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終包不住火,秦王莊王兩家同時中意侯府七小姐的消息傳遍京都城上下。
張氏和魏氏剛熱乎起來的關係瞬間降到了冰點。
這莊王世子的親事本是給初雨定好的,卻被妹妹初晨搶了去。張氏不由的多想:是不是魏氏這些年來裝傻充愣,就等著伺機而動,博個滿堂彩?
張氏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她肯定是這樣認為的。
初雨已經十四的年紀了,謀劃一門親事少說要半年的時候,莊王這樁親事若是毀了,對她的名聲或多或少有影響,一旦再沒尋到稱心的,熬過了十五歲,就更不好找個高門了,只能選擇低嫁。
本來有八成把握的一門親事,一朝變了對象,把向來不起眼的周初晨瞬間貢成了香餑餑。
張氏心裡死認定是秦王、莊王府裡那些人以貌取人,被初晨那丫頭狐狸般的美貌糊弄住了。張氏真想長翅膀立馬飛到這兩家人面前,告訴她們,娶妻當娶賢德,模樣頂個屁!初晨那模子的只是個做妾的料,嫁過去了,估摸每日也只懂得用美色迷惑自己的丈夫,新婚的勁兒一過,就是個廢物,根本撐不起王府那麼大的家。
張氏一邊恨兩個王府識人不清,一邊恨魏氏母女耍心眼迷惑她人。她再不能坐以待斃了,必須想個應對的法子毀了這樁親。扭轉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她看中的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作為侯府的長房主母,她斷不會讓別人有騎到她頭上的機會。
以張氏的顏面,斷然是請不動莊太妃和莊王妃的,她便去求自己的親家母王氏去說服高氏,由高氏出面約莊王府的人來。
高氏又接了個燙手山芋,直呼自己命不好。莊太妃那邊已經曉得她這個保媒的又給秦王說親,必然會埋怨她,秦王妃那頭更不好伺候,一不小心喘錯氣兒了都會落埋怨。
高氏坐在花廳之中,不順心的,喝口茶都會被嗆一口。
顧品禮下學回來向母親高氏請安,發現高氏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問何故。高氏將自己給莊王、秦王保媒的事兒說與兒子,又將王氏托付講了出來。
顧品禮笑道:「原來是這事兒,如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我有幾個同窗還說呢,那信遠候府裡七小姐是何等天仙般的模樣,引得兩位皇親爭搶起來。那次我跟著母親去周家,那位七小姐也在麼?仔仔細細回憶起來,也沒記起有什麼出挑的女子。唯獨記得大姐姐的光彩了!」
「把你嘴甜的。」高氏點一下顧品禮的胳膊,笑道:「你姐姐是京都城第一才女,怎麼能和她比呢。周家七丫頭也是不錯的,模樣好,性子沉斂,我本有意把她說給你做媳婦,因顧慮到她娘家那樣子,猶豫了半分,不想被莊王府、秦王府搶了先。這倒沒什麼,兒媳婦再找便是了。他們偏偏都找我說媒,你舅母是半分不向著我,許是發現我先前笑話過她侄子王成娶親的事兒,如今連本帶利的來找我算賬。」
顧品禮對於高氏所謂的給他說媳婦的話自動忽略,他本沒有成親的意思,再說這位姑娘已經被兩個王府看上了,將來只有兩條路走,要麼選其一,要麼孤身終老。被皇親盯上的女子,平常家斷不敢再去求的,所以說他和這位七小姐根本就無緣。
再說,顧品禮對這位七小姐也沒什麼印象,對方的家世對他也沒什麼助益,所以他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女人嘛,信手拈來,便是成群結隊的。娶妻最要緊的是對自己的將來有所助益,這樣他將來的仕途才會更坦蕩,他才有機會超越大哥。
顧品禮最在乎高氏怎麼辦這件事兒,萬不能因為說親這點小事兒把兩大皇親給得罪了。他必須提醒母親要注意。
「那母親真打算去請莊太妃?這兩家都是厲害的皇親,選一個,另一個若是知道了鬧不好會把他們得罪了。特別是那位懷璧公子,有整個皇宮和夏家給他撐腰,咱們惹不起。」
「我就是擔心這個。」
高氏蹙眉歎氣,最近的運氣真是不順啊,看來她該去法華寺燒高香捐免災的香油錢了。
「我倒有個主意,母親不如先依舅母所言去請莊太妃,秦王府那邊也不能怠慢了,正好二嬸子跟著二叔從浙江回來,母親去求她,她自然給您面子。由二嬸子去找她的親姐姐秦王妃說情,自然不會為難到母親頭上。」
高氏眼前一亮,誇兒子聰明。「這倒是個妥帖的辦法,行,先這麼辦吧。」
商量定了第二日,高氏便先找了弟妹夏氏說道一番,求得她的允諾之後,才敢放心的去下帖拜見莊太妃。也是左右賠了千萬個不是,才得到莊太妃的諒解。
打從聽說秦王府也盯著這門親事之後,莊王妃董氏便再沒報過什麼希望。她心裡是埋怨死老太妃盯上這麼一門吃力的親事。本來高門低娶事兒,該是莊王府現巴巴的等著別人供著便好,結果突然冒出個實力強悍的秦王府和她們對抗。
若說隨便放棄了吧,是莊王府先求的親,輕易退縮,反而在外人面前留下莊王府怕秦王府印象。若說努力求下這門親吧,以信遠候府的虛門面著實不值得她們耗財耗力。
一門親定的比參與皇室內鬥還鬧心,害得莊王妃整日唉聲歎氣,偏當事者朱懷恩還是擺出一副瀟灑的樣子,對她這個做娘的不管不問。
莊太妃聽見媳婦歎氣,也曉得她愁什麼,誰不是呢。本想著給自己的孫兒謀個穩妥的媳婦,卻不曾想撞上了秦王府那個大冤家。
朱懷璧,哎呦呦!莊太妃想起這名字就頭疼。
「母親,這門親事我看還是算了吧,秦王府那頭我們得罪不起。」莊王妃試探著和莊太妃商量,也願自己命苦。本以為嫁給個王爺,會風光穩妥一輩子。誰知道這王爺和王爺也有嫡庶之分的,莊太妃縱然風光,到底是被太后壓過一頭,和人家正妻斗不起的。
「這事兒也怪,當初是我拉著秦王妃陪我相看孫媳婦,按理說她不該不懂禮數,怎麼突然和我搶孫媳婦來?況且以秦王府的威望什麼樣的找不到?非搶我瞧中的這家。周家七丫頭還沒優秀到被兩大王府搶的地步,這其中必然有蹊蹺的。」
莊王妃喘口氣,耐著心思繼續勸道:「如今事情到這步了,咱們再研究其中有沒有古怪也沒多大用了,您說是不是?」
莊太妃不甘心的歎氣,無奈地對媳婦點頭。「罷了,罷了,倒是我老了,不會辦事了。懷恩的婚事我不管了,全交給你辦,能讓我喝到孫媳婦茶,抱上小重孫,我就心滿意足了。「
莊王妃展顏一笑,「您老等著瞧吧,媳婦定會辦妥當的。「
莊太妃看眼她,淡淡的點頭笑了。瞇著眼打算歇息,突然想起周府下帖的事兒,抬眼看莊王妃。
「周府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人,咱們是必然不能要了,但面子要做足的,萬不能讓外人小瞧了咱們莊王府。這親事到最後是要由太后定的,太后選誰那是命,由不得我們做主的。最後不選咱們,太后未免落口實也不會讓咱們吃虧的。」
莊王妃的言外之意,這齣戲得唱下去,但不必再花心思了,可以趁此時候尋找其他家合適的小姐。這邊,只乾等將來太后把親事給了秦王府,賞給莊王府一些大好處便是了。
莊太妃點頭,打發走董氏。閉眼養神,半晌,突然歎了句:「老了,老了啊。」
初晨這莊親事,把周家、秦王府、莊王府、顧家四大家族個個攪和的水深火熱。
唯獨悠閒地,當屬當事者之一周初晨。
從兩家搶親的鬧劇開始,初晨除了每日早晚按例請安老太太之外,便一直躲在房子裡繡花。開始,魏氏每日必要急忙忙的往初晨屋子裡跑上幾回,幾經折騰之後,漸漸地也不常去了,和往常一般度日,料理三房的家事,和沒事兒人一樣。
倒是張氏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常帶著初雨去老太太房裡,倆母女像是要黏到老太太身上似得,寸步不離。
盼星星盼月亮,張氏終於等來了莊王府的消息,藉著賞周府牡丹花的名義,莊王妃攜子朱懷恩來訪,時間便定在三日之後。
張氏高興地把莊王府的帖子遞到老太太眼前,趕走不相干的人,和老太太商量著如何將莊王府的親事扭轉回來。
老太太沉吟,探究的目光落在張氏身上。「你打算如何辦?」
張氏一笑,大有志在必得的意思。
「母親您想啊,這莊王府是什麼地方?家大業大自不必說,單裡頭人員關係的複雜已不好掌控了。作為將來莊王府的掌家主母,沒個手段能力必是不行的。咱們七丫頭確是頂好的,可她到底年歲小,還不定性,沒有初雨大氣穩妥。我怕她柔弱不經風雨,遇到什麼事兒處置不了,再憋在心裡不肯說,受了什麼氣兒,一病不起可怎生好。」說到這張氏拿帕子擦起眼角,作哀戚狀,還不忘撇清關係:「母親,我說這話不是我這個做伯母的咒她、嫉妒她,是真心替她著想,才會如此實話實說的。莊王世子妃的位置,還是適合咱們初雨做,她為人大方爽利,能拿住事兒,不會像七丫頭愛計較,必會坐穩了,將來對咱們侯府、對周逸他們的仕途必有助益的。」
老太太點頭,眸光意味不明看向張氏:「你這次請她們來,有什麼辦法?」
「有,倒是有。」張氏瞟向老太太,打量她的神色,沒什麼異狀。遲疑了半晌,經老太太再勸,張氏才滿臉為難的說道:「若要讓莊王府的人改主意也不難,我這有個萬全的辦法,只是恐要委屈一下七丫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xxx和xx五週年紀念日,不忘碼字更文,是不是誇獎xx一下,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