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亞珠寶聳立大廈。
總經理辦公室。
莫離在和韓國那邊的市場部經理宋彬商談事情。
他站在落地窗前面，看著蔚藍色的天空。
「莫總，明天上午時刻，我會直接到公司來找你。」宋彬說著。
「好，我等你。」莫離那深不見底的眼眸突然閃爍了一下，「來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
「是。」
掛斷電話，莫離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面。
坐定，打開筆記本電腦。
有一封郵件。
他點開。
這封郵件匿名，但是。
他捏緊拳頭，裡面壓縮的文件是喬漫。
她抱著身子無助的樣子，還有她……
「匡」的一聲，才被打出一個凹點的辦公桌，又被他狠狠的撞擊！
那一刻，他卻麻木到似乎不知道痛覺，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發抖，他青筋暴露，眼眶通紅，帶著嗜血的味道。
門外，突然想起敲門的聲音。
他沒有搭理，他此刻真的很想殺了自己，都是他，都是因為自己，喬漫才會落入他人之手，才會被人如此羞辱！
「莫總。」一個男性的嗓音，悠然自若的飄入他的耳裡。
他抬眸，眼眶中那種殘痕的仇恨任誰看到都會心驚害怕。
只是進來的那個人是蘇璽年，他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的嘴角似乎還掛著勝利者的微笑。
「蘇璽年！」莫離咬牙切齒。
「我想，你應該看到了！」對於莫離的激動，蘇璽年顯得淡定了許多！
莫離只是看著他，恨不得把他分屍了才能解恨！
「沒有看到？」蘇璽年揚眉，準備去看他的筆記本。
莫離「匡」的一聲關掉筆記本，「說說你的目的！」
他的話，甚至是一個一個從牙齒縫中擠出來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得到歐亞珠寶而已。」蘇璽年大大咧咧的坐在莫離辦公室對面，淡淡然然的開口。
「你以為，我會輕易的給你？」莫離揚眉。
他的手指依然捏得很緊，骨節處捏得發白，但是，他的口氣冷靜了許多。
不愧是歐亞珠寶的總經理，收拾自己的情緒，果然是過人的神速。
「當然不會。所以，才會耍了些手段。」蘇璽年漫不經心的說著，「不過說真的，喬漫的身材不錯，看不出來是生了孩子的女人，除了肚子上有些稍微淺淡的妊娠紋……」
「匡」！
一拳，毫不猶豫的狠狠的打在了蘇璽年的臉上。
蘇璽年直接被打下了座椅上，他蹲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血漬，抬頭看著怒氣沖沖的莫離，其實，這一拳，他清楚得很。
就當，還給喬漫的！
他慢悠悠的站起來，「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你以為你就可以解恨了嗎？不是的，莫離，我還得提醒你，喬漫在我手上！」
莫離氣得整個人在發抖。
他的手一直在顫抖，很厲害的顫抖。
「我知道你是聰明人。」蘇璽年不在乎的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漬，看著莫離，「你按照我說的做，我們的事情很好解決。」
「說！」莫離難掩的怒氣。
「第一，市場部經理一職，是我的，沒有之一！」蘇璽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莫離強壓怒氣看著他。
「第二，你父親的事情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程曉柔有，你得讓她給我！」
莫離蹙緊眉頭。
「第三，程曉柔當初背叛了我，我得讓她得到相應的下場！」
莫離繼續看著他。
「第四，你得想辦法，把你父親手上的股份，原原本本的還給我！」
莫離只是看著他，不發一語。
蘇璽年也看著他，不發一語。
兩個人對視的眼眸中，迸發出各種殘恨的火花。
「除了第一條，其他我說不！」莫離的薄唇微動，話語確是鏗鏘而堅決。
蘇璽年的眼眸一深，抿緊了雙唇，「或者說，你希望下一次看到喬漫的時候，身邊多一個人？」
莫離的拳頭，越來越緊。
第一次，被人逼到了這種境地！
他果真得好好吸取這次的教訓。
「蘇璽年，你是想要我們真的，拼得你死我活是不是？」莫離突然揚眉，問他。
蘇璽年蹙緊沒有看著他。
對莫離，沒有任何一刻可以輕視，儘管此刻，他佔盡優勢。
「我不介意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大不了，同歸於盡。」莫離一字一句，異常冷漠，「你大概聽說過彈簧的典故吧，彈簧的彈力能有多長才能夠收得回來的這個度，你確定你把握好了？」
蘇璽年的眉頭蹙得更緊。
「或者說，我們兩敗俱傷之後，便宜了第三方？」莫離冷冷的說道。
「你想說什麼？」蘇璽年看著他。
「我只是在提醒你，蘇璽年，做一切事情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你自己有多大能耐，能夠達到多大的效果。否則，得不償失，吃虧的是你自己。」莫離嘴角冷漠一笑，「而你自己應該清楚，你的能力在哪裡？！」
「我不清楚，所以，我在試！」蘇璽年眼眸一沉，冷然道。
「人生的機會不多。考慮清楚之後再下決定。我可以在這裡很明確的告訴你，想要我白白的放棄歐亞珠寶，可以，你得有那個能耐。另外。」莫離的薄唇輕抿，「另外，拿女人來威脅我，你也得搞清楚，我到底會不會受你威脅。」
「你不會嗎？」蘇璽年揚眉，諷刺的一笑。
「會。」莫離斬釘截鐵的回答，「但我也說過，我心中有一個度，那個度，看你自己能不能夠把握得好！」
蘇璽年狠狠的看著莫離。
短短的幾分鐘談話，他的氣勢不自覺的好像短了好大一截，明明，他手中握有這麼有利的武器！
他轉身，大步的走出辦公室。
莫離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突然一下坐在辦公椅上。
其實，他也是在揣測蘇璽年的那個「度」而已，所有剛剛說的一切，僅僅只是在氣勢上壓倒他，而如此堅決的氣勢，也最多想要迷惑蘇璽年而已，他可以斬釘截鐵的說他在乎喬漫，就算隱瞞，蘇璽年也不會相信。但是他還給蘇璽年一個誤解，如果蘇璽年做得太過分，也會翻船。
他就是故意讓蘇璽年去琢磨他的心裡！
有一點，他倒是沒有說錯，他們兩敗俱傷，受益的肯定另有其人，而蘇璽年對歐亞珠寶的執著是根深蒂固的，蘇璽年不敢鬆懈一絲一毫！
所以，蘇璽年還做不到同歸於盡！
至少蘇璽年的母親莫小芹不會允許！
莫小芹的想法很簡單，站在最頂點，狠狠的踩扁曾經給過她痛苦的所有人！
很顯然，蘇璽年已經成了莫小芹報仇的工具，僅僅，只是工具！
莫離抿著唇，讓自己漸漸平息下來。
他重新打開筆記本，看著喬漫的相片。
他想，也許從相片中可以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
他一點點看著相片，他的唇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整個人的怒氣一直不能平息，任誰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這樣折磨，估計誰都看不下去！
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除了冷靜面對，他別無他選。
他看著喬漫的臉，蒼白得沒有任何神色的臉頰，那張本來漂亮的臉蛋上，毫無生氣，仿若此刻像是陶瓷娃娃一樣，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漫漫，對不起。」他只能，喃喃著道歉。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一切，都是我的過錯，一切都是的！
他的面前模糊了，眼睛看不清楚面前的屏幕。
突然，他眼眸一頓。
整個屏幕他突然鎖定在喬漫抱著自己身體絕望的看著鏡頭時，那雙手！
她的整個身子都是白皙的，唯獨手背！
按理，她的手應該也是白皙的，但是那一刻，她的手背都是灰，看上去黑乎乎，一般的市區，哪裡來這麼重灰塵的房子，是在郊區嗎？
他按著鼠標，往下看。
下一張，她攤開了自己的身體，她的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地面，一隻手搭在一邊的床頭上，仔細看下去，會看到搭在床頭上的那隻手旁邊有一個還扯掉的商標！
商標？！
他放大圖片，商標遮住了許多，幾乎看不出來什麼牌子，不過可以清楚一點，她旁邊那張大床是新的！
意思就是，那張床是蘇璽年才買了的？
他整個人的血液好似沸騰了起來，就算看不清楚商標，只要挨過商場去詢問，總會有蛛絲馬跡的，他就不相信，那麼大一張床，蘇璽年可以自己搬回去，他就真的不信，蘇璽年可以考慮得這麼周到！
人，總會有失誤，就如當初的他！
他快速的拿起手機，「jason，你馬上去查這段時間蘇璽年或者莫小芹或者蘇璽年身邊的人比如蘇志林等有沒有出入過哪個傢俱商場？查到了馬上給我說。」
「是，總經理。」
「等等。或許，你查查蘇璽年家的老傭人張文倫，他的嫌疑最大。」
「好的，總經理。」jason連忙答應。
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因果關係，但總明白一點，這段時間總經理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不能出任何差錯。
「秘密進行，知道嗎？」莫離不忘提醒。
現在的他，經不起一點點失誤！
「知道。」
掛斷電話，莫離再次看了一眼喬漫的相片。
喬漫，你是在給我說這個意思對不對？
原來我的漫漫，真的變得這麼聰明了！
所以，就算遇到任何事情，你都不會輕生的對不對，最後這一張照片上那個我愛你的手勢，是不是就是想要這麼告訴我！
……
蘇璽年憤怒的回到辦公室！
所有的一切，他都估算錯誤了？
他本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可以威脅莫離做任何事情，現在，他倒覺得，他比起莫離，更加被動！
不行！
必須的冷靜的想一想。
或許莫離只是在氣勢上壓倒他，真正而言，他也做不到那個程度，完全不顧喬漫死活的程度！
他不相信莫離會放棄喬漫！
蘇璽年的眼眸微動，本來不相信，現在，他和莫離的這一番談話，居然開始不確定。
到現在，他還是摸不清莫離的底，他到底何時才能夠揣測清楚！
他的頭突然有些痛，像要爆炸了一樣。
他母親不停的讓他加快速度，他本沒有那個能力加速前進，現在，他覺得他快要崩潰了！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蘇璽年抬眸，看著莫小芹。
他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沒必要讓他母親看到他此刻的模樣！
「媽。」他瞬間恢復冷靜。
「璽年，怎麼樣？莫離怎麼說？」莫小芹激動的問道。
她很想知道，莫離會怎麼去應對，該是手足無措才是。
「莫離說，不會再有人和我搶奪總經理的位置。」
「就這樣？」莫小芹揚眉。
蘇璽年抿著唇，沒有說話。
「蘇璽年，我辛苦把你拉扯這麼大，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莫小芹的臉色劇變，整個人因為憤怒，不能的顫抖。
蘇璽年低著頭，說不出一個字。
「你準備怎麼做？」莫小芹問他。
「我在想辦法。」蘇璽年咬著唇，「一味的用喬漫威脅莫離根本就不是辦法，你也知道，狗逼急了都要翻牆的！」
莫小芹看著他，「所以，你要等到什麼時候？」
「現在歐亞珠寶除了莫離和我有興趣以外，盯著董事長位置的人多的是，如果我和莫離兩敗俱傷，你覺得，到時候就算莫離得不到好處，我們呢？能有什麼好處？」蘇璽年揚眉問她。
莫小芹啞口無言！
「媽，我知道想辦法，爸爸的仇，就算搭上我的性命，我也會報！」蘇璽年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狠列！
「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莫小芹點頭。
正時，莫小芹的電話響起，她看了看來電。
「大哥。」那一刻，聲音也溫柔了許多。
「小芹，聽說你到公司了，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大哥有事和你商量。」
「好。」莫小芹掛斷電話，看著蘇璽年，「莫天聰找我。」
「什麼事？」
「不知道。」莫小芹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莫天聰很少會主動找他，很多時候，她都是故意獻媚。
「你去吧，我相信莫天聰也不敢把你怎樣！」蘇璽年很肯定。
莫小芹走出辦公室，直接走到莫天聰的辦公室。
他禮貌的敲了敲房門。
「進來。」
莫小芹推門而入。
裡面除了莫天聰，還有莫天明。
莫小芹帶著笑容，「大哥，你找我做什麼？」
「坐。」莫天聰示意她坐在他的對面，莫天明的旁邊。
莫小芹不明所以，心裡卻起了心眼。
「小芹，從雲鴻死了之後，都二十八年了，你一直單身到現在，有沒有想過重新考慮一門婚事。」莫天聰語重心長的說道。
莫小芹柳眉微皺，不明白莫天聰又在玩什麼花樣，嘴角卻還是掛著笑，「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對雲鴻一心一意，再也不想考慮其他人了。」
「哎，大哥就知道你要這麼回答。」莫天聰重重的歎氣，「以前吧，我也從來沒有提過，必定我也理解你的感受，就像當年你大嫂離去一樣。但是今天，大哥實在是想要提醒你一下，璽年也大了，總會成家，到時候，孤獨的就是你自己。」
「大哥不用擔心。」
「我就你這麼唯一一個妹妹，怎麼可能不擔心。」莫天聰有些責備的口氣。
莫小芹沒有說話，心裡早就起了防範之心。
「其實志林這麼多年我們是看到的，他對你的真心你不要說你不知道，為了你，一直單身到現在。你不感動，我們旁人都看不下去了。今天我拉著你二哥一起，給你把這門婚事好好說說。」
莫小芹實在不知道莫天聰又在打什麼主意。
她以為，他所說的人必定是他身邊那些人，到時候，她有任何動作，那個人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他，可蘇志林，那不是她的人嗎？
「是蘇志林讓你這麼做的？」莫小芹揚眉。
「一方面吧，更多的還是考慮到你的幸福。我和你二哥都商量好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蘇志林是個好男人，你嫁給她，絕對不會錯。」莫天聰看著莫小芹，看著她有些排斥的情緒，又道，「而且我想了想，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就算是二婚，暮婚，也得風風光光。我們爸媽死得早，作為大哥理應對妹妹盡責，其他大哥不能給你什麼，你結婚的嫁妝，大哥給你百分之五的歐亞珠寶股份！」
那個百分之五，讓莫小芹一下子沉默了。
她看著莫天聰，想不通的事情太多。
或者說，他突然良心發現了？
可是這麼多年，良心是不是也太遲了點？！
「喲，大哥真是大方，當年我結婚的時候，你沒見你這麼大方。」莫天明有些不是滋味的說著。
今天被莫天聰叫來說服莫小芹他就覺得意外了，現在的舉動，簡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你和小芹當然不一樣。不過說起來，你作為二哥的，怎麼也得陪嫁點什麼才行！」莫天聰對著莫天明說著。
莫天明翻白眼，都這樣說了，他也沒理由拒絕，「既然妹妹是要嫁人，我就給妹妹準備一套新房，雲鴻當年的房子肯定不可能在居住下去了。」
莫小芹看著莫天聰和莫天明的商量，仿若結婚的事情，已經定了行程了。
她突然抬眸，「大哥，二哥，謝謝你們，我考慮一下。」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莫天明有點覺得不知道好歹的說道，「這麼大好的機會，是我，早就一口答應了。」
莫小芹只是笑了笑。
「不急，小芹，你考慮一下也好。」莫天聰倒是聰明許多，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強迫。
「嗯。」莫小芹站起來，「我先出去了。」
莫天聰點頭，看著她的眼眸越來越深。
倒是莫天明沒明白其中的所以然，「大哥，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了，你對小芹這麼好……」
莫天聰沒有搭理莫天明。
對於莫天明，莫天聰從來沒有放在眼裡，就算給莫天明大半部分的股份，他也折騰不出來個什麼花樣！
……
莫小芹走到蘇璽年的辦公室。
蘇璽年也為莫天聰說的事情感到驚訝。
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不出莫天聰這樣的舉動對他有什麼好處？」莫小芹坐在蘇璽年的辦公室，真的不明所以然。
蘇璽年也在思考。
「媽，先不去管莫天聰得不得到什麼好處，我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蘇璽年問她。
「百分之五的股份。」
「對。」蘇璽年嘴角一笑，「不管他們可以得到什麼好處，這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們不能丟。」
「我也是這麼想。在莫天聰面前，我不可能一口答應，那樣太明顯。慢慢，我才答覆他。」
「嗯。」蘇璽年點頭，就算是做面子也得做過去。
「不過，媽，你真的不喜歡二叔嗎？」蘇璽年突然詢問。
莫小芹一愣，不只是不喜歡，他連想都沒有去往那方面想過，就算蘇志林這些年對她做的她並不是看不到。
「其實，二叔不錯。」蘇璽年開口，「我想，如果不是二叔確實對你沒有什麼辦法，他也不會去找莫天聰。媽，如果我是你，就算沒有那百分之五，我也會答應。」
「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亂說。」莫小芹拒絕去聽。
「媽。我承認，我沒有結婚沒有戀愛什麼都不懂，但至少我看得出來，二叔對你的好。爸已經死了，很多很多年了，你對他的思戀，早就該停下來了。」蘇璽年很認真的說著。
「閉嘴！」莫小芹突然發火。
蘇璽年看著她，看著她滿臉怒氣。
「蘇璽年，這輩子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幫你爸爸報仇，其他對我而言，什麼都不重要！」莫小芹聲音很大，「和蘇志林結婚，完全是衝著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要不然，我連正眼都不會瞧他！」
莫小芹的聲音真的很大，大到門外的人都能夠聽到。
蘇志林站在門口。
果然，剛剛莫離打電話給他說莫天聰已經找莫小芹談過話了，他以為……
他突然諷刺的笑了。
不再打擾他們，他自己離開了。
他以為，或許莫小芹對他有一刻的感動和內疚，一切都是他以為而已！
這麼些年，他到底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堅持過來的，他都在懷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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