓有所感。在他心靈的深處,他感覺到,一個人只要保持心性上的圓通,一切場合以心馭勢,周旋於人事之間,不為世事所惑,這又是何等的境界呢?

    想到這兒,李笑天的臉上不由漾起燦爛的笑容,恬淡適然的心境充盈全身,而他體內經脈中蘊蓄不少的無名之氣,也有少量透體而出。此時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令人心醉神馳的氣機。

    站在李笑天身旁的南宮品兄妹兩人,也有了感應。他們把目光轉向李笑天一看,心中頓時一陣驚愕。不過,很快,他們的臉上隨之泛起淡淡的笑意,愣愣地看著李笑天。好像此時李笑天在他們眼中已變了個人一樣,他們想的是沐浴在李笑天恬淡的氣機中的舒意感覺。

    正當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心境當中時,突然從北面大約里許外的官道上傳來的一陣馬蹄聲打斷了他們的心緒。

    三人都回過神來,也沒去看遠處的正在奔馳而來的兩人兩馬。

    而此時的南宮品兄妹,竟異口同聲地向著李笑天說道:

    「笑天(李大哥),你……」

    「你什麼」下面是話還沒有說,兩人又同時停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才由臉上略帶羞意的南宮心菲向已被他們的舉動弄得有點發愣的李笑天,問道:

    「李大哥,你剛才的神態好讓人著迷啊!若不是人家認識你,還以為你是一位飄然出世的逸士呢。人家不明白,你剛才怎麼有那樣的轉變呢?」

    李笑天一聽,沉思片刻後,微笑著說道:

    「菲妹,小兄也不自知啊!我剛才只是在思索南宮大哥那段有關『事理』的話,然後心境陡然比以前更加明朗恬然起來。」

    他話聲一落,一旁的南宮品接言道:

    「笑天,說真的,你有許多事還真讓人奇怪。比如說……」

    剛說到這兒,他的話聲突然被一陣既尖細又響亮的嬉笑聲打斷。而他們三人的耳鼓也是同時一陣刺痛。

    「哈哈!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一個嘴上無毛的讀書小子嗎。我身邊就有他的祖師爺呢。」

    原來剛才一直響起的馬蹄聲,已在距離李笑天三人有十多丈遠的地方消失,那騎馬的兩人正坐在馬上,隔著那座石橋看著他們。

    聽到那尖細響亮的聲音後,南宮品心中大吃一驚。原來他已從來人的聲音中,判斷出來人應該有著讓人駭異的功力。

    這時,李笑天三人也已看到那在石橋北面坐在馬上的二人。只見來人一個是六十多歲的老者,另一個是個年約四十五六的中年秀士。

    那老者身材瘦小,一身紫色長袍,滿臉堆著笑容,剛才那尖細響亮的話聲正是出自這人之口。

    而那中年秀士,一身白色儒服,手裡拿著一把折扇。此時,他的一雙充滿精光的眼睛,既像在看著李笑天三人,又像是看著他們身後的天空,臉上帶著一絲傲色。

    這時,南宮心菲聽到那紫袍瘦小老者竟對李笑天口出譏諷之言,她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怒氣,揮手就要拔出腰中軟劍。

    一邊的南宮品從那紫袍瘦小老者說出那句話後,就在盯著他和那為中年秀士的同時,用眼睛的餘光看著李笑天和南宮心菲二人。

    此時,他見南宮心菲並未為那紫袍老者之言所動,臉上反帶著一股淡淡的笑意看著石橋北面的兩人。反是南宮心菲沉不住氣,因惱那紫袍老者對李笑天的無禮之詞,而要拔劍出手。

    南宮品忙向南宮心菲低聲喝道:

    「小妹,你要幹什麼!你看不出那邊兩人的功力都是深不可測嗎?在大哥還未摸清他們的來路之前,切莫輕舉妄動!」

    完,見南宮心菲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已握住劍柄的手收了回來,南宮品立刻向石橋走近兩步,高聲說道:

    「不知兩位先生有何指教?在下三人乃是從外地探親而回,倘若不曾有擾之處,我們就此別過。」

    他知道石橋北面的兩人功深莫測,此地雖然已近南宮世家的勢力範圍,但他也不想在快要趕回南宮世家之際,惹上這樣兩個他總覺得有點怪異的人。

    「嘻嘻!年輕人,別在我老人家眼皮底下耍這招了。剛才那小丫頭還要拔劍,想在老夫身上割兩下呢。你們兩人功夫還不錯,有什麼好隱瞞的。」

    「啊!」

    南宮品兄妹在心中驚叫一聲。這真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尤其是南宮品,他本來是估計那紫袍瘦小老者具有深厚的內力修為,但他也沒想到,紫袍老者的功力竟高到如斯境地。那紫袍瘦小老者竟在與他們相距十多丈的距離,還能有如此的聽覺和眼力,可見其修為已達莫測之境,如此身手,又比「雲山雙怪」老大仇武至少高上一儔。

    具有這樣功力的人到底是誰呢?

    南宮品兄妹正在搜腸刮肚地想著曾見過或聽說過的人物,但任他們將腦中所知的人一一與眼前紫袍老者對應一遍,卻是無一相符。他們心中更覺得奇怪,不知在江湖上何時出現這樣一位高手。

    正當南宮品兄妹仍在沉思之時,突然一個郎潤的聲音傳來:

    「兩位也別想了,再想一天也想不出來,看你們也是武林人物,還是我告訴你們吧!」

    著他一指那紫袍瘦小老者,說道:

    「這位乃敝教風不宇風護法,本座乃教主座前秀尊者文知博。哈哈!我們兩人的姓名想來你們可能也聽過吧。」

    道這兒,話中已然透著強烈的傲意。

    這時,中年秀士也停住話聲,雙手負背,雙目盯著南宮品三人,靜待他們的反應。

    果然不出中年秀士所料,只見南宮品兄妹臉色頓然大變,雙目中滿是駭然之色。他們兄妹何止可能聽說過這兩個人的名字。這魔教兩大護法之一風不宇與魔教四大尊者之一的「魔門秀士」文知博的大名和事跡早已在江湖上耳熟能詳。

    魔教護法風不宇,三十年前就已名動江湖。其人常自恃身份,胡言亂語,絮叨不停。尤其是興之所至時,見到年輕人就想說教一番。風不宇雖列身魔教護法之位,但據說從未妄殺過一人,與正道武林中不少成名人物也有交往,是邪道中最為反對正邪對立的人物。已十幾年未在江湖露面。據聞,此人在三十年前,武功就與當時魔教各大宗主相差無幾。

    「魔門秀士」文知博,是魔教四大尊者之一。其人見識淵博,學富五車。在學識上,不僅在魔教裡,而且在整個武林中也有著絕高的聲譽,與玉霞谷谷主東方天華並稱「江湖二儒」。

    知博一年四季,都身著秀士儒衫,又因他博知多才,所以江湖人稱其為「魔門秀士」。此人自負清高,在魔教中也很少與人交往,只與星宗宗主和風不宇等少數幾人還算得上交情不淺。

    知博十五年前才真正在魔教中初露鋒芒,然後五年間,就名震江湖。自從魔教教主問任行十年前神秘失蹤以來,魔教內部矛盾重重,文知博也從那時起,很少露面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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