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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西湖孤雛 文 / 李笑天

    草長鶯飛,陽光煦暖,又是一年春好處。

    江南春雨如酥,下了幾天的連綿細雨之後,天終於放晴了。雖然,地上的濕意依然很濃,但憋了幾天悶氣的人,眷戀著「踏青情結」,紛紛外出,或去山野郊外覓幽處,或去重拾遊覽勝地的情懷。一時間,杭州處處是遊蹤。

    西湖,天下美景畢集之地。「西湖十景」佳譽頻傳。也因此,西湖是遊客的首選踏青遊覽所在。實際上,不說春時,在任何時候,一個人無論是特意遊覽杭州,還是買賣緣故來杭州,或是官差辦事,或是路經,或是幫會召集,只要到了杭州,只要條件允許,都會去西湖一遊,可以說,到杭州不游西湖,是一憾事。

    今天,西湖,依然遊人如織。三五成群,歡聲笑語。有才子佳人,有仕宦子弟,也有江湖武林人士……

    不管是什麼人,面對西湖這人間絕美的勝景,誰不陶醉其中。在春色中西湖,如此的美妙無方,處處是文氣。它承載著無數傳說與文人騷客、才子佳人的故事。

    西湖是文人會友之處,是豪客滌蕩心靈的煩擾之處,是官宦仕子們對難得脫去外表的虛華,而能獲得一絲不帶任何功利的自然與人文氣息只所在……

    西湖北畔的夢幽亭,坐落於翠竹綠蔭處。相對於「十景」處的人聲密佈,這裡可以說是西湖的偏僻所在。風拂柳動,竹聲斑斑,眼前是平靜無波的西湖水面。亭水相映,竹柳相和,真是無聲尋夢處。

    的確,這時,從亭中走出一人。這是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長相也算英俊,一身青色粗布儒衫。如果,此處還有別人,一定會奇怪這人怪異的笑容。

    臉上笑容醒目異常,給人的感覺是可信與善意,但他眼中不時透出迷茫色彩。說是迷茫,可卻顯得有某種堅毅的情緒蘊在其中,又是讓人覺得那不是迷茫,那是強大信心支持下,對某種事物的不懈追求。

    或許是這種追求已經有了一個很長的歷程,對於他來說,長久的期待與追求,在這尋幽覓夢處,可能讓他觸到了內心深處經常揮之不去的孤獨感。

    「哈!」,少年一揮長袖,低了一下頭,心中赫然一動。忙伸手向懷裡摸去,當他的手伸出時,手裡已經有了一個紫色小錦囊。囊口被縫得嚴實,線頭已經發黃,好像有好久沒有打開過。

    只見少年人,將錦囊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貼著胸。他呆住了。他好像沉醉在一片溫馨之中。他的笑容變了,不是那麼怪異了。給人的感覺已全是同醉後的舒心,其眼中的溫柔,濃濃堆積。

    忽然,少年動了。只見他挺拔的腰桿異常挺直起來,邁著不急不徐的步子,向竹叢中走去。

    竹叢被圍在綠柳中,竹柳映襯,少年置身其中。臉上又換了另一副神色,有淒苦,有不捨,有無奈,有興奮,更有溫柔與堅毅相融的魅力。

    他雙眼注視前方,像要透過竹柳的障礙阻隔,穿過時空,回到他從前的一切……

    在襄陽,說起李家,沒有人不知道,也沒有人不誇讚幾句。那種誇讚是不帶任何虛偽甚或奉承,它完全是一種敬佩和感激的心理。

    襄陽李家,以儒醫兩絕盛譽於襄陽。若有人說,襄陽誰的學識最深,非李家老家主李宗然莫屬;而說起襄陽的醫術大家,李家的幾位當家人無不是其中好手。

    襄陽李家,醫儒傳家,已有近二百年了。在襄陽,李家給人的印象和影響,不僅是李家的學識與醫術,更多的是李家世代為襄陽百姓的生活乃至襄陽的發展無私貢獻自己的力量。

    為仕途,或為進一步充實自己的學識,不知凡己的襄陽城官宦之家、中富之家以及貧家子弟到李家求學,李家從不拒絕。對於家境特貧的子弟,李家甚至免其費用。

    當哪家遇上天災**,無以生計時,李家常濟助這類家庭,給予其糧食度日或資金支持其營生。

    為了給百姓帶來更大方便,李家出資在襄陽城外的清水河上修了一座橋。從此,襄陽百姓,出城南下,不用再渡船轉行或轉道東南幾里外,繞過河南下了……

    難道人善真被人欺嗎?如果一個人或一個家族做了太多的好事,成了不想成名而成就的名望,難道連天也嫉妒嗎?

    少年的心思仍在輾轉不定。

    五年前,一場大火讓整個李家成了廢墟,少年從此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親人。大火是在刀光劍影中,在燃盡一個個倒在血泊裡的親人的身體後熄滅的。

    少年不記得賊人的形貌,因為那是群蒙面人。整個過程幾乎沒聽見一個人出聲。少年人躲在地下密室裡,能聽到的僅僅是:「稟統領,銀字九號屬下王七已遵令完成任務。」

    「好,收隊,回盟!」

    那時,少年年僅十二,在傾聽到祖父、父母、叔叔等一聲聲被割斷喉嚨離去的聲音,少年只能緊摟他的已有七年的伴侶,他的瑩兒妹妹。他不是不想衝出密室,而是父親的話讓他不得不讓他年幼的心靈承壓家族的重擔。

    他父親李儒鴻,地道的一位儒生。但憑他能成為李家個第九代家主,他自有著過人之處。李儒鴻,學識與醫術幾數代之大成,學識淵博,醫術造詣比上代家主李宗然更深。他是李家的長子,自然繼承家主之位。

    雖然,當時李家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其規模與影響已不亞於一個中等世家。尤其在襄陽,李家的地位超然,然而,李儒鴻作為家主,對待家族親屬,儘管平時儒雅可親,但其一貫治家威嚴的作風已經深深植根於每個李家人中,即使身為李家少主的少年人,也不能例外。實際上,每個家族的人都不是把李儒鴻的話當作金科玉律,而是因其個人的能力與人格魅力。

    他的學識,他的慈善,他的任何時候都把尺度分寸把握的精確無比的處事能力……這些在一個人身上組合,自然能讓人無比的信賴。

    少年人,從小就對父母產生了無比的崇敬。父親的話總是令人不容質疑。在火焚血洗李家的那夜,二更時分,護院方大叔急衝如後院,直扣開了李儒鴻的室門,稟報前院來了數十黑衣蒙面人。或許,李家以文稱世的緣故,入侵的黑衣人根本沒有考慮要對李家事先進行細緻的察探一番,像這樣文氣十足的家族,根本不能引起其重視,也因此,給了李家一個短暫的,但也給了對日後江湖難以預料的影響的機會。

    李儒鴻並沒有失去冷靜,他馬上召集家族主要人物到後院集中。他知道黑衣人之所以蒙面,又在深夜潛入李家,其原因雖然不知,但其一定會給李家造成重大損失是顯然的。雖然,李儒鴻想給家人一個由驚惶到鎮定的機會,但想滅掉李家的入侵者是不會讓他心遂所願的。

    就在他第一時間吩咐使女將其幼子及知交孟浩之女送入地下密室的當口,前院已經火起,殺聲飛速傳來。前院住著的多是李家的幫工、護院、下人等。

    眼看時間已不容許李儒鴻再採取什麼有用的措施,作為家主,他不能躲避甚至帶頭逃走,何況別人也不會他這一家之主有逃避的機會,文人在殺人者眼裡不值一提。

    他知道現在最要做的是什麼,那就是為李家留一根苗。只有有了一個可能茁壯成長的苗,將來李家才有重生的一天。

    李家上一代家主李宗然,只有姐妹,沒有兄弟。而李儒鴻只有一妹一弟。其弟李儒飛也只有一個幼女,年僅五歲。當時的境況緊急,殺聲已在後院響起。李儒鴻馬上向後院東北角的倉庫所在跑去。

    在四間倉庫中最低矮的一間裡,李儒鴻低沉著聲音,但聲音充滿希冀並嚴厲異常的說道:「天兒,記住,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今晚,賊人來犯,分明想致李家於死地……

    記住,你是李家的希望。明知不可為而依然送死,是莽夫之舉……

    天兒,『置之死地而後生』,要有大作為,必須有大毅力,必須有……

    天兒,你們在下面好好呆著,等……後再出來,為父走了……」

    「對了,出來後,打開這間倉庫東南角的暗閣,裡面有兩個錦囊,一封信及一些銀兩細軟。兩隻錦囊,已被縫好,裡面各有一塊玉珮。錦囊上有圖形,龍佩你拿著,鳳佩給瑩兒。」聲音一頓。

    「天兒,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瑩兒,可能的話要一生一世,找到你的孟伯伯……」

    聲音透出一股懷念之情。

    「為父去了,記住,男子漢大丈夫,為人處事,要作到冷靜……」

    李儒鴻邊說邊走,已經走到門口。實際上這一段話很短,但在如此境況下,卻有如用去了好長時間。當李儒鴻走出小倉庫不遠,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李溶鴻的生命就這樣去了,他可能是地上的李家人的最後一個死者。

    捧在手裡的龍佩,緊緊的貼在少年人天兒的心頭上。少年從那時永遠失去了父親,那個可敬可親的人。眼淚不知何時在眼中打轉,少年懷念起對父親的深深孺慕之情。

    感覺著手心裡的玉珮,少年的思緒不由的轉到令一塊鳳佩上面。

    「不知道她在哪裡?這幾年過得怎樣?」

    他思緒飛揚,那眼前的青竹綠柳圍成的天地彷彿瞬間變成了他的襄陽李家後花園。綠葉映襯下還有紅花朵朵,但更為艷麗的是那花叢中不斷晃動的紫衣人兒。那時她才十歲,在她的天真爛漫的歲月裡,時時有他的身影。

    後花園,是他們的天地,在那裡,他們可以捉迷藏,可以捕蝴蝶,也可以和丫環使女們玩對對子遊戲。在那兒,他們的父親也時常與他們在一起,或玩耍,或讀書習字,或覽花賞月……

    與瑩兒七年的相處,他已深深的習慣於那種朝夕相處的日子,他們玩耍不忘學習。他們在學習上,時常各自規定學習進程,一定時間後雙方互相考較。他們都對書的興趣旺盛的令人驚訝,而且接受能力都數倍於人,往往都能超額完成規定的學習內容。

    兩人也都初步涉獵了醫術,因為醫術要求很高的心理承受能力,所以雖然他們的接受能力異於常人,李儒鴻也只教授他們醫學的初步知識。但是雖是初步醫術知識,卻是築基之學。李儒鴻教給他們的都是最重要也是最實惠的醫術基礎知識,這直接影響他們以後醫術學習與醫術修為程度。

    少年天兒的心思連綿不斷,竟比往日順暢許多。

    想到他和瑩兒的歡樂童年,他的腦中的另一個竟可以媲美他父親的凸現出來。他是瑩兒的父親孟浩伯伯,一個身形挺拔,俊朗非凡的中年人。雖然他有重傷在身,依然精神異常。

    他也有著淵博的學識,雖然他自稱是一個普通江湖客,但從沒聽他說過一句粗魯和話。相反他話句句規正文雅,而且不是有著令人欽佩的見解,與他父親李儒鴻異常投機,常常暢談到深夜,甚至到了促膝談心的地步。

    孟伯伯,雖是江湖人,可他從沒聽其說過一句關於江湖的話。有時,他也曾問過孟伯伯,但回應的只是一句話:「小孩子家,問這個幹什麼?」。

    私下問瑩兒,得到的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唉,真是斬釘截鐵。

    當然,江湖人使的把勢,孟伯伯只說身有傷,等好了以後叫他幾下。誰知,一等就是那麼多年,到現在,孟伯伯尋藥人難尋,他到自己親眼見到了不少武林中人的動武招式。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自從五年前在襄陽南面一個小鎮的一條街上,他和瑩兒失散後,瑩兒的音信全無。他知道瑩兒父親是江湖人,因此,他覺得要尋找瑩兒,就要到江湖上。雖然他聽說江湖人如何如何,雖然他是儒人一個,但他還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在江湖上混了五年。

    在這五年裡,他也希望能見到瑩兒的父親孟伯伯,所以即使他天南地北的將中原的諸多城鎮跑個遍,他還是花不少時間,到襄陽李家廢墟旁邊等待,等待他孟浩伯伯的到來。

    可是,與瑩兒一樣,孟伯伯也是不見蹤影。也不只他的傷好了嗎?他到底找到了那珍貴的藥嗎?他的身體如果康復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呢?難說他的病還沒有好?

    少年天兒搖了要頭,他不敢那麼想下去了。

    忽然,一陣輕風拂過,竹柳葉動枝搖。清風拂面的感覺,是溫柔的,是清涼的,也是有一種心靈無限延伸的意境。

    啊,少年天兒心中一動,這怎麼與我練習經脈運行的感覺一樣呢?

    哦,少年天兒心思由空靈的境地中收了回來,轉向從那本「破書」中學到的經脈運行練習。

    練習過程是一種美妙的享受旅程,是一種以一顆恬淡之心與自然對話的經歷。

    他在回味著那過去的練習歲月。

    少年天兒五年流浪期間,並不知《一切在我》這本書中所載的是二百年前「聖僧」的「禪道心經」。

    由於他已有較好的學識與醫術基礎,所以,自與司徒瑩失散後,就對「破書」詳加研讀。雖然,裡面有些字句深奧晦澀難懂,但其愛書成性,在其不斷的深挖細嚼中,他還是一點點,將書中內容「搞懂」,憑借其對醫術的敏感,他終於確定「破書」《一切在我》原來是一本醫書。

    他對人體經脈常識異常瞭解,對書中前部分所述的經脈運行方法,簡直一學就會。

    經過幾個月的照法練習後,他驚喜的發現他越來越有精神了,體質也有了明顯的改變,於是,在興奮的**催動下,他晝夜練習,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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