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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章 六十一、發現生機!天台上的埋伏 文 / 寒燈夜火

    然而,此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龍曦細細地研究了。

    在前往監控室的路上,少女飛奔著,手中捧著書本,幾乎要把頭埋進書頁中去。要不是炎巽及時拉住她,龍曦就要一頭撞在牆上了。

    對於龍曦的這種行為,炎巽很是不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得上看書?」

    站在監控室之中,他環視著房間,目光從一台台被強大的電磁魔法干擾,以至於失去作用一片漆黑的屏幕上掠過,眉頭越皺越緊,嘴唇也越繃越緊。

    無法掌握到確切的狀況,就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龍曦卻對這一切並不知情。她仍舊專注地盯著書本,似乎要從裡面看出一朵花來。

    雜亂無章,措辭隱晦的密碼,穿插在密碼中意味不明的字符,最後一本書和那句寫在代表這本書密碼後面的話語……它們在龍曦的腦海中盤旋飛舞,帶領她漸漸地走向隱藏在迷霧背後的明朗。

    少女金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她感覺自己似乎就要抓住什麼了。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陣魔法相撞時發出的聲響,炎巽的神色更加嚴肅。他感覺到,似乎一切都在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以無法阻止的速度滾落。

    就像是雪崩時滑落山巔的雪球,越滾越大,越來越快,最後碎裂在山腳。

    如果再不想點辦法的話……

    他的目光落到了兀自站在門口思考的龍曦身上。確切地說,是落到了少女纖細手腕上的那隻金色鐲子上。

    炎巽知道,兔子就在裡面。

    少年的惡魔之名,多半來自於他的不擇手段和比鋼鐵更加堅硬的心腸。然而諸葛鐵心卻在炎巽出任風紀委員長之時對校理事會的理事們說過這樣一句話:

    「他是個懂得取捨的孩子。」

    若是換做一個月之前的炎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或命令,或搶奪,或者乾脆殺人越貨,不擇手段地從龍曦那裡把兔子搶來。

    既然敵人想要的是兔子,那就給他們好了。

    若真以為炎巽是要把兔子交上去,對著敵人搖尾乞憐點頭哈腰,那就大錯特錯了。

    炎巽這個人,雖然懂得取捨,但有一點,他絕對不會認輸,絕對不會妥協。

    因為一旦妥協,就意味著絕望。

    所以即便暫時能夠用兔子取得敵人的信任,炎巽也絕對不會低頭。他只會不停地麻痺敵人,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都不會去使用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

    然而現在,炎巽卻猶豫了。

    少年那顆早已沒有溫度,殘破不堪的心臟所感受到的第一縷溫暖陽光,就是眼前這個渾身謎團的銀髮少女所帶來的。

    龍曦出身於風家,卻拒絕冠以「風」的姓氏,從小在森林裡長大--這樣的事實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炎巽知道,擁有著奇異金色眸子的少女和他一樣,都是不被家族接受的人。

    但炎巽同樣深深地知道,龍曦與他還是不一樣的。

    因為通過接觸,他能感受到少女對於生活,對於生命的熱愛--若不是逼得緊了,龍曦一定是不會殺人的。()

    事實上在這段時間,龍曦巡邏時雖然造成了許多破壞,卻從來沒有人員傷亡。

    那些坍塌的建築物,斷裂的橋樑,歪倒的路燈,紛紛以違背萬有引力的奇特狀態和方向,每次都避開了人才倒下去。

    可是炎巽不一樣。一年級初入鶴望蘭時,落在他手上的人非死即殘,即便有人僥倖四肢俱在器官完整地活了下來,精神卻也是受到了極大衝擊導致精神失常。炎巽「鬼畜風紀」的名聲,就是那時候傳揚開來的。

    他不信任任何人,拒絕他人的溫暖,甚至對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

    一個對自己的性命都毫不在意的人,怎麼可能會珍惜他人的生命?

    可是當炎巽感覺到龍曦那毫無雜質,發自內心的溫暖和信任時,便是那比鋼鐵還要堅硬的心腸也有了一絲裂縫。

    少女那開朗的笑容,清澈的眸子,豐富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天然質樸,就連那些鬼主意也同樣是毫無雜質的。

    在不知不覺間,龍曦竟然使炎巽改變了許多。

    龍曦卻不知道炎巽此刻紛繁混亂的想法,她一門心思沉浸在密碼裡。憑著直覺,她堅信只要解開了密碼,就能找到魔族重新出現在天水大陸的秘密。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炎巽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手機鈴聲驚醒了各懷心思的二人,彼此對視一眼,雖然心中奇怪為什麼剛剛還受到電磁干擾不能使用的手機此刻會原地滿血復活,炎巽還是一把抓出了手機放到耳邊。

    「我是炎巽。」

    手機那邊傳來了少年略顯輕佻的爽朗聲音,語氣中滿滿都是自得。

    「嘿嘿,阿巽,小爺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有話快說。」炎巽眼角直跳,強壓怒火語氣冷淡。

    聽得出,炎巽冷淡的態度讓電話那頭的傢伙很受傷,聲音一下子就委屈起來。

    「阿巽你太傷我的心了,好消息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嘛。」

    「你什麼意思。」

    「……你最近智商該充電了。我問你,剛才你電話能打出去嗎?」

    言已至此,炎巽就算再笨也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高高揚起眉毛,他語氣略顯吃驚地對著電話那端反問道:「你把那個電磁干擾給解決了?」

    「只要小爺我出馬,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顯然,電話那端的少年此刻得意非常。末了,在電話將要被掛斷的時候,他又對著話筒喊了一句:

    「對了,六號公寓六樓女生無恙。」

    龍曦吃驚地張大了嘴,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炎巽。

    炎巽對最後這句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沖龍曦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來的一分鐘內,原本因為電磁干擾而失效的監控魔水晶全部恢復了正常,從牆角一直鋪到天花板的顯示屏上開始逐一顯示出鶴望蘭的每個角落。

    果然不出所料,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同時,不論是「至高玫瑰」還是「地上月光」的成員人數都明顯翻了一倍,似乎整個鶴望蘭的學生們全都分成了這兩個陣營,並且正在互相對抗。

    便是神經再大條的人,看到這樣的場面也該知道是大事不妙,更何況站在顯示屏前的兩個人都是聰明人。

    龍曦下意識地看了炎巽一眼,發現向來淡定自若的少年此刻眉頭緊鎖,顯然陷入了難題。

    要不要把那個本子的事情,和本子上的線索告訴他?

    其實原本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只是龍曦始終堅持一個人探索本子上的線索,大概是因為察覺到了本子所隱藏的事物的危險。

    然而眼下再不說,也許會錯過解決眼下局面的機會。

    狠狠地跺了跺腳,龍曦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

    「炎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被指名的少年仍在思索對策,對她愛答不理:「爺很忙,告白排隊去。」

    龍曦嘴角抽搐,習慣性地就飛起一腳踹了過去:「告白,老子告你大爺!」

    「我沒大爺。」抬手擋下龍曦這一腿,炎巽好像完全沒記得剛才他自己說過什麼,「你這是要造反嗎?」

    很好,龍曦在心中再次給這個還不到老年卻得了老年癡呆症的傢伙記了一筆。

    然而少女的臉上卻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

    「我是說,我這裡有一些線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線索?」炎巽心中一動,想到了龍曦前不久在圖書館裡上躥下跳到處找各種稀奇古怪的書來看的事情。

    看炎巽的表情,龍曦就知道他已經猜到幾分,當下也不含糊,掏出那個本子遞給炎巽道:「你先看看這個……這一頁。」

    她把本子翻到畫著黑衣人的那一頁,水蔥般白嫩的小手在炎巽眼前晃動。

    「似乎有些像出現在天街巷十四號的那個……卻又有些不同。」炎巽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了出來,「現在沒時間了,本子上寫了什麼?」

    龍曦便把解讀後的內容告訴了他。

    和龍曦一樣,炎巽也覺得這個本子上的內容太過隱晦,很難一下子就明白想要表達內容是什麼。

    不過他也同樣明白,這個本子上所記載的內容,一定與魔族有關。

    「他們在找很珍貴的東西……莫不是指的兔子?」

    聯想起前幾日那場針對兔子的抓捕行動,炎巽提出了這個猜想。

    雖然心中比較認同這個說法,龍曦卻還是搖頭道:「那今天他們襲擊你,想要搶奪這本書怎麼解釋?」

    「這個……」今天的事情的確處處透著詭異,如果敵人的目標真的是兔子,那麼今晚兩個組織的襲擊也很難解釋。一時間,炎巽更加鬧不明白了。

    身軀猛地一震,炎巽忽然想起了那瓶藥劑--緋色狂月。

    冥冥中,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將這些線索全部串在了一起。

    變成怪物的炎煙,緋色狂月,詭異的藥劑,神智似乎受到操控的學生,暴動事件……難道說……

    一隻金色的鳳尾蝶翩躚飛舞在監控室中,灑下金色的蝶粉,空氣中竟然飄起淡淡的香氣。

    這只蝴蝶對龍曦十分恐懼,遠遠地繞開了她,停在了炎巽的手上。

    龍曦畢竟是個女孩子,對於這只美麗的蝴蝶還是很有興趣的。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只好遠遠地看著。

    這只蝴蝶似乎是來傳遞什麼消息的。

    就見炎巽不住地點頭,時而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偶爾卻有幾絲輕鬆閃過。

    看著那隻金色鳳尾蝶跟炎巽關係良好,龍曦不由得撅起了嘴,心中很是忿忿不平。旋即她倒抽一口涼氣,回憶起一件很微小,微小到幾乎讓她遺忘的細節。

    還在公寓中的時候,那些進攻的「地上月光」成員的使魔,並不懼怕她,那只打地洞的使魔跟她之間雖然隔了一道火牆,卻並不妨礙魔獸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

    然而那只使魔毫無畏懼。

    她剛想把這個發現告訴炎巽,那邊炎巽已經從窗戶放飛了金色的鳳尾蝶,轉身對著她道:「那些『玫瑰』和『月光』的蠢貨,全都是被操控了。而解除的方法……」

    炎發灼眼的少年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校長塔上有一個幾百年都沒有敲響過的鐘,好像能解除控制。」

    校長塔,就是校長辦公室所在的塔,正式名稱是鶴望蘭紀念塔,然而學生們通常都簡稱為校長塔。

    真是神奇的鐘,龍曦翻翻眼睛。

    「那你打算怎麼辦?對了,那些使魔的狀態也很奇怪。」她補充道。

    炎巽沉思了片刻,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

    悠揚的樂聲在室內響起,龍曦一把抓過手機,手忙腳亂地接了起來。

    「小七,你那裡沒事吧?」

    風九霄的聲音似乎是被刻意壓低了,但聽得出來他的周圍有很多人在戰鬥著。

    「我沒事,倒是姐你怎麼樣了?我聽說他們都在到處抓風紀委員,你可要小心點兒。」

    「你在哪兒?」龍曦緊緊握著手機,幾乎能看得到泛白的指骨關節。

    風九霄沒有回答她。

    「對了姐,他們馬上就要去攻擊風紀委員的總部了,我現在不能多說,總之……他們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控制的傀儡,我……」

    「小七,校長塔的頂樓有一口幾百年都沒有敲響過的鐘。」龍曦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平穩,試圖用最簡短的語言傳遞她的想法,「去敲響它,一切就會結束。」

    嘈雜的聲音漸漸接近,便是電話那端的風九霄也聽得真真切切,急忙問道:「姐,你那裡出什麼事了?」

    「本來應該是我去的。」龍曦沒有明確回答弟弟的問題,「可是既然都已經找上門來,這架就不能不打了。所以交給你了。」

    她不再多說,掛斷了電話,抬起金色的眸子,筆直地注視著前方的走廊。

    手持武器的鶴望蘭學生,正在向著她所在的監控室衝來。

    銀色的長髮在金色火焰的映射下也被染成了金色,與龍曦的眸子相得益彰。

    儘管看不清來的究竟是「至高玫瑰」還是「地上月光」,抑或是他們兩家聯手。但無論如何,有一個事實是不會變的--

    他們是敵人!

    站在監控室的門口,少女面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大波正在接近的敵人,就像在看一大波正在接近的殭屍。

    隨後,少女灑下了種子,種下了金色的向日葵。

    「飛龍入海·陽光盛開!」

    金色的火焰順著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和潔白的牆邊蔓延,宛如一朵朵盛開的向日葵,將整個走廊的地面包圍了起來,阻擋了敵人的前進。

    幸而這不是什麼高溫的火焰,才沒有把地面燒壞。

    龍曦的攻擊不過是前奏,一道開胃小菜,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就見龍曦側身向後退去,而炎巽卻上前一步站在了門口。

    炎發灼眼的少年左手持魔杖,魔杖頂端銀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畫出優美的弧線,右手則掂著幾塊晶瑩透亮、內部有著火焰在燃燒的寶石。

    隨後他出手了。

    灌注了全身的力氣丟出右手的寶石,寶石在半空中閃爍著迷人的光彩,向著被金色火焰絆住腳步的人群飛了過去。

    緊接著,炎巽左手魔杖向前伸出,一個直徑與走廊寬度等同的魔法陣迅速成形,周圍所有的風和氣流立刻向著那裡湧去。

    匯聚的風形成了小小的漩渦,高高吹起了龍曦的裙角。她臉色一紅,急忙把裙子向下按了下去。

    所幸炎巽此刻正專心致志地控制著魔法陣,否則又要臉上噴紅了。

    小小的漩渦漸漸擴大,最終變成了一股巨大的旋風。

    「疾風怒濤。」

    伴隨著少年冷冰冰的語調,這股巨大的旋風向著前方筆直地衝了出去。

    從魔法陣的形成到巨大旋風的形成不過幾秒鐘,衝出的旋風前端正好捲起了方才被丟出去的寶石。寶石在旋風的猛烈碰撞下冒出了細微的火花,發出了微弱的「噗噗」聲。

    只是這樣微弱的聲音,在狂風呼嘯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聽得見呢?

    這股狂風攜著即將爆炸的寶石撲奔了被金色火焰阻礙的人群,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處於狂風前端的寶石在他們的頭頂猛地炸裂,強烈的爆炸使得他們陷入了昏迷狀態。而狂風的後半部分則捲起了昏迷不醒的眾人,將他們遠遠地不知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踏上天台後,龍曦和炎巽才發現那裡早已經佈滿了埋伏的人,密密麻麻塞滿了整個天台。

    若僅僅是如此還罷了,偏偏「至高玫瑰」的領頭人是水裡一,而「地上月光」領頭人則是清清。

    這兩個人,明明前不久剛剛被抓起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炎巽的目光從水裡一臉上移到清清的臉上,用一副百無聊賴的語氣對著龍曦說道:「看起來,風紀委員出叛徒了。」

    聽起來,他倒不是很在意。只是炎巽心中究竟怎麼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時,水裡一開口了。

    「那邊的小妞,趕緊把你的使魔交出來,再伺候得大爺我舒服了就饒你一命,否則……」

    他猥瑣的臉上露出了邪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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