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他們找來了,我過去叫他們。」不等朱健回答,時山已快步離開。
瞧著外面的陣勢,應該有不少人,果真是個有錢的大少爺。
之湄轉頭時看到朱健正盯著她笑,呃,趕緊低頭,繼續找。
再次抬頭時發現他也跟著找,這人不壞。
不一會兒時山帶著洋洋灑灑十幾號人回來,前頭三匹高頭大馬,其他人走在後面。
三匹馬中間的是個十三四歲,面容嬌小的「少年」,嘻嘻笑著,眉宇間有一絲靈氣。
看過不少古裝電視的之湄一眼就知道那是個女的,假小子。
右邊是個十五六歲俊朗少年,頭髮用紫玉冠起。一身紫色短打,腰間寬著一件同色的腰帶,中間一塊白玉閃著寒光。
左邊是一個天空藍直綴翩翩公子,大約十七八,溫文爾雅。
在她盯著藍衣公子時,藍衣公子也盯著她看,開始一臉疑惑,而後一副了然樣。
瞅了三人,之湄再回看朱健:一身月白色短打裝,十六七歲,髮髻中插著一根桃花,呵,還真應了他的桃花眼,之湄心裡發笑。
忽然,之湄覺得有點不對,又暗中看了一下三人,發覺他們身上都有同一種特質:自信!
三人身上散發著成竹在胸的自信,特別是朱健與紫衣少年,有一種別樣氣質。
他們都是什麼身份?
之湄只看得出藍衣公子應是個平民,因他的髮冠是紗布。
「你們來啦,」朱健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招手:「過來幫我找個東西。」說完又低頭去找。
「哥哥在找什麼?」女孩兒問著朱健,眼睛卻看向之湄,帶著幾許嬌羞。
「人參!」
紫衣少年朝一個領頭摸樣的家丁遞了個眼色,那家丁帶著三個人跑過去幫忙。
「找著了!」這時之湄笑著站起,手裡拿著個「人參」:「喏,已經找到了,朱公子,撈費你了,還有時山,謝謝你!」
時山朝她點頭,而後向三人說了朱健打野豬的事,惹得眾人一陣笑。
之湄朝時山狠狠瞪了一眼,卻沒有得到回應,她便把臉撇過一邊去,看到朱健昂著頭一副若無其事,很是傲慢。
她微愣,剛才那個給人道歉誠懇解釋的人好似只是她的幻覺。
不得不感歎,這人也太能變了,是個演員的料,只可惜生在這個時空了。
「你手裡拿的那個不是人參嗎?」假小子下馬,一臉稀奇地走到之湄跟前:「是這林子裡挖到的?」直接從之湄手裡拿去人參欣喜地瞧著。
之前之湄還不怎麼確定那個是真的人參,被假小子這麼一說心裡激動了起來。
這群人都是有錢人,人參鹿茸高麗參等珍貴藥材應該不少見,她說是人參那便是人參了。
之湄心裡還挺感激她的,結果就被她拿去了,瞧她那一副歡喜樣定是不打算還回來了。
之湄望向時山,時山做出哥無奈的神情,頓時著急起來了。
這時朱健道:「阿媛,把人參還給這位小哥吧,小戶人家挖些草藥掙點錢不容易,回頭哥再給你買個大的。」
「我不。」朱媛嘟著嘴,卻不生氣,朝之湄笑嘻嘻,「給我吧,當是個留念。」
朱健聽出了門脈,他的妹妹從來不喜跟低等的人說話的,如今卻好聲好氣地對一個農家小哥。
雖然水之湄的臉還有些稚嫩,可卻很俊,特別是那雙秋波明眸,連他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朱健明白自己妹妹是有些「看上」人家了,他不好出口,只得把臉撇過一邊去,裝作沒看到。
紫衣少年自然也看出,只咧著嘴笑。藍衣男子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看樣子,她是鐵了心要人參了,之湄不想給她,卻也不好反抗拒絕。
剛朱健好似說是丹霞山莊,而這片丹霞林歸丹霞山莊管轄,若是她不答應,假小子生氣了,以後不讓她再進山採藥如何是好?她家還有幾口人等著這些草藥存活呢。
且他們家現在可不安穩,還不知要殺他們的是什麼人,更不是救他們的是什麼人,還是低調點好。
可她也捨不得那株人參,不賣錢給她爹補補也不錯啊。
之湄為難了,捨不得又不想惹了這一大幫人,給自己以後的生活帶去麻煩,於是乖乖把頭低下。
朱媛以為之湄低頭算是默認了呢,還多看了兩眼之湄,才捧著人參往自己的馬走。
倒是時山為人著想:「公子,水小哥進深山來挖草藥不容易,且爺剛還傷到他,這吃穿看病都得需要錢。」
他這話明著是說朱媛,實著是提醒朱健,爺剛傷到人家心裡會有些過意不去的,讓爺幫之湄也說幾句。他看得出爺對這個水姑娘有好感,因此也不怕觸霉頭。
「哦?」朱媛回頭看了眼一直低著頭的之湄,長長睫毛如蝴蝶翅膀撲扇撲扇著,「哥,這事你來解決吧。」把人參給牽馬的小廝,自己靈巧翻身上馬,才從小廝中接回人參,復看了眼之湄,才勒馬往回走。
朱健朝紫衣少年兩人使個眼色,兩人會聲一笑,也勒馬帶著眾人回走。
之湄見大部隊已走,頓時鬆了一口氣,眼睛直盯著朱媛的背影,對那人參依依不捨。
在這君王制度的年代,有高貴貧賤之分。
她現在就屬於貧賤底層,她的人參能被高貴的有錢人看上,對她來說應該是一種天大的榮幸。
可之湄一點都不覺得榮幸,反而覺得背極了,怎麼就遇上這麼蠻橫不講理的女人了!說好是拿,可跟搶沒什麼區別。
只見時山把那支擦傷了之湄的箭找回,朱健在他耳邊嘀咕兩句,目光卻放在之湄身上,還帶著笑意。
之湄頓覺得在說她,臉上現出戒備的神色。
朱健與時山咬完耳朵,也不再看之湄,翻身打馬走了。
時山拿著箭走向之湄,臉上帶著笑,之湄也不再害怕了,放鬆了警惕。
時山這人挺好的,幫過她幾回。
「爺說,那人參的錢明日會送到你府上。」時山把箭遞給之湄,鋒利的箭頭帶著暗紅血跡,「這是爺讓我給你的,爺是個好人,不是有意傷你的,拿著吧,若是有什麼需要拿著它到丹霞山莊找曾莊頭,他會幫你的。」
又說:「爺說,這林深處獸多,以後別進來了。」見之湄愣愣地,他頓時被逗樂了,把箭塞到她手上,反身回去打馬走了。
時山快馬跟上朱健,行禮道:「爺,已辦妥了。」
「她有說什麼了嗎?」
「沒有。只怕現在還愣在那兒。」時山想起之湄的神情抿嘴笑了,話語裡儘是調侃。
「這丫頭……」朱健好似很無奈,言語中帶著他自己不曾發覺的溺愛,時山看著朱健的背影微訝,覺得兩人定有後文。
兩人跟上大部隊後,朱媛道:「哥,這丹霞林真好,平時你送我的這些小動物也是這裡的嗎?這裡不僅動物多,連草藥也多,還有人參呢。哥,這人參真好看,父王最近身體不是有些不舒服嗎?我若把這顆人參給父王,父王定會很高興,身體定會立馬就好。對了哥,你知道他叫什麼嗎?是丹霞村的人嗎?下次多叫他挖點。」
眾人聽著朱媛巴拉巴拉講著,到最後才聽出整句話的來意,感情前面一堆全是鋪墊。
朱健打趣道:「你不是說要拿回去當留念嗎,當真捨得?」
「哥哥——」被朱健抓住命脈,朱媛臉色頓紅,把頭撇過一邊氣哄哄地不說話,惹得眾人一陣哈哈笑。
時山見朱健不再說話,心情卻極好,於是裝傻充愣道:「君主,那位小哥姓水,家就在丹霞村,你問這些幹嘛?」
紫衣少年撇了眼朱健,搶口道:「阿媛妹妹怕是看上了那個白嫩小子了吧,要不要我去跟叔叔說說,把他招到府上?哈哈……」
「三皇哥……」朱媛嗔罵一聲,嬌羞地低頭。
幾人又是一陣笑。
待回到丹霞山莊,朱健吩咐時山去喚來曾莊頭,自己進淨房去沐浴。
穿好衣服出來時看到身材魁梧曾莊頭已在等他,眉宇間帶著一股煞氣,見朱健出來躬身行禮:「不知爺有何吩咐?」
朱健端起起丫鬟切好的茶,抿了一口,道:「以後若是有個姓「水」的人拿著我的箭來找你,你就盡量幫她。」
「知道了。」曾莊頭恭敬道。
朱健揮手:「好了,你下去吧。」
曾莊頭道聲是,磕頭下去了。
朱健拿起茶杯又抿一口,眼裡帶著笑意,腦海裡子裡全是今日解開水之湄衣襟時的那一幕……那雙善睞明眸。
他心頭一動,下腹一陣陣燥熱,嘴裡笑罵聲「小丫頭」,讓人喚來他山莊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