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西向娜姬雅王妃匯報了這十個月的情況,當然黑太子的部分被刪得一乾二淨,談論最多的,還是即將登基的米坦尼新王。
等西台舉行過國喪和封賞儀式後,就能操辦馬渡阿拉的加冕儀式了——對於自己侄子能當上一國之主,即使是西台的附屬國,娜姬雅王妃也開心極了。
娜姬雅王妃滿面笑容,她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麼大的喜訊了:「雖然凱魯平安回國,龍之眼也沒拿回來,不過在這件事上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沒看錯人,烏魯西,夕梨也被你留在了這兒。你為修達和我做了那麼多事,我全都牢記在心裡,現在——你想要什麼獎賞呢?」
烏魯西微微一行禮,同樣面帶笑容的回答:「只要修達殿下能登上王位,就是對我最大的獎賞,其他我什麼都不缺。」
低頭時滑落的髮絲,擋住抽搐的嘴角,沒想到他還有為伊爾·邦尼背黑鍋的一天。
夕梨那妞是對方留下的,他根本沒動手,而龍之眼……一想到黑太子將它代替黑玻璃做成額飾,烏魯西的眼睛也開始有抽搐的跡象,那可是曾經塞進過他裡的東西呀,對方厚顏無恥也該有個程度啊,喂!
短暫的快樂過後,娜姬雅王妃即刻按捺住興奮,將注意點放在了新危機上:「陛下唯一的弟弟斯達,在這場戰爭中不幸死在了流箭裡,陛下很傷心,我也很難過,不是因為他死,而是因為他死後近衛長官的位置就空了出來——這個位置向來由王室中人擔任,現在凱魯的呼聲最高,看來他成為下一任接替者,已經是毫無懸念的事了。」
烏魯西安慰對方道:「只是個近衛長官的位子而已,王妃你無需太煩擾。」
「近衛長官統領王城三分之一的兵力,我怎麼能不擔心?」王妃眼中閃過一道痛恨的光,「有他的勢力在,以後我們做事會很不方便。最可恨的是,凱魯的勢力更加強了,他離王位又近了一步。」
烏魯西冷笑著說了句誅心的話:「除非陛下和太子阿爾華達通通不在了,不然還輪不到他當王。王妃您有『達瓦安娜』的稱號,擁有王城三分之一的兵力,近衛長官就算再風光,跟你比差遠了,他手下的兵力永遠只效忠陛下,只不過是聽他的指揮調度而已,而您擁有的,是屬於您『娜姬雅王妃』自己的真正勢力。」
娜姬雅王妃瞬間笑得百花齊放,胸前的波濤洶湧起伏:「烏魯西,你總能讓我心情愉悅。」
烏魯西將臉扭了一邊,不知道是不是看習慣了,怦然心跳的感覺沒以前強烈:」如果王妃您不甘心,不妨拉攏元老院那群長老們共通抵制他,凱魯最終能不能坐上這位子,還不知道呢。」
為了避免國王專政,西台大事一直都由三方決定,只要王妃和元老院的長老們不同意,即使西台王態度再堅決,最終也不能通過。
王妃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提也罷。就算凱魯當不了,放眼王室適合的人選也只有四王子塞那沙了。他們倆是一夥人,誰當都一樣。可惜了……我兒修達還太年輕。要是再過幾年,倒是可以和對方爭一爭。」
烏魯西腦海裡隨即浮現出當初伊爾·邦尼的話:「修達王子他……到底是太年輕了。」
他握緊拳頭,呼出胸口的氣,徐徐說道:「就是因為年輕才好,如果不是修達殿下年紀輕,凱魯那夥人怎麼會至今沒做出激烈反擊呢?凱魯王子一直覺得我們掀不起大浪,就讓這個觀念在他們腦子裡扎根好了,等他們發現修達殿下長大的時候,殿下羽翼已成,到時候,就該讓他們嘗嘗小瞧的代價了。」
娜姬雅王妃微笑道:「我已經迫不及待看他們為輕視我們付出代價了,現在的修達,跟以前可不一樣。」
可惜烏魯西沒聽出這句話的深意,只以為那個總喜歡纏著他撒嬌的金髮少年,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比以前更加成熟懂事了。
商量完大事,之後就該討論些瑣碎事宜了,烏魯西的話題,落在了自己新收的貼身侍從及一小波近衛隊身上。王妃召見了他們,一個個看過去,之後收編進軍隊,卻又把人交給烏魯西領回去,供他繼續差遣。
等烏魯西將人先打發出宮後,娜姬雅關心的問道:「這些人留在你身邊可靠嗎?」
「我會再觀察一段時間,至少現在還算可靠。」烏魯西不把話說滿,他知道對方在不起眼的一小隊人身上投入關注,全都是因為重視他,「如果用的不順手,到時候再處理掉,而且王妃你不是還有黑水嗎?」
娜姬雅王妃暢快的笑了起來,當場賜了很多黑水給烏魯西,兩人對視時,臉上的表情同樣奸詐。
之後的幾天,神殿裡所有神官都在忙國喪的事,為死去的將領們祈福,讓他們在冥界之神處得到安息。儀式才剛結束不久,埃及的信使就快馬送來了埃及王家的書簡。
在攻打米坦尼時,埃及因為內部問題,遲遲沒有派來援軍。現在來當然不是為了替黑太子討回公道,即使埃及王太后妮佛提提,是黑太子在遇見烏魯西前,念念不忘愛恨交織的姐姐坦朵雅。
不過這封信不是妮佛提提王太后寫的,而是埃及19歲的阿肯娜媚王妃。她丈夫——年輕的圖坦夫門王,因為想要矯正不當的政治,被人暗殺了。她跟對方沒有孩子,為了王朝的延續,必須跟王族或者有勢力的貴族再婚,她不願意跟家臣或者任何一個埃及人結婚,因為他們誰都可能是殺她丈夫的兇手,於是有了這一幕。
給西台的書簡上當然不是這麼說的,官方語言是:聽說蘇皮盧利烏馬斯一世有眾多王子,所以請他讓一位王子當她的夫婿,這位王子將成為埃及國王,若生下子嗣的話,將成為聯繫兩國關係的樞紐。
這個消息娜姬雅王妃和西台王是同時知道的,之後就是召集長老和王子們全部到場商議了。
娜姬雅王妃壞心眼的吩咐人去通知凱魯,他即將跟埃及王妃結婚的事。等凱魯王子趕來時,臉都白了,浪蕩不羈的形象也沒心情裝了。還是修達王子同對方打招呼時,碰巧說出了真相,凱魯才鬆了口氣。
這次會議由蘇皮盧利烏馬斯一世主持,簡單的和大家商議了一下,卻沒得出任何結果。不過退場時,凱魯王子的臉色雖然緩和下來,心情卻依然沉重。因為陛下雖然有六個王子,去掉大王子和因為地位低微而沒有繼承權的二王子後,在適齡王子中,他就顯得格外突出。
「烏魯西,你看到當時凱魯的表情了嗎?」回自己宮殿的路上,娜姬雅王妃止不住的一路大笑。
烏魯西忍住捂臉的衝動匯報道:「王妃,修達殿下正跟著你身後呢。」
「啊,今天天氣真不錯呀!」娜姬雅王妃立馬改口,一臉為繼子著想的表情,「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將凱魯送到埃及,阿肯娜媚聽名字就是個大美人!」
王妃,你又淘氣了……
為了詢問埃及王妃的真正意思,蘇皮盧利烏馬斯一世當天就派了秘書官過去,幾天之後,他跟埃及信使一起會回來了,帶回了埃及王妃的第二封書簡,書簡裡的內容寫得很清楚,阿肯娜媚衷心希望西台王子中的一位成為埃及王。
意識到對方沒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西台王也開始認真挑選一位王子送過去,娜姬雅王妃當即提名凱魯,不過陛下沉默了一會兒,詢問有沒有什麼公平的方法。
烏魯西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大殿中間,朝西台王行了個禮:「恕我逾越身份進言,用戰車競走的方式選出派去埃及的王子,這個方法怎麼樣?戰車競走是決定勇者的比賽,也是很受大家歡迎的競技。獲得優勝的王子一定會被埃及所接納。」
他今天披了件黑斗篷,兜帽將臉擋住了大半,只有一縷金髮滑了出來。這身打扮是以王妃近侍的身份,而不是神官,所以他才說逾越身份。
如果單純以神官身份,雖然行禮時弧度都不需要太大,但進不了元老院議會的門。
之所以提名戰車競走,是因為這是凱魯最拿手的項目,以他的性格不會故意放水輸給任何人,而與他並稱「帝國雙雄」的塞那沙,精通的是劍術與弓箭的步兵戰。這是烏魯西與娜姬雅王妃事先商議得出的陽謀,專門針對凱魯,對方還不得不接招。
經過王妃的大加讚許和長老們的跟風附和後,西台王同意了用戰車競走的方式選人。
在準備戰車和馬匹的時候,凱魯獨自一個人默默走到偏僻的地方,一拳打在了牆壁上,而修達偷偷找上了夕梨,伸手遞上一樣東西。
「戰爭女神,將這個藥混進酒裡,讓凱魯皇兄喝下去。」
「修達王子!」
「噓!這只是輕微的安眠藥,這些藥量只會讓身體麻痺,行動不太靈活而已。」
「王子,你想做什麼?」
「我要去埃及!這個國家需要的是凱魯皇兄。那麼,那個就拜託你了。」
「等……等一下!修達王子……」
夕梨拿著藥包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不小心已經偷聽到全部對話的塞那沙,從牆角後走了出來,望著金髮少年跑遠的背影說:「你就按照修達說的做,那是他自己決定的。」
夕梨抗拒的搖了搖頭:「讓修達王子去埃及嗎?他才14歲,還只是個孩子……」
「夕梨,在這裡14歲已經是大人了,還是你想讓皇兄去?」
「怎麼可能!」
於是在戰車競走前,夕梨將下了藥的酒哄凱魯喝了下去,駕駛到一半,凱魯王子就感覺使不上勁,車速慢了下來,被身後的戰車超越。
不過獲勝的不是修達,而是與他並驅一段路,就將他甩開的塞那沙王子。在臂力和對戰車的控制上,塞那沙要比身體還在發育中的修達,有優勢的多。
獲得勝利後的塞那沙,轉頭對修達笑道:「得對你另眼相看了,修達。但是你當埃及王還太年輕了,再過五年也許我會讓給你,現在給我吧!維持好兩國平衡的關係,對現在的你來說太難了,我才是最佳人選。」
「塞那沙皇兄……」修達抿緊雙唇,勒住了韁繩,「我已經是大人了。」
這句話被塞那沙笑著忽略了——
修達扁了扁嘴唇,帶著從人堆裡趕來的女官一起離開,他接過她遞來的白布,擦了擦汗,小聲的呢喃道:「如果塞那沙皇兄知道這一切都是我故意作戲給他看,會不會對我更加另眼相看?」
跟隨多年的女官,低眉順目,將所有不該聽到的話,全都過濾出耳朵。
「如果他知道,在給夕梨送藥包時,我就注意到他在了,那番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他會怎麼看?」
「如果他知道,我從來都不想去埃及,我只是想讓他走,他還會不會說我太年輕了?」
女官一路無言。修達又想起了火季節最熱的某一天,他摘下粘在烏魯西頭髮上的花瓣,放在鼻前輕嗅。對方臉色一變,一閃而過厭惡。
那厭惡不是針對他,他卻銘記到今日,他從沒有見烏魯西露出過那樣的神情。
而那天,在元老院的石階路上,和烏魯西有過接觸的人,只有塞那沙。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就更了,不知道為毛不顯示在文案上,於是早上來偽更了一下otz
糾正前文一個bug,修達現在14,錘地。突然有種不忍心下手的感覺,先養著,讓其他先攻吃吧。還好他的h本就靠後。
感謝兩位投的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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