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爺找我什麼事?」
徐少文正要答話,忽然不遠處一聲槍響,緊接著又是幾聲砰砰砰的急促槍聲,子彈撞擊在硬物上的聲音。他神色大變,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窗外快步奔來的幾個人,命令道:「阿明,開車回別墅!」
凌雅一扭頭,望著那駭人的槍管對準了這輛車,心裡頓時一陣涼風呼呼吹過,毫不猶豫迅猛地趴下。
徐爺……你要死也不要拉我墊背呀,誤傷池魚啊!
徐少文說:「別怕,這是防彈玻璃,車子是改裝過的。」
凌雅不管,照舊趴著,堅決不把頭抬起半分。
誰知道這玻璃是不是真的防彈啊。這年頭業界良心就跟國寶似的珍稀,快死絕了。喝兩口地溝油死不了,可萬一這玻璃偷工減料,那她就死翹翹了。
說實話,凌雅真心佩服他,子彈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泰山崩於前,還是那張裝逼臉啊。
徐少文似乎看出她的震驚來,不甚在意地搖搖頭:「這些沒什麼好怕,真刀實槍的,打得過就打,輸了也就是死而已。反倒是別的,看得見摸不著的東西,那麼多年了,沒有盡頭,才叫難熬。」
凌雅看著他略微黯淡的眼神,微垂著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她一瞬間覺得,在香島能呼風喚雨的這個男人,也會有得不到東西的時候,細想覺得還挺可憐的。
可轉念一想,可憐個屁啊!她又忘了看這期信用卡賬單了吧!人家搭著私人飛機,騎馬打獵度假的時候,她還搭著公交一搖一晃呢!
濫用什麼同情心啊。
—
那幾個人也不是蓋的,跟警匪片似的,齊齊鑽進車子,竟然還追上來了。徐少文早就打了電話叫人來,邊囑咐司機兩句,讓他繞點路,甩掉他們。
那司機估計也不是普通的蔥,三下兩下地來了幾個飛轉,凌雅暈頭轉向地聽見司機來了一句:「安全了。」
天真!
司機的話怎麼能信!
凌雅心裡嘀咕著,可轉頭看了幾眼,沒人追來,終於還是放心了。
誰知道,凌雅和徐少文還沒進屋,一顆子彈就「砰」一下撞到了門上。
「小心!」徐少文一個翻身把凌雅撲倒,不知道從哪裡拔出兩支槍來,接連開了幾槍,幾個人應聲倒下。
「應該安全了。」徐少文警惕地環視一周,那眉頭微鬆,伸手去扶她,「沒事了。」
凌雅一眼就瞥見地上的一灘血跡,「臥槽,我都中彈流血了還沒事?」怪了,她沒覺得哪裡疼啊!
徐少文說:「沒事,是我。」他一轉過身來,那背上血流如注。
凌雅:「……」
—
等徐少文的家庭醫生會診過了,取走了子彈。送走了醫生後,凌雅看他虛弱得要命,躺在床上唇色蒼白的樣子,不太忍心趁他睡著麻利地逃走。畢竟要不是剛才他那麼奮力一撲,中彈的就是她了。
關鍵是,要是她走了,boss大怒說你妹的,老子救了你不感恩圖報還逃走?!
她閒坐著無聊,就把沙發前擺著的那盤櫻桃啃光了,把垃圾桶踢遠了點,玩丟櫻桃梗投籃。
誰知道出師不利,「啪」一下,沒丟中那垃圾桶,反而丟到了boss的被子上。
凌雅囧了一下,趕緊去撿起來,那梗還抓在手上呢,徐少文幽幽地睜開眼:「嗯?你在做什麼?」
凌雅:「看你什麼時候醒。」
徐少文雖然虛弱得像只隨時被捏死的螞蟻,可隱約還是能看出他心情不壞,聽了這話,整個人都跟點亮了似的。凌雅把捏著櫻桃梗的手往背後一藏,腦子裡也想不出什麼話題來,一時兩個人都沒說話。
徐少文:「你喜歡鍾子良嗎?」
凌雅:「他是個好人。」
徐少文噗一聲笑出來:「那我呢?」
那還用說,你不是好人啊!凌雅擺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徐少文藝高人膽大,「我不怕死。別試圖說謊,你知道我能分辨得出來。」
你不怕,可我怕死啊!凌雅心想,說謊話是被拆穿,說實話是被拆骨……
凌雅望著他床頭堆著的西藥山,靈感頓生,趕緊扯開話題:「啊!差點忘了提醒你吃藥了!」
徐少文把被子往頭頂一拉,「不吃。」
凌雅見他這麼大個人,居然還怕吃藥。望著被子裡鼓起的一團,誰能想到徐爺還有這麼一面啊,簡直萌得她一臉血啊!
她一時血沖腦門,竟然忘了眼前這人是徐爺,一腳踩上那團包:「乖乖給老娘吃藥。你現在是肉在砧板上,由不得你。再囉嗦強抱你啊!」
凌雅說這話的時候,那口吻有幾分像她和鍾子良說話的意味。他向來高高在上,誰敢這麼跟他說話?徐少文一愣,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來。只感覺胸口處湧起了一股溫熱的感覺,酸酸麻麻的。
到底是喜悅還是幸福,他說不清楚,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粗暴的話讓人感覺兩人的距離近了不少。
但那被子卻無論如何不敢掀開,怕破壞這好氣氛,他沒發出一點聲音,恨不得時間能停住。
2)
凌雅從夢裡醒來,微喘著氣坐起半身,心跳如擂鼓。鍾子良被她弄醒了,按開了燈,溫聲問:「怎麼了?」
凌雅搖頭說沒事。
「做噩夢了?」
鍾子良看她滿頭大汗的,去拿了毛巾和熱水。又是擦汗,又是餵她喝下了,才抱著她:「沒事,我在你旁邊呢。睡吧。」
凌雅點了頭,也覺得這樣的溫情非常窩心,伸手摸摸他的頭:「睡吧。」
她重生了。
不再是以前的傻妞了。她愛徐少文的時候,他就是上帝沒二話。不愛他的時候,還願意上他就不錯了。
—
3)
那次慶功宴後,凌雅幾乎沒怎麼再見過徐少文。但她不著急,釣魚還得花時間呢。何況是釣男人。
雖然徐少文表現出很不在意的樣子,凌雅卻看出來了。他顯然對她有興趣,也不是他說的「趙琦我記得你」。
反正徐少文渣男一個,也別講什麼培養感情了。
—
根據前一世的經驗,凌雅記得徐少文每個月都會去他朋友的畫廊看畫。畫廊她是不可能進去的了,不對外人開放的。
每天想著各式招數,企圖貼上徐少文的女藝人不知道有多少,保安們早就經驗豐富了。估計還沒靠近徐少文,他的保安已經一棍子把她敲暈了。
但是這個月底他朋友要開畫展,他肯定會去捧場的。她沒有邀請卡,去了也是被打回來。帶上鍾子良去,是可以進去,但是那就還得費心思多哄一個。
凌雅思前想後,這種機會難得,錯過了真是要勒脖子了。
—
馮導剛把褲鏈拉上,一轉頭看見凌雅站他身邊,差點沒噴血:「凌雅!這裡是男廁!」
凌雅笑瞇瞇地揮了揮自己的手機。
馮導的血全衝到臉上,望著那手機,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了下來:「你想幹什麼……」
凌雅說:「馮導,求你幫個忙。月底那個蘇馬六的畫展我想去呀,可是沒有邀請。」
馮導一想就明白她要幹什麼,明擺著是威脅自己給她邀請卡呀。
蘇馬六的畫她顯然是買不起的,那圈子都是些娛樂圈的老大們,用腳趾也知道她想幹嘛。其實前後幾個女藝人來求過他了,他都沒肯帶。又不是什麼小兒科的畫展,別的都好說,徐少文都要來的。萬一惹惱了徐少文,他還怎麼在這圈子裡混下去。
這凌雅居然想出這種賤招來……
馮導說:「你不是跟鍾子良很好麼,怎麼不叫他帶你進去?」
凌雅笑了一下,當即扭頭就走,背對著他揮了下手:「行,那就百人閱鳥吧。」
馮導驚得下巴都掉了,那眼珠子快掉出來,厲聲叫住她:「站住!」
凌雅施施然回頭,帶著微妙的笑意。「怎麼樣,馮導。」
馮導緩緩地擦掉額頭掉下的冷汗,顫聲說:「我也沒說不帶你啊……」
凌雅挺滿意地點了個頭,那眼光在他的小鳥處停了一下,非常捧場地讚美道:「其實導演你也有炫耀的資本啊,比大多數人好。」
馮導一臉心臟病發似的表情,一把摀住小鳥,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去。
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到這瘟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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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當天,凌雅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內涵型的裙子,出於平胸很難內涵起來,她還墊了點東西在bra裡。外面罩了件駝色小風衣,把那裙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馮導望著她那駝色風衣,保守得快要入土了,那眼睛又瞪了起來:「你穿成這樣想勾引誰啊,印度阿伯嗎?」
凌雅說:「關你屁事。」
馮導想了想那小鳥飛舞圖,默默地把髒話嚥下去了。
馮導領著凌雅往裡走,幾個穿套裝的長腿美女立刻迎了上來,笑意盈盈地說:「馮導,請到這邊來簽個名。邀請卡給我們就行。」
馮導從懷裡掏出張邀請卡給她,指著凌雅說:「她的卡弄丟了,不要緊,跟我一起來的。」
一個長腿美女點頭:「那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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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艾瑪虐深情的boss大家扛得住不.
ps:千萬不要對上司或者老師用這一招,也不要用類似的話調戲他們。當然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比如不巧你的老師/上司是靠你爸媽吃飯的,或者他砍了你他也會自斷一手臂,那就請你盡情使用吧……\(^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